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与垃圾——来自中国海外留学生问题报告

南非：花你的钱再把你遣送回国 “我可以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最近就有这样一个案例，就在三个星期或一个月之前，一位男子来到我们大使馆，他光着脚，很冷的样子，想要拿回押金，他申请的是学生签证，但却在南非做起了生意。他想把押金要回，这恐怕很难，因为我们还要回头查查他们的记录。” “还有一个例子，1999年，我们发现了一群中国女孩拿着学生签证到南非，但她们不是学习，而是在南非从事卖淫活动，她们所持的都是中介帮助申请的学生签证。我们遇到一些持有学生签证的中国人在南非从事卖淫活动。我不知道她们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还是被骗来的。她们当中有些人也许知道她们不是去南非留学的，她们是无辜的。到南非后，中介公司把她们的护照都收走了，于是她们就转入地下非法活动。” 这是一位南非驻中国大使馆官员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说的。她还说，申请到南非的人需要交纳 15万元人民币的押金。尽管有些财大气粗的中国人对这笔钱不在乎，所以，到了南非就不回来了，甚至这笔钱就烂掉了，但是，对于南非政府来说，这笔钱就是用来遣返那些滞留南非而被抓的人，一个并不是很富裕的国家对付中国人的办法。这位官员说：“如果他们把钱留在大使馆，而自己留在南非不回来，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他们被发现了，他们就会有麻烦。因为我们的移民官会定期去南非的学校、公司、医院等各个地方访查。如果一旦发现他们有意滞留南非，他们就会被遣返，使馆里的押金就用作遣返费用。实际上，这笔钱就是从南非到中国的飞机票的费用，是两个人的费用，移民官和被遣返的人机票费，因为移民官要护送被遣返对象回来。如果交了钱不想回来，他们只能祈祷上帝不被抓到。” 另外，很多中国人一开始申请学生签证，但到南非后，就改变签证类别或者留在南非工作（合法或不合法的）不回来了，这种现象很普遍。这位官员警告说: “有许多学生改变了签证类别，这样，他们就拿不回押金了。如果你要改变身份，那么押金就不再退还。这些学生留在南非，例如非法工作，一旦被移民官发现，他们就会被遣送回国。他们回国后又来到大使馆要拿回押金，但我们这儿有记录证明他们在南非非法工作，因此，我们不会退给他们押金。我们有许多这样的例子。” 另据《国际先驱导报》2003年3 月14日报道，一位来自内蒙古的姓周的22岁小伙子， 2001年已考上大连海运学院，但看了丹东媒体上天花乱坠的广告后，认为南非戴慕灵大学更有前途，就放弃了在国内学习的机会，来到了南非的开普敦。他说：“戴慕灵学校根本不是一所大学，没有教学楼，没有图书馆，没有运动场，完全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高等学府。这个学校就像我们国内的成人学校和函授学校。” 　　究其实，周某只是近200 名漂洋过海到南非戴慕灵学校的中国留学生之一，他们中最小的仅16岁，最大的35岁。从2000年至2002年，辽宁省三家中介公司在省内主要媒体打出去南非戴慕灵大学留学的广告。一则广告这样写道：“南非是英联邦国家，在首都比勒陀利亚、开普敦的戴慕灵大学读书，可以同时获得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国内高中、职高、中专毕业生可直读MBA 。语言学习只需半年，读大学一年学费1 600 美元，获取留学签证，面试成功率高，不成功全额退费。”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在约翰内斯堡的一家中餐馆遇上了正在打工的来自中国东北的夏小姐。她2001年 11 月在家刚过完18岁生日就来到比勒陀利亚读戴慕灵学校的语言班。她的家境不佳，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是环卫工人，她出国靠的是姥姥的养老钱。而现在，她的钱都花完了，却只念了三个月的语言班。她非常气愤地说：“我本来是不想来南非的，我在国内高中还没毕业。就是辽宁某某公司的工作人员，把南非戴慕灵学校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能获得英国大学的文凭，学费低，不要面试，不要语言成绩，结果我们都上当受骗了。” 　　来自丹东和沈阳的两位留学生都告诉记者，广告说的与事实相差太远了，住宿条件差，想读书却读不成。八位中国留学生也向记者诉苦说：“我们被骗了，国内虚假广告骗人，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中介公司把我们害苦了，不仅血汗钱打水漂，还浪费了青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丹东女生对记者说：“国内中介把开普敦著名景点Waterfront的大门说成是戴慕灵大学的大门，把中国大酒店的大门说成是学校图书馆的大门，把戴慕灵学校说成是世界上排名第六的大学。” 留学生们曾联名上书我国驻南非使领馆请求帮助，在境外中介公司门前进行绝食斗争。学生们在南非无人管理，下课就“放羊”，去酒吧、歌厅、甚至赌场。至今，大约有一半的学生不得不转入其他学校就读，少数学生出于无奈被迫回国，还有一部分学生到处流浪，摆地摊、打黑工。其实，这些孩子的父母在决定将他们送往南非之前也是慎之又慎，进行了明查暗访。有些学生还自己上网核查戴慕灵学校。然而，当他们看到中介公司的执照上赫然盖着相关管理部门的大印时，心中的防线就没了。据一些学生介绍，学生们要交纳服务费一万元人民币，通讯费800 元人民币，六个月语言课程费1500美元，六个月食宿服务费2750 美元。注册、保险费500 美元，总额超过4 5 万元人民币。　　戴慕灵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呢？它究竟能不能发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文凭？在开普敦，走进一条不到十米宽的街道，记者在一排高楼商店中发现了戴慕灵学校，但在五米宽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告示：“戴慕灵函授学校已经搬走。”