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午吃了饭,我又去上学,随后几天,日子过得还凑和。但我总出事儿,很快,
      我又受伤了。
      
        我们学校什么也没有,任何体育器材也没有,然而,这个体育老头儿,非要让
      同学们练习跳高。学校连海绵垫子都没有,他硬让学生们拿跳远的沙坑当垫子。上
      个月,我们班的党武在跳高时,刚刚把胳膊摔折了,花了3000多块的医药费。可这
      名老师还让我们这样跳,我竟然也不吸取别人的教训,一下子把胳膊摔了。我落地
      时,身体不平衡,用右手拄了一下沙地。不好!右手腕肿了。
      
        我依然不担心自己的健康,只担心我娘嘟囔花钱。这才刚刚过了两天好日子,
      回家怎么说这事儿?我不想对我娘说,她会嘟囔死我,我硬着头皮,用一只手骑车
      子,到了我爹公司。
      
        我捂着手,出现在了我爹面前。在他发愣时,我说:“我右手腕断了。”他挺
      不高兴,但依然用他的车子,载我去了王起生骨科诊所。医生挺纳闷,说你这孩子
      怎么天天骨折。我又花了家里10块钱,出了医院,我娘也来了,估计我爹在单位打
      电话通知了她。
      
        往回走时,我娘不停地抱怨又花了十块钱,还说了这么一句:“现在钱这么不
      好挣,到哪儿好挣钱?”她刚才嘟囔了一路,全是这类的话,一句话都离不开钱。
      我爹虽然也生气我花了家里钱,但没嘟囔,听着我娘不停地嘟囔,我爹来了一句:
      “捡点儿去!”一家人,在我娘的唠叨声中,回了家。我爹对我的行为很生气,又
      听我娘在家不停地嘟囔钱,骑起车子就走了。
      
        我娘唠叨到了吃中午饭,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手。我琢磨着赶紧溜,在这儿听
      她唠叨,比挨顿揍还难爱,我的命还不值10块钱。
      
        下午,我走路去了我爹公司,用一只手掌把,骑回了学校。
      
        本来,我想老实呆着,我左手大姆指的关节位置不对,右手的小指也短了,左
      手腕也断过,形状也不太对,我不想右手腕再变形了。
      
        可是那个写纸条的张涛,老是挑我的刺儿。他本来打不过我,现在利用我的不
      便,不停地欺负我。正在上英语课,老师不在,他又把我的笔扔在地上,用脚揉搓。
      我也把他的笔扔了,他过来就用他的肩膀撞我。他娘的!我死也得收拾你个张涛,
      上次纸条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你狗日的还在这里乘人之危,豁出去了,上!我用
      左手把他推倒了,右手也不要了,帮着左手推。同学们也起哄:“不要手了?”他
      站起来之后,老实多了。这种下三烂,就是欠揍!我多坏也干不出这种乘人之危的
      事儿来,下三烂!
      
        英语老师因为这事说我俩,张涛挺老实,老师让他回去了;可是,我不服气,
      这事儿张涛干的太让人气愤了,我顶撞老师。这个英语老头已经对我有意见了,上
      次骨折的事儿,已经让他恼火了。他说一切事儿都是我爹对,我不是东西;并且,
      他满嘴口臭,不停喷在我脸上。他的话简直就是放屁,我顶撞他,他开始打我,还
      用拳头打着了我的伤处。这个该死不死的老东西!
      
        我的手拆了绷带之后,我爹又开始天天揍我,次次打我一身血,当然有的是理
      由,比如“上次给的钱花哪儿去了?”、“你又看了会儿电视。”、“字儿写的这
      么乱!”。我日子没法过了,我对我娘说:“冬天了,太冷了,我要去住宿。”我
      娘死活不同意,学习她不管,肯定是不愿意让我花钱。但我日子没办法过,我必须
      让她同意,我软磨硬泡;最后,她同意了,给了我三十块钱。我不管她怎么向我爹
      交待,收拾东西就跑了。
      
