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继刚跟继峰回到家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的父母也应该回到了家，父母第
一句话问的就是考得怎么样，要按平时，每当别人问起继刚成绩的时候他总会非常
的生气，而这一次，继刚笑了，说道：“还可以吧。”
“继刚，听你这口气，应该是不错了，看来老爷子这钱还得多准备一些。”老
赵笑着说道，“继峰，你呢？”
继峰看了看父亲，明显苍老了许多，说道：“我也是，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重
点，但如果是一般的高中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好，做人就是要这样，读书也是，要有上进心，不要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
的范围内，要把眼光放远一远。”
“嗯，我知道了，爸爸。”
继刚和继峰回来后，家里的活计轻松了许多，一切还是那样每天早上全家一起
出动，铲包谷，给包谷施肥，而下午回来后，老赵会到山上放羊，而继刚跟继峰也
会跟父亲一同去，而小哥俩却另有任务，山上的树木正一点一点的被伐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继峰想对父亲说什么，但又不敢，他怕父亲骂。
这样的劳动没几天，地里的包谷就已经完全铲完了，包谷也在一天天的成长起
来，而这并不代表全家人就可以休息一下，现在全家人的重心放到了砍树开荒。
一日，母亲也一起来到了山上开荒，继峰每有什么心事的时候总会对自己的母
亲说起，如果说父亲是威严的话，那母亲就是慈祥了。
继峰问道：“妈妈，怎么砍了这么多树，曾经这些山头都是树木，为什么才是
半年多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大家都在忙，山已经卖到我们的手里，现在全村人都在忙开荒，以防上边的
有些管理部门来查，大家都在想，让他变成现实的时候，上边也不可能拿我们怎么
办？”母亲回答道。
“可这样不好呀，山上的树砍完了，水土流失了怎么办？”继峰问道。
“管他的，反正又不是流失自己的，我们只管继续开下去，尽量的多开一些。”
继刚在一旁也听到了，问道：“怎么就不为我们后人想想呢？这些应该都有几
十年才养成了今天的森林，可现在，只是这么几刀下去，几十年的功夫就这么没了。”
边说了，继刚边用力的砍下去。
“为你们想，如果不是为你们想，我和你爸可能这样没黑没夜的苦吗？今天开
了这么多的荒地，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如果读不出书来，在家能有一份土地。”母
亲看上去有些怒气。
“我想不必了，相信大哥是不会回来的，继峰也一定能考上大学，而我……”
继刚停了一下，即使我真不读书了，也不会在家，免得受你的窝囊气。“继刚回答
道。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继峰在一旁赶忙说道。
“我知道你怕苦，你怕苦可以不来呀，你看看，现在已经开好的荒地，那一锄
不是我跟你爸爸开出来的，你们没在家我们同样可以做好。”
“怕苦，我怕苦过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样的山，几十年才能长成，为什么
就要砍去，我想以后你们一定会感受到开荒所带来的损失。”继刚继续说道。
“好，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妈说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母
亲看上去很生气。
“二哥，不要再说了。”继峰说道。
“我不想说，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对，我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总可以吧，妈，你
怎么又说我翅膀硬了呢？我们长大了，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难道说出来就是翅膀
硬了吗？”继刚解释道。
“这还不是翅膀硬了，你看看你大哥，你弟弟，他们会用你这样的口气对我说
话吗？看你这口气，你还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吗？这还不是翅膀硬了？”母亲继
续说道。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我没有办法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完，继刚走得
远远的，自己一人找了一片树木，又用力的砍下去，只是此时的继刚心里有说不出
的痛，为什么母亲再一次的误解了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自己每跟母
亲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从来没有停止过，难道真的是天生
相克吗？
