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红妆爱武装
      
          小杰晚上果然叫我去他屋里,又是茶又是烟的紧顶,宁宁在一旁伺候得周到,
      我看着宁宁粉扑扑的小脸玩笑道:“这里面能保养得跟个小女孩似的,真不简单。”
      
          宁宁的脸红了起来,腼腆地笑笑,真象个小姑娘。
      
          小杰笑道:“宁宁脸小,家又是外地的,不是我护着,早让人欺负得不成样子
      了。”
      
          聊了几句闲话,小杰压低声音道:“老师,工区那事儿咱谁也别过心。”
      
          “那是,不就几句玩笑么?”我心里鄙夷,脸上轻松地说。
      
          小杰说:“其实咱俩真得多亲多近,这话我没跟别人说过——知道我在五大的
      关系是谁的么?”
      
          我心里一惊,想他要跟我说这个?龚小可说他可是一直讳莫如深的啊。
      
          “跟你一样,他不让我对外面说。犯人里面,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啊,千万别
      跟别人讲,要不耿大该跟我急了。就你知道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咱哥俩还得
      互相帮衬着,别给耿大丢脸啊,你说是不是?”
      
          “……哦,啊!当然,当然。”我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小杰的话让我感觉意外,
      耿大干嘛不让他说呢?怕影响不好?那为什么我可以说,小杰就不能说?
      
          小杰跟我又扯了些闲的淡的,让我知道了他是报复伤人进来的,具体细节他没
      说,我也懒得问。又谈了些各自家里的情况,我们两个都有些缺乏深交的热情,小
      杰开始吩咐宁宁去水房要水,准备洗个澡。我借机离开。
      
          回屋以后老三问我,我就说是为工区那点破事儿,别的没提。
      
          老三笑道:“小杰这鸡巴鸟人也太不长眼,谁他都想动动,我绕八个弯子也没
      料到他想跟你来事儿。以前我还想跟他交交,后来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往屋里招备
      他了,就是看他这人没个爷们儿意思,出息不到哪里去!”
      
          周法宏在上铺慷慨地说:“操,他今天没动手算拾个便宜,他要敢往老师跟前
      凑乎,我一撇子腮他大烟囱上去。”
      
          老三道:“还用你动手?老师一只手就把他办了,后面的零活小佬收拾!”
      
          小佬哈哈笑道:“我从后面跑过去,就是想打便宜人儿去的,没想到小杰那狗
      操的先雌了。”
      
          我们笑一阵,我告诉老三:“你不是对小杰裸体特感冒吗?洗澡呢。”
      
          老三立刻把脚塞进拖鞋,拿卷手纸,笑呵呵出去了。
      
          小佬问我:“三哥受哪门子病了?”
      
          “轻度小变态呗。”我笑道。
      
          李双喜已经钻进了被窝,听我们聊得热闹,不禁睁开眼掺乎道:“小杰的门子
      厉害,要不冲他这操行的,早打铺底下去了。”
      
          “他门子谁呀?”小佬问:“没见丫露过。”
      
          李双喜鼓动了一下身子说:“听三中那边一老弟说,好象是大黄吧,也有说耿
      大的,谁也弄不清,这小子嘴还挺严,要搁咱身上,不早咋呼了?。”
      
          我没搭言,怎么又变大黄了?
      
      
      
          看老三还不回来,我心里也有些活动,也照葫芦画瓢地拿了卷手纸去了厕所。
      
          小杰果然在洗澡,正蹲在地上,让宁宁给他撮泥儿,背朝着墙,跟蹲在茅坑上
      的老三聊得欢畅。
      
          老三看我进来,马上热情地招呼我蹲到旁边去。厕所里充满了温吞吞的蒸汽。
      
          老三笑眼看我一下,接着跟小杰说:“现在你们老三中那边正忙活着哪,你还
      不找他们去补几针?”
      
          小杰一边揉着下面的一嘟噜肉,一边无所谓地说:“出去再说了,不就差一对
      角了吗,这里面没有高手。你要想弄活儿,将来出去找我,我给你介绍个高手,以
      前是美院的老师。”
      
          老三说:“我?我不弄那个,不是你们这岁数啦。”
      
          我看着小杰说:“三哥明天要是天气好,我也得安排个热水澡了,你洗不?”
      