        我之所以去住宿,是因为我爹天天拿我出气,我同时也有了一个计划:弄点儿
      钱,去别的城市,彻底出走。干什么都行,再也不能和这两个人过日子了。我已经
      不小了,我知道我爹生气的真正原因是婚姻不顺。这两个人太变态了:一个是抓不
      住男人,竟然狠命抓钱,还利用孩子挨打让男人消气;另一个是甩不了女人,专打
      孩子。撇开我不说,这两个人天天和对方闹气,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日子都成狗屎
      了,他们俩竟然还这么硬过。再不能和这两个人过日子了,我觉得自己脑子也有点
      儿不正常了;再这么下去,不被打死,我也得成为疯子。
      
        还有,我觉得整个家族都有问题。我娘恨我爷爷,也恨我叔叔,回了老家,我
      娘对他俩像亲爹和亲弟弟一样。还有,我爹经常在我面前吹嘘他孝顺,可我回了老
      家,我奶奶老让我给我爹传话:这次没油了,下次没面了;他们到底谁在说瞎话?
      这个家族怎么回事?
      
        我虽然已经虚岁14了,但我仍然认为自己太小,一个人出走太不安全,我想找
      个伴儿。周朋也住宿,他娘天天骂他,他说他不想活了;我找到了周朋,他说他愿
      意出走,但非要去少林寺,想学点儿武。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少林寺就少林
      寺吧;我虽然手已经坏了,但还可以练练腿,回来先狠揍我爹一顿再说。可周朋嫌
      我俩小,路上不安全,非要再找个伴儿,最后,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李伟松。
      
        我俩先请李伟松吃了一顿。在饭桌上,谈到弄钱的事,李伟松一听说钱,眼睛
      都放光了;但我当时没注意,只要你愿意结伴儿就行。
      
        我自己离家最心切,先一个人逃学出来,寻觅猎物。最终,我找到了一间破仓
      库。仓库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干草。虽然这里很破,但我仍然担心
      门房有人看门,我先在周围盯了一个多小时的稍儿。最终,门房没人出来过。我仍
      然不敢从大门翻进去,我从侧面的墙上翻了进去。
      
        仓库连门也没有,进了院子,走几步就能进仓库,我只敢贴着墙走。进去一年,
      里面有很多箱子,我打开了一个,竟然是输液器。怎么是这种玩意儿?这不好卖!
      先拿几个再说吧,当样品给小医院看看。
      
        我不敢久留,拿着几个输液器翻出了墙,回了学校。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俩,他俩认为有戏,我们决定找小医院试试。
      
        我们先去偷了一箱输液器,很顺利地就得手了,然后去找医院。
      
        我们先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区医院。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拿着输液器,
      抓紧了,又松开,再抓紧,再松开。说:“这是儿童用的,有点儿小。把这箱放这
      儿吧,先试试好不好用,明天晚上再定准儿。”我们就离开了。
      
        其实,整个过程我都非常心慌,这个医生肯定怀疑我们是小偷,我们三个实在
      太小了;和这名医院交涉时,我感觉比偷东西时还难受,我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去了。他说:“我用了几个,这是儿童型号,输液速度太
      慢,我只能买这一箱,40块钱行吗?”我硬着头皮说:“就这样吧。”我们把40块
      钱分了,我给了他俩一人15,我怕失去伙伴,自己吃了点儿亏。
      
        周朋非要回家呆两天,我和李伟松混在一起。
      
        钱太少了,我俩决定接着干。我俩已经知道:儿童型号不好卖。于是,我们又
      溜回仓库,找了几个成人型号的当样品,打算谈妥了,再回来取货。
      
        我们又找了一名老中医。我硬着头皮,对老头儿说:“家里库房里有输液器,
      扔在那儿,大人不管了,你要吗?”他一定怀疑我们是小偷,但依然看了看样品,
      问:“多少钱一箱?”我说:“40块就处理。”他说:“先拿一箱过来。”
      