而远处，继峰跟母亲继续在说着些什么，但继刚实在没有心思用力去窃听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父母的眼中是一个好孩子，对于父母每说过的一句话都是一味
的顺从，自己的弟弟没有过自己真正的思想，但自己不行，自己是一个见到什么就
要说出来的冲动性子，但这样也好，至少让父母有些欣慰，还算养了这么一个乖儿
子，如果弟弟也跟自己一样的背叛，那父母的头发一定花苍白更多。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期末，继乾带着学生又一次来到了完小，而这一次，他在
完小先安排下学生之后，马上跑回了家，因为他知道，中考已经结束，他的两个弟
弟应该已经回家了，他现在很关心小哥俩的成绩到底如何。
“继刚，继峰，回来了吗？”还没到门口，继乾看到门开着，大声地喊道。
“继乾，回来了呀，他们哥两个上山去了，今天我在家，没有上山。”母亲从
家里走了出来，说道。
“哦，妈妈，你可知道他们考得怎么样？”继乾急切地问道。
“还不错吧，听他们哥两回来的时候说的，两人都觉得还算可以。”母亲回答
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会不会考糟了，如果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家终
于有机会出一个大学生了。”继乾停了一下又说道：“妈，告诉继刚跟继峰，我晚
上回来的时候再跟他们两个吹牛，我们哥三个已经有好久没有聊过了。”
“那你意思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吗？”母亲问道。
“是的，学校统一的安排伙食，再说了，我还得在学校看管学生，得等学生睡
觉了才能回来的。”
“嗯，他们哥俩儿也早想见你了，快一个月了吧，我会告诉他们的。”
母亲才说完，继乾又赽快向学校跑去，因为学校也有很多的事情等待着继乾去
处理。
当玉曼再一次见到继乾的时候，心情开始会有一些紧张，她想让自己的心情不
再紧张，可就是做不到，为什么，她开始后悔上一次的大石厂之行，如果没有去大
石厂，如果没有到杨春红家，如果……再多的如果，但没有如果，一切都是事实。
“继乾，上次到大石厂还真得感谢你的款待了。”玉曼首先说道。
“别这样说，上次我还真没好好的招呼一下你们，如果有下次，不过呢，最好
就是专程去玩的，我一定好好的带你们玩个够，虽说上边的条件比完小艰苦许多，
但时间长了，你会知道，其实在大石厂有许多值得我们去珍惜与留念的地方。”
是呀，有太多值得珍惜的回忆。
“对了，继乾，你怎么也没被交叉出去吗？”玉曼问道。
“是呀，我是班主任呀，我得照顾我的学生，自然没被交叉出去了。”继乾回
答道。
“今年也够牛的，学校的老师有一半都走了，只有我们几个班主任留下来，其
它的都到别的学校了。”
“是呀，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没这么搞过，现在学校抓教学质量，也许是为了
防止弄虚作假吧，绍晨是不是交叉出去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他？”继乾问道
“他交叉出去了。”
“遗憾了，我还想这次下来有机会再跟他大杀三方呢。”
“没事呀，考完试他就回来了，你们还有机会再杀上几个回合的。”玉曼说道。
“小董，你跟继乾把各考场的考场号粘一下。”白老师远远的说道。这一年以
来，同事们已经慢慢习惯于称呼董玉曼为小董了，而董玉曼感觉听起来也实在的亲
切。
“按怎样的顺序？”董玉曼问道。
“就按年级粘吧。”说完，白老师走了过来，把写有考场号的纸递给了董玉曼，
接着说道：“继乾，好好珍惜哦。”
“珍惜？珍惜什么？”继乾觉得有些郁闷。此时的继乾还没有想过来，其实此
时的白老师是在给继乾创造机会。
两人按按着年级的顺序粘了起来，走到二年级的教室前，玉曼停了下来，说道
：“继乾，还记得这间教室吗？”
“当然，记得我们五六年级就是在这间教室读的，只是现在变成了二年级的教
室。”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是呀，我们曾经同在一屋檐下学习的。”
继乾笑了笑，说道：“还记得曾经同学们闹你是我媳妇呢？害得我们以后都不
好意思再说话，到中学也是这样。”
玉曼也笑笑了，说道：“只因那时我们都还太小，并不真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想想挺傻的。”
“是呀，想想我们当初真的挺傻。”继乾也说道。
此时的玉曼已经达到了目的，她想勾起继乾小学时的记忆，而继乾却没有半点
的不好意思，她隐约意识到，也许在继乾的心里，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忘记他
曾经的女朋友，对于现在的两人而言，也许做最好的朋友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玉曼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想把眼前的工作给做好。
晚饭又是喝酒，从别的学校也交叉来了六位老师一起来参与这次的期末检测，
作为东道主，自然应该让交叉来的老师不讲吃好，至少也应该吃饱吧。
继乾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培训，酒量已经今非昔比，敬酒一圈之后，还是得把肚
