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
      
        但是李发宝说,很多年以前,他和村里长辈在谈起他们李姓家族参军的事情,
      听一位年纪比他更长的老人李传庆提起过“李漠元”。李传庆老人有80岁左右,是
      他们李姓户长,在李长岗后村很有威望,他对以前很多情况都非常了解。但由于李
      老现在上海接受手术治疗,具体情况只能等他一个月之后从上海回来才能知晓。
      
        线索再一次断了。记者只有回到报社。谁知道,他们回到单位屁股还没有坐热,
      不到半个小时,李发宝拨打记者手机说,刚才他在村子里面找了几个老人回忆,其
      中一位83岁的老人认识当年的李漠元。记者于是再次迅速赶到李长岗后村。
      
        李发宝所说的老人叫李家成,83岁,虽然略微有点瘦,但精神很好。记者刚一
      坐下,他就激动地说:“我告诉你们,我确定有这个人!”怕眼前这些年轻人听不
      明白,老人连续说了几遍。他说,李漠元当时的小名叫“大蛮”,他弟弟的小名叫
      小蛮,因为他们讲话声音很大,所以家族人都叫两兄弟“蛮子”。当时家里非常穷,
      解放前,父亲就带着他们一家出去逃荒,由于在外面逃荒生活仍然很艰苦,他父亲
      带着兄弟俩又回到了村里,当时大蛮12岁,因为年龄仿佛,他们是童年时候的玩伴,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大蛮长得矮矮胖胖的,要按辈分算的话,他和这位大蛮李漠元
      还是堂兄弟。在李长岗村住了一年多后,这一家随着另外几家再次离开村庄,然后
      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老人说,那个年代,许多人贫穷就想着去参军,大蛮家日子过
      不下去了,后来他听自己长辈说,大蛮也参军了。按照烈士李漠元的年龄算,如果
      健在,他今年81岁,年龄比李家成老人小两岁。
      
        李家成老人还说了一个细节,大概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有个姓李的外
      地人到他们村来找过李漠元,说他家以前就住在这村里。当时接待这个外地人的是
      李家成的叔父,他叔父告诉来人“没有这个人”,这个外地人就走了,后来也没再
      见过。当时李家成曾经责怪过叔父,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小蛮。此外,附近很多70
      多岁的老人们向记者介绍说,从解放前到现在,他们村一直叫李长岗,至于“岗、
      村”等称谓,在他们农村都是俗语,一般就是指代村。
      
        11月7 日,《江淮晨报》记者驱车赶到李长岗后村。在李发宝老人家,他拿出
      自己珍藏在家的李氏分家谱,一页页地翻阅,最终找到了李漠元父亲的姓名,在其
      父亲简介下面,清楚地写着“增丁”、“系后”等字样。由于制订家谱时,李漠元
      还没出生,按照家谱以及当地李氏家族起名惯例,将来的“增丁”也有备用名讳,
      他父亲名字下面两个字就是“漠元”。后来李漠元的父辈有几家逃荒到江南去了,
      李漠元一家的族脉也就在谱牒之中戛然而止,没有续载。李发宝老人说,这只是李
      氏分家谱,如果要最终确认,必须到村里另一位70岁老人李家宝家查李氏宗谱。这
      本宗谱是现存唯一记载李氏家族宗室辈分最全面的资料。
      
        查阅总谱,兹事体大。尤其是乡村里的族谱,一般情况下是不当外人的面打开
      的。
      
        在同村老人的劝说之下,李家宝老人终于同意记者查阅总谱进行核对,但是必
      须按照当地家族风俗举行相关礼仪。打开家谱的仪式很郑重,李家宝老人首先净手,
      接着烧香、点蜡烛、祭拜,然后打开盒子,取出6 册李氏宗谱。李氏宗谱修撰于清
      光绪二十六年(1900),一直续修至今,谱系严整,纹丝不乱。
      
        在最后一本宗谱内,查到的内容和李氏分家谱完全一致。李发宝老人最后肯定
      地说:“这个人确实是李长岗后村的。”
      
        宗谱记述,与李家成老人的记忆完全吻合,李家成老人回忆说,李长岗后村有
      户居民宅地基北面部分,应该属于“大蛮”李漠元家的。
      
        李漠元烈士的身份终于得到故里乡亲们的认同。现在能称得上烈士的亲属的只
      有他的堂弟李家成老人,李家成老人心里怎么想?
      
        11月8 日中午,记者又一次进村,再次造访李家成,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正
      在午休的他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老人家坐稳后说:“我今天早晨2 点钟就醒了。”
      李家成老人的儿子李时宏说,平时老人每天晚上7 点钟休息,早晨6 点钟准时起床,
      而昨天晚上老人休息时间非常反常。
      
        李家成女儿说,前天晚上记者采访走后,老人家不停地向家人叙说自己与大蛮
      李漠元的往事。李家成老人说:“我非常思念大蛮,后来真不知道大蛮到哪里去了。
      自己心里一直老惦记着他们家人,如果不是思念,就不烦那个神了。”
      
        李家成老人回忆了很多事情,他说,当时他和大蛮一起蹦蹦跳跳,大蛮穿的衣
      服又旧又破,是农村人自己织的老布材料。他们玩得最多的是弹弹子,但他已经回
      忆不出谁弹得厉害了。正当记者和老人聊天时,老人家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到
      老人的房间内,看到老人找到多年前曾经在一起玩耍的堂弟的下落,一家人都很激
      动。
      
        记者要离开老人家时,却看到这样一个场面,李家成老人突然吃力地要和记者
      握手,并拉着记者的手很久不愿放下。记者当时留意到,老人已是热泪盈眶,腿脚
      不便,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对记者说:“我惦记大蛮几十年了,找到
      他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啊,太谢谢你们了。”
      
        李漠元烈士的亲属算是找到了,但是阵亡通知书上的“内央乡”到底是怎么回
      事?张先生根据合肥方言的考证毕竟是猜测,是一个孤证。好在,很快又有人来报
      社提供线索。
      
        有一位叫做刘宗武的老人专门赶到报社,他说,他看到报纸上写记者在寻找
      “内央乡”,立即给报社热线打了三个电话,后来刘老先生又决定亲自到报社来。
      想把他了解的信息第一时间告诉记者,以便记者确认和查找。78岁的刘宗武回忆说,
      1946年至1948年间,他就读于当时的合肥县简易师范学校,学校的地址就叫“卫央”,
      但单位是不是“乡”就记不太清了,位置在现在的卫立煌家卫乡村附近,南淝河边
      上。刘老先生说:“我在那读了三年书,对那里的印象非常深刻。”师范学校和着
      名抗日将领卫立煌将军家非常近,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刘老先生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因为记者找到的义兴镇李长岗村恰恰就在卫立
      煌家乡附近,前后相距不过几分钟的车程,这就进一步证实李长岗后村就是阵亡通
      知书上所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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