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斯大林的晚年
      
          战争结束时,斯大林已是一个66  岁的老人。他的身体一向强壮,然而几十年
      颠簸动荡、艰苦紧张的生活,毕竟还是在他身上刻下了印记。革命前7 次彼捕、6 
      次流放,总共长达9 年多时间,后来是党内激烈的政治斗争,特别是这一场世界大
      战,夜以继日地紧张操劳,呕心沥血,都极大地耗费了他的精力。象整个国家一样,
      他也需要休养生息。但是都没有充足的时间。
      
          战争使全国满目疮痍,敌人的烧杀抢掠所造成的惨象令人毛骨悚然,几乎没有
      哪个苏联人没有被寺去亲人的生命,广大人民生活在艰难困苦之中。
      
          1946  年到1947  年,被称为富饶粮仓的乌克兰发生了大饥荒,出现了人吃人
      的惨事。
      
          早在1943  年,斯大林就开始考虑在战后怎样重建国家,他曾宣布,“旧俄国
      历史的特征之一就是它因为落后而不断挨打。蒙古的可汗打过它,土耳其的贵族打
      过它,瑞典的封建主打过它,波兰和立陶宛的地主打过它,英国和法国的资本家打
      过它,日本的贵族也打过它。这些统治者打它,就是因为它落后……我们至少比先
      进国家落后50  年至100 年”。现在,苏联开始了全面重建,新的雄心勃勃的建设
      计划,体现了英勇奋斗的精神,打上了斯大林的不屈不挠的决心的烙印。
      
          苏联开始在战争的废墟中勇敢地站立起来,并作为一个在军事和经济实力上仅
      次于美国的超级大国而出现在世界舞台。
      
          斯大林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他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他身上的巨大而神圣的光
      环,使他周围的一切人都黯然失色,现在成了他一个人主宰着政治舞台。全国上下
      对他的个人迷信达了难以想象的荒谬程度。不仅他的几千万张的大幅照片到处张贴,
      而且他的全身和半身塑像还成千上万地在全国各地出现,他的胸像甚至矗立在高加
      索的最高峰爱尔勃鲁兹上,底下镌刻着这样的字句:“献给一切时代最伟大的人物!”
      斯大林成了神话中半神半人的英雄,每当提到他的名字,就要说“我们敬爱的父亲”,
      “我们亲爱的领袖和导师”,“我们亲爱的十分敬爱的斯大林”和“有史以来全人
      类最伟大的领袖”。斯大林被描绘成各民族的最伟大慈父,一切科学的泰斗,最伟
      大的军事战略家,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
      
          颂扬之声不绝于耳。
      
          1949  年12  月21  日,是斯大林的70  大寿,全国上下展开了一场对斯大林
      颂扬的比赛,人们挖空心思寻找最空前绝后的语言来献给斯大林。
      
          政治局委员们一个个不甘落后,要超过别人。赫鲁晓夫的颂扬无疑是名列前茅
      的:“千百万人民对斯大林怀有最深的爱戴和忠诚的感情。是斯大林同列宁一起建
      立了伟大的布尔什维克党,建立了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丰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理
      论,把它提高到一个新的,更高的阶段。正因为如此,我国各族人民以非同凡响的
      热情和儿子般的爱戴之情称伟大的斯大林为自己的生身父亲,伟大的领袖和天才的
      导师……”伏罗希洛夫的语言也同样响亮:“斯大林——我们星球上最伟大的人物,
      英明的领袖,导师和天才的统帅……光荣属于劳动人民和进步人类英明、天才的领
      袖和导师。”苏联的著名作家肖洛霍夫把斯大林的神圣还扩大到斯大林的母亲身上
      :
      
          “12  月21  日,我们把目光集中到克里姆林宫,但是在这一天我们也不要忘
      记别的事:我们的思想转向了第比利斯近郊仰望着达维德山,心中怀着虔诚的悲痛
      和热烈的感激,在格鲁吉亚一位矮小、朴素的妇女的对我们来说是神圣的遗骸面前
      我们低头默念,70  年前,她给了世界以人类最伟大的男子,我们的领袖和父亲。”
      颂辞辅天盖地而来,斯大林成了神圣的上帝。
      
