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斯大林的情爱之谜
      
          对于一个一生都致力于激烈的政治斗争、高居于圣坛之上的铁腕人物,他的个
      人情感生活又如何呢?斯大林在世时,到处是对他的颂扬崇拜之辞,他被描绘成人
      间的上帝,全知全能,扑倒在他脚下的芸芸众生只能顶礼膜拜,不敢有任何非议。
      斯大林隐藏在铁幕之后,人们只能在莫斯科红场成千上万高呼万岁的人潮中远远地
      看到站在列宁墓上的一个庄严神圣的人影。
      
          对于普通公众来说,斯大林没有个人生活,没有家庭生活,他每时每刻都在为
      国家和人民操劳和工作,他的生活只能是政治生活,是同千百万人的命运联系在一
      起的。
      
          有关斯大林的众多著作,除了提到斯大林的第一个妻子叶卡捷琳娜·斯瓦尼泽
      和第二个妻子娜杰日达·阿利卢耶娃之外,几乎都没有提到他同其他女人的情爱关
      系。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写道,他的父亲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把全部的时间和
      精力都用在了政治斗争上。在许许多多的场合,不乏向他献媚邀宠的风流漂亮的女
      人,但他向来对这些卖弄风骚的女人极端反感。作为女儿,斯维特兰娜当然了解父
      亲的脾气性情,应该说她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但斯大林的生活对任何人,包括对
      他最亲近和周围身边的人都有更大隐秘的一面。
      
          曾居留苏联14  年之久的美国著名作家路易斯·费希尔在其所著的《斯大林的
      生与死》一书中写道:“从社会方面讲,由于关于斯大林神话的泛滥成灾,即使有
      这方面的传闻,大多数人也会把它作为恶毒中伤的谣言而不予置信,以至于现在,
      关于斯大林私生活的传闻,也仍是寥寥无几。”当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
      包括如斯大林这样的世界名人,我们也应该尊重这一点。因此,对于写斯大林的情
      爱之谜,我们踌躇再三,难以下笔。我们无意于损害历史人物的形象,也不想哗众
      取宠。只是我们觉得,一切过去的都成为历史,任何人都应该尊重历史的本来面目。
      而且,一个人的情爱生活,在一定程度上是深刻地暴露一个人的性格和内心世界的
      重要方面,它构成人性的不可缺少的一面。更何况作为一个伟大历史人物的斯大林,
      他的情爱生活毕竟与众不同,充满着不解之谜。
      
          据说,斯大林在被流放到严寒荒凉的西伯利亚期间,在漫长难耐的孤独和寂寞
      生活中,曾遇到一个朴实善良的当地妇女,并与她同居,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后来
      当斯大林已成为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之后,这个孩子也已长大成人,但他没有到莫斯
      科来找过这个难以确定的父亲。显然,他配不上斯大林这个显赫的姓氏。斯大林的
      女儿斯特兰娜后来也听到了这个说法,但她对此将信将疑,因为仅仅是传说而已。
      
          1932  年12  月8 日斯大林的妻子阿利卢耶娃,也就是娜佳自杀之后,斯大林
      在他后来的二十来年生活中是否有过结婚的考虑?要知道,娜佳去世的时候,斯大
      林正是53  岁。他在孤寂的生活中本是需要一点感情慰藉的。但由于妻子的自杀使
      他深受震动,他认为妻子是作为背叛他的敌人而离开他的,所以他没到新处女墓地
      去看过一次妻子的坟,婚姻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已经不愿再为婚姻而约
      束自己了,更何况他还要负起教育两个子女的责任,他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斯大林卑微的出身、苦难的童年、作为鞋匠而好酗酒难得对儿子慈爱的父亲,
      都没有给予他多少人间温情。长期动荡危险的职业革命家的生涯使他没有一个稳定
      的家庭生活,特别是他七次被捕、五次流放,在他22  岁到37岁这段时期,他在沙
      皇的监狱和边远的西伯利亚流放地度过了长达八年零五个半月的犯人生涯。这一切
      不能不说极大地影响着他的性格心理,他的粗暴、冷酷无情都与此有关。对于斯大
      林这样一个本来就感情冷漠、好抑制自己的人来说,长期的流放生活无疑对他本来
      就孤独乖戾的性格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他的坚强的意志力、不屈不挠的
      精神也都来源于苦难生活的磨炼。
      
