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很晚了，雯雯刚回到家，电话响了，她刚想去接，周大剑抢先一步接了。
“你的电话，一个男的。”他没好声地说。
“谁呀？这么晚了。”
她一听电话脸色就变了，说：“我马上就去！”她挂了电话。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苗苗出事了，在医院里，我要去看她！”
“明天再去不行吗？都这么晚了，你去能有什么用？”
“不行，刚才她爱人说苗苗现在要见我，我得马上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也是她的同学，你和我去吧。晚上我一个人去有点怕呢。”
“我最害怕医院了，你自己去吧。”
“也好，你在家看孩子吧。”
雯雯坐上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她在心里猜想：到底是出什么事呢？病了？不象
啊，苗苗很健康的，没听她说那里不舒服呀？
在急诊室里，雯雯见到血肉模糊的苗苗，她吓了一跳。
“苗苗，你怎么啦？”她忍住眼泪问。
“出了车祸。”医生说。
“苗苗”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叫她。
“雯雯”她吃力地说，雯雯把头低下来，凑近她，她很吃力但是很清晰地说：
“我如果有什么事，你要帮我经常去看左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我会的，你不会有事的，要坚强……”雯雯忍不住要哭了，她跑了出去。
“苗苗————————- ”突然，她听到李洪的一声惨叫。她又跑进去。
苗苗慢慢地合上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雯雯希望那不是真的，她希望苗苗只是累
了，想睡一下，明天早上会醒过来。
看着李洪痛苦的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平时就不怎么会安慰人，这会
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生和护士结束了抢救工作，准备把苗苗推向太平间去放。
“医生，不要带她走，就留她在这里吧，我想陪陪她。”
“不行，按规定是不行的，留在这里也不好，你们还是先回吧。”医生平静地
说，显然，他们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已经习惯了，也许是麻木了。
除了李洪，雯雯没见到他们家的其他人。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吧，雯雯想。
“我先送你回家吧。”她对李洪说。
李洪呆呆地站着，好象听到她的话，又好象没听到，他现在意识已经混乱，不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雯雯拉着他的手，带着他上了出租车，回到他的家。
他家里还亮着灯，他的父母都坐在客厅里，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
小时前是李洪的妈妈把苗苗骂走的，李洪看到苗苗跑出去了就去追，苗苗边流眼泪
边跑，没注意前面来车，撞得很严重，李洪和司机把她送到医院。
“你是？”他妈妈看到雯雯扶着李洪慢慢进来，奇怪地问。
“我是苗苗的同学。”雯雯说。
“苗苗人呢？”
“她走了……”雯雯轻轻地说。
“走了，她这人就是这样，太没礼貌，动不动就拿走来吓唬人！”她声音高了
起来，雯雯明白了苗苗出车祸的原因了，她从家里到医院一直到现在还没机会弄明
白苗苗苗为什么出事，一定是又象上次一样被她骂走的，晚上不小心就撞到车了，
一定上这样的！她一想到这可恶的女人这样对苗苗，怒火从心里冒起，一把甩开李
洪的手，说：“她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自己照顾好李洪，我走了！”
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他们呆在那里。
雯雯回到家时已经是早上五点了。周大剑听到开门声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他问。
“走了。”雯雯说。
“怎么会呢？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呢？”
“车祸，很严重，我到的时候就差不多不行了。”
“唉，生死无常啊，昨天早上我在街上还遇到她，跟她开玩笑说她越来越漂亮
呢。”
“是呀，人生无常……”雯雯小声地说，她险入沉思。
“你洗洗了就休息吧，今天就不用上班了，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我自己来吧，你去睡觉吧。”
他去睡了，她洗了澡躺床上，觉得很困，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睛，苗苗
血肉模糊的身体就浮现在眼前，她不敢闭眼睛了。
等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静悄悄的时候她迷糊了一会，又突然被惊醒了。她
打了电话向主编请了假，又睡了一会，又醒过来了。她觉得头很晕，干脆坐起来打
开电脑，又觉得晕，就关上了。
她突然记得苗苗说过要她照顾左左，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去的
时候没看到她，可能是睡着了。
雯雯到了李洪家，他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女的陪他妈妈说话，男的陪他爸爸说，
李洪一个人呆呆地坐一边，谁也不理，眼里空空的，好象什么也看不到。
雯雯走到他身边，问他：“左左呢？”
他这才好象记起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也站起来寻找。她们找到院子里，看到
他妹妹拉着左左在玩。
“阿姨，”左左看见雯雯叫了起来，她和她妈妈多次一起出去玩，她很喜欢雯
雯。
“我先带雯雯去我家几天好不好？”她问李洪。
“这个，要问问我妈妈。”李洪说。
“你去问吧，我在这等你。”雯雯说。
李洪去了一会回来了，说他妈妈同意了，雯雯带着左左回了家。
“左左，喜欢去阿姨家吗？”
“喜欢啊，我喜欢和周舟哥玩。”
“在阿姨家住几天好不好？”
“好啊好啊！”左左高兴地跳起来，“不过，我妈妈要看不到我，会想我的，
叫我妈妈一起来好吗？”
雯雯心里一震，孩子的话又一次次痛了她的心。
“你妈妈有事出去了，要去很久很久才回来，你乖乖地听话啊。”
“我妈妈不在家啊，那我可以天天住哥哥家了，等我妈妈回来我再回去。”左
左天真地说。
以后怎么跟孩子说呢？雯雯头疼起来，算了，别想了，到时再说吧。
晚上周舟放了学，和左左高兴地玩起来，雯雯和周大剑看着他们发呆，想起了
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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