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管家——联合国秘书长们

献身和平在哈马舍尔德生命的最后一年多时间里，他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解决刚果危机之中。1960 年7 月12 日，刚果共和国总统和总理联名致电联合国秘书长，请求联合国给予紧急军事援助，保护刚果免遭外来侵略。组织联合国部队刚果危机的爆发并没有使哈马舍尔德感到十分意外。他曾于1960 年1 月到过刚果，当时的刚果正在酝酿摆脱比利时殖民统治，实现国家独立。哈马舍尔德在考察中感到，刚果独立的时机还不成熟，因此于当年5 月安排副秘书长本奇以参加独立仪式为名向新政府提供帮助。6 月30 日刚果共和国宣布成立，卡萨武布和卢蒙巴分别担任总统和总理。按照比利时与刚果签定的友好合作条约，刚果独立后，比利时行政人员和技术人员将继续留在刚果，治安由刚果保安军负责维持。保安军有2.5 万人，军官均为比利时人。7 月5 日，驻首都利奥波德维尔的保安军因新政府未能立刻更换外籍军官和提高士兵待遇而举行兵变，驱逐外籍军官。卢蒙巴赶赴一兵营劝阻，答应每人提升一级，但未能平息军人的不满情绪，兵变很快向其他城市扩展。 7 月8 日，路路阿堡（今卡南加）和加丹加首府伊丽莎白维尔也发生了兵变，并首次杀死了几名欧洲人。7 月10 日，比利时空降部队不顾秘书长代表的反对开进上述两座城市保护白人。哈马舍尔德正在日内瓦参加经社理事会会议。当他在会上做了发言之后立刻赶回纽约时，危机又有了新的发展：加丹加省省长冲伯宣布脱离刚果独立，与此同时刚军与比军交火，比居民大量外逃，行政管理和公共服务几乎陷于瘫痪。7 月13 日晚8 时30 分，哈马舍尔德召集安理会开会，会议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比利时从刚果撤军，并授权秘书长采取必要步骤，向刚果政府提供一切必要的军事和技术援助，直到刚果保安部队能够完全承担起职责为止。会议结束时已是凌晨3 时25 分。哈马舍尔德立即返回办公室安排落实安理会决议，比利时驻刚果的代表在同秘书长代表的谈判中提出，只有联合国部队接替比军维持治安，比军才会撤出。哈马舍尔德首先征求非洲国家的意见，特别要求加纳、几内亚、马里、突尼斯等法语非洲国家马上提供军队，并要在刚果的秘书长代表本奇向刚果政府询问是否可以接受。与此同时，他要求英、美、苏三国提供运输飞机，立刻空运部队到位。哈马舍尔德还决定任命早已奉令待命的联合国巴勒斯坦停火监督组织参谋长霍恩将军为联合国军指挥官。到6 时30 分哈马舍尔德与助手走出办公室吃早餐时，联合国刚果行动已经运转起来。11 时，应召前来同哈马舍尔德商量使用英国在尼日利亚的空军基地问题的英国代表比利吃惊地发现，通宵工作的哈马舍尔德竟然没有丝毫倦意，而且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泰国外长讨论联合国在东南亚的工作。由于秘书长高效率的工作，首批突尼斯的部队15 日晚就由美国飞机空运至刚果首都利奥波德维尔。紧接着，加纳、摩洛哥、埃塞俄比亚的军队也陆续赶到。分兵加丹加哈马舍尔德认为，既然确定刚果独立的基本法是包括冲伯在内的所有刚果领导人一致同意的，而且联合国是把刚果作为单一的实体接纳为成员国的，联合国就不能支持加丹加省的独立。比军开进加丹加并解除当地刚果军队的武装是助长冲伯集团闹分裂的关键因素，但由于比利时和其他一些西方国家在加丹加有重大经济利益，比利时不愿撤军。7 月26 日，哈马舍尔德指示本奇和霍恩做好分兵加丹加的准备， 27 日亲赴布鲁塞尔说服比政府迅速从加丹加撤军。次日又飞抵利奥波德维尔，向刚果领导人解释联合国的行动方针。卢蒙巴要求联合国部队帮助他用武力制止加丹加的分裂，为哈马舍尔德所拒绝。哈马舍尔德坚持通过谈判解决加丹加问题。7 月31 日，比国王致电哈马舍尔德，以冲伯坚决反对和比舆论不同意为由，拒绝了哈马舍尔德提出的宣布撤军的要求。哈马舍尔德认为情况紧急，刻不容缓。于8 月2 日宣布派本奇赴加丹加谈判比撤军问题，拟让首批联合国部队于8 月6 日开进伊丽莎白维尔，然后比军立即开始撤出。