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明星预备役——老白的演艺人生(1)
      
          “中戏”是个出明星的地方,从姜文、巩俐到后来的夏雨、章子怡,老白为自
      己是“中戏”的一员感到非常自豪,同时也梦想着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明星。
      
          今年夏天,我在上海遇到了老白。从1995年进" 中戏" 到如今,已经是八年过
      去了,他还在一个剧组里做小演员,同时也兼职做点别的。聊天的时候他感慨地对
      我说:当初秦海璐刚入校的时候,还经常跟在他身后排练小品呢,而现在人家已经
      是拿了几个大奖的影后了。我   
      
          觉得老白一直是个有梦想的人,但是有些话我不好对他直说——能成为明星的
      人毕竟是少数,而更多的人都只是夜空里的背景。
      
          八年的努力,对于老白这样的人来说,好像是在服役,一个梦想不灭的“明星
      预备役”。
      
          一心想学表演的老白
      
          我想,老白的表演欲望很可能是因此被激发起来的,而且很显然,他已经不再
      满足于只和表演系的同学一起聊天玩闹了。
      
          老白是我在中央戏剧学院念书时的同学,我们都是学戏剧文学的。不同的是,
      他对表演非常感兴趣,入学之前曾经在家乡的一个电视台做过播音员。
      
          从刚一进校,老白就喜欢和表演系的同学在一起,因为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他一度动员我和系里的老师商量开点表演课。后来表演课没有开成,失望之余的老
      白就开始刻苦自修,每天和表演系的同学一样早起练功。在第二个学年开始的时候,
      他也开始频繁地出入各个影视剧组,一次一次地去面试,他遇到过一些机会,曾经
      在几部低成本的小电视剧里出演个男配角之类的,但是这并没有为他的演艺之路带
      来什么起色。
      
          老白其实并不姓白,他只是长得白。整个一夏天,他几乎天天在操场上打球,
      怎么晒都不黑,老是那么白,我们班的女生都羡慕他的皮肤好,所以集体通过,管
      他叫" 老白" 。
      
          老白的形象还算不错,通天鼻梁厚嘴唇,长了一对单凤眼。我们一起入学的表
      演系男生里有一个上海籍的,五官在脸上排列得就像一只小笼汤包,而他们俩的交
      情偏偏最好,经常一起出去,每次都会有人错把老白认作是表演系的,为此老白曾
      经得意过一阵子。
      
          在我们刚入学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就赶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建校45周年的庆典活
      动,学校内外张灯结彩一片欢腾,为此举行了长达一个礼拜的系列庆祝活动,有戏
      剧演出、综艺晚会、学术交流,还有表演系的新老同学大联欢,好不热闹。" 中戏
      "校园本来就小,这次校庆又把能请回来的校友几乎都请了回来,所以在那一个礼拜
      之中,整个校园里人满为患,三步一导演、五步一明星,让人格外感受到中央戏剧
      学院是一个人才辈出、欣欣向荣的所在。
      
          我们这些刚入校的新生觉得很兴奋,不亦乐乎地参加各种活动。很多人都相机
      不离手,和每个能遇到的校友合影,老白就是其中一个。他借了我的相机出去,过
      了没多久就转回来说胶卷用完了,而且很高兴地对我说:" 刚才遇到巩俐了,我说
      我是刚入校的新生,让她给我签个名,签名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表演系的,还让我
      学成之后好好演戏呢!"
      
          我想,老白的表演欲望很可能是因此被激发起来的,而且很显然,他已经不再
      满足于只和表演系的同学一起聊天玩闹了。
      
          几个月之后,戏文系本科班的同学自己写小品开始排练,预备在期末做一个汇
      报演出。老白趁晚自习的时间经常去大教室观摩,和他同宿舍的同学说,每天晚上
      回去,老白先是对当天本科班的排练发一通议论,直到同屋的人不再搭话,然后才
      闷闷地睡下。
      
          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每周一和周三是交作业的日子,班里经常有人拖到最后,
      那么我就只好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去" 收租子" 。我们班男生多,集中住在三楼的
      两个宿舍里,每次我去,他们就说是" 地主欺压佃户来了" ,先是嬉皮笑脸地磨蹭
      一会儿,最后才把写得参差不齐的作业交给我。
      
      
      
          那一个阶段,老白突然很积极地配合我的工作,他会提前帮我收齐同宿舍同学
      的作业,然后到我的宿舍来交给我。只是每次交完了作业之后他不会马上就走,而
      是坐下来聊天,他最喜欢和我说表演系同学的事情。当时一起入学的夏雨因为得了
      威尼斯影帝,一时成为" 中戏" 校园里的亮点,老白似乎并不看好,认为他只是运
      气好。" 我觉得第一次演电影就得大奖的人只是走了大运,这并不意味着他以后就
      会一帆风顺。表演还是需要多学习的,需要日积月累、系统地学习……于蕾,你看
      人家戏文本科班都开表演课,还自己写小品自己排,大家都是一个系的,都是在这
      么好的环境里,我们怎么就不能开点表演课呢……你跟班主任提提好不好?"
      