          对于这样一个政治人物,他有没有和普通人一样的一面,也有七情六欲,也有
      对爱的追求和情恋生活的渴望?
      
          列昂纳德·根德林所著的《克林姆林宫秘史——斯大林情妇的回忆》一中帮助
      我们解开了这个疑团。在这本回忆录中,莫斯科大剧院著名歌剧演员、国色天姿的
      达维多娃回忆了她伴随斯大林度过二十个春秋,彼此恩恩怨怨的生活,同时也揭露
      了亚戈达、贝利亚之流达官显贵们“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卑劣灵魂,
      描绘了维辛斯基等人卑鄙无耻的丑恶嘴脸,谅解了基洛夫、马林科夫、优罗希洛夫
      等人对她的爱慕之情,叙述了她同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苏军高级将领图哈切夫斯
      基之间的一段撕心裂肺的感情纠葛。
      
      
      
          “我和斯大林姘居了19  年。我有俄罗斯联邦和格鲁吉亚共和国人民演员的荣
      誉称号,荣获过多枚勋章和奖章,而且三次被授予斯大林奖金。那么为什么我要迈
      出责任如此重大而又是有极大危险的一步呢?为什么要把人们闻所未闻的斯大林的
      私生活告诉您呢?或许您会认为,我是一个曾被抛弃的、恼羞成怒的情妇,因而下
      决心对昔日拥有无限权力而今长眠地下的领袖进行报复!不,不是这么回事!我很
      清楚,斯大林是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我的,他总是急不可待地盼望我的到来。然而,
      只有现在,当他已不在人世的时候,我才敢直言不讳地说,在那19  年的日日夜夜
      里,我违心地取悦于他,被迫地玩弄自己的感情。
      
          “我是一名演员!这或许就是我在满腹狐疑的斯大林的心目中成为世界上的一
      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的原因吧!当然,在他的助手当中,还有一个可以同我媲美的
      人,这就是最忠于他的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波斯克列贝舍夫。
      
          “多年来,我一直被迫地过着双重生活:一方面,我不得不在剧院、排练场、
      音乐会上从事排演活动;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在斯大林热烈而又疯狂的爱抚中消磨时
      光。
      
          “我之所以讲述这一切,是希望在我死后人们能够认识和了解另一个斯大林—
      —剥去伪装的斯大林”。
      
          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达维多娃出生在诺夫哥罗德,父亲是土地测量员,母
      亲是人民教师。出生后不久,全家便迁居远东,住在阿穆尔河流域的尼古拉耶夫斯
      克市。中学毕业后,在合唱团里当了几年教师。1924  年,考上了列宁格勒音乐学
      院,毕业后到马林歌剧院工作,当时才23  岁。1932  年早春,达维多娃随团到莫
      斯科大剧院演出,坐在政府首脑的包厢里的有斯大林、莫洛托夫、加里宁、伏罗希
      洛夫、米高扬、奥尔忠尼启则、布哈林、李可夫、亚戈达、季诺维也夫、基洛夫、
      加米涅夫和图哈切夫斯基。应该说,这是彻底改变她命运的一次演出,她平生第一
      次这么近地看到斯大林。她以美丽动听的歌声演唱的《卡门》获得了极大成功,被
      邀请到政府的包厢里,介绍给斯大林和他的战友们。“达维多娃同志,对待自己的
      成绩应当不骄不傲,当心!别头脑发热!”斯大林轻声地说,“您想住在莫斯科,
      在大剧院工作吗?”不到一个月,她就收到了到莫斯科大剧院工作的调令。那时,
      她已经与歌剧演员德米特里·谢苗诺维奇·姆切德利泽一尤日内结了婚,但他们之
      间却处于一种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1932  年12  月底的除夕之夜,达维多娃参加了克里姆林宫的音乐会,并出席
      了招待宴会。会后,她突然在短皮大衣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不知谁写的小纸条:
      “练马场附近有汽车等您,司机会把您送到该去的地方。请把纸条保存好。”她在
      克里姆林官大门口上了汽车,被送到了斯大林的住宅,度过了一个除夕之夜。
      
