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1月21日晴
      
          迦亮没有来送我,因为他今天一早就进了录音棚。我一个人拖着行李打车去的
      机场,心里空荡荡的。我希望迦亮能来送我,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急事,我希望无论
      发生什么,在他心里我永远是第一位的。可我不能强求他,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临走时,打电话向他告别,他向我说“对不起”,说他不能送我。我笑着说:
      “没事,你安心录歌,我一个人没事的。”可放下电话,我心却空了。我办完手续,
      坐在候机室里,向外望着,我仍旧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电影里的镜头。
      毕竟,这次是我们相识后我的第一次离开。我想起小袅,想起她生病时的渴望,渴
      望曲斌能放下一切照顾她。女人有时想得到的其实很简单,别墅、汽车可能能满足
      她的表面,却无法满足她的心灵深处的东西,没人疼没人爱的女人拥有再多的财产
      她都是空虚的,贫穷的。
      
          登机的时候,我最后望了望进口处,我的希望还是落空了,他甚至没有打电话
      过来。我不想再打给他,我不想乞求一个人对我的关怀和爱护。我放好行李,心情
      沉重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朝窗外望去,难以从失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即使,
      我的前方是我热爱的城市。我知道,我是个性情中人,我其实是重感情的,除了两
      个人相互的爱情,我什么都不介意。
      
          飞机迅速地滑行了,终于在达到一定速度后,朝着蔚蓝的天空飞去。我突然有
      种感觉,我就这样随着这飞机向高空冲刺而离迦亮越来越远了。
      
          我突然对爱情感到失望!鹏飞、迦亮在我的生命中应该是对我有深刻影响的两
      个男人,一个做了我几年的丈夫,另一个让我魂牵梦系,不能自拔!可此时在云层
      上的我,有一种感觉,生命本身是独立的,你爱谁也好,谁爱你也好,无非是彼此
      擦肩而过而已,他可能改变你的生活,改变你的道路,但改变不了你的本质。我对
      于鹏飞,只是他曾经或者现在还爱的妻子;我对于迦亮,只是他一生中爱过的一个
      女人!他们或许真心爱我,但并没有因为我而放弃他们自己,鹏飞仍旧把自己的生
      意做得红红火火,迦亮仍旧贪恋他的歌,没有人因没有了我而不能生存!我呢?会
      为了他们其中的哪一位而改变自己吗?不会!这就是爱情,爱情的本质其实再自私
      不过,我们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满足。看
      到他就高兴,想他就要见他,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需要?爱情!可笑!
      
          “小姐,这里有人吗?可以坐吗?”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我抬起头,流口水!
      
          我盯着他,他大咧咧地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盯着他,他偏头看我。
      
          “这么看我?我很帅吗?”他挑起眉毛。
      
          “这里有人,请你让开。”我冷冷地说。
      
          “难道我这张机票是假的?”他拿出机票装模作样地说。
      
          “无耻!”我咬牙切齿!
      
          “小姐怎么这么有个性?”
      
          “你设计好了骗我的?”
      
          “怎么叫骗?心甘情愿吗!再说我们只是偶然邂逅,就这样。”
      
          “你一定是在上海转机到别处吧?”
      
          “就是去上海。”
      
          “不会是去一家广告公司吧?”
      
          “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吗?”
      
          “你找死!”我伸手打他,他用胳膊护着头:“别!别!这位小姐怎么动手呢?
      要文斗不要武斗!文斗能触及灵魂,武斗只能触及皮肉!小姐——”他一边躲,嘴
      还一边不停地耍贫。
      
      
      
          “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我用力地打他,“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骗子!”
      
          飞机上的人都站起来看我们,空姐也走过来,不知如何是好。
      
          “曾琳,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呆住了,一脸紧张的鹏飞站在我面前!
      
          我的上海之行就在对迦亮的埋怨和对刘总及鹏飞的惊奇举动中开始了。我们三
      人坐在了一起,不然又能怎么样呢?两个男人挨着,开始彼此比较尴尬地客套地说
      些官话,后来就谈些生意上的事情,后来就说得很投机,后来竟然就有些知己的感
      觉了,我傻呆呆地看着两个男人从充满敌意到相处融洽到相见恨晚,真不知道该怎
      样参与进去,直到飞机落地,直到我打开日记本,我仍旧在思考:男人,究竟是一
      种什么样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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