          斯大林本人对这种“个人崇拜”如何呢?他在接受这种效忠和歌功颂德时,态
      度是超然的,并不为之感动。他是出于现实的政治需要考虑接受了这一点,然而他
      并不是一个图慕虚荣的人。在外交关系中,他都表现得很朴实、谦虚和庄重。
      
          1951  年夏天,斯大林回格鲁吉亚的波尔若米度假,一路上都使他不愉快,他
      最忍受不了的是一大群人给他鼓掌,向他大喊“乌拉”!这时他总是脸都气歪了,
      十分难看。格鲁吉亚人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使他走不出车厢,无法上汽车
      离开车站……人们差一点没有卧倒在车轮下面,他们扑过来,大声喊着,投来一束
      束的鲜花。在这种热烈欢迎的场合,斯大林总是十分生气,他曾恶狠狠地说:“张
      着大嘴伸着脖子喊,简直是木头!……”他感到这种崇拜的盲目、愚味和无知。
      
      
      
          尽管这样,他还是为自己的伟大所陶醉。晚年的斯大林变得越来越固执,刚愎
      自用,不通情理,容不得一点不同意见,而他周围的同事全都拜倒在他的脚下,看
      他的限色行事。他的性格中的一些病态的因素得到发展,无端的恐惧和猜疑心理也
      被一些投机分子所利用,导致对许多无辜者的滥杀。
      
          赫鲁晓夫后来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和斯大林在一起度过他的最后几年是根
      难受的。他尖锐地感到孤独的难受,他需要有人始终呆在他的身边。
      
          “我想起斯大林在阿方度假期间发生过一次惊人的事件。这一定是发生于1951 
      年,因为1952  年他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休假。一天,米高扬和我正在庭园里兜圈子
      散步,斯大林走出来,站在门廊里。他好象没有注意到米高扬和我。他没有对象他
      说:‘我完了。我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也不相信我自己”。
      
          “这是一次令人震惊的自白。我们看到这种对人的不信任已经很久,可是现在
      他却自己承认了,而且承认得如此直截了当。你能想象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决定他
      国家的命运和影响世界的命运的人之口吗?不信任人那是一回事,即使他对人的极
      端不信任恰恰表明他心理上有严重问题,那也是他的权利。可是,一个人出于一股
      不能自制的冲动,要搞掉任何一个他不信任的人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这些在斯大林身边的人都是昙花一现的人物。只要他对我们有一定程度
      的信任,我们就得以继续生存和工作。但是,只要什么时候他对你的信任中止了,
      斯大林就要开始对你注意审查,直到他的不信任不断上升,终于超过饱和点。于是
      就轮到你追随那些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们去了。那就是一切为了党的利益、并在党的
      队伍中同他一起工作、同他并肩奋斗的人们的处境。许多斯大林的最有贡献的战友
      都被消灭了。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就是可以说明我的意思的最好的例子。斯大林
      1951  年在阿方的这种自供使我得到帷幕后面的一瞥,这个幕的后面隐藏着他领导
      党和国家的年代里所演出的悲剧的一些原因。而他统治的时期是长的,非常之长的。
      许多忠实和无辜的人们在斯大林统治时期丢了他们的脑袋。
      
          “斯大林的性格是残酷无情的,他的脾气是粗暴的;但是他的残酷无情并不总
      是对被他如此粗暴地对待的人含有什么恶意。他是属于一种天生的残酷无情。他对
      每一个人都粗暴无礼。我常常亲自体验到他的粗暴无礼。斯大林是喜欢我的。假使
      他不喜欢我或者对我有了丝毫的怀疑,他很可以在任何他愿意的时间用他除掉那么
      多被他讨厌的人同样的方法来把我除掉。不止一次,在粗暴地或者恶意地对待了我
      之后,他会表白他的善意。但道歉是不合他的真正本性的”。
      
