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罗湖桥头
      
          深圳。罗湖桥头。
      
          化装成商人的皮亚夫开着一辆白色尼桑轿车正在过关,他持着香港特区的身
      份证明,名字换成了皮茨,是深圳大福公司销售部经理,一位经常往来于深圳的
      商人。
      
          武警很快地看完证件,又检查了汽车,这才手一挥,放他过了关。皮亚夫开
      着车,吹着口哨,潇洒地摇着头,但想到这次大陆之行,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总觉得毛柏顺有恩于他,背叛就让他背叛,为什么非杀了他呢?
      
          来之前,皮亚夫和叶炳南一块去了趟台北,徐筑生亲自接见了他,夸他是军
      情局的007 ,一只真正的草原雄鹰。还特地给了他两万美金,说毛柏顺是军情局
      的耻辱,是军情局永久的痛。在金钱面前,皮亚夫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了,但心头
      老有一片乌云挥之不去。
      
          “去他妈的。”皮亚夫心里骂道:当初走时我劝过他,人情也还了,这次怪
      不得我了,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认命吧,毛柏顺,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
      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皮亚夫心里为自己辩护。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有
      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过去了,只要听到子弹飞出枪膛的声音,他
      就觉得听到世上最好的音乐,浑身血液都澎湃起来,看到子弹穿过脑袋产生的血
      花,就认为是一幅最好最美的图画,眼睛就会放出一种异样的光。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
      
          皮亚夫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坡,就调转车头,沿着山坡开到了一处无人能看得
      见的沟壑。他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工具箱,拆下了排气管,拿出了枪管
      等零件,又找了一块布,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很快,一支美国造7?62MMS -SSR
      微声狙击步枪就呈现在他眼前。他把它放在准备好的皮箱里,又用螺丝刀拧开轮
      胎里层的钢板,取出了十粒达姆弹。他一粒一粒把它擦干净,本来他准备带五粒
      的,这已经超出了他平时杀人的范畴。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开过第二枪,他信守
      着一个古老的寓言,一枪不死,这个人命硬,再打,死的就是自己。杀一个人带
      十粒子弹,这不是让人笑话吗,他有些笑叶炳南太不了解自己。
      
          放好枪,皮亚夫拿出一个喷漆的油泵,发动汽车,转眼间,一辆白色的车就
      变成了黑色的,他把那块蓝色的牌号埋在土里,又换了一块新的,那辆在罗湖桥
      登记的汽车永远消逝了。他为自己的身手感到满意,发动汽车,一会儿就奔上了
      公路。
      
          汽车出深圳,奔惠州,过河源,绕龙川,从定南进入了江西境内。两天后,
      皮亚夫到达了南昌市,住进了五星级的凯悦饭店,他要在这里等待线人送来情报。
      
          过着刀上舔血日子的皮亚夫,只有搂着女人才睡得舒服,好像害怕死去的鬼
      魂会找他算账一样。一住下,他就到处寻觅,终于看见了一个漂亮女人在大堂沙
      发上抽烟,他一看就知道她是做什么的,笑吟吟地走了过去,问道:“喝一杯如
      何?”
      
          女人一看皮亚夫矮小的个子,半推半就地说:“好哇,走吧,我正闲得慌。”
      女人不愿挽着他的胳膊,蹬蹬地在前面走着,皮亚夫心里骂: 这个臭婊子,看我
      怎么收拾你。
      
          两人坐在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女人就看见皮亚夫钱包里大把的票子,马上
      笑逐颜开,问老板在哪里发财呀?是广东人吧,我知道你们出手大方,怎么,要
      妹妹陪你吗?皮亚夫点点头:开个价吧,我包两晚上。
      
          “看你说的,还开什么价,老板还会亏待我们这样的女人嘛!是吧,大哥看
      着给吧。”女人嗲嗲地说。
      
          皮亚夫拿出两千港币,扔给了她,笑着说:“好好听大哥的话,只要我满意
      了,我会让你钱包鼓起来的。”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附在他耳边说:“大哥放心,我今晚保证让你灵魂出窍,
      一辈子也忘不了。”
      
          女人带着皮亚夫逛了滕王阁,去了八一纪念馆,革命烈士纪念堂,累得浑身
      散了架才回到饭店。吃完晚饭,洗完澡,皮亚夫躺在床上,淫笑着说,怎么样,
      节目还不开始,我可等不及了。女人撒娇说,你急什么呀!我也得洗个澡吧,要
      不多对不住大哥呀!过了一会儿,女人披着睡袍出来了,很性感地说,大哥要倒
      插杨柳,还是要颠倒鸳鸯,还是……
      
          “不要啰唆了。”皮亚夫骂道,我累了,当然是要颠倒鸳鸯。
      
          女人走过去,掀开床单,脱掉他的内裤,猛地看见他的大腿内侧刺着一条正
      在嗥叫的狼,就嘿嘿地笑了,把头发往上一甩,又用一根皮筋扎上,这才蹲在床
      前,从床底下掏出一把美国M66 式史密斯-威森转轮手枪,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皮亚夫眼睛僵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出现这样的场面。见多识广的他倏地
      换了一副面孔,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说:“你是干什么的,是要钱,还是……”
      
