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成为一种负担
□ 你还记得第一次的情景吗？
印象不深。
□ 一点都不记得了？
（沉默）
□ 你觉得你们的关系不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变化吗？仅仅是因为陪她的时间
少吗？
可能我对她没有太多的顾虑，把她当一个……就是说，这一段时间以后，我觉
得两个人的感情到了那个地步，到那一步以后，很自然发生这件事情，没有把这当
成一种负担。
（这是海砾对这件事的评价：
我和他是什么，当然不是以身相许，但是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这个人，当时就
觉得你的感情陡然之间就会紧张起来，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完全是断送在这方面。
以前我以为是性格，我的性格中有许多很直，很直接的东西，而姚远可能是希
望得到更加婉转的、成熟的、有控制的东西。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给不了他那
种感觉，他可能比较成熟吧。但现在想起来，我太傻了，简直是傻小孩。我们没有
真正的快乐，因为我认为我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那你就要负责任，我不论怎么
发脾气，我的行为不论怎么越轨，出现什么问题，你都必须容忍，你不容忍就是你
的不仁义，你的不道德。你必须容忍我，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会非常“较
劲”，好多事为这个所累，越来越沉重。我特别想说出来，这应该是件特幸福的事，
快乐的事，然而事实上却带来了一种丧失感，一种毁灭，一种道德形态上的倾斜。）
□ 她因为这个问题所以对你要求更高了。
我觉得当时我们两个矛盾点不是出在这一块。
□ 你是这么认为的是吗，你觉得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没有更深的了解。我们在这个事情上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谈过。大家处在一种
吵吵闹闹很浮躁的层面上。她喝酒，经常是往醉里喝，让我心里觉得特别难受。
有一次她自己喝了很多酒，白酒，奇怪的是一个修车铺的人给我打的电话。当
时我感冒了，在家躺着。我就找了个离得近的同学，说先把海砾给我找着看住了。
下午两点多，他终于找到她在哪儿，我就往那里赶。
送到医院给她打吊针，解酒药。大夫跟我说，有一针基本上就可以清醒过来的，
到晚上１０点多还没有醒，结果打了第二针。我觉得她是借着酒劲，把心里的不痛
快往外释放。
□ 你就没有想过她喝酒是想释放什么不痛快？后来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是吗？
对。当时工作上我的压力也特别大，我只是想很平静地过一种生活，不想太多
的波折，我没有想过会弄成这样。从这儿，心里面有疙瘩。
１９９９年５月份一天在西单，我碰到她跟一个同学，一个男孩，在街上逛街，
我们就一起走了。到了天安门，报社给我打了一电话说驻南大使馆被炸了，让我赶
快看一下。我本来准备送她回去然后过去。既然那男孩也跟着我们一起，我就让他
送。当时街上开始乱了，她就不干了，很不愉快。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向来在工作上特别投入，不会为不必要的事受影响。后来她给我打电话说，
她对我来说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等等好多好多话。我觉得挺难受的，可也
没有工夫去想。在大使馆门口蹲了一星期。等这事完了以后回想起来特别难受，她
对我那种要求和做法，有点神经质，让人难以接受。
□ 在这一点上，她觉得特别抱歉的，就是现在当她成熟了以后，她真的没有
这么夸张了。可是你们那个年纪，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 者说站在他人
的位置上考虑一下。如果你稍微耐心一点的话，可能会好得多。
她的跳跃性太强了。
□ 中国女人普遍有这样一种心理：觉得你跟她发生了这种关系，就要对她负
全责。这就是“处女情节”。而这种责任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好像你就应当
把她放在第一位，百依百顺才对。她现在回想，觉得完全是这个情节在作怪。因此，
当时她的情绪处在一个临界点……你明白吗？
因为我……当时我……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只是很顺其自然地发生，两
个人在一起会发生的一件事情之一。
□ 可是她并不知道你的确切想法，你们的感情的沟通一直处在黑暗状态，不
是吗？
也不是……有些时候，可能我知道更多的是她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我在想，能
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帮她实现她想要做的事情，让她自己做好。
我觉得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想要做我的事，她肯定也想追求她的理想。我
们面临的是很多客观条件的限制，比如没有钱，没有好的学习方法，我只是想能不
能通过什么途径解决这些限制，好好做事。两个人都是要发展的，这对于我是第一
位的。至于其他，可能就是年龄太小，经历事不多，好多事情想不到，包括到底她
要的是什么。
记得那会儿感觉特别痛苦。我觉得好像我需要分出相当相当大的一部分精力来
去维持这段感情，我觉得到最后彼此已经没有开始的那种激情了，好多时候两个人
之间连感情都谈不上。完全变成责任了。沟通很难，没有以前那种合拍，好多事情
让人特别难受。我一直想，哪怕事情做不到，但是两个人的思路是一样的也好啊。
感情这种东西虚无飘渺
□ 你刚才谈到你在初中的时候，就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家庭对你有这方
面的影响吗？
刚进高中的时候并不认识她。当时那种心态想扭转过来，逼着自己笑，我想让
自己换一种活法，有几个朋友围在身边，因为我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朋友了。但是实
际上还是做不到，那种做法（就是吃饭、喝酒），让大家感觉，姚远有钱，随便花
……真的是适得其反。
另一方面，家里给我影响也挺大。
父母天天打架，天天吵架。因为性格，就是属于那种一天不吵就难受的人。打
我记事开始就吵，已经习惯了。即使原来一起住，一年都很少有３个人在一起坐下
来吃顿饭的时候。所以我一直比较独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也不管。
我爸爸，第一好玩，属于那种老顽童型的。其次，就是恨不得把我拴在他皮带
上，天天带着我，直到现在。而我妈，有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对我们两个男
人都是这样。本质上，我爸特别老实，并不适合做生意……
有时候也会为钱的事情争吵，但是他们吵的那个事，在旁人看来就是无关紧要
的事。奇怪的是他们吵归吵可不伤感情。我觉得他们可能一辈子吵惯了，吵过来的。
这对我的影响特别深。特别是我的性格。我觉得任何一个人在这种家庭也不会开心。
□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吗？
我想应该知道。
我觉得现在，任何事情都很少能让我真正开心。怎么说，压力特别大，没有可
宣泄的地方，所以有的时候就爱开快车。开快车那种感觉，比如你在三环和四环，
别的车很慢，你很快，千钧一发，一下子就过去了。我就感觉从后脊椎这一块，肾
上腺素一下冲到脑仁儿了。等 这一段完了以后，慢下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特别
舒服。
其实我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比较保守，也比较认真。我接触过好多这样的女孩，
不适合我的，我肯定不会做这件事，我觉得我的自制能力应该还算比较强，我叫我
自己不去做。有时候大家一直在说这些问题，什么一夜情，什么同时找好几个女朋
友。比如我曾经陪过我一个朋友一天，短短的４个小时之内，见了５个人，而且还
在同一个地方跟第二个女孩见面，在１５分钟之内把这个女朋友糊弄走，然后再等
另一个女孩……他的感觉就是没所谓，就是玩——我年轻我就是在玩。不过现在不
这样了。
我觉得现在大部分人都把自己装在一个壳子里边，他不想自己跳出来，他怕受
伤害。
我需要的感情是双方的。比方说我去付出，对方没有回应，一而再再而三地去
做，最后也就疲了。我特怕去适应对方，但我一而再再而 三地去这样做。真的
我最后会失去信心。可是，女孩恰恰觉得这样她才能得到更确切的某种东西。
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虚无飘渺，根本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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