哈马舍尔德的本意是造成一个既成事实，但声明发表后比不表态，冲伯则扬言“加丹加政府决心全力抵抗卢蒙巴政府，抵制联合国部队到加丹加”。8 月4 日，本奇飞抵伊丽莎白维尔后向哈马舍尔德报告，加丹加抵触情绪太大，哈马舍尔德不得不收回成命，赶回纽约求助于安理会。哈马舍尔德首先电告联合国军指挥部做好随时开进加丹加的准备，然后努力争取安理会通过一项决议，促使比利时和加丹加改变态度。哈马舍尔德在安理会上指出，能否尽快、甚至立即解决刚果问题关系到战争与和平的大问题。他请安理会明确表示其关于刚果问题的决议完全而且尤其适用于加丹加，并请安理会要求所有成员国给予积极配合。安理会经过激烈辩论于8 月9 日凌晨通过一项决议，要求比政府立即按秘书长确定的方式从加丹加撤军。得到了安理会的尚方宝剑，哈马舍尔德立刻与比外交大臣、刚果总理和冲伯联系，要求他们积极配合实施安理会决议，并决定亲自带着文职和军事顾问以及两个连的瑞典军队赴加丹加。为避免引起刚果中央政府的误解，哈马舍尔德在飞行途中起草了一个备忘录，向冲伯和卢蒙巴说明，联合国直接同加丹加地方政府打交道仅仅是为了商讨联合国军进驻事宜。一旦比军撤走，政治、体制问题将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谈判解决，联合国不会干涉。联合国既不帮助中央政府逼地方政府就范，也无权禁止中央政府采取任何行动处理加丹加问题。8 月12 日，当哈马舍尔德乘坐的飞机接近伊丽莎白维尔时，塔台告诉飞行员只允许秘书长的飞机着陆，后面4 架运载瑞典军队的飞机不能降落。飞机到达机场上空时，哈马舍尔德通过无线电告诉冲伯，5 分钟之内收不到允许全部飞机降落的指令，5 架飞机将全都返回利奥波德维尔。飞机终于着陆了，哈马舍尔德直到看着后面运输机上的瑞典士兵平安地走下飞机，才离开机场。联合国军队开进加丹加的组织实施工作对哈马舍尔德的毅力和才能都是巨大的考验，他所表现出的卓越的组织才能和把握时机的能力以及临危不乱的勇气都为世人所称道。然而他拒绝以武力解决加丹加问题的立场，他与冲伯直接会谈的做法，引起了卢蒙巴的不满，卢蒙巴宣布，刚果政府对秘书长已失去信任。制止内战联合国部队开进加丹加后，哈马舍尔德松了一口气，认为联合国行动的军事阶段可以很快结束，民政援助计划可以开始付诸实施。不料就在这时总统卡萨武布与总理卢蒙巴之间的不和发展成公开的冲突。9 月5 日，卡萨武布和卢蒙巴分别通过广播电台宣布解除对方的职务。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参谋长蒙博托上校将全家送到联合国军指挥官的住宅，各个派别的政治领袖也纷纷要求联合国部队予以保护。利奥波德维尔形势混乱，谣言四起。9 月14 日，蒙博托在广播电台宣布取消总统、总理和议会的权力直至年底，让“技术人员”治理国家。同时，蒙博托还宣布驱除苏联东欧国家驻刚果的外交官。虽然秘书长代表千方百计居间调解，但卢蒙巴与卡萨武布之间的矛盾却有增无已。这时的刚果已没有任何有效的政府。蒙博托的军政府，虽然联合国拒绝承认，但却得到了西方国家明里暗里的支持。10 月，联合国发生了刚果席位之争。此时哈马舍尔德正在做卢蒙巴和卡萨武布的工作，说服他们和解，因此主张不把刚果的席位授予任何一方。然而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却竭力为卡萨武布拉票，美驻外使馆也频频向驻在国政府施加压力。卡萨武布还亲自来联合国游说，并以刚果总统名义在联大发言。结果联大表决，让卡萨武布的代表占据了刚果的席位。哈马舍尔德对美国颇为不满，但却无可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哈马舍尔德曾紧急致函卡萨武布，要求他约束蒙博托，不要逮捕政治领袖，甚至警告说，如果有人企图闯入卢蒙巴的住宅，联合国卫兵将使用武力制止，但卢蒙巴还是在逃离住宅后被蒙博托的国民军逮捕。原政府副总理基赞加则在东方省的斯坦利维尔另树旗帜逮捕了反卢蒙巴的议员，与利奥波德维尔分庭抗礼。此时，苏联指责联合国刚果行动中心是逮捕卢蒙巴的同谋；卡萨武布则正式抗议联合国干涉刚果内部事务，保护卢蒙巴的同谋；比利时政府也批评秘书长代表曲解联合国决议，偏袒一方。