          大约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老白这样跟我说过好几次,闹得同宿舍的大姐都烦
      了:" 你就赶快跟班主任说说吧,行就行了,要是不行,也让老白省省心。" 就这
      样,为了老白的一番苦心,我和班主任还有主课老师都说了这件事,他们说可以考
      虑一下。
      
          当我把这个回音告诉老白的时候,他高兴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你真是办了
      一件大好事!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 他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可是系里最后考虑的结果还是让我觉得抱歉:首先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表演系老
      师来教课,另外我们班的学制只有两年,也没有多余的课时,所以安排表演课并不
      可行。
      
          我知道这个消息让老白很失望,但也只能是这样。出乎我的意料,老白并没有
      表现出太多失望的情绪,只是变得有点沉默。
      
          一场“闹鬼”的误会
      
          在我上到二楼的时候,刚到走廊,就听见隐隐约约传来哭声……周围非常安静,
      显得这哭声很真切,而且很怪异。这时我想起师姐们说起过主楼闹鬼的事情来,不
      由得毛孔倒竖。
      
          几天之后的晚上,大家去学校的" 黑匣子" 看小品汇报。在回去的路上,同宿
      舍的大姐对我说:" 你知道吗?我昨天在学校书店看见老白了,他买了一套表演系
      的教材,还拿着学生证和人讨价还价呢。"
      
          " 哦?他买表演系的教材干嘛?" 我觉得奇怪。
      
          " 他还能干嘛,当然是想自己学表演啦!" 大姐说," 我当时故意装作没看见,
      扭头就走。其实我觉得老白的心是挺诚的,一门心思要去学--你说,他是不是也想
      当明星呢?"
      
          老白想不想当明星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地
      练功了。当时一起入校的还有一个首次招生的音乐剧班,这个班级的学生要求歌舞、
      表演俱佳,但是大多数学表演出身的人舞蹈和声乐都不会特别好,于是音乐剧班就
      成为当时中央戏剧学院最刻苦的一个班,他们经常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嗓子、
      练舞。为了一场汇报演出,这些人可以起早贪黑苦练几个月,记得有一个阶段他们
      赶排音乐剧《西区故事》,因为里面有大量的踢踏舞表演,所以在那一个阶段,校
      园里几乎一整天都能听到他们穿着踢踏舞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宿舍楼的走廊里动不
      动就响起一嗓子--" 我出生在美丽的波多黎各……"
      
          和老白同宿舍的学生里有一个是音乐剧班的,据说那一段时间老白和他一样早
      起。冬天的清晨大概五、六点钟,天还没亮,寒气朔骨,老白会裹着一件军大衣到
      操场上去,先跑两圈,然后喊喊嗓子,开始练绕口令。中央戏剧学院培养表演人才
      的入门课就是要先练好嘴皮子,台词课的入门功夫就是练绕口令,我看过台词课教
      材,上边的绕口令有几十段,就像相声段子里的一样。每天早上,表演系的学生都
      会各自占据校园的一角练晨功,活动完筋骨之后开始背绕口令,最经典的一段是:
      "八百标兵奔北坡,北坡炮兵并排跑,炮兵要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还有:
      "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不
      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了板凳上。" 我曾经试过说了一次,也就是
      这两段还能保证过关,其他的完全说不溜嘴。
      
          这似乎难不倒老白,他原来做过播音员,嘴皮子练得没什么问题。而且直到第
      一个学年结束,他似乎都在坚持练晨功,有时候还会到表演系的教室里看他们排小
      品。
      
          我们班的课多数排在上午,下课之后教室里就空了。有一天下午,我觉得宿舍
      里太吵,没地方写东西,就拿着几本书去主楼教室,想那里一定会很清净。
      
          果然,整个主教学楼安静极了,我都能听见自己上楼梯的脚步声。我们班级的
      教室在二楼右手边的拐角,在我上到二楼的时候,刚到走廊,就听见隐隐约约传来
      哭声,这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低语--我们班教室的门虚掩着,哭
      声就是从教室里传出来的。周围非常安静,显得这哭声很真切,而且很怪异。这时
      我想起师姐们说起过主楼闹鬼的事情来,不由得毛孔倒竖。
      
          但是转念一想,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我如果心不虚,就不会生暗鬼,于是毅
      然上前用脚踢开了门--咦,原来是老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手扶着一把椅子正哭着
      呢,旁边还放着几页纸。
      
          见我突然闯进,老白显得比较尴尬,他急忙擦擦眼睛站起身来:" ……你怎么
      突然就进来了?吓了我一跳。"
      
          当时我看着他的狼狈样子想笑,可以说我们其实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我来教
      室写作业啊,怎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我笑着问他。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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