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
      
          警方发现王小和乔萍萍脱逃,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
      
          坐在田里等援兵的李山,在一阵左顾右盼的等待之后,明显地预感到了事情
      的不妙。当那个不祥的“脱逃”跃入脑海时,她竟惊慌失措到了不能控制自己的
      地步。她知道这下完了,所有的光明前途全葬送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她疯了一般
      朝马路跑去,她后悔自己竟失误到这种地步。东西可以丢司机孙来立可以死,那
      两个该死的人却是万万不能放掉的呀。
      
          李山边哭边跑,一连跌了几跤。跌下去她又迅速地爬起来,揉着生疼的身体
      又哭又骂。李山就这样一路哀嚎着朝着通向监狱的道路跑。跑着跑着她便听见了
      摩托车的声音。李山心生惊喜暗骂自己多疑,“援兵”这不是来了吗?她站在路
      上等摩托车来到身边大声地又喊又嚷。中队长张道一看见李山时,便停下车来问
      她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回队。李山一听这话便有如被人抽空了脊髓一般,软软地跪
      在了马路中间仰天长号了一声。
      
          狱方一方面组织人打着火把用板车搬运面粉,另一方面调集所有警力,召开
      紧急会议,分析掌握逃犯情况。在会议进行的过程中,堵截路口的干警兵分几路
      很快地出发了。
      
          按照惯例,干警必须把守在逃犯可能经过的每一个路口上,没有命令不得撤
      退。所以每个干警在出发前,都得事先安排好孩子,这一去不知要雨雪无阻守在
      外面多少天。干警们也都习惯了,出门时除了带手电,每人都穿上了大衣。
      
          大队会议仍在进行。留下来的人继续查找逃犯的所有材料,分析她们可能逃
      往的方向。监狱领导也赶来了,郝政委认真地听完张道一的汇报后,接过他手中
      的材料认真地看着。
      
          王小,女,26岁,汉族,高中文化,流氓罪,捕前系S 省花领县人,19××
      年5 月经花领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于19××年5 月31日送S 省女子监
      狱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夫,×××,花领县贸易公司会计。
      
          父,×××,花领县第江区下坝镇农民。
      
          乔萍萍,女,24岁,汉族,初小文化,抢劫罪,捕前系S 省南湖市待业青年,
      19××年经芜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年,19××年12月送S 省女子监狱
      执行劳动改造。
      
          社会关系:父,乔本木,56岁,南湖市个体经营户。
      
          母,王云芳,50岁,同上。
      
          郝政委看完材料沉思片刻说:“堵路的干警都出去了吗?”
      
          张道一说:“出去了。”
      
          郝政委说:“我看问题的重点要放在逃犯家属身上,她们当然不可能立刻跑
      回家,我们必须在家属方面获得别的线索。”
      
          会议一结束,张道一就带着另一支队伍,连夜赶往王小家所在地花领县。花
      领县是一个较为边远的小县城,好在有南北贯穿的铁路经过。张道一和另一个干
      警连夜坐上经过花领县的火车。
      
          到达花领县时是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雨中夹着雪粒噼噼啪啪地下着。
      除了街灯之外,家家关门闭户。张道一和另两个干警,沿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
      他们又饥又寒,想尽快找个店吃点东西。这清冷的早晨就根本没有卖吃的。他们
      敲了几家卖狗肉和羊肉的馆子,屋里的人都瓮声瓮气地说不做生意。
      
          终于在一个小巷里,他们看见了一家刚开店门正在生火的饺子馆。三个干警
      坐进店里,让店老板快些泡上茶来。三人喝了茶觉得身子暖和多了,便在店老板
      端过饺子时,问起县公安局的方向。店老板见三位客人都穿着便服,由于长途颠
      簸,面如土色,一时摸不准三位是干什么的,居然一到就打听公安局,忙好奇地
      问:“你们遭抢了?”
      
          张道一看看自己的同伴,不禁笑了起来。店老板在一长串的感叹之后,告诉
      了他们公安局的位置。三人吃完东西便直奔县公安局。
      
          他们忘了那是大年初一,在县公安局门口等了很久,才想起是过年。几个人
      心里酸溜溜的,谁也不肯再说话。他们找到了值班干警。很快查找了王小的社会
      关系,查来查去竟没有一个是真的。张道一立刻将这一情况通过电话向狱方进行
      了汇报,并且表明了应立即撤出这个点的态度。狱方反回来的话是,要求他们继
      续查找新线索,基本不同意张道一要求撤出的意见。
      
          张道一为狱方不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态度感到非常恼火。放下电话后,他对
      着自己的同伴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必须赶到南湖去。”
      
          从花领县到南湖市没有直接到达的车,需要连转两次汽车,然后乘火车才能
      到。张道一和他的同伴坐了两天车,来到南湖市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由于是大
      年初三,火车站附近的旅店都没有开业。他们只好顺着大桥往市内走。街上基本
      上看不见人,整个南湖市沉浸在雪夜的清冷之中。
      
          第二天在当地派出所干警的帮助下,张道一很快找到了乔萍萍的父亲乔本木。
      乔本木戴着老花镜正在门口劈柴,见来了派出所的人,便嘟嘟哝哝地表示打招呼,
      但并不停下手中的活。
      
          派出所的人说:“乔萍萍在监狱跑了,这是监狱的张队长。”
      
          乔本木像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院里的几个人。然后他
      站起来自言自语地往屋里走。屋里光线很暗,老头在一张桌子跟前坐下之后,招
      呼张道一他们坐。几个人看着乔本木点燃一袋烟,屋里弥漫着旱烟的气味。
      
          张道一说:“乔萍萍从监狱里逃跑了。”
      
          “那是你们没有把她看守好。”乔本木自顾自地吧嗒着旱烟。
      
          张道一说:“如果你的女儿回来过,或者你知道她会去哪里,请你配合我们
      工作。”
      
          乔本木说:“她不可能回来,我不可能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
      
          乔本木仍然抽着烟,像是对自己说话。
      
          张道一说:“我们要搜查乔萍萍的房间。”
      
          乔本木迟疑片刻,磕掉烟灰,站起身来连咳了几声,便打开了乔萍萍房间的
      门。一股阴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乔本木拉开电灯,走到墙
      角掀开一块破破烂烂的窗帘。开了窗冷风就透进来,有一封信从窗台飘落下来。
      
          乔本木捡起信时很慌张,他把信紧紧地握在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张
      道一拿过一张小孩的照片问乔本木是谁。乔本木说不知道,根本没见过这个小孩。
      
          张道一有些生气地说:“你总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外孙女吧。”
      
          乔本木说:“乔萍萍离了婚以后,一个人回来的。”
      
          张道一问:“乔萍萍嫁到什么地方?”
      
          乔本木说:“河北。”
      
          乔本木说这话时,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信。这一动作被张道一看见了,他
      从乔本木手中要出那封信。那只是一个空空的信封,信封上的字迹被雨水浸湿过。
      信是从河北省某县寄来的,这个线索令张道一感到非常意外。在乔萍萍的简历中
      没有这个记录,社会关系中乔萍萍更是没有填写。这也许是乔萍萍惟一可以去而
      不会被注意的地方。
      
          取得一致性意见之后,张道一对乔本木说了些有关包庇、窝藏、知情不报等
      方面的法律条文,便决定立即前往河北。
      
          狱方却命令他们立即返回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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