哈马舍尔德左右不是人。从刚果危机一开始，哈马舍尔德就始终坚持不偏不倚的原则，可到头来却遭到冲突各方的指责，此时心里自然觉得委屈。他在致阿联外长法乌齐的信中写到：自刚果危机爆发以来，“我们一直处于争吵之中，先是同卢蒙巴，接着是同俄国人、比利时人、蒙博托……”，“各国代表团很少有人理解我的难处……”西方，特别是比利时的态度更是让哈马舍尔德伤心。他在致荷兰外交大臣的信中表示：“我不会抱怨他们对待联合国和我本人的态度，更恶劣的态度我都习惯了。可是如果说我看到这样的态度来自我认为同我自己非常接近的人而一点都不伤心，那就太不坦率了……”哈马舍尔德的处境越来越孤立。有些非洲国家扬言撤走自己的部队，转而支持基赞加。法语非洲国家主张撮合卡萨武布与冲伯，而西方国家则公开支持蒙博托。尽管如此，哈马舍尔德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他认为，联合国的行动不能停止，如果联合国部队撤出刚果，后果只能是内战，部族冲突，政治解体和经济崩溃。为此他在12 月7 日召开的安理会会议上竭尽全力争取对联合国行动的支持。然而这次安理会和大会未能就刚果问题做出任何决议，只是在最后决定给刚果行动以必须的财政拨款。 1960 年的岁末，哈马舍尔德的心情难以平静，刚刚结束的联大会议令他失望，但他不愿屈服。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写到：“我的工作有点像与雪崩搏斗。你知道搏斗的规则，那就是扔掉滑雪板，不要挣扎，漂浮在雪面上，等待救援者。令人宽慰的是，雪崩终究会停下来，然后只要你还浮在雪面上，你就可以重新开始像聪明人一样行事。”翌年1 月17 日，卢蒙巴被转移到分裂的加丹加省。哈马舍尔德得知后再三与卡萨武布和冲伯交涉，要求保证卢蒙巴的人身安全，停止非人虐待，依法律处理。他还要求美国不要继续支持卡萨武布和蒙博托，以此显示西方的中立。2 月份传来了卢蒙巴被杀害的消息。后来联合国调查委员会认为，其实卢蒙巴早在1 月17 日夜一到加丹加就遇害了。安理会震惊了，经过激烈辩论终于在2 月21 日按哈马舍尔德的意思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联合国采取一切措施防止内战，必要时可使用武力。决议还要求采取措施使比利时及其他不属于联合国指挥的外国军人、准军事人员和政治顾问以及雇佣军立即撤出刚果，呼吁成员国采取措施制止此类人员去刚果，要求刚果议会在必要的保护下举行会议。决议扩大了联合国使用武力的权限，但却没有像过去那样提及秘书长，既未肯定他过去的成绩，也未明确他今后在执行决议中的作用。虽然哈马舍尔德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苏联的否决，但仍极为不满，认为这是屈从大国压力的表现。刚果的局势更是不容乐观。一方面联合国部队的实力因有的派兵国撤走或扬言撤走自己的人员而受到削弱，另一方面卡萨武布强烈反对2 月21 日的安理会决议，认为这是“侵犯主权”，冲伯宣称这是联合国向加丹加宣战。刚果全境骚扰联合国人员的事件越来越多。此时的哈马舍尔德手中唯有一支笔。一封封信从纽约发往世界各地，请求，劝说，利诱……哈马舍尔德针对不同情况使用不同的写法，竭尽全力争取使各国政府为落实安理会的新方针而出力。对于刚果的内部斗争，哈马舍尔德也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通过谈判做各方的工作，劝他们约束自己，避免发生内战。经过近一个月的谈判，哈马舍尔德派出的使者终于说服卡萨武布接受了2 月21 日安理会决议。同比利时的交涉也初见成效。4 月下旬组成的比利时新政府不像前届政府那么热衷于支持加丹加分裂，表示愿意配合执行安理会决议，从加丹加撤出比利时的政治顾问和军事人员。只有冲伯倚仗英、美、比、法等国财团的支持，不肯合作。四五月间，两百名刚果政治领导人开会讨论刚果政治问题，会上卡萨武布与冲伯发生尖锐矛盾，中央政府逮捕了冲伯，后来以冲伯派代表参加议会会议为条件将其释放。