        我们两个又回了仓库,这次偷时,不知为什么,我比第一次还害怕,总怕主人
      突然回来,真要回来,必然会先把我俩打个半死,没准儿还会扭送公安局。李伟松
      的心情我不懂,但我是强咬着坚持下来的。
      
        老中医摆弄了一些输液器,说:“不错。”然后,痛快地给了我40块钱。又问
      :“家里还有吗?”太好了,他还想要。我说:“有的是,家里人都不管这些货了。”
      老头儿又说:“明天再定准儿,你们明天上午过来找我。”
      
        第二天一早,我俩就去了老中医那儿,发现他儿子也在那儿,他儿子刚刚二十
      出头。老头儿对他儿子说:“把钱压这上面儿吧。”他儿子点了点头,对我说:
      “再拿三箱来。”我说:“行,马上回来。”正要走,他突然又说:“远吗?要拿
      不了我跟你们回去拿。”我赶紧说:“不远,拿的了,我俩自己就能拿。”他没再
      纠缠。
      
        我和李伟松又回了仓库,我依然非常害怕,李伟松好像并不在乎。我们只有两
      辆车子,三箱货不好带,但我俩总算是把货带了回去。
      
        老中医的儿子已经走了,老中医痛快地给了我俩120 块钱;这样,我俩每人分
      了80块钱。然后,他回家,我回宿舍。
      
        周朋之所以回了家,是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李伟松就是在星期天干的这
      件事儿。
      
        我到了宿舍,住宿生们都还没回来,只有二班的刘峰。我和刘峰的关系挺近,
      我把要出走以及偷东西卖钱的事,告诉了他。他说:“钱一定要放好,学生里有不
      少小偷。”我上衣无内口袋,裤子的口袋也不深,我想把钱放他身上;但话出了口,
      我就后悔了。刘峰盯着我,来了一句:“咱俩什么关系,连我你也不放心?”我一
      想也是,别管他多坏,他都是哥们儿,他肯定不会黑了我的钱,我就把钱放在他上
      衣内口袋了;并且放的不是80块,连偷的带我自己的共计100 多。
      
        然后,我俩决定出去吃饭。出去之前,他并没有穿那件藏了钱的外套,他把那
      件外套藏包儿里了。我太小了,生活的经验也没有同学们多,根本不担心会不会出
      事。
      
        我们去了外面的小饭馆吃饭,聊天聊的也挺投机,他还告诉我,他家本来特别
      富,因为和村里书记闹别扭,送礼送穷了,作为哥们儿,我什么都信,我俩又边聊
      边回了宿舍。
      
        一进屋,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但东西乱七八糟。来过小偷!我的钱!我已
      经看见刘峰的外套了,就在床上,那个装钱的口袋就露在外面,我赶紧摸了一下,
      空的。
      
        怎么会这么巧?谁知道宿舍里藏着钱?正在发愣,我们班的王义轩回来了,同
      时还有二班的王则和党传林。党传林是学校里的头号人物,在社会上认识不少人,
      天天吹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回头想这件事,首先怀疑是刘峰使的计。
      
        第一,没有人愿意帮别人装钱,都怕给人家丢了;而刘峰是用争取的方法得到
      了这个机会。
      
        第二,刘峰故意没穿那件藏了钱的外套,这很不正常。
      
        第三,刘峰故意把我带出去很远,并且饭吃了很久;显然,他在拖时间。
      
        第四,任何人的东西都没丢,只有我的钱丢了,普通的小偷绝对不会挑拣着偷,
      肯定是见什么抓什么。
      
        第五,只有刘峰知道我当时有钱,和我一起偷东西的李伟松都不知道分手后我
      去了哪儿。
      
        第六,那件外套到了床上,并且是装钱的兜儿露在外面,显然是故意给我看的,
      看:你的钱丢了。普通的小偷肯定是偷了钱就赶紧走,绝对没有心思会把衣服摆那
      么整齐,更不会把衣服摆成那个姿势。很显然,这是刘峰用的计谋,为了不让我怀
      疑他,他反而弄巧成拙了。
      