          老三笑道:“我得沉几天,身子不方便。”
      
          我和小杰都笑起来,我想到他肯定是因为身上的龙迹还没消肿的原因,小杰笑
      自然是想到了别的方面。
      
          我干蹲了一会儿,感觉无趣,抱怨了一声“肚子干疼拉不出屎”,先走了,路
      过窗口,我忍不住搭眼望了一下,小杰的背正冲着这里——那条龙没有角。应该刺
      角的地方是一片囫囵的疤痕。
      
          霍来清还在林子门口跟网子奋战着,看我过来,说了句:“老师你牛逼啊,晚
      饭前就完活儿,还是门子厉害。操,我那穷爹,鸡巴本事没有,干瞅着我在这里受
      罪。”
      
          我笑道:“还有多少啊?”
      
          “后半夜见!老这样,林哥快把我哄别的屋去了。”霍来清愤慨地狠缝了两梭
      子。
      
          “林哥又没在屋?”
      
          “对面号筒哪。我这里,现在是没娘的孩儿啦。”霍来清嬉笑地抱怨。
      
          我刚要走,霍来清又把我叫住:“哎老师,你急着干嘛去,跟我聊会儿,腻死
      我了……操,你白天咋不砸那丫的!”
      
          我看看厕所那边笑道:“都局在那了,动不了手啊。”
      
          “我早憋足劲了,只要你们一动手,我就往上蹿,不打白不打,那傻逼恨死我
      啦,以后再有这机会,千万给我留着。”
      
          我说:“行啊。我这人就以助人为第一乐事。”
      
          从摆满了网子和花线的号筒里穿行着,我才感觉到一些悲凉的幸福。每天我已
      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还有多少弟兄“困在网中央”啊。
      
          回去先写了篇日记:今日蓝师傅来收货,生产杂役小杰在敦促两个病号参加改
      造的过程中,和我发生了一点矛盾,当晚小杰主动找我谈心,两个人都表示要尽释
      前嫌,以更大的热情,共同投入到追求改造的浪潮当中。
      
          翻了一会儿书,看看老三还不回来,估计又去三中那边刺活儿了,就先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老三推醒了,睁眼时,看到一张兴奋的脸。
      
          “几点了?”我含糊地问,有些不满。
      
          “刚过半夜,我去三中那头了,操,值班的还跟我执拗,懒得给开门,差点这
      起来……”老三的脸郁闷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兴奋,低声说:“特大新闻哎——”
      
          ‘啥呀,又有关的?”
      
          “NO呀,小杰的。”
      
          “什么?”我往前凑了凑。
      
          “那丫敢情是一兔子,又当公又当母。”
      
          “靠,你听谁说的。”
      
          “大军。知道么,他那后背……哎呦,等会,我一说就想笑,让我缓口气儿。”
      
          我笑道:“后背咋啦?不就一无角龙么?”
      
          “呵呵……别笑,我忍忍啊……那是他自己发狠,在沙砾墙上蹭下去的,原来
      ……呵呵……大军说原来是俩鸡巴!哈!”老三捂住了嘴,脸色红光焕发的,我忍
      不住也笑起来,尽量压低着声音:“不可能吧。那做活儿的也太损了点儿,小杰能
      不跟他决斗么!”
      
          老三笑道:“大军瞎说呢,其实是一对羊角,龙阳(羊)啊,懂什么叫龙阳吗?”
      
          我笑道:“公兔子呗。这人也够他妈缺德的,谁做的,大军?”
      
          “不是,已经开放了,从独居开放的,后来做活儿的时候,让小杰给点了。”
      
          刘大畅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不满,又似乎在说梦话。老三一边脱
      衣服,一边笑着:“小点声吧。”
      
          睡了一觉起来,再看小杰,就怎么瞧怎么象兔子了。“心理暗示”这四个字果
      然厉害。
      
          可一想到小杰说他也是耿大队的门子,我就别扭,不是一般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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