然而冲伯返回加丹加后并未履行诺言，反而派人到西欧、罗得西亚、南非等地秘密招募雇佣军。哈马舍尔德决定对加丹加的外国雇佣军和顾问采取更严厉的态度。7 月7 日，联合国部队逮捕并驱除了冲伯的一个重要政治顾问。刚果议会终于复会。联合国除为与会代表提供安全保卫以外，还协助做了组织安排、交通运输等工作。议会一致批准了由阿杜拉组织的联合政府。9 月初，经秘书长代表一再做工作，基赞加终于同意离开自己的根据地，到首都就任为他留出的副总理职务。持续了近一年之久的政府危机终于结束了。哈马舍尔德十分高兴，立刻指示在刚果的联合国官员与阿杜拉商讨训练刚果国民军、逐步从联合国接管维持治安工作以及培养当地公共管理人员等问题。魂断恩多拉刚果新政府对联合国的态度是友好的，但哈马舍尔德知道，加丹加问题不解决，新政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果然到了8 月中旬，阿杜拉通过联合国代表转告哈马舍尔德，他的政府已在加丹加问题上发生争执，再不采取措施就有垮台的危险。他要求联合国提供援助。亚非国家驻联合国的代表也为此而施加压力，有的甚至公开对秘书长本人提出了批评。在此情况下，哈马舍尔德一方面要求比利时政府协助将联合国名单上的比利时军官全部撤出，另一方面建议刚果政府发布法令，驱逐加丹加的外国军官和雇佣军，并要求联合国帮助中央政府执行这一法令。哈马舍尔德还指示驻加丹加的联合国部队加强力量，以防万一。经哈马舍尔德同意，联合国部队于8 月28日凌晨5 点开始兜捕加丹加的欧洲军官和雇佣军。到当天下午，已有81 名外国军官被抓获，但由于西方国家驻伊丽莎白维尔领事馆的庇护，还是有不少名单上的人漏网，更为严重的是有些顽固分子转入地下，阴谋抵抗。形势依然严峻，甚至连联合国工作人员的安全都受到了威胁。在刚果的秘书长代表提出了一个行动计划，主要内容是说服有关国家政府制止自己的领事馆支持冲伯；要求冲伯停止煽动性广播和恐怖破坏活动；责令外国军官限期24 小时离境，否则联合国部队将再次采取兜捕行动。如果上述行动仍不奏效，就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包括接管广播电台、逮捕捣乱分子和煽动暴力者，对冲怕的警察宪兵部队采取防范措施。哈马舍尔德感到事关重大，于是在纽约征求了美、英、比、加、瑞典、阿联、突尼斯和尼日利亚等国代表的意见，得到了这些国家的原则赞同，这才回电表示同意上述计划，但他特别强调一定要先尽力说服冲伯谈判，非到不采取更严厉的措施阿杜拉政府就会倒台、甚至发生内战之时，不要轻易行动。考虑到在现场的官员可能因环境恶劣、情况紧急而采取后果特别严重的行动，哈马舍尔德还一再告诫手下，采取行动要事先报告。然而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了调解阿杜拉的中央政府与冲伯之间的冲突，哈马舍尔德于9 月12日下午离开纽约前往刚果。当哈马舍尔德乘坐的飞机还在大西洋上空飞行时，联合国刚果行动中心的负责人下达了采取行动的命令。然而这次行动并不像前一次行动那么顺利。联合国部队在占领邮局、广播电台等目标时遇到了加丹加宪兵的武装抵抗，冲伯此时也不知去向。哈马舍尔德一到刚果就意识到加丹加的局势非常严重。虽然他对部下不经报告就采取这么重大的行动极为不满，但他并未过多地追究部下的责任，相反还主动向安理会和新闻界承担了自己的责任。此时此刻，哈马舍尔德最关切的就是停火。当晚，刚果行动中心为哈马舍尔德举行接风晚宴，刚果政府主要领导人都应邀参加。但哈马舍尔德为加丹加的形势焦虑不安，实在无心应酬。宴会一结束，哈马舍尔德立刻与助手一起返回刚果行动中心指挥部，了解加丹加的最新情况，并向安理会报告。9 月13 日采取行动之前，联合国驻加丹加部队的指挥官拉雅断言，最多两个小时便可制服任何武装抵抗。但到了第二天，战斗仍未停止，联合国部队的伤亡不断增加。9 月15 日哈马舍尔德决定推迟返回纽约，留下来寻找停火的办法。哈马舍尔德感到买现停火的关键在于找到冲伯，于是连夜起草了致冲伯的信，阐明了联合国的立场，并表示希望立即停火，然后冲伯与中央政府举行谈判。9 月 16 日，坏消息接连不断。联台国部队在加丹加全境的驻地都遭到了袭击，连在空中飞行的运输机都未能幸免。