          一个星期以后,达维多娃领到了三间一套单元的住宅居住证。不久,又有人给
      她送去了时髦的家具,并安装了电话。“我每走一步都感受到他的关怀,我明白他
      在找到理想的新欢以前是不会和我断绝来往的。这种前途对我合适吗?我常常扪心
      自问。斯大林已经54  岁了,而我才28  岁,年龄相差太大了。然而,我能拒绝他
      的追求吗?他是时局的主宰者,他可以随时随心所欲地在创作上和在肉体上宣判我
      的死刑”。
      
          斯大林就这样爱上了达维多娃,他为她的美貌所倾倒。
      
          “你长得太美了,这使我精神振奋,使我这个高加索人热血沸腾,我已无法抑
      制自己的感情”。达维多娃知道斯大林不喜欢坦胸露臂的连衣裙,每次前去都要换
      上得体的衣服,甚至还特意换上一双矮跟便鞋。
      
          进入斯大林的生活圈子,也就一下子失去了个人自由。她的住宅单元的邻居被
      迁走,她也被“保护”了起来,国家政治保卫局的工作人员开始经常出现在她的周
      围。这一切,当然都是为了斯大林的安全。
      
          进入斯大林的生活圈子,而且是作为关系最密切的情人进入斯大林的生活圈子,
      使她得以最详细地观察斯大林和他周围人的各个方面。参加斯大林的个人宴会,大
      家比较随便,客人中有基洛夫、伏罗希洛夫、奥尔忠尼启则、米高扬、布琼尼、莫
      洛托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矮个子、身材丑陋不堪,瘦骨嶙峋,锁骨突出,
      躯干窄而短,而两腿和双臂又过长,右臂比左臂长。”“我偶尔又发现了他的另一
      个性格特点:凶狠加上爱记仇,不久又发现他还爱报复和多疑。这些特点是相互补
      充的”。
      
          有时候,面对达维多娃痛哭时的委屈,斯大林又会表现出难得的温存和体贴:
      “韦罗奇卡,我真怕你闹脾气,耍威风,我和你在一起感到很愉快,你是女魔法师,
      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富有魅力的女人!坦白地说,在你之前我只有普通的婆娘,
      但没有女人。两个人心心相印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我请求你只做我的女人!
      我一见到你,就心花怒放,见不到你,又撕心裂肺般地思念你!是的,我是一个凶
      狠、尖刻、执拗的人,看来,这种秉性将来也不会改变的”。
      
          斯大林安排达维多娃一起到索契度假,并特意派人给她在国际车厢安排了单间,
      三个雅致的手提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的东西:毛料女上衣、夏装连衣裙、
      斗蓬、裙子、便鞋、美国的长丝袜、法国的全套内衣,各种各样的香水,还有一套
      最理想的修指甲的用具。服装的大小尺寸,完全适合她的身材。
      
          她和他徘徊在海滨俗场,或并排躺在温暖的沙滩上。这时候,斯大林会情不自
      禁地讲起他的经历,倾吐出自己的内心之言:“我的童年很艰苦,父亲当过裁缝和
      鞋匠。象革命前俄国的所有手艺人一样,他也有酗酒的恶习。
      
