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气预报(3)/杨丹
      
          值早班
      
          1997年5 月5 日,早间预报开始要上主持人了,我们都要4 点钟起床,同时要
      求早间节目做得和七点半的感觉不一样,要更感性、更随意。这对我们的生物钟和
      说天气的方式来说是新的挑战。
      
          一般当第二天要值早班时,头天下午就要去气象台向预报员了解天气,晚上不
      能住在家里只能住在宿舍了,因为怕早晨来不及。睡前要把第二天说的内容先琢磨
      一遍,躺在床上一直念念有词。4 点钟准时起床来到单位,化好妆拿到预报结果和
      自己已经想好的内容做小小的订正,然后精神焕发的对着镜头开说。因为是早间的
      节目,笑得格外灿烂希望能给大家一天的开始带来一份好心情。第一天值班,同事
      都说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语言上也开始尽量找一种新鲜的感觉。什么“早起的朋
      友如果现在推开窗户你会被阳光完全拥抱”“一场乘着夜色到来的雨今天会继续陪
      伴大家一天,尽管天气阴沉,不过朋友们可以把微笑挂在脸上,这样彼此看着就象
      是看到了阳光。”在表达方式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比如有一回东北下雪,华北阴天,
      南方天晴,我把这种特点用银白、淡灰和金色这种色彩的感觉描述了出来。也许现
      在看来有点太过雕琢,不过当时确实给人新鲜的感觉。
      
          值早班最大的困难就是早起而且还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4 点就得起床,然
      后紧张的化妆、备稿、制作,因为6 点多我们的节目就要播出。起初的几个月每次
      值班晚上总睡不塌实,一方面绞尽脑汁想着新鲜的表达方式,一方面担心闹钟不响
      或闹不醒,总是隔一小时醒来看看表,直到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觉得自己才刚刚
      要入睡。
      
          宿舍离演播室还有5 分钟的路程,这样可以利用在路上走的时间和凌晨清新的
      空气让自己清醒,或干脆跑步上班。夏天还好,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见起得
      早的大爷大妈在锻炼身体,一路走来并不觉得害怕。冬天就糟糕了,4 点天还是黎
      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穿好衣服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看到前面
      有人就警惕的保持距离随时作好拔腿就跑的准备。有时一只野猫穿过也会把我吓得
      腿发软,得象刚跑完1000米似的,如果真的碰到什么情况,恐怕是没法拔腿就跑的。
      
          也有有意思的时候。有一回夜里大家已入睡时,北京悄悄下起了雪。4 点当我
      起床出门,发现外面一片雪白,没有人踩过的雪地在灯光的照射下梦幻般地闪烁着,
      我是第一个走在雪里的人,尽情的踩着地毯一样厚实松软的雪,仰头看着用舞蹈一
      样美妙的姿势扑向我的雪花,我快乐得想跳起来喊。当天,我把这种感觉在节目里
      说了出来,后来编导开玩笑说“哎呀,你都暴露自己的行踪了,没准会有变态狂早
      上4 点钟专门来劫你呢?”吓得我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早上值班出门时,总在怀里带
      着伞啊棍子啊一类的防身武器。还好气象局的院子比较安全,这么多年走在4 点钟
      的黑暗里也没碰到任何险情。
      
          现在因为有了更年轻的主持人,我们这些当初值早班的人不用再起早值班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在4 点的时候惊醒,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误了早班了。也常常
      惦记着还可以象那天一样踩着凌晨4 点钟的雪地,幸福得童真四溢。
      
          宋英杰:很多人没看过我们早晨的节目,都以为我们每天只是在晚上7 :30分
      说几分钟的天气就完了,所以很多朋友开玩笑,说最希望和我对调工作,因为我的
      工作实在太清闲了。我们值早班,为了不打扰别人,就要在演播室旁边的值班宿舍
      “安营扎寨”。晚上尽量少喝水,否则凌晨起来眼睛是肿肿的。我的闹钟有三个,
      用不同的声音定时发作,以保证万无一失。其实同事们都早已经有了值早班的后遗
      症。凌晨在值班宿舍,只要你轻轻地说一声:四点了。几张床上的人都会腾地坐起
      来。这已经比闹钟更管用了。我们很多人都经常做早晨误班影响节目播出的噩梦,
      因为后果太严重,于是就哭醒了。我没有误过班,但是有过被急促的电话叫醒,火
      速顶替同事值班,手里拿着剃须刀,边跑边刮胡子,百米速度杀进演播室的经历。
      
