第一节
      
          “西方国家有私人侦探,现在我们中国也有了,在沈阳成立的一家叫克顿调
      查事务所的就是这样的机构。创办私人侦探机构是对公安事业的有益补充,这是
      新生事物应予以支持。”
      
          儿子死了,我的心也似乎被儿子带走了。生活中,我成了一个没有希望、没
      有快乐,干啥都觉得没有意思的木头人。
      
          坐在办公桌前面对和儿子生前的合影,我痴痴呆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出生在沈阳城西北郊区的四方台村,这个村子隶属于现在的于洪区解放乡。
      村子的历史并不悠久,但村里的老年人对外说起这个村子的时候,却常常好把它
      和当年的乾隆皇帝联系在一起。说是,乾隆皇帝当年到盛京来的路上曾途经此地,
      还说当年村头有座小桥叫四方桥。乾隆帝走上四方桥的时候,心血来潮曾出了个
      上联叫跟随他的宰相刘罗锅子对句。乾隆帝的上联说:“四方桥,桥四方,站在
      桥上望四方,四方四方真四方,”而刘罗锅子对的下联则是:“万岁爷,爷万岁,
      站在桥下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实,只要了解点野史的人都清楚,这是
      乾隆微服私访时的一段民间传说。
      
          据父亲讲,我家祖籍山东曲阜,是地地道道的孟子后代。到了太爷那辈,山
      东遭灾,地里颗粒不收,太爷只好领着几个兄弟闯关东,最后就在四方台村扎了
      根。但究竟是先有的村子然后接纳了我太爷和他的兄弟们,还是此地原本荒凉一
      片,太爷和他的兄弟们落脚之后垒土为屋才慢慢形成村落,这我没有考证。不过
      有一点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最初的四方台村村民大多是我们孟姓人。我现在也
      深信,在我的身上,打小就带有祖上那种敢于闯荡,勇猛无畏的遗传基因。
      
          不过,我太爷长得什么模样,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只
      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先是靠给地主当长工,后来靠偷艺掌握了烧酒和做豆腐的技术,
      并在离家不远的平罗堡谋得了一份为人烧酒的活计,慢慢得才把家庭建立起来。
      和许许多多圣人的后代一样,我爷爷尽管自身没有文化,但却把文化看得比啥都
      重要,因此,在他经济还不十分充裕的时候,就咬着牙把我父亲培养到了国高毕
      业。
      
          父亲正是凭着爷爷给打下的经济基础和本身识文断字的优越条件,才娶到了
      有“小家碧玉”之称的我母亲。在同龄人中,父亲当年极具文化优势,因此刚刚
      实行“土地改革”时,新婚不久的父亲就当上了土地改革工作组的文书,待共和
      国成立之时,父亲已是乡里干部。当年,父亲还有一次肯定会改变自己一生的机
      会,那就是沈阳城解放之后,新闻战线缺少文化人,区里正式推荐父亲到《辽宁
      日报》社工作。父亲带着这个消息回家后赶忙请示爷爷,爷爷抽着蛤蟆烟沉思了
      大半天之后才一字一句地说:“你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而你弟弟却刚刚成
      年,又没啥事干,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弟弟,如果你愿意进城,将来再另找机
      会。”父亲绝对是个孝子,对爷爷的话不论对错,就知道一个执行。于是,叔父
      顶替了父亲的名额,高高兴兴地进了《辽宁日报》社工作。父亲则在乡里干了几
      年之后,就遵从爷爷的安排,赶着一挂马车进城做起了拉脚生意。
      
          那时候,父亲特别好摆弄马,有时候没活,父亲就到马行去和人家一起谈马
      经。总想把看好的马买下来。好在那时候城里的机动车极少,父亲赶车拉脚的收
      入也相当可观,不过父亲所挣的钱除了养活全家六口人外,大部分都给了爷爷,
      父母为此也经常争吵。那年爷爷卖掉了收获的高粱,加上积攒的钱给我们在城里
      买了房子。后来,爷爷和奶奶干脆也从四方台老家搬到了城里。这样,父亲拉脚
      所挣的钱,等于是养活了两家人。
      
          50年代,父亲在沈阳城小北边门拉脚的时候我才三四岁。那时只要天气好,
      父亲拿着鞭子一说走,我就会嚷着闹着要跟父亲去。妈那时又怀了我弟弟,对我
      也顾不过来。而父亲则让我坐在马车沿板上靠近他,赶车就走。中午饿了,父亲
      就给我买上两个杠子头和一碗豆腐脑吃,困了,就让我躺在他怀中睡一觉。
      
          我8 岁的时候,妈妈送我到沈河区令闻二校上学读书。那时候学校抓得不紧,
      作业也不多,家长由于孩子多照顾不过来,因此,放学之后和星期天,我和般般
      大的孩子基本上都处于没说没管的放羊状态。
      
          我敢说我打小就具备组织和领导能力,并颇具谋略。当时我家居住在惠工街
      的山东堡,那里和我上下差不了几岁的孩子每条巷子都有十多个,我们这条巷子
      的孩子无论是比我大的还是比我小的,只要我招呼一声,他们都会响应。慢慢的,
      我们以巷为界,形成了孩子帮。有一次,我们帮里有一个男孩儿被别的巷子的孩
      子给打了,他被打后不是去找自己的父母,而是找到了我,我一听就叫了几个帮
      里的小伙伴,埋伏在巷子口,堵住欺负他的那个小男孩儿就打,直打得他跪地求
      饶才算罢手。事后,为了感谢我们几个小伙伴的仗义相助,找我帮他打架的那个
      小男孩儿还从家里偷出了一瓶酒。有了酒,我们都回家取了个小饭碗,然后分别
      用别针将手指肚扎出点血滴在酒碗里,模仿着江湖好汉的样子,歃血为盟。此后,
      除了上学以外,我们这帮小伙伴几乎是整天在一起玩耍。有的时候,我把小伙伴
      们分成两伙,用废纸包上土当做炮弹对攻,常常打得满脸满身全是脏土,整个小
      巷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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