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欧阳海
      
        杜娟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里的人和四前的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四年前
      是清纯的话,那她现在是属于妖艳的,原本齐腰的长发烫成现在流行的小波浪,头
      上夹了一个小发夹,嘴上涂着深红色的口红,穿着黑色的低胸小礼服,她的衣橱里
      差不多都是黑色的衣服,李文华曾叫她多买些鲜艳的颜色,她都拒绝了,她的心都
      死了,要颜色有什么用。这四年里,她学会了很多,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学会
      了在李文华面前,非常真诚说“我爱你”,学会了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来取悦
      他,这一切,都为了让李文华离不开她,她成功了,她彻底的收服了他的心。她可
      以在他面前装出各种小女人的姿态,开心的、幸福的、吃醋的、性感的、妖艳的,
      可是只有一样,她装不出,那就是真心的。
      
        这四年里,她学会了喝酒,抽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日
      益增加的痛苦,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已撕裂到无法再撕的地步。她越来越讨厌、
      憎恨自己,她怕哪一天,会控制不住,杀了自己,因为她太脏了。她也越来越无法
      跟李文华生活下去,她怕李文华亲吻她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说出“我讨厌你!离
      我远点!”所以,她选择了不停的喝酒、抽烟,不停的麻痹自己。李文华把杜娟这
      个状态,解释为:杜娟太爱自己了,爱的很痛苦,所以她要发泄,杜娟喝的越多、
      越醉,他就越心痛。
      
        小诚诚已经在文海上了幼儿园,刘小惠也已回到前锦工作,李文华只有趁刘小
      惠回老家看儿子的时候才能到杜娟这里来,碰上刘小惠查岗,还要搬出老杜来遮掩。
      每当杜娟看到这种情形,就对着李文华冷笑“你可真可怜,她还是不放心你啊!你
      要被她管到什么时候?”然后,她会用一种很凄楚的表情跟他说“我爱的你好心痛,
      等到我痛的不行的时候,我会离开你的”。杜娟的威胁是很有管用的,李文华已经
      深限在杜娟的温柔里面不能自拔,为了杜娟了他甚至可以抛开儿子,更别说刘小惠
      了,每当这时,李文华总会说“娟儿,你别急,快了,不用多久,我们就会拿着钱
      离开!”杜娟很满意能听到这话,这种结果就是她想要的,是她忍辱负重四年的代
      价。但是她需要一个机会,可以狠狠的推他一下的机会。
      
        今天,刘小惠从文海回来了,所以李文华会呆在自己家里,杜娟准备去她常去
      的钱柜喝酒,她抬眼看了一下今天的打扮,还不错,杜娟对着镜子笑了笑,像个黑
      寡妇。
      
        杜娟来到吧台前对服务员说“老规矩”,服务员乖巧的拿出一杯深紫色的鸡尾
      酒,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忧郁之源”,杜娟喜欢这个名字,每次来她总要喝这
      个。杜娟用染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托起杯底,送到嘴边,轻轻的吮了一口后把杯子放
      下,从包里拿出一盒黑色的圣罗兰,她熟练的打开,点燃,吸了一口。酒吧里吸烟
      的女人是很的味道的,像杜娟这种妖艳的女人就更有味道了。
      
        “嗨!”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杜娟对于这种搭讪的方式已非常厌烦,她不
      能忍受在她独处的时候,还有男人碰到她。于是,她头也不回的说“我们不合适,
      你另找别人吧!”“杜娟?真的是你!”后面的男人惊喜的叫到。杜娟回过头,叫
      了起来“欧阳海,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欧阳海坐到杜娟旁边,惊喜的打量着她“杜娟,你变了,根本认不出你了,这
      么另类?你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你了,没敢打招呼。”欧阳海看了杜娟桌前的酒
      和她手上的烟“换在四年前,我打死也不相信你会喝酒、抽烟。”杜娟呵呵的笑起
      来“你也说是四年前,那时候我多大,现在我都25了。别光说我了,你呢?现在在
      干嘛呢?”“我?没什么?现在在做业务?”“业务?”杜娟问“你没继续唱歌吗?
      你的吉他弹的那么好?”欧阳海一口喝光手里的酒,他看着空酒杯说“你当初说的
      对,现实跟理想是不一样的,理想不能当饭吃啊!毕业后我在老家的一家化工厂做
      推销员。这是次是来常龙工作的。音乐现在只能算是爱好了。”杜娟轻拍他一下
      “这就是社会,现实的社会,杨文静呢?她现在好吗?”欧阳海听到杜娟的问话,
      并没有急着回答,当冲着服务员叫了一声“再来一杯”,他转向杜娟,指着空杯子
      “这酒不错,蛮好喝的,叫什么名字?”杜娟笑了笑“忧郁之源!你少喝点,它的
      后劲足。”服务员拿来酒放到欧阳海面前,他苦笑着“我说怎么这么好喝呢?原来
      还是蛮配我这个人的。”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毕业的时候,我去找过文静,她说
      她有喜欢的人了。”欧阳海拿起刚送来的酒,一饮而尽“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的
      月下老人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他肯定是把红线系错了人,要不然,我这么痴心的等
      了她四年,为什么她还是无动于衷”杜娟听了欧阳海的话,心里一阵犯酸,他们是
      不一样了,是老了。要不,为什么欧阳海说的笑话让她觉得这么凄凉呢?欧阳海看
      了杜娟一眼“你有没有宁远的消息?”杜娟听到宁远这两个字,浑身一震,她连忙
      用手摆了摆“你不要跟我说他,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来,我们喝酒。”杜娟害怕从
      任何人的嘴里听到“宁远”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会让她崩溃,她怕到时候连酒精都
      不能麻醉自己的时候,她只能去死了!
      
        欧阳海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拜访客户!”他走
      过杜娟的时候朝她的头上看了一眼,轻着的说“你心里还有他,你的发夹出卖了你!
      别忘了我也知道蝴蝶的故事”杜娟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头上的蝴蝶发夹在酒吧
      的灯光下悲楚的煽动着翅膀,虽然这只蝴蝶已不是当年宁远送给她的那只,但是它
      仍是杜娟内心深处最不愿忘记却又是最刻骨铭心的痛。
      
        杜娟的梳妆台里有很多发夹,都是形态各异的蝴蝶,李文华可以送杜娟给多东
      西,但唯独不能送发夹。杜娟也可以收他很多东西,但就是不会收发夹。发夹是杜
      娟身上唯一纯洁的东西,她不能让李文华玷污它。
      
        杜娟回到住处,倒在床上。突然,她放声大哭,大声的叫着“宁远,宁远!你
      在哪里,我想你!”她有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一度怀疑自己还会不会流泪,她
      大声的哭着,眼泪不断的从脸上滑落到床上,沾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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