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麻将馆(2)
      
          我耸耸肩,表示没有问题。可是问题来了,这一局她自摸,我一下子丢了80元。
      
          仿佛是霉运来临,自此之后,我盘盘不是包杠就是点炮,打到黄昏6 时,一下
      子输了860 元。此番“卧底”,除了每月800 元的房租可以报销之外,一切费用,
      包括公寓的水电费都必须自理。一下输掉800 多元钱,要是让我妈知道,她一定会
      心疼半个月。我的钱包一下子瘪了。也是我一时逞能,在我输了300 多元后,阿婷
      就吵着要替我扳本。当输钱快达900 元时,   
      
          她将我轰下台,自己杀向前去。我牢记她男人的嘱托,央求阿婷不要打牌,照
      顾肚里的孩子要紧。谁知她气红了眼,立志要将我的损失夺回来。我也不敢走远,
      就在厨房里跟小五子聊天。
      
          小五子生得五官周正,就是有点瘦,有点黑。他今年27岁,老婆24岁,两口子
      都是湖南益阳人。两人在家乡开了一个家庭用品装饰店,专做棉被生意。生意倒闭
      后,就举家搬到深圳来,投靠在村里暂住的两个妹妹家里。两个妹妹已是老住户了,
      大妹嫁给一位香港人,生了一个儿子。二妹也嫁了一个香港人,但没有生孩子。两
      年前,两个妹妹帮哥嫂开了这间地下麻将馆。据小五子介绍,每月房租1300元,抽
      水则可赚三四千元。不准大赌,也不让小赌,规定的行价是自摸每人20元,放炮10
      元。每桌前四把开和时,赢家每次拿出10元,凑够40元给小五子抽水。每日正午1 
      时开桌,超过午夜12时则重新抽水一次,每桌抽水金额不超过40元。
      
          “公安会来抓赌吗?”我装出害怕的样子。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叫我放心。
      
          对于被男人包养的女人而言,消磨时光是很难做的功课。最能打发寂寞,也最
      能让出钱包下她们的男人放心的娱乐,只有打牌。
      
          厨房中的水开了,小五子拎着水壶给女孩子们桌上的一次性水杯一一加满水。
      我踱到靠南边的房子中,观看这一台的动静。
      
          “放炮,铁定放炮啦!”一位短发女子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不时散发出一种魅
      力,话音中有一种不经意的磁性。
      
          “放你个大头鬼,再放的话,今晚,迟早得挂!”另一位长发杏眼美女媚笑起
      来。
      
          我听不太懂她们说的“挂”的含意,但有一点,我听懂了,她们似乎是我的江
      西老乡。我问两位靓女是不是江西人,这下轮到她们惊愕起来,她们同声说道:
      “你—是—江西—妹?”
      
          我点点头,想不到,千里之外竟有两个同乡。更巧的是,她们都是江西樟树市
      人,而我奶奶家,就住在樟树市大码头的下篮桥。
      
          她们不相信我是她们的同乡。我只得调用记忆中久远的乡音来救急,我说:
      “我叫阿敏,你们肯定知道,樟树话中,一点点就叫一毛毛子,上街玩就叫上街黑
      一黑。”
      
          “哎呀,真的呀,你真的会说一点点,真的是我们老乡哩!”短发妹的眼睛亮
      起来,她说:“不打了,算钱,反正我也输得精光了。老乡,上我家坐坐!”
      
      
      
          想不到今天竟然是以赌会友,我扑哧一下几乎笑出声来。走到客厅那一桌找阿
      婷,她固执地说还要坚持打下去,我只得提前跟她道别。牌场上的规则是,只要输
      家叫停就可以结束战斗。这一桌4 个姐妹加上我,结束了麻坛大战,嬉闹着从五楼
      追逐着闹到街上。女孩们的声音和笑脸将冬日的清冷搅乱,脂粉味、香水味与偶尔
      响起的鞭炮声混杂在一起。
      
          (三)
      
          短发妹叫阿春,她的家在51栋三楼。这是一个非常闪亮、对亲友十分关照的南
      方女子。花1300元租来的两房一厅住满了人。阿春和一个星期来两次的男友住在主
      人房里,剩下的地盘全叫前来找工或正在打工的哥哥、妹妹、两个表弟所占据。阿
      春很好客,临近春节,她的客厅堆满了盐水花生和瓜子,还有一盒英国拖肥糖。她
      哥很老实地在阳台上修理一堆莫名其妙的电器。阿春妹妹抢了电视遥控器一屁股坐
      在沙发上,惹得两个表弟上前争夺鬼叫,吵翻了天。长发妹随后进来,她叫阿波,
      双手插在衣袋里,很适意的样子。阿春说,阿波过几天要去福建做事,她被男友抛
      弃,已将房中所有东西卖光,将去福建投靠做工的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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