          他不喜欢我,常常把我和母亲打得半死。9 岁那年我被送进哥里教会学校,学
      习6 年以后我被第比利斯东正教教会学校录取。我还没毕业,就被开除了。
      
          教会学校当时只接收有钱人家的子弟。我究竟在谁的庇护下才被录取的,这对
      我来说,至今仍然是个谜,妈妈希望我将来当神甫”。
      
          达维多娃在同斯大林的相处中,也开始接受着不断的考验,斯大林需要的是服
      从、安份守己和绝对忠诚。
      
          美丽非凡的达维多娃在斯大林的周围有着许许多多的倾慕者,她不断地周旋在
      这些上层追求者中间。执掌着千百万人生杀大权的国家政治保卫局头子亚哥达也以
      妒忌的心理爱上了她。即将走完他人生末路而成为斯大林的替罪羊的亚哥达苦苦地
      追求着她,并挑拨她同斯大林之间的关系:“您为什么委身于那个恶棍、虚伪的格
      鲁吉亚人、麻子朱加斯维里呢?他是酒鬼的儿子,他身上留有父母的强盗本性的深
      刻印记。我爱您!我要和妻子离婚,我要离开机关,回去重操我那药剂师的旧业”。
      这个谁都惧怕的人物在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
      
          作为反对派的季诺维也夫也成了达维多娃的追求者。然而,在她的眼中,季诺
      维也夫长得极不匀称、动作笨拙、身体虚胖,贪图虚荣而又胆小怯懦。
      
          他不断地对达维多娃献殷勤,纠缠她,同时发泄着对斯大林的仇恨。“我就爱
      你这样的女人,高大、丰满,有一双漂亮的腿。对所爱的女人,我是决不会放弃的。
      宇宙是永存的,但在地球上没有比约瑟夫·朱加斯维里更可怕的恶魔了,我们布尔
      什维克们认为,是他,斯大林,毒死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再过一个时代,
      过十年,如果他不被杀死,他在死前一定成为俄罗斯帝国的暴君。但或迟或早他是
      不会得好死的,他必将受到全世界人民的诅咒和唾骂……”而图哈切夫斯基对达维
      多娃的爱恋则使她激动狂喜,终生难忘。第一次到图哈切夫斯基的别墅,他以熟练
      的技巧演奏了难度极大的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他的漂亮的相貌、神态端庄的
      气质和熨得平整的衣着都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说他们俩一见钟情,难舍难分。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次美好的时光。“在他的怀抱里我既高兴又冲动。他身体的
      每个线条都使我感到真正的男性美。我同米哈伊尔·尼古拉那维奇·图哈切夫斯基
      交往所体验到的那种极度快感是无法言喻的。热切向往的那种无限幸福、甜密的时
      刻到来了,我们忘记了生命的存在,忘记了时间和吃喝,好象世界都不复存在了。
      
          以后只要回想起他,我就浑身颤抖,热血沸腾,心脏狂跳”。1937  年6 月12
      日,图哈切夫斯基这位苏联元帅、杰出的军事战略家因“间谍和判国罪”而被枪毙。
      他的死使达维多娃悲痛欲绝。
      
          基洛夫生前曾邀请达维多娃到列宁格勒演出,并向她表达了他的爱意,两个人
      一起跳舞、散步和交谈。基洛夫被暗杀后,达维多娃受到传讯,并被关进肮脏阴暗
      的牢房,后来斯大林亲自参加了审讯,没有问出任何东西才把她释放。
      
          骑兵元帅布琼尼的追求更是与众不同,他粗人快语,直接了当。新年音乐会后
      回家的路上,布琼尼的汽车追上了达维多娃,并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家里。“韦罗奇
      卡,只要一看到你,我就热血沸腾,就象茶壶里的开水一样,血管膨胀,嗓子发干,
      简直是无法忍受了,特别想尝尝你的味道。我只恳求你,当我床上的老婆,我要干
      事的时候,你可不能把屁股扭到一边去。我叫你,你可得乖乖的”。这位勇猛剽悍
      的骑兵元帅热情地招待了达维多娃,临走时在汽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礼品。
      
