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许旺义忽地站起身来,圆瞪两眼压低声音却近乎指责:“你、你胡说什么?你
      还是个学生!”
      
          “我是认真的。”吴玫近乎乞求,“可你别忘了,我已经22岁了。”
      
          许旺义一时说不出话来,又慢慢坐下了。此时是激动,是惭愧?是兴奋,是悲
      哀?其实,他早已喜欢上了这个女生,因为他是有妻室的人了,怎敢胡思乱想。平
      时,他总喜欢上他们班的课,也总喜欢单独辅导她,但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
      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女教师,女作家,甚至女外交家。没想到她今天竟提出
      了这么一个惊人的要求,确实让他不知所措。
      
          吴玫见许旺义一时不答应,就又说:“我想,我们还是先交个朋友吧,反正你
      已是单身了,我会作为一个你最亲密的朋友等你,等你早日出狱!”吴玫的话说得
      真切动情。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隔着宽宽的桌案,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两双
      眼深情地含泪凝望,两个人的嘴角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回到学校后,好几天,吴玫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许旺义那自信、深
      情的微笑一直在她眼前浮现。同时,她也很感谢周刚的帮助。
      
          周刚自从帮吴玫探监以后,每次再遇吴玫,似乎多了几分亲近,吴玫对他的微
      笑似乎也多了几分信任和感激。周刚本来对吴玫早就有爱慕之心,但一直羞于启齿。
      如今的接触让他感到与以往有所不同。再说,现在已进入大学四年级了,也该是谈
      情说爱的时候了,于是,抓住一个机会他大胆向吴玫吐露了真心。但吴玫却嫣然一
      笑,说了一声:“你就当我的哥哥吧!”这“哥哥”二字说得娇柔动情,让周刚心
      中不禁一颤,浑身发热,心想:该不是情哥哥吧?!
      
          就是这自作多情的“情哥哥”一直牵住了周刚的心。
      
          时过数月,许旺义的问题一直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加之政治风向有些变化,于
      是,便无罪释放了。
      
          吴玫真是高兴万分,她偷偷跑去把许旺义接出狱,先领他到街上饭馆里饱餐了
      一顿,然后二人乘夜色悄悄回到了许旺义在学校里的单身宿舍里。
      
          经学校批准,许旺义又登上了讲台。
      
          许旺义和吴玫这对师生恋也只能暗中交往。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幽暗”就
      越深沉,越秘密就越甜蜜。
      
          吴玫很喜欢普希金的一首诗《玫瑰》:
      
          我们的玫瑰在哪里?
      
          我的朋友们。
      
          这朝霞的孩子,
      
          这玫瑰已经凋零。
      
          不要说:
      
          青春如此蹉跎!
      
          不要说:
      
          如此人生欢乐!
      
          快告诉我的玫瑰,
      
          我为她多么惋惜,
      
          也请顺便告诉我,
      
          哪里盛开着百合?
      
          …………
      
          她欣赏玫瑰,因为玫瑰象征着爱情;她钟爱百合,因为百合象征着坚贞。她决
      心把自己的爱情献给她最钟爱的人,而且爱得坚定,爱得忠贞。每次她和许旺义约
      会时,谈到激动处,总要忘情地把这首诗吟给他听。
      
          一个周末,他们在许旺义的单人宿舍里亲密攀谈,情到深处,难舍难离,当晚
      他们就……
      
          后来,黎丽得知许旺义无罪释放,而且恢复正常工作了,便带着女儿前来乞求
      许旺义要求复婚。许旺义开始坚决不同意,后经黎丽多次苦求,女儿又紧紧抱住爸
      爸痛哭不止,再加上组织出面规劝,许旺义不得不丢掉“玫瑰”,忘掉“百合”,
      与黎丽重归于好。
      
          就在许旺义与黎丽举行复婚典礼的时候,吴玫失踪了。
      
          作为校方和同学们,对吴玫的突然失踪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许旺义的复婚联系在
      一起。也只有周刚似乎有点感觉,但又无更多根据。但出于对吴玫的爱,此时,他
      心里特别着急,他一直在分析吴玫可能会去的地方。
      
          其实,连吴玫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
      
      
      
          事态的突然变故,使吴玫痛不欲生,但她却不怨恨许旺义“忘义”,因为她打
      心眼里爱他,她信守,任何时候也不会恨自己心爱的人。今天事已至此,只有我逃
      避,我消失,而且我还要活着逃避,活着消失,因为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吴玫手拎一个帆布提包恍恍惚惚上了一辆南去的火车……又迷迷蒙蒙上了一辆
      长途汽车……直到不能通车的山间小路上,她还是那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究竟
      要到哪儿? 她自己也不清楚。
      
          实际上她已经走到了大别山深处。
      
          天快黑了。深山区的黄昏,既神秘又可怕,加上时不时传来犬吠狼嚎,更让人
      感到恐怖。吴玫实在走不动了,就倒在小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歇息,歇着歇着就睡
      着了。
      
          一个老人的呼叫把她从疲劳的睡梦中唤醒。她一见是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吓
      了一跳,刚要挣扎起身,那老人温和地说:“别怕,姑娘,我是好人。天快黑了,
      你咋躺在这儿呢?家是哪个湾儿的?”
      
          吴玫见老人一脸慈祥,话又说得亲切,一时的惊恐就消散了。她忙说:“我…
      …我不是此地人,我是个学生……”
      
          “啊,是学生来俺大山里旅游走散了吧?!以往不断有这事儿。”老人呵呵笑
      了两声说,“走吧,天也黑了,也出不了山了,先跟我回去,跟你大娘住一夜,明
      儿再送你出山。”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