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故事于民(8)
      
          4 .《故事会》要姓“故”
      
          何承伟急匆匆地朝安福路52号走去。
      
          他来到上海电影制片厂文学部,找到正在写电影剧本的故事作者胡林森和吴仲
      川。
      
          两人见何承伟来了,忙将已写出初稿的电影剧本交给他。
      
          何承伟接过剧本,逐字逐句地仔细推敲,又细细地琢磨了剧本的故事结构和剧
      中精彩故事的各个细节,提了不少的修改意见。并建议他们是否能先写一个中篇故
      事,到家乡去讲一讲,听听群众的反映,再回过头来改剧本。
      
          两人根据何承伟的建议,将电影剧本改成了一个8 万字左右的中篇故事,回到
      乡下去一讲,台下便响起阵阵笑声和掌声。
      
          故事在群众中的良好效果显而易见。
      
          回到电影制片厂后,胡林森和吴仲川根据群众对故事的反映,结合何承伟提出
      的意见,对电影剧本进行了修改。由于有了故事的基础,修改起来得心应手,剧本
      很快通过。
      
          电影在全国放映后很受观众欢迎。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儿子孙子和种子》。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部受到观众好评的电影,竟是从《故事会》编辑的眼中
      “淘”出来的呢!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早晨。
      
          顾伦同何承伟从上海市区来到郊区的金山松隐镇一家简陋的小旅馆,立刻约几
      位当地的故事作者来讲生活中自己遇见和听到的小故事,这实际上就是故事创作前
      的一个选题材、搭架子过程。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编辑和作者吃住都在一起,大家无拘无束地讲着各自认
      为感兴趣的故事,而大家讲得最多的是正在开展的计划生育方面的故事,小小的旅
      馆里不时地传出阵阵笑声。
      
          两位编辑听了之后,认为农村的计划生育是一个很好的现实题材,便建议胡林
      森等回去后将这些大家讲的素材写成小故事,肯定会得到读者喜欢。
      
          几天之后,上海电影制片厂的编辑胡华来到金山,听了这些故事同样很感兴趣,
      就建议将这些小故事改写成一个电影剧本。
      
          电影放映后,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同名的中篇故事集。
      
          这能说明什么呢?
      
          一则好的故事,完全会超过其自身的影响。而作为故事载体的《故事会》则必
      须登载好的故事,才能有强大的生命力。
      
          在1979年9 月召开的这次座谈会上,与会者一致认为,《故事会》虽然复刊了,
      但在“革命”二字的“指引”下,那些所谓的故事,大都是一些干巴巴的政策图解。
      要坚持实事求是的作风,就必须在故事的创作上拨乱反正。
      
          故事要姓“故”,对于这一点,大家是“英雄所见略同”。
      
          “四人帮”在上海的写作班子,曾打着“彻底革命”的旗号,妄图割断《故事
      会》这种以刊登现实故事为主的刊物与民间文学的血肉关系,去为他们的政治野心
      服务,这无异于将这本期刊引向死亡。
      
      
      
          故事要姓“故”,《故事会》更应该姓“故”。
      
          这样一个鲜明观点的提出,使在座编辑们的心里一下子暖融融的,真有一种被
      无情地扔在山野上的孩子,在风雨中毫无方向的辗转哭喊之后,一下子找到了家的
      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作为这次会议的具体组织者和实施者,何承伟认为既然《故事
      会》要姓“故”,那她所发作品的艺术风格上,就必须继承民间故事的长处,采用
      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形式,用白描的手法刻画人物,结构明快简洁,故事完整
      连贯,情节单线发展,写作要尽量采用短句,切忌用欧化句子。要多用比喻,节奏
      感要强,要朴实上口,易记易传——这便成了《故事会》以后选稿的一条艺术标准。
      
          回顾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故事会》创刊前后所发表的一些受到老百姓欢迎
      的好故事,它们之所以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至今还为群众所喜爱,一方面是因
      为它们大都带着浓浓的泥土气息,朴实健康,思想则像一眼江南的古井,清澈而有
      深度。另一方面,它们也都保持了民间故事的传统艺术特色,适应了中国民间的审
      美情趣和要求。
      
          但是,《故事会》上所刊登的故事,毕竟有别于民间故事。这些故事是在中国
      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它既不可能单纯沿着民间故事的方向去发展,也不会像民
      间故事那样单纯,它要受到时代的影响,受到随着时代发展的各种艺术门类的影响,
      这就要求《故事会》上所发表的故事必须具有时代的特色,而不是那种在故事之前
      就来上一句“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的套话。因为那样的故事与老百姓有一种隔膜
      感,而缺少亲近感。
      
          这些从事故事创作的作者和从事故事研究的专家们从事实和理论上的阐述,使
      整天埋头在稿子堆里的编辑们茅塞顿开,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新的空气吹进了编辑部。
      
          那么,怎样才能让《故事会》姓“故”呢?
      
          其实,《故事会》的编辑们从创刊的那一天起,就在做这项工作了。他们将一
      个个故事从作者邮来的稿件中筛选出来,然后让它们长上翅膀,飞出编辑部,飞到
      田间地头,飞到工厂矿山,飞到军营哨所,飞进一个个读者的心里,然后又从他们
      的心里飞出口中,飞向更多人的心灵深处。
      
          难道这就是姓“故”了吗?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叫姓“故”!
      
          《故事会》作为一种以刊登现实题材故事为主的刊物,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她自
      己相对独立的艺术特色,也就是说我们在吸收各种艺术门类其中也包括民间文学的
      营养时,绝对不能将其“嫁接”成别的“品种”,刊物绝不能丢掉自己所独有的口
      头文学的本色。如果我们在学习中不是吸取有用的营养,而是被别的刊物或思想所
      同化,脱离了自己刊物的故有特色,就会成为非驴非马、不伦不类的东西。试问,
      如果《故事会》没有了自己独特的办刊特色,刊物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所以《
      故事会》要姓“故”,这个“故”就是保持其口头文学的特色,让中国的广大老百
      姓看了上面的故事后能够记得住,讲得出,传得开,并由此获得永不衰竭的艺术生
      命。
      
          这,成了以后历届编辑所遵守的办刊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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