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12日晴
      
          这篇日记是我补上去的,今天是13号,因为昨天,我醉酒。
      
          好久没看到雨情了,我很想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还健康吗?我回到我们的家,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布满了灰尘。雨情似乎很久没有回来了,我很担心,不知为什
      么,现在好怕失去朋友或亲人,真的好担心。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可以没有钱可以
      没有房子可以没有汽车,可是不能没有亲友。没有亲友,你会孤独,孤独得像个游
      魂!
      
          我拨通了雨情的手机,那边传来愉悦的声音,我的心放了下来。
      
          “表姐,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我打了好多次电话给你,你都关机或者不
      接,你……”
      
          “雨情,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很好!我现在在邹凯这里,你过来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她,我想看看她,也想看看邹凯。
      
          邹凯的房子漂亮极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屋子里的墙壁上挂满了雨情的照片,
      高档的家具,高档的生活用品,不过,和我们家一样被雨情搞得乱七八糟的。
      
          雨情和邹凯都在家,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不舒服,他们见到我很高兴,雨情
      拉着我说她怀孕的感受,她喜悦的样子和我当年一样,充满了初做母亲的喜悦和幸
      福。邹凯一改我熟悉的性格和脾气,很少说话,坐在一边疼爱地看着张牙舞爪的雨
      情,时而还握握她的手。我的心缩得很紧。雨情她幸福她自己就要是个母亲了,而
      邹凯呢,幸福自己就要冒名顶替成为一个父亲了吗?
      
          我想走了。我的心异常地烦乱。
      
          “一起吃饭吧,好久不见了。”邹凯笑着挽留,“去我那里。”
      
          “请我别去你那,想省钱是不是?”
      
          “我那有什么不好?哈尔滨有一家西餐厅火过我吗?”
      
          “你那再火我也不去,我发誓再也不去你那里?”
      
          “怎么?我那服务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服务有问题,是你那客人有问题。”
      
          “我知道了,总见到鹏飞是吧。”
      
          我没说话,那里岂只是我和鹏飞的伤心地,也是曲斌和小袅的伤心地,现在又
      是我和迦亮的伤心地。曾经我是多么喜欢“绿蒂”,其实现在也一样喜欢,只是—
      —我真的不想再在那里见到任何一个让我伤心的人。
      
          “那表姐说去哪里?”雨情换了一件衣服。邹凯在后面帮她拉拉链。邹凯越是
      对雨情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的心越是感到痛楚,我隐隐觉得,这种游戏要付出惨重
      的代价,我不寒而栗!
      
          我们去了粗粮馆,粗粮馆的客人和西餐厅的客人迥然不同。环境是可以改变人
      的。坐在西餐厅里,人们自然安静文明了。可坐在这里就放松了,可以大碗喝酒大
      口吃肉。
      
          我要了白酒,我想喝酒。我身体里似乎压抑了太多的东西想释放。于是,我在
      邹凯和雨情的惊奇的眼光下,放肆地一杯有一杯地喝,不知喝了多少,只知道墙上
      挂的玉米吊和辣椒串都飘忽起来。然后,我就哭。眼泪和鼻涕一起打湿纸巾。我向
      邹凯要烟,邹凯起身要去买,被雨情制止。她招呼服务员来,问我抽什么烟。我说
      随便,只要能冒烟。
      
          “曾琳,”邹凯在雨情去厕所时小心地叫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头,轻松地笑:“没事!”
      
      
      
          “还说没事?有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帮我?”我轻蔑地看他,“帮好你自己吧!你这个可怜的家伙,你……”
      
          雨情回来了,我闭上嘴,酒没让我无所顾忌。邹凯没想太多,他认为我喝醉了。
      
          “这位小姐,来,我们干一杯。”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过来,“我注意了,你
      很爽快!”他给我倒了一杯,自己端起一杯。
      
          我笑着和他撞杯,仰头干下去。他干了酒,放下酒杯,伸手在西装口袋里掏啊
      掏啊,终于掏出一张名片:“请,请多指教。”
      
          我伸出手,还没等我把他的名片接过来,我的手机响了。我又缩回手。
      
          “曾琳,”电话里传来我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曾琳,
      是我。”我又仿佛看到那双迷人的眼睛,“怎么了,说话呀,曾琳。”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今天真的醉的一塌糊涂,我是为我自己喝?还是为了逝去的爸爸?还是为了
      孤独的妈妈?或许是为了苦命的鹏飞?还有陷入骗局的邹凯?也许还有那个长着迷
      人眼睛的迦亮……
      
          醉的感觉很好,可以释放痛苦,可被释放的痛苦在酒醒后回来,却会让你更痛
      苦!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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