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普拉德和宜家(11)
      
          纳粹分子每一个人在少年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影响他一贯坚持的主
      张,坎普拉德也曾有过信仰的危机。坎普拉德那段有着纳粹和法西斯痕迹的过去只
      是一个例子,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上总有一些坎坷:生活中一段段经历相互重叠
      交错着,每深挖一层,就会有新的沉淀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段真实的故事,一个关于坎普拉德青年时代道德迷失的故事。事实上一
      切应当回溯到20世纪30年代的爱尔姆特瑞德农场,那个每天围着他所热爱的祖母身
      边转的童年时代,当然也有他父亲的影响——那位穿着马裤和长靴的“乡绅”同样
      有着明确的反犹太人的思想。坎普拉德还记得他父亲对他讲起一战后犹太人是怎样
      经营德国的钱币兑换所,结果破坏了普通百姓的经济生活的。当那位犹太律师以非
      常低的价格出售家族财产,从中侵吞了部分世袭产业的时候,他从小就形成的那种
      印象更加深刻。当他的奶奶给他看看那份盖世太保宣传机构印制的插有图片的《信
      号》杂志时,同样的影响也发生了。不论是德国青年的报告还是孩子时代父亲的教
      诲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希特勒叔叔”正在为奶奶的亲戚
      们做好事。
      
          农场的信箱里塞满了当时各种亲德国组织寄出的广告宣传品,而坎普拉德总是
      积极地参与。他写信索要更多的宣传品。总之,年少的他被动地接受了很多东西,
      因为那会儿一切都是懵懂无知的。在乡下,瑞典农业协会印刷的周刊是最重要的消
      息来源,就像以前《真理报》对于克里姆林宫的作用一样,坎普拉德在那上面看到
      了附有“邮资已付”标记的广告,你可以直接把它寄出索要目录,还有各种各样的
      免费索要的物品。于是他收到了大量的邮件,通过这种办法,也开始认识了所谓的
      林德赫尔姆党,瑞典最极端的纳粹组织,以及他们的报纸《瑞典国家社会主义者》。
      
          在这段记忆当中,日子好像格外短暂而且无关紧要,但他仍然继续培养着自己
      的政治兴趣,只不过小心地隐藏起来了。邮局的签字桌旁边有一个垃圾筒,1942年
      的某个时候他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名为《前方之路》的报纸。坎普拉德把它带回家阅
      读,而后给编辑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对于真正的瑞典文学以及他们的报纸非常感
      兴趣……因此请寄给我几期样本,当然,是免费的,”不管人们说什么,所有那些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只是个孩子,即便能够对那些事情负全责,它们也至少发生
      在60多年前。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事情,一个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什么时候才能
      得到谅解呢?真的有谁会理解坎普拉德对自己的错误所产生的后悔与悲伤吗?难道
      一个由德国祖母带大,有一位德国父亲,都成了坎普拉德罪过吗?
      
          1994年,瑞典国家档案局里又有一批档案到了解密期,开始对公众开放。
      
          1994年10月21日到12月9 日,整整46天的时间里,英格瓦·坎普拉德年轻时接
      近纳粹新瑞典运动事件的曝光,成为全球宜家日程表上的头等大事。
      
          3.7 万名员工,成百万的消费者和各个饶有兴趣的党派,纷纷要求知道当时最
      大的瑞典报纸——《快报》上一系列公开发表文章后面的事实真相。
      
          1998年春天,大地震的余波再次袭来,前一次没有公开的东西被摆到桌面上来,
      尽管它们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一切似乎都为了证明一个结果:宜家之父英格
      瓦·坎普拉德与纳粹有不该有的亲密关系。
      
          《快报》的第一篇文章附有插图,大标题,整个报告连梗概一起足有4 页——
      英格瓦·坎普拉德,积极的纳粹分子。
      
          在哈姆勒贝克,如同所料想到的,电视、电台和报纸围攻了路易斯安娜北面的
      指挥部。镜头上出现的是一个被人穷追不舍的坎普拉德,恼火,绝望,疲惫不堪,
      同时又心力交瘁。“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坎普拉德将来去做,难道坎普拉德非得一
      遍遍地讲述还是毛头小伙子时的所思所想吗?”
      
          其实坎普拉德早已开始反省自己的过去,远比《快报》编造的谣言所触及的还
      要深刻。
      
          20世纪30年代的爱尔姆特瑞德农场。童年时期的英格  瓦·坎普拉德。 
      
          他觉得他们和祖母的思想非常相像。等有了斯文·奥勒  夫·林德赫尔姆的大
      幅相片,坎普拉德就骑着车在村子里绕了圈,张贴了一些。他参加了他们的一些活
      动。 
      
      
      
          林德赫尔姆是个真真切切的纳粹,是一个行“哈伊,希特勒”举手礼、戴臂章
      那一套东西的、瑞典土生土长的党魁。坎普拉德后来一直以承认自己曾经是一个纳
      粹党徒而深感耻辱。
      
          1942年,坎普拉德发现了一张名为《前方之路》的报纸。坎普拉德把它带回家
      阅读,并给编辑写了一封信,说坎普拉德“对于真正的瑞典文学以及他们的报纸非
      常感兴趣……因此请寄给坎普拉德几期样本,当然,是免费的。”
      
          而《前方之路》也是明显亲德的。当时战争还在进行当中,希特勒还接连获胜。
      这时他第一次见到珀·英格达尔,瑞典反对党,后来的新瑞典运动的领导人。一段
      时期他的偶像。
      
          他离开林德赫尔姆组织,开始频繁接触新瑞典党的集会。他崇拜他,他开始倾
      心于新瑞典党。他发现他们中很多人都富有同情心。坎普拉德喜欢新瑞典党关于合
      作的思想。这个时候,坎普拉德已经得出正确结论:英格达尔的处方并不是实现人
      类自由与尊严的恰当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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