          晚年,又出现了几次大的清洗。
      
          1949  年前后,发生了一起所谓“列宁格勒案件”,这一案件有许多疑点,它
      导致了由日丹诺夫一手提拔起来的党内许多高级官员被枪决。案件本身可以说是直
      接同日丹诺夫相联系的,日丹诺夫于1948  年8 月突然去世,他的死也留下了一些
      疑点。在去世前,可以说是他在政治上的巅峰时期,他在斯大林之后任第一书记,
      许多人把他看做是斯大林的最可能的继承人。而这一时期,马林科夫曾一度失宠,
      1946  年7 月他被派往土尔克斯坦,朱可夫元帅被调往州里领导军区,赫鲁晓夫则
      被撤去乌克兰中央第一书记的职务,改任乌克兰部长会议主席。日丹诺夫的两名助
      手沃兹涅先斯基和库兹涅佐夫得到重用,沃兹涅先斯基是新的专家名流的杰出代表,
      他是一位经济学教授,长期负责苏联的计划工作,任部长会议副主席、政治局委员。
      库兹涅佐夫一直担任列宁格勒党的第二书记,日丹诺夫被召回莫斯科后,他接任了
      第一书记,1946  年他被任命为中央委员会书记,主管国家安全和军队,这意味着
      他监督了贝利亚本人。可见,日丹诺夫一些人得势的同时,正是马林科夫和贝利亚
      失势的时候。
      
          1948  年夏,即在日丹诺夫去世前,马林科夫回到中央,为总书记之后的第一
      书记。日丹诺夫去世后,即开始了一场对列宁格勒的清洗,据说是因为他们建议把
      俄罗斯联邦共和国中央迁到列宁格勒,这引起了斯大林的怀疑,被看做企图反对中
      央。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库兹涅佐夫被捕前,他有一次同人一起到斯大林那里参加宴会,这位年轻英俊
      的列宁格勒书记微笑着走到斯大林跟前,可是斯大林却不伸手给他握,只干巴巴他
      说一句:“我没叫你来。”库兹涅佐夫一下变了脸色,缩着身子就走了。
      
          不久,沃兹涅先斯基、库兹涅佐夫、罗吉昂诺夫、波普科夫等人都被逮捕,因
      犯有“叛国罪”被判处死刑。
      
          赫鲁晓夫后来在“秘密报告”中说,“现已证实这个事件是伪造的。”“可耻
      的挑拨者,卑鄙的敌人贝利亚巧妙地利用了斯大林的猜疑,杀害了成千上万的共产
      党人和正直的苏联人。沃兹涅先斯基和库兹涅佐夫的提升使贝利亚感到恐慌。现已
      查明,正是贝利亚把他和他部下炮制的声明、匿名信、各种谣传材料送给斯大林的。”
      斯大林好几次提出要让沃兹涅先斯基重新工作,他重视他的才干。然而,贝利亚和
      马林科夫却始终置之不理,他们必欲置对手于死地。
      
          1949  年底,赫鲁晓夫从乌克兰回到中央,并任莫斯科第一书记,“斯大林将
      我召回莫斯科的原因之一也许是为了改变一下我们这个集体领导中的均势,为了遏
      止贝利亚和马林科夫”。
      
          随着时间的流逝,年事的增高,处在权力顶峰的斯大林日益孤陋寡闻,越来越
      不能从实际出发来领导这个国家。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写道:“最后的几年,
      他的生活非常孤僻”。“他到处看见敌人。这已经是一种变态心理,一种迫害狂,
      这都来自他的孤独和心灵的空虚。”这时候又发生了“犹太复国主义案件”。这一
      案件的发生是这样的:还在战时,成立了一个犹太人反法西斯委员会,它的负责人
      是中央委员、工会国际前主席洛佐夫斯基,成员有莫斯科犹太剧院院长、著名演员
      米赫伊尔斯,还有莫洛托夫的妻子波琳娜·莫洛托娃,她是中央委员、渔业部长。
      这个委员会在乌克兰解放后,起草了一份文件,建议在克里米亚建立一个犹太苏维
      埃共和国。斯大林认为这是美国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搞的阴谋,这样就导致了一场大
      规模迫害犹太人的浪潮。
      
          斯大林一向对犹太人没有好感,怀着极深的偏见,但作为领袖和理论家,他很
      留意决不使他的著作或演说有反犹太主义之嫌。早在1944  年的时候,斯大林的女
      儿斯维特兰娜准备结婚,她的丈夫是她的中学同学,是一个犹太人,这使斯大林很
      不高兴,他坚决他说,他永远不要见到他。一直到1947  年他们离婚,斯大林从来
      没有见到过这个女婿,不愿让他到家里去。离婚反而使斯大林非常满意。有一次,
      和女儿谈到她的第一个丈夫时,斯大林说:“这是那些犹太复国主义者将他硬塞给
      你的。”虽然斯大林本人从未强迫女儿离婚,然而马林科夫也赶快照此办理,也让
      自己的女儿和她的犹太丈夫离了婚,以此显示出他紧跟领袖的忠心。
      