        第七,别人的东西都被翻的很乱,只有我的行李包几乎没动;很显然,偷东西
      的人就知道我的钱没在包里,只有刘峰知道这件事儿;动别人的包,不是为了让事
      情显得真实,就是顺手试试运气,或者是故意陷害我。
      
        第八,其他同学都不是那种偷钱的人,他们人品很好,只有刘峰狡猾奸诈。
      
        但是在当时,我没有什么心眼儿。我认为刘峰是好兄弟,并且我把心里话和隐
      私都告诉他了,别管他是不是好人,他绝对不会那么干,我理所当然地把他当作赵
      兴那种人;我首先怀疑是王义轩和王则。
      
        我径直走到他俩身边,用手指着他们俩的脸,来了一句:“你们俩先出去商量
      商量,看怎么编瞎话儿!”他俩都打不过我,听了我的话儿,既吃惊,又气愤;但
      谁也不敢吭声。
      
        一会儿,学校的值班老师来了,他竟然首先怀疑我。当然,他这么想是有道理
      的,我是最调皮的学生。我真想说受害人就是我,别人什么也没丢!但是不能这么
      说,我的钱来路不正!委屈死我,我也不能说!我只能说自己也什么也没丢,这当
      然导致他更怀疑是我:为什么你没丢东西,只有偷东西的不会丢东西。他先询问了
      我半天,又询问了刘峰一会儿,最后决定:明天再说。
      
        我心里太难受了,简直气愤难忍。到底是谁干的?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弄
      到的钱;并且,些钱是我用来离家出走的,不是用来打台球的!要是我爹娘给我的
      钱,我倒不这么难过,可这是我的血泪钱!并且,是谁这么绝?偷了我的钱,还嫁
      祸我是小偷,谁这么有心眼?谁这么坏?
      
        一会儿,王则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显然,他已经喝了洒,
      满脸通红,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一进屋,他就把那并瓶酒往墙上摔烂了,然后
      破口大骂:“娘个屄的,狗日的……”他始终没提我和刘峰的名字,但我知道他是
      在骂我俩。我不在乎他说什么,我只难过我的钱,并气愤我的遭遇。
      
        第二天,老师和住宿生开了个会,说的一切都没用,这事不了了之了。
      
        我一直在心疼我那血泪钱,最后忍不住告诉了周朋,周朋的脸色都变了:他不
      是同情我的遭遇,他知道了我和李伟松背着他弄了钱,没分给他;但他什么也没说。
      
        之后,我仍然去找周朋,督促他和我一起去弄钱,然后出走;最后,他明摆着
      告诉我:因为我们对他不忠,他不和我们搭伙了。这事儿,我也有点委屈:我还没
      来得及忠,钱就已经飞了!
      
        我又去找李伟松,这小子敷衍我,说钱不够,再愣愣;但是也不和我搭伙行动。
      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怀疑李伟松,我相信任何人。之后,我发现李伟松在大把花钱
      ;我找到他,质问他为什么。他心安理得地说:“我压根就没想出走。”这个王八
      旦!我终于明白在酒桌上他的眼为什么放光了,他只是在利用我弄钱!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回头想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仍然不怀疑是李伟松偷了我的
      钱。第一,他不是住宿生,不知道宿舍什么时候没有人;并且宿舍院子里有房东,
      就算李伟松冒险来了,出了事,作为外人,他首先会被怀疑。第二,就算他来了,
      怎么可能知道我的钱不在我身上?找不到我,他必然会走,不会再搜。第三,他没
      什么心眼儿,只是单纯的坏,并不狡诈;他没能力算计我,既偷我钱,又栽赃我。
      这件事,绝对是刘峰干的。
      
        出走计划竟然就这样泡汤了,我还得上学,还得面对我爹娘。湊合着先过吧,
      是一天算一天吧。
      
        我成绩差;又调皮捣蛋;打架也不行,那些乡巴佬大多已经发育了,我还算是
      个儿童。这样,我的名声相当坏了;我是最差差劲儿的学生。我更加自暴自弃。
      
        我天天想方设法逃会儿学,去打台球。这段时间,我还和宋永军、刘纪群组成
      了一帮,相收拾几个同学。
      
        宋永军没仇人,他这么干只是因为无聊。纪群想收拾王文,我想收拾我同桌王
      恒。我不知道王文怎么惹了纪群,但只要我帮了纪群,他肯定也会帮我。我们三个,
      就这样地成了一个团队。
      