子捞饱才行。
工作还得继续，吃饱之后，会是必不可少，白校长对第二天检测的工作作了安
排之后，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任务，继乾没有停下，向家里跑去，因为他太想自
己的两个兄弟了。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钟，此时家里的灯已经关了，但门只是一推就开了，他
知道，这是母亲给自己留的，怕自己回家后进不来睡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两兄
弟已经睡熟了，醋声在卧室里回荡。
继乾知道，两兄弟真的太累了，自己不能再打扰他们哥俩休息，有什么事情等
明天再说吧。
继乾轻轻的把门关上，洗了脸脚倒在床上，“哥，回来了。”继刚半睁半闭着
眼睛说道。
“是呀，你们都累了，睡吧。”
“嗯。”话才说完，酣声又响了起来。
两天的检测并不算太长，阅卷也是统一一起进行的，学校没有抽调任何一个老
师参与阅卷，这也为学校的后续工作开展有了足够的时间。
学校经过了先期的准备，开始对学校的小卖部进行公开的招标，招标的公告在
村里贴了近半个月，目的就是想让更多的村民参与到其中来，把承包小卖部的收入
作为学校勤工俭学的一部分。
而这样的一个尝试，在全乡的小学也算是第一次，如果能够取得成功，这个经
验也将在全乡范围内的小学推广。
这一天，学校聚集了许多的村民，大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能够中标，学
校小卖部的经营，一来可以为学校的300 多个学生服务，而且小卖部的“有利地形”，
也能把营业的窗口对外，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自然不能放过。
继乾的母亲张玉芬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其实张玉芬的参与，更多是因为继乾的
关系，因为继乾跟他算过一笔帐，一笔不错的帐，不管怎么说，她也得来试一试。
十二点的时候，参加竞标的村民都一起来到了学校的办公室，数了一下，大约
有十多个村民参与了这次活动。白老师首先作了说明，这样一次兑标活动本着公平、
公开、公正的原则，谁出众最高，谁将赢得经营权。
起价不是很高，只是40元，白老师才一声竞标开始，参与竞标的村民已经蠢蠢
欲动，但谁也没有出价，大伙都在张望，吃粉笔灰闹声在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白老
师也急了，“怎么这么多村民来参与，就没一个愿意出价吗？是不是这样的一次竞
标活动要以失败而告终？”
正在这时，一个村民喊道：“50！“这一喊不要紧，似乎是激起了大伙麻木的
神经，又一个村民喊道：“60！”
“100 ！我出价100 ！”张玉芬一口气把竞标价提到了100 ，大伙再一次吵了
起来。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村民在不旁悄悄地说道：“他儿子在学校里教书，不能让
他中标，我看我们得跟，应该比她高才行。”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另一个村民附合着说道。
“120 。”又一个村民喊道。
“130 ！”
“150 ！”
“180 ！”
“200 ！”
听着大伙竞标的热情，白老师心里只有一个字“乐！”200 ，这是白老师的心
理底线，以前是怕起价太高没人来捧场，现在已经达到了预定的目的，再往高处走，
都是赚来的。
而此时大伙并没有因此而停住，价钱还在不断的往上涨。
“400 ！”
此听到这的时候，办公室里开始沉寂下来，400 ，是不是太高了，参与竞标的
村民已经准备放弃，而张玉芬也没有再喊，因为对她而言，她的心理底线不过300
元，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400 元，第一次，还有人要吗？”白老师问道。
“400 元，第二次，如果没人要就这么定了。”白老师停了一停又问道。
“400 元，第……”
白老师刚要说，突然一个女孩站了起来，说道：“我500 。”
“哇！”办公室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大伙都没有想到还有谁还能比
400 更高，而且一上就是100 元，参与竞标的村民已经纷纷表示出了放弃，他们现
在最关心的只是谁能中标，多少中标。
大伙都把目光同时移到了喊出500 元的地方，“那不是解支书的女儿吗？”大
伙虽然嘴里没有喊出来，但都已经明白，这块肉非解支书的女儿莫属了。
“500 元第一次！”白老师停了一下，又喊道：“500 元第二次！”一看参与
况标的村民没有了再提高价码的意思，白老师喊道：“500 元第三次，成交！”
双方签订合同自是必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学校从下学期开始，又会多一个成
员，因为根据合同的规定，小卖部的编制属于学校的一员，只是不属于中心校，他
将负责学校的门卫与安全，而这位解支书的女儿又会为学校的生活带来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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