          我的家距离演播室只有350 米的距离,夏天往往穿着短裤就出发了,经过多年
      的实践,发现每年一般4 月20日到9 月15日才可以这样。而冬天要裹着军大衣一路
      小跑地冲向演播室。冬天即使早上值完班,天还没有亮,买早点的油条豆浆摊儿还
      没出摊呢,只好空腹睡下了,等上午九点多,新的一组节目又要开始了。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对调工作。
      
      
      
          东北银(人)小宁
      
          小宁是东北银(人),哈工大的研究生,本来是坐在气象局计算机室当个学究,
      因为我们公司一个同事想去计算机室,于是和他调了位置,从此我们成了同事。
      
          初次接触小宁,是在1996年的冬天去漠河拍摄外景。零下10多度的大冷天里,
      老兄只穿一件厚毛衣,一件卡其夹克,夹克还敞着,捧着热茶跑到正对着窗户念叨
      台词的我面前,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说“怎么样,东北很冷吧”笑得象一朵菊花。
      
          小宁的东北口音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快乐,有一会同事们一起唱卡拉OK,几个歌
      艺高超的把着话筒和点歌的遥控器,你一首我一首唱的热火朝天,小宁笑咪咪的坐
      在一边听着,等到我们都唱累了,此同志精神抖擞大喊一声“给我点首《心太远》”
      (其实是《心太软》)。去饭馆小宁总说要吃幼(肉),我们帮他矫正了口音,小
      宁念叨了半天正确读音,扭头对着服务员说来个牛“幼”吧。有同事买了橙子来大
      家吃,看着我们剥得费劲,小宁拿起一个橙子用手掌压在桌子上说:“你们看,橙
      子是这样吃地,要先游啊游啊游”边说边用手掌把橙子使劲压在桌子上揉了几圈,
      果然剥起来十分容易。以后每当吃橙子我总是按照小宁说的办法,先放桌子上用手
      “游一游”。
      
          小宁平时总是在思考问题,所以生活中的他常常处于神游的状态,嘴里还念念
      有词。小宁的眼镜隔三岔五就要换一次镜片,因为走路想事老碰柱子。最邪门的一
      次是在火车站,这件事是小宁后来跟我们说的,说的时候自己笑得人仰马翻。小宁
      去火车站里面接朋友,到晚了,火车上的人下的差不多了,偏偏小宁还忘了车厢号,
      朝左边跑了数步觉得不对,想换个方向,猛回头间一头撞在了车站那巨大的石柱上,
      顿时躺在了地上。小宁描述当时有近1 分钟的昏迷,睁开眼一看周围还围了一圈人
      正在对地上的他指指点点,小宁又迅速爬了起来捡起摔碎的眼镜继续跑。容易走神
      的小宁后来还学车了,居然还过关了。我们常常担忧他开车是否会走神,也为路上
      的行人担忧。
      
          小宁在单位解决技术难题时,有撕报纸的习惯,边想问题,边顺手就拿起身边
      的报纸,哗啦撕下一角来在手里不停的撕,撕一块揉成小纸团扔一边,再继续。我
      们只要看到哪个桌子上摊着一堆小纸团就可以肯定的点点头“小宁刚刚在这里思考
      过”。
      
          公司有个乒乓球桌,每当休息我们都喜欢在那玩一会儿,我的技术一般,但是
      切刚刚学球的小宁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该同志拿出了考研究生的劲头,找技术好
      的当老师,球技突飞猛进,有一回把我打败后狠狠说道“以后可别说我是你的手下
      败将了”。感觉好的时候,小宁偶尔还能切切我们公司的种子选手。
      
          作为单身的研究生,小宁成了周围热心人忙活的对象,总是不停的被拉去相亲,
      每次回来都说“那女的长的不好看”。小宁不是帅哥,顶多算周正,中等个子,打
      乒乓球打到酣处脱了上衣也能看到几块疙瘩肉。他对未来的女朋友的要求是要高个
      子、要赏心悦目、要是知识女性等等。凭着这份执着,顽强的相亲,终于有一天,
      我们看到在单位的马路上,小宁幸福的被一个个子和他差不多高,长相清秀的女生
      搂着肩膀走着。这就是小宁后来的老婆了。
      
          现在小宁已经是经理级的了,公司的技术总管。节目在发展,公司的新人越来
      越多,办公室也越来越多。我们值完班不再泡在单位了,所以以前总在一起玩的
      “老同志”都不太碰得到。偶尔在机房看到,小宁仍然是神游状态,一脸严肃,有
      幸碰到他没有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会大声说“你好呀!”仍然笑得象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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