          这一案件导致洛佐夫斯基及其一批知名的犹太人活动家被逮捕并处决,许多人
      被流放。
      
          伟大的戏剧艺术家米赫伊尔斯则被谋杀,其谋杀的指示者是斯大林。赫鲁晓夫
      和斯大林的女儿都详细地谈到这一点。斯维特兰娜写道:“1948  年在一次偶然的
      机会里,我几乎成了一件蓄意谋杀事件的见证人。”“在偶然一次和父亲在别墅会
      面时,我走到他房间里,正好听见他在和什么人扛电话……
      
          他象下结论似他说了句:‘好吧,汽车车祸’……在第二天我到大学上课的时
      候,一位女同学——她父亲在犹太剧院工作了很长时间——哭着告诉我,昨天在白
      俄罗斯,坐在汽车上的米赫伊尔斯惨遭杀害。”米赫伊尔斯就这样死于汽车事故。
      
          莫洛托夫的妻子波琳挪·莫洛托娃也因此被逮捕,当中央委员会讨论免去她各
      项职务时,其他人都投票赞成,莫洛托夫弃权,斯大林对此极为不满。
      
          莫洛托娃被流放,整整四年,甚至她的女儿也不知道母亲上哪儿去了,大家以
      为她早死了,斯大林去世后,她才从哈萨克斯坦流放地回来,她还活着,她把一切
      都归罪于贝利亚。她开始不断地颂扬对伟大的斯大林的怀念,甚至在做菜汤时也把
      蒜丝切得细细的,还说“斯大林一直是这么一种吃法。”当时被逮捕的还有安德列
      耶夫的妻子,加里宁的遗孀等,因为她们都是犹太人。
      
          斯大林的疑心越来越重,这使他失去了对一切人的信任,他到处注意到的都是
      “敌人”。
      
          1948  年,当时任南斯拉夫中央执行局书记的德热拉斯来到莫斯科,这是他第
      三次见到斯大林。他在《同斯大林的谈话》一书中详细地描述了这几次会见的情形,
      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写道:“德热拉斯笔下的我父亲的写照既传神,又可信,
      无论是父亲的一举手、一投足,他讲的话以及当时的气氛都无不酷肖。”德热拉斯
      对1945  年第一次会见斯大林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这样描绘的:
      
          “他穿着元帅服,软底鞋,没有配戴什么勋章,只有一枚金星,即苏联英雄勋
      章挂在左侧胸前。在他的举止中看不到任何做作和大人物的架子。这不是画像和纪
      录影片中的威严的斯大林——不是那个行动缓慢、举止从容的人。
      
          相反,他一分钟也不能安静,一会儿摆弄着他那个邓希尔公司生产的带白色标
      记的烟斗,一会儿用蓝铅笔把谈话的主要题目记到纸上,马上又把记下的东西用斜
      线划掉,他的头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坐着也一刻都不能安静,总是动
      来动去。”“他个头很小,身材也不好看——身躯短并不魁伟,四肢太长,左手和
      右肩显得不太灵活,他的肚子不小,头发稀少,从前额到头顶并没有秃的地方。他
      的脸色很白,面颊红润,后来我知道,这是长期坐办公室的人的特征,在苏联上层
      社会中称之为‘克里姆林官的脸色’。他的牙齿发黑,也不整齐,有些往里歪。就
      连两撇胡子也不浓密,不给人以威严之感。但不管怎样他的面孔并不令人讨厌,而
      是有一种民间的、农民的、一家之主的表情,那不断转动的黄眼睛里有某种严厉的
      和狡猾的混合体的东西存在着。”他有一种“颇为粗鲁而充满自信、含蓄而深刻的
      幽默感。他对别人的谈话的反应迅速而果断,丝毫也不犹豫,虽然他能把话听完,
      但是显然不愿听长篇大论。”“斯大林和莫洛托夫相比,也是那么冷静、谨慎,遇
      事从各方面进行周密的计算得失,然而斯大林的天性是热情的,易于冲动的,同时
      他又具有各种不同的面孔。而且他进入每个角色时,都表现得如此真实,以致于在
      人们看来,他从来不会假装,每次都是非常真诚。正因为这点,他比莫洛托夫具有
      更深的洞察力,预计事物可能发生的各种可能性,  更有远见和更加灵活。”
      
