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残破地方的再繁殖
      
          这是不是说上亚细亚的政治波澜一点都不变更中国北方、突厥斯坦和西亚细亚
      的人口分布呢?这样认为是不符合事实的。德库朗热虽然主张日耳曼人的大举入侵
      并没有怎样更改高卢- 罗马的演变途程,但是他从来不否认五世纪时候高卢的东北
      方有日耳曼人渗入。同样可以确定,中国的皇帝们当势力达到高峰时期和在内战时
      期,好几次在北方诸省,诸如陕西、河北等地,建置许多突厥- 蒙古人的垦田,为
      的是补满由内战或由外族侵掠而挖成的一些空隙,这种事实在公元五世纪至六世纪
      时候特别明显,当无疑属于突厥种的塔拔哈失人或拓跋人统治这个整个地方,最初
      是直达黄河,嗣后是直达扬子江流域的时候,他们在这里置身是这样的持久,和成
      吉思汗系人以及满洲人不同,他们从来没有被驱逐出去,他们结果是完全中国化并
      混融在中国群众里面。他们被别称为远东的法兰克人,因为他们的榜样使人联想到
      我们在高卢的法兰克祖先。从查理曼大帝的时候起,在纽斯特里亚无疑是再也分别
      不出一个高卢- 罗马人和一个法兰克人。同样情形,在唐朝的中国,只有当我们看
      到一个军官的名字例如冠以慕容的族姓时候,这是从前原始蒙古氏族鲜卑人氏族的
      特征,才能据此料想这个中国贵人是鞑靼人的后裔。
      
          当四世纪时候,西方的各个大规模入侵,至少是由佛兰芒人开端,曾鲜明地变
      更了语言的分界线。而在中国,人们似乎完全不能看出这种情形,说中国话的地方
      和说阿尔泰系语言的地方沿着长城分界无疑和汉代曾经存在的情形并无二致。但是
      这并不阻碍中国的北方人在形体上因为不断吸收突厥- 蒙古以及通古斯的成份而多
      少有所改变。就象纽斯特里亚人在形体上曾经因为北方的移民而改变,在今天,讲
      法语的人民中还普遍存在这种情形。
      
          突厥- 蒙古的侵入者在中国终于同化的理由之一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定居者。游
      牧人变成了定居者之后就不会再回到游牧的生涯。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突厥- 畏吾
      儿人。从八世纪中叶迄于九世纪中叶,这个民族曾占有草原帝国,以鄂尔浑河上游
      的哈剌八剌哈孙地区为其中心。在九世纪中叶,他们被乞儿吉思人从这里驱逐出去
      后,移居中国的甘肃,后来又移至中戈壁的绿洲别失八里(济木萨)、哈喇沙尔和
      库车,在这些地方,他们采取了定居生活。
      
          当十世纪时候,契丹人于把乞儿吉思人从鄂尔浑驱逐出去之后,向畏吾儿人建
      议再回返蒙古高原,但是畏吾儿人辞不接受这个礼物。已变成为定居者,生活于丝
      绸商队经过的绿洲,他们不想再去大北方重过草原的冒险生涯。同样的理由,忽必
      烈的子孙子十四世纪末被明朝人从中国驱逐出去之后,重操荒疏已久的旧业时是如
      此拙劣,如此不知所措。他们对游牧生活方式已经不复了解了。不能再适应于祖先
      的草原,他们只是于十五世纪末和十六世纪初,在达延汗和阿勒坛汗时候,才在鄂
      尔多斯和在察哈尔地区恢复了一点这样的生活,这是在中国的边沿和邻境,他们对
      于中国常常怀抱乡土之思。
      
          草原可能通过移垦者的入侵而造成定居的农耕人,但是定居国家的人民从来不
      会变为游牧者。这种转变的方向是单方面的,从来没有变化的可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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