          马林科夫当时30  来岁,长得活象莫斯科动物园里笨拙的小胖熊。他其貌不扬,
      稍微有点谢顶,已经开始发胖,长着金黄的头发,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头发稀疏,
      象个女人。如果演电影,他扮演喀山婆娘倒很合适。马林科夫在斯大林身边握有大
      权,他多次在紧急时刻及时地保护了达维多娃,特别是保护了她不受亚哥达和贝利
      亚的寻衅滋事和骚扰虐待,他以这种方式来显示他对达维多娃的关心和爱恋。达维
      多娃也需要他的保护,她从他那里了解到许多有用的情报,也更加深认识了斯大林
      的为人。
      
          在斯大林的周围,唯一没有刻意对她献殷勤的人是莫洛托夫。在她眼中,莫洛
      托夫是一个没有任何激情,总是落落寡欢的人,他严肃冷漠,总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斯大林最信任的人波斯克列贝舍夫,可以说是斯大林的第二个“我”,他拥有
      巨大权力。波斯克列贝舍夫看上去很朴实,其实不能把他称之为傻瓜或等闲之辈。
      这个农民的儿子明白,政治斗争给他的东西远比种地或放牛养猪得到的多。天生的
      农民智慧帮助他站稳脚跟并成为斯大林的不可取代的人。他对领袖的感情很深,性
      格温和、不露声色,细声细语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善于给人留下好印象。他善于随机
      应变,因而逐渐地摆脱了所有的竞争者。
      
          身处政治旋涡之中的达维多娃能够在斯大林身边存在下去,也学会了随机应变
      的本领。她知道她的生命的安全在于斯大林的充分信任,而斯大林的信任在很大程
      度上则取决于波斯克列贝舍夫,所以他是一个千万不能得罪的人物。波斯克列贝舍
      夫常常悄悄地对达维多娃表示他的关怀,这个倾慕者并不急于求成,而是采用渐进
      的迂回战略向达维多娃发起了韧性的进攻。在一次音乐会后,他邀请她到自己的别
      墅。他家里陈设简朴,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象医院一样干净,找不到一粒灰尘。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波斯克列贝舍夫是依靠绝对忠诚获得斯大林的充分信任的。当斯大林下令逮捕
      他的妻子时,问他有什么意见,他回答道:“如果你觉得需要,那就逮捕她吧”。
      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他的妻子不幸是托洛茨基儿子的妻妹,而他却经受住了考
      验。
      
          达维多娃曾作为人民代表或是特邀人员参加了许多次对反对派的审判,并陪同
      斯大林提审过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亚哥达、叶若夫以及扎科夫斯基等人。这些
      审问极端粗野,无情的抽打,难以入耳的谩骂,以及各种各样残酷的虐待。每次参
      加,对达维多娃都是一次心灵的磨难和灵魂的虐待。这也可能是斯大林对她的残酷
      考验。
      
          有一次,夜里难以入眠的斯大林谈起了他的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年轻的时
      候,我在图鲁汉斯克边区流放期间,认识了一位当地姑娘。除了自己的村子——新
      乌达村以外,她什么也没有见过。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种不大一点儿地。姑
      娘很早就酷爱读书,书是从移居同村的一位流放者那里借来的。这位姑娘叫帕莎,
      她温柔,性格内向。有一天晚上我们朗诵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童话故事。那时我
      非常孤独,需要温馨和对女人的亲热。于是我们彼此接近,互相许诺永不分离。但
      事实上,一切都要复杂得多。我被革命事件所吸引,而帕莎则留在新乌达村。1926 
      年之前,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后来突然来了一封信。帕莎问我的身材怎么
      样,告诉我,在我逃跑之后,她生了个儿子,说是很难把他养大,因为没有吃的东
      西,他们要饿死了。我没有回信,不想招引人们对我的怀疑。过了十年,来了第二
      封信,是帕莎的儿子写的。他寄来了已故帕莎的照片,信中说他在狩猎场工作,还
      没成家,请求与我见面。我把信烧了。不久前从伊尔库茨克监狱来了第三封寄给我
      的信。帕莎的儿子求我对他的命运进行一下干预。波斯克列贝舍夫坐飞机去了伊尔
      库茨克,原来他毫无过错。根据我们的建议,他被任命为我们在流放期间曾经住过
      的那间小屋子而现在是博物馆的馆长兼看管人”。
      
