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为什么泪流满面?(2)
      
          对那些“二奶”租住较多的村子,人们习惯上称为“二奶村”。这种叫法,是
      不科学的,但口口相传,仿佛已经约定俗成。
      
          当然,“包二奶”现象不单深圳存在,在其他地方也有,只不过随着深圳经济
      飞速发展,深港两地多元交流的频密,港人在深圳包养“二奶”竟成为一道独特的
      景观,由此而在香港与内地造成严重的社会、家庭、道德等问题,早已引起广泛关
      注。1999年下半年,因珠江   
      
          三角洲“包二奶”之风得不到有效遏制,以维护广大妇女权益为己任的广东省
      妇联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呼吁制定相关法律,严惩“包二奶”丑陋现象。
      
          进入新世纪,原先有所回避、遮掩的有关“二奶”的话题开始越来越多地见诸
      国内媒体,但对于“二奶”的生存状态却普遍语焉不详。
      
          事实也许在云遮雾罩的某个角落。当社会对“二奶”有较理智的态度,当媒体
      对“二奶”有较客观的对待,也就是可以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我一头扎进云雾中,
      沉进“二奶”居住相对较集中的海湾村,努力去接近、了解、捕捉、反映“二奶”
      们的甜酸苦辣。
      
          (三)
      
          我之所以选择海湾村作为隐性采访的落脚点,是因为村里有我的朋友阿洁。早
      在1998年10月,我因病在市中医院住院一个月,和邻床的一位四川妹结成好友。四
      川妹叫阿洁,嫁了一个香港货柜车司机——大头。大头足足大阿洁18岁,但两人相
      爱得不行,连医院的护工都看得眼热。大头的工作是在大陆验货、拉货,每晚要忙
      到12点才回深圳,见不到太太,就跑到医院来缠绵。那时,我常常帮阿洁撒谎,糊
      弄严格执行住院规定的值班医生,帮助她夜晚溜回家,次日清晨赶回医院等待查房。
      
          大头不在深圳的夜晚,阿洁就躺在病床上和我聊天。她说,她家安在海湾村,
      是喜欢村里的治安环境。自大陆改革开放以来,因地理之便,这个小渔村成为深圳
      市区的一部分,迅速致富,村民普遍盖起高达七八层的私房,供外地人租住。村中
      仅有200 多户本地人,竟租住了近千户外来人员。村中的年轻靓女,阿洁说,也就
      是四川妹、湖南妹、贵州妹、江西妹等内地女子,多为港人所包养的“二奶”。阿
      洁家楼下,有一家云南粥店,粥店的老板娘胖得几乎走不动路。每天早晨10时左右,
      多数“二奶”才刚刚起床,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云集粥店吃早餐,然后便东家
      长西家短地扯闲天。喝完粥后,相约打麻将。在粥店中,几乎天天可以听到有关
      “二奶”的各类信息。
      
      
      
          那时,我就打算,到这个村里去住一些日子。阿洁出院,我送她乘电梯到楼下,
      她请我以后无论如何要到她家里去玩。大头不在的时候,她很孤单无助,希望我就
      在她家附近租房而居。我答应“以后再说”。
      
          这个“以后”就后到了数年之后的2001年。在领导和同仁们的支持、帮助下,
      我决定入住海湾村,化名“阿敏”前去租房。房主一定要验看身份证件,无奈中我
      找了一个相熟的村干部说明来意请求帮忙,并请他保密。我以每月800 元的租金住
      进一套有一厨一卫的公寓“套房”。厨房的防盗网外,两栋私房挤压过来,抬头只
      见“一线天”。
      
          我将带来的少量行李提进屋内,然后跑到楼下的杂货店,买了一张席梦思床垫
      和一个床头柜,花4元钱买了一把扫帚,将房内打扫干净。扫帚上沾着许多长头发,
      我好奇地扯出一根,跟我的头发比了比,原住户的头发还长过我,一定是垂在腰际
      的。苦恼才让女人落秀发,前住户有什么样的烦心事?又为什么人而苦恼呢?
      
          离开茶餐厅在街上闲逛,想找阿洁,因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始终联络不上。她
      说的那家粥店也不知在哪条街巷。我回到公寓,百无聊赖地读墙,发现房间内一面
      墙上写着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香港的手机号码,一个是香港的电话号码,字迹都
      模糊不清。
      
          厨房窗户的防盗网上,挂着两串风铃,在寒风下拂动,发出清脆而神秘的声响。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