        王恒是这么惹下我的:有一名住宿生突然不念了,走时留下了一条褥子。我和
      王恒都想要这条褥子;他虽然打不过我,但仍然强行把褥子霸占了。我一直在记着
      这事儿,打不过我的人也欺负我,必须收拾他。
      
        我们三个下定了决心,打算先帮纪群收拾王文。并且,我们一人准备了一根棍
      子;我敢肯定,我们都不敢用,但仍然准备用棍子壮声势。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们三个肩并肩回了宿舍。
      
        纪群力气非常大,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王文骑住了。“啪”一个嘴巴子,王
      文骂了一句:“你娘个屄!”“啪”又一巴掌,“再骂句!”宋永军又象征性地给
      了王文一棍子,王文被纪群骑着,躺在地上瞪着宁永军。“啪”!纪群又给了他一
      巴掌,“再骂句!”我也拿着棍子,但没动手,我知道自己下不了手;我虽然坏,
      但从来就没养成残忍的秉性。王文依然不服气,虽然不敢骂了,但还在嘟囔,纪群
      又给了他几巴掌。他彻底不吭声了,这就代表认输了,纪群放开了他。
      
        随后,王文坐在一旁,沉着脸干啃方便面,一声不吭,谁也不理。宿舍里那些
      乡巴佬,都被刚才的举动吓傻了,谁也没敢吭声。这些住宿的,有很多是老乡,王
      恒和王文就是一个村儿的,但谁也不敢插手。
      
        我感觉王恒已经被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知道我和纪群是一伙儿,他已猜
      出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他在那儿坐立不安。
      
        我们没立即收拾他,先回了自己屋,和纪群聊了会儿天;揍别人一顿,自己心
      里必然难受,我们用谈话的方式,给了纪群点儿安慰。
      
        差不多了,该收拾王恒了,动!我走在前边,他俩跟在后边。我径直走到王恒
      跟前,说:“王恒,你那条褥子是谁的?”“马上给你。”他扭头去拿被子,王文
      刚才被揍之后,就坐在那里一直吃方便面,他正坐在王恒床上,他的脸拉的更长了。
      
        王恒不敢和王文说话,只管自己拽褥子,王文硬是不动。拽了半天,他也没把
      褥子拽出来,实在没办法,他懦弱地对王文说了一句:“起来一下行吗?”王文还
      是拉着脸吃方便面,纹丝不动,一声不吭。我们三个在旁边威风凛凛地看着王恒。
      
        他不敢惹王文,硬着头皮又拽了半天,还是拽不出来,他哆哆嗦嗦地扭过头来,
      声音打着颤,说:“明天还你行吗?”我说:“行。”
      
        我没纪群那两下子,如果纪群是我,就算王恒把褥子当场还了,他也会找个
      “褥子脏了”的理由揍他一顿。但我没他那两下子,我压根就没想揍王恒,王恒把
      我估计的太坏了,我只想出口气;就算他不给,我也下不了手,最多象征性地打他
      两下。我打架,都必须保证两个条件:第一,对方打不过我。第二,必须看到对方
      真动手了,我才下得了手。
      
        我们三个回了自己屋,一起庆祝。一会儿,王恒又哆哆嗦嗦地进了我们屋,我
      们三个看着他,他说:“褥子要还了你……这事……就这么了了……是吗?”看来,
      他还在担心我不会放过他,他认为我会像纪群一样,无论如何都会揍他一顿。但我
      确实不想打他,在纪群打王文之前,我就没想过要真动手。我大方地说:“对。”
      他这才颤颤悠悠地回去了。
      
        我们三个又为王恒的举动乐了半天,纪群说:“看吓得他!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我和宋永军听了他这话,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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