          达维多娃在同斯大林的长期相处中感觉到,假若他想当一名戏剧演员,他准会
      达到空前的水平。他具有惊人的魅力,可以使任何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随着
      年龄的增加,他变得易怒和凶狠起来,在他的灵魂深处,不知不觉地渗进了老年人
      的所有特性:乖僻的语言与见解,任性而苛求的挑剔,颓丧而萎靡不振,严重的矛
      盾心理。
      
          不知为什么,斯大林一度对赫鲁晓夫反感起来,那时赫鲁晓夫还在乌克兰。有
      一次,斯大林象训斥小孩子似的叫喊起来,“回到你的老窝去,用被子蒙上你的嘴
      脸,你如果无缘无故来莫斯科,我们就要处置你。蠢货,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赫鲁晓夫面色苍白,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斯大林的办公维辛斯基也是一个追求达维多
      娃的人,他为她不愿就范而恼羞成怒,搞到了她的许多不利材料。然而,在马林科
      夫的帮助下,斯大林出面干预了这件事。
      
          他把几个人叫到办公室,维辛斯基没有得到斯大林的允许,不敢落坐。斯大林
      不留情面地对他说:“安德烈·亚努阿利耶维奇,我看你对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
      怀着一种野兽般的敌意,完全丧失了感情分寸。你在继续宰割她。
      
          我们解除了你总检察长的职务,叫你作我的副手,担任了人民委员会副主席。
      
          你说,你要干什么?你是个身强力壮的农夫,想搞女人,可是你要明白,用赤
      裸裸的手段不会赢得女人的心。不要再打扰达维多娃了,否则会更坏,我要让你的
      后脑勺吃枪子儿。记住,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是我的女人!我的话到此结束”。
      斯大林不慌不忙地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我手头存放的这份文件里写
      有被枪决的罪犯的遗孀和女儿的名字,你不想让这些女人安生。为了同她们保持暧
      昧关系,你向她们许愿,让她们留在莫斯科而无需去西伯利亚和哈萨克斯坦。你不
      止一次地滥用你的职权。维辛斯基,最后一次向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请求原谅,
      否则她会感受了你的恶意中伤而归罪于你,我和马林科夫以及波斯克列贝舍夫将作
      为证人”。
      
          实在难以认出这位前法官大人。他坐立不安,大汗淋漓。维辛斯基走近达维多
      娃,低着头,毫无血色的灰青嘴唇嚅动了一下,用刚刚能听到的声音说:“请您高
      抬贵手,原谅我给您带来的痛苦”。
      
          达维多娃不断地被卷入到上层的勾心斗角之中,贝利亚始终是她所恐惧的一个
      人物。贝利亚企图使达维多娃为他所用,不断地对她使用各种手段来要挟。波斯克
      列贝舍夫则成了她的保护人,并同贝利亚发展到冲突的地步,最后只有把贝利亚的
      所做所为告诉斯大林。斯大林不客气地对贝利亚怒斥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
      把自己人派到达维多娃那里去。你忘了,薇拉·亚历山德罗夫娜是我的女友,她是
      我的女人。你命令用醋酸毁坏她的容貌吗?”斯大林把一杯残酒泼到了贝利亚的脸
      上。一阵热血涌上了这位人民委员的双颊。“滚开,你这只该死的豺狼!”斯大林
      手中的那只微型手枪在闪闪发光。
      