          第三次会见时,斯大林已有了明显的衰老,“我觉得他的衰老中,有某种悲哀
      和病态的因素”。“他思维能力的衰退更加明显。他总是喜欢回忆自己的青年时代
      :西伯利亚流放,高加索的童年等等。”“只有一点没有变化,他还是那个粗暴、
      尖刻、多疑的斯大林。所有的人都奉承他,在他尚未表态之前每个人都避免说出自
      己的意见,他一旦表了态,就都急忙地表示赞成。”当时,季米特洛夫住在苏联,
      他是保加利亚共产主义运动的当然领袖,是得到斯大林尊重和在他面前享有威信的
      少有的人。他正在患病,一副病态,然而,他的思想活跃、敏锐而新颖,和他的缓
      慢而疲倦的动作恰好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位未老先衰的,体力已完全衰竭的人,还
      在发射着强大的智慧和热情。
      
          一次,在苏联、保加利亚、南斯拉夫三国领导人会谈中,斯大林对季米特洛夫
      倡仪建立东欧各国联邦和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两国成立关税同盟极为不满,他的机
      智变成恶毒的粗暴,他的固执变得毫无调和的余地,这时他还是克制自己,不要使
      自己狂怒到不可收拾。斯大林喊道:“我们是从报纸上才知道你们的这些勾搭的!
      你们如同大街上的娘儿们一样,满嘴胡说八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新闻记者
      马上就抓住了而且如获至宝!”季米特洛夫想要解释和辩护一下,但斯大林总是打
      断他的话,不让他把话说完。“您是想标新立异,一鸣惊人!您完全错了,你们的
      联邦是不可思议的。”季米特洛夫用一种和解、几乎是屈从的口气说:“是的,我
      的确是错了。
      
          但是我们通过这些错误,可以学习到如何处理对外政策,并取得教训。”斯大
      林尖刻地嘲笑他说:“学习!搞了50  年政治,才想起纠正错误!你的问题不在错
      误,而是立场问题,你们的立场和我们的不同。”季米特洛夫满脸通红,他稀少的
      头发散乱地贴在满是皱纹的脖子上。这位勇敢无畏、曾在纳粹的法庭上痛斥法西斯、
      震惊世界的“莱比锡审判案的巨狮”现在落到如此垂头丧气的地步。
      
          当季米特洛夫抓住曾把关于关税同盟条约草案送给苏联政府,而并未遭反对时,
      斯大林还是毫不妥协:“胡说八道!你如同一个共青团员不自量力。
      
          您总想震憾世界,似乎您还是共产国际的书记。”斯大林粗暴而严厉,他在处
      理同其他共产党国家的关系时,明显地表现了大国霸权主义,一切都应该由苏联来
      决定,处在苏联的控制之下。
      
          斯大林同铁托的关系更是每况愈下,他不能容忍铁托的独立。后来,铁托成了
      “叛徒”、“帝国主义的走狗”,“铁托主义”取代了托洛茨基主义,铁托被开除
      出共产党情报局。斯大林曾扬言说:“只要我动一下小指头,铁托就不存在了,他
      就垮了。”然而,斯大林不遗余力,铁托也没有垮。斯大林去世后,在他的书桌里
      发现了一张铁托写的便条:“斯大林同志:我请您不要再向南斯拉夫派遣意在杀害
      我的恐怖分子……如果这样的事情还不停止的话,我也将向莫斯科派去一个人,而
      且可能用不着再派去第二个。”由此可见,斯大林在处理同铁托的关系中达到了十
      分危险的地步。
      
          斯大林的最后几年,他身边的“老近卫军”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卡冈诺维
      奇,米高扬,安德列耶夫都失宠了,斯大林甚至怀疑他长期的密友伏罗希洛夫是英
      国间谍,并在他的住所安装了窃听器。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整天处于
      提心吊胆之中。正象布尔加宁说的一句话:“你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到斯大林的房
      间,然而你从不知道你自己能否回到家里去还是要被车子接走——送到监狱里去!”
      那么,斯大林这些同事们的命运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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