这里既没有学生们想象中的图书馆、教学楼，也没有运动场、游泳池。实际上，这是戴慕灵教育集团租用的写字楼，门口只有一个食品摊，周围停放着几辆汽车。这所学校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先后更换了三位校长，服务及承诺连续性差，也出现过因学生少而开不出课的现象。　　在比勒陀利亚和约翰内斯堡，戴慕灵学校与中国驻南非大使馆不远，只隔两条街，学校的规模要比开普敦的大些，但也没有图书馆、教学楼、运动场、游泳池。学生来去匆匆，墙上贴着“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课程” 的广告。中国学生也曾在这里上过三个月的语言课，但目前这里没有一个中国学生了。　　在戴慕灵教育集团总部，64岁的总教务长萨姆·史蒂文森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但不许摄像录音，他声明：“戴慕灵教育集团是个私立教育机构，分布在南非各大城市的44所学校，不是大学。你们有人在中国招生时把戴慕灵说成是大学是错误的，南非对大学的标准是非常严格的。” 　　谈及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学位问题，萨姆·史蒂文森说：“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与我们戴慕灵教育集团在南非一起合作已有八个年头了，我们一起开发了一整套大学和研究生课程，在南非有1 5 万人参加。但是最近南非高等教育法律变更产生了一些不正常的情况，一些世界最著名的大学被宣布为没有在南非教育部注册，包括哈佛、麻省理工、剑桥，还有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他说：“戴慕灵已与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就学位问题达成协议，戴慕灵授予的学位将来会由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完全承认，与由牛津布鲁克斯大学自己授予的学位一样，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徽章将出现在每个戴慕灵学位证书上。” 　　他说：“我们意识到一些中国学生是为了专门获得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学位而来的。我们已经做了努力并保证，只要2001年入学的中国学生学完所有课程并通过各门考试，他们会获得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学位。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语言关还没过，许多人半途而废。” 　　关于学费的问题，他说，戴慕灵学校没有多收中国学生的钱，是中国的中介公司在层层克扣，他们在学费上赚一把，又在生活住宿费上切一块。但是，在比勒陀利亚给中国学生教英语的老师格林·米特对记者说：“千万别去戴慕灵，他们只关心赚钱，根本不管学生学到了什么。中国学生学三个月的英语，根本不管用，只能上街问个路，买个东西。” 　　南非教育部私立高教司司长内姆莎·莫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拿出教育部的文件，明确指出：“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没有在南非教育部注册，这所学校的所有课程也没有在南非注册，因此戴慕灵学校无权也不可能颁发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文凭，即使颁发了牛津布鲁克斯大学文凭，也是非法和无效的，南非政府不予承认。” 　　这位司长非常认真地听取了记者向她反映的戴慕灵问题，复印了有关的材料，表示要对戴慕灵问题进行调查，如确有问题，一定严加查处。　　南非戴慕灵的问题已经引起了中国主管部门的重视，但是200 位学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他们要求政府部门严格把关，不让不法分子有可乘之机，一些学生和家长也准备拿起法律的武器展开坚决的斗争。应当指出的是，最近在南非的确出现了中国留学生热，其人数已从四年前的200 多人猛增到现在的1500 多人，其中有大学生、研究生和博士生。南非政府对外国学生到南非学习持欢迎的态度，南非的高等院校也有着悠久的历史，实行的是英式教育体制，在数学、化学、物理、地质学、生物学、医学等方面有较强的专业水平，而学费要比英美国家低。但是，中国学生到南非留学要持谨慎态度，不要盲目行事，一定要通过正常渠道，选择正规大学。到南非留学还要注意安全问题，因为南非是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之一。针对中国学生在办理留学南非过程中防止上当受骗问题，中国教育部的官员曾提出几点建议：一、必须首先掌握南非各方面的情况，特别是教育情况。二、了解想上的学校是否为正规大学。目前，南非教育部承认的正规大学有理工大学15所和综合大学21所，只有这些学校能颁发学位证书。然而，这些学校一般不通过中介商来招收学生，而是采取与国外大学交流的方式录取学生。三、弄明白学习的确切时间，所交学费是否合理。目前，在南非读本科，外国学生要比本国学生多交2 —2 5 倍的学费，折合人民币约为每学年三万至五万元。研究生每学年约三万元。四、防止被国外一些非正规学校所制造的花花绿绿、以假乱真的假学位证书所蒙骗，可通过专业部门鉴别学位证书的真伪。五、某些中介公司拥有合法的执照，但并不能保证它们从事合法业务。这位官员特别强调，南非国情特殊，犯罪率高，与相对安全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欧洲国家不同。在南非，一旦受骗学生流落街头，他们的生命将很难保障，因此对自费留学南非须严格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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