是日，秘书长驻伊丽莎白维尔的代表奥布里恩终于通过英国领事与冲伯联系上了。哈马舍尔德除了让奥布里恩将他于15 日夜写的信转交给冲伯外，又加写了一封信，表示愿意以双方立即停火为条件亲自前往罗得西亚的恩多拉与冲伯会见，“以便共同寻找和平解决目前冲突的方式，从而为在刚果的框架内解决加丹加问题开辟道路”。次日，冲伯回信表示同意赴恩多拉会谈，但对停火附加了联合国部队不得离开营地、停止一切调动、停止地面空中支援等条件。哈马舍尔德立即复信表示遗憾，指出停火只能是无条件的。尽管如此，哈马舍尔德感到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因此未等得到进一步答复就决定前往恩多拉。临行前，经研究决定，飞行的目的地保密，飞机在飞行中实行无线电静默，以防不测。哈马舍尔德计划仅在恩多拉过一夜，因此只带了一个手提箱。手提箱里除日常用品外，还有几本书：有袖珍版联合国宪章，英文版的圣经《新约》和《诗篇》，德语诗人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和《献给俄尔甫斯的十四行诗》，法国小说家季奥诺的《诺亚》，德国犹太哲学家布贝尔的著作《我和你》的英文版本，一张纽约地图，还有当天上午刚收到的信函和一本便笺簿。1961 年9 月12 日他离开纽约之前，曾写信告诉布贝尔，已有出版商答应出版《我和你》的瑞典文译本，而且他已向出版商保证两个月内拿出译稿。显然，哈马舍尔德是想在旅途当中忙里偷闲，继续翻译这部著作。哈马舍尔德对文学的爱好一直保持到他的生命的终结。阅读和翻译文学作品既是他在紧张工作之余的一种调剂，也是他在心绪不佳时的一种解脱。当初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科迪尔的辞职时，就是以阅读法国作家格拉克的《一个面朝森林的阳台》和翻译布贝尔的作品来摆脱烦恼的。哈马舍尔德及其随行人员乘坐的飞机于当地时间下午4 时51 分起飞，夜晚11 时35 分通知恩多拉塔台将于零时20 分抵达，零时10 分报告已看到机场灯光，正在下降，接着便突然音信全无。在纽约留守的副秘书长本奇和其他工作人员整整一夜没有得到哈马舍尔德的消息，都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幸，不由得焦虑起来。18 日上午10 时，接到负责搜寻的美国空军上校马特里克的报告：从空中发现飞机残骸，无一幸存者。联合国震惊了，全世界震惊了……9 月19 日，联大年会在一片悲哀的气氛中召开，虽然哈马舍尔德在过去的一年里受到了来自各个方面的批评指责，但当大家坐到联合国会议大厅里，看到主席台上那空着的秘书长座位时，却不由得触景生情，无比悲伤。哈马舍尔德的言谈举止，喜怒哀乐，像电影镜头一帧帧在与会者的脑海中闪过……哈马舍尔德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人世的呢？是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还是功败垂成的遗憾？人们无从知道。但他未竟的事业是一定会有人继承的。9 月20 日，冲伯在向哈马舍尔德的棂枢献上花圈后与秘书长的代表达成了停火协议，这正是哈马舍尔德前往恩多拉的首要目的。10 月23 日，挪威议会授予哈马舍尔德诺贝尔和平奖。11月3 日，缅甸常驻联合国代表吴丹被推选为联合国代理秘书长，他正是哈马舍尔德生前与人谈到过的两个候选人之一。1963 年1 月，加丹加的分裂运动终止。次年6 月联合国军撤出刚果，7 月冲伯接替阿杜拉担任中央政府总理。冲伯在任内也为其他派别的分裂活动所困扰，一年多以后被蒙博托将军推翻，流亡西班牙。1971 年10 月，刚果民主共和国改名为扎伊尔共和国。 1997 年5 月，统治扎伊尔32 年的蒙博托总统在反政府武装兵临城下之际，被迫交出大权。扎伊尔又改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 （朱凌云、徐力源）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