          达维多娃回忆道,斯大林除了同她保持密切的关系外,还有一位年轻的芭蕾舞
      女演员——大剧院的独舞演员奥莉加·列佩申斯卡娅,“徐娘半老”的花腔女高音、
      外貌相当漂亮的瓦列里娅·巴尔索娃,以及罗莎·卡冈诺维奇、玛丽娜·谢苗诺娃、
      瓦列奇卡·伊斯托米娜、勃罗尼斯拉娃·茨拉托戈罗娃、娜塔丽娅·什皮列尔,这
      些都一度成为斯大林的情人。
      
          1952  年10  月20  日一大早,达维多娃就被接到昆采沃别墅,躺在床上正在
      病中的斯大林要见她。“给波斯克列舍贝夫打电话”,斯大林欠起了身子,“让达
      维多娃留下。而你们这帮混蛋,都给我走开!”波斯克列贝舍夫把盛着镇静剂的勺
      匙递到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那颤抖的双唇边。“萨沙”,斯大林嘟哝着,“转
      告马林科夫和赫鲁晓夫,娼妇达维多娃……应当死去的首先就是她……”他气喘吁
      吁,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哧声,浓浓的唾液沫流到枕边。
      
          “把薇拉·达维多娃这个娼妇……处死……请向我发誓,你要这样……”斯大
      林再也不能讲话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用车送达维多娃回家。告别时,他向她说:“韦罗奇卡,我把
      许多人毫无怜悯地投入牢里,斯大林的话过去对我来说一向是最高法律。谁也不会
      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但他最后讲的这些话我将随身带入坟墓。
      
          今天在我的一生中是最可怕的一天。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永远丧失了人性。
      请允许我永远做您的最忠实的朋友,好吗?……韦罗奇卡,当人们不再打扰您的时
      候,您就经常到我这里来吧……”达维多娃从此再也没有见到斯大林。他死于1953 
      年3 月5 日……
      
          斯大林去世的那一天全国开始了大规模的逮捕。戴着手铐脚镣被押解到莫斯科
      军区水泥地下室的有:斯大林秘书处主任、中将、苏共中央委员、苏联最高苏维
      埃代表波斯克列贝舍夫,斯大林私人卫队长、中将弗拉西科……
      
          还有俄罗斯联邦共和国人民演员、斯大林奖金获得者、大剧院歌剧演员薇拉·
      亚历山德罗芙娜·达维多娃。所有的人都分别被关进单人牢房。
      
          五周过后,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获释。命令她永远离开莫斯科,她选择了第
      比利斯市为自己的居住地。那时她47  岁。
      
          后来,马林科夫和赫鲁晓夫“建议”达维多娃在苏共中央全会和苏共二十大闭
      幕会上发表谴责斯大林的声明。她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一要求。于是赫鲁晓夫威胁
      她,扬言要对她进行报复……
      
          薇拉·亚历山德罗芙娜·达维多娃离开了莫斯科大剧院,和自己的丈夫姆切德
      利泽- 尤日内迁往第比利斯。她在音乐学院教学,1964  年被授予教授职称。1976 
      年达维多娃隆重地庆祝了自己的70  寿辰……
      
          这些都是达维多娃的回忆,她的亲身经历或许能帮助我们揭开斯大林的情爱之
      谜。但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回忆是列昂纳德·根德林用纪实文学的形式写成的,这
      就必然会使我们对它的历史真实性发生疑问。或许我们仅仅把它作为回忆录性质的
      历史小说来看更恰当,而不认为它是可靠的史料。同时,作为个人的回忆录,书中
      的达维多娃也难免有自我美化、自我辩白的倾向。
      
          不管怎么说,它代表着作者或者达维多娃对斯大林及其有关人物的事件的评价
      和看法,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观察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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