          女人用枪逼着他,慢慢地退到装有枪的箱子前,拿起来了,毫无表情说:
      “我要这个,怎么样,里面装的都是钱吧。”
      
          皮亚夫傻了,没有那玩意儿,他靠什么吃饭。他激怒了,眼睛里冒出了火,
      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无赖地说,来呀!开枪呀,你把我杀了吧。他根本
      就不看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把女人逼得手脚无措。
      
          “你……再走我就要开枪了。”
      
          皮亚夫一边走着一边在想着如何制服这个女人。“开呀,开呀!”话未说完,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往地下一蹲,人往后一个倒仰,头朝后,脚朝前,把女人勾
      倒在地,枪也被抛在一旁。
      
          女人并不惊慌,手往他身上一击,反而弹了起来,甩掉睡袍,露出里面一身
      红色比基尼,跃起,像一只鹰凌空劈下,皮亚夫连忙用手挡住,只觉得臂还是有
      些发麻,他顾不得这些,气沉丹田,血凝掌心,只见右掌心顿时黑紫黑紫的,挥
      手就是一掌,好在女人身手还算矫健,躲过了这一掌,但却把床前的暖瓶撞倒了,
      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板上。
      
          皮亚夫收住气,一脚踩住她的背部,又顺势骑在她身上,发狠地说,有种,
      我出道多年,还从未碰上你这样的女人,我要让你尝尝爷们儿武器的厉害。告诉
      你,老子上打脑袋下打洞,两把枪一样厉害。今天我不整得你哭爹喊娘我他妈的
      就不是人。说完一把撕下她上身的乳罩,在她乳房上狠命地猛抓一把,疼得女人
      哇哇大叫。他也不脱她的三角裤,而是伸出二指,从底下挑起,就像一把剪刀,
      把裤子剪成了三块,正想作恶时,却蓦然怔住:女人阴毛上方刺着一条弯曲盘着
      的长蛇。长蛇正张着血盆大口看着他。
      
          “你……为什么是你?”皮亚夫懊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女人说:“青
      蛇,你不是说过两天来吗,为什么今天就到了,采取这样的见面方式。要是我下
      手重了,你不就命归黄泉了吗?”
      
          青蛇梅芊嘿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扒下面罩,披上睡袍,从嘴里拿出一根带
      皮套的钢针,阴森森地说:“独狼,看看这是什么,到时候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呢。”
      
          皮亚夫一看这种印第安人独门暗器,萎靡地长叹一口气,想不到我独狼闯荡
      江湖二十年,却斗不过你这条青蛇。罢了,罢了,做完这档子买卖我就金盆洗手
      了。怎么样,毛柏顺那个杂种什么时候到?我可等不及了。青蛇拿出一根烟叼上,
      嘴里一个又一个烟圈冒出,朝独狼飘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笑着,忙什么,在香港
      我就听说你每天不玩女人就睡不着,来呀!让老娘骨头松松,省得你这条狼又到
      外面找野食,我可告诉你,白蛇已经失手,被他们关了起来,你要是再失手,我
      就代表上峰送你进地狱。
      
          皮亚夫被青蛇的话弄得痒痒的,感到全身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恨不得把对
      方吞噬掉。他淫笑着说:“青蛇,早就听说你床上的功夫不错,我从未领教过。
      这回……可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怪我。我独狼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
      
          “不怪你。”青蛇把自己脱得精光,大字般躺在床上,阴阴地笑着说,我只
      怕你啃不动我这块美味骨头。来呀!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不过,你可
      要让我过足瘾啊!皮亚夫一句话也不说,就扑了过去。
      
          皮亚夫绰号独狼,自然有他做事狠的一面,无论是杀人还是床上的事,都凶
      残无比,跟他睡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说他是魔鬼。但是这次他失算了,他这个
      彪悍凶残的独狼,扑进去的不是一块酥地,而是一处荒原深处的沼泽,荒草瑟瑟,
      芦花飘扬,泥浆灼热,天空喷火。他仿佛进入了梦境,桃花灿烂,玉兰含香,到
      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碰到一扇从未开启的门。他发出了雄性动物般悠长的嗥
      叫,就像狼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追逐着它的猎物,又像巨炮的轰鸣,震得大地
      都在颤抖。他的双手把她的酥乳紧紧钳住,嘴咬着她白皙的肩,她的双手紧紧箍
      着他的腰,享受着炮弹落在她阵地上的欢欣和甜蜜。
      
          他瘫在她身上。她仿佛还没有被炮弹击中,竟然不顾肩上渗出的血丝,不看
      胸乳上血紫的颜色,依然紧紧地搂住他,不停地喊着、叫着,根本没有他喘息的
      机会。他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力尽声竭,像一头死猪一样瘫在床上直喘粗气,
      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真是个妖精,一个鬼狐。”皮亚夫禁不住说道。
      
          青蛇媚媚地笑了,高兴地说:“我要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我要让你半个
      月内见到了女人就怕,只知道一心做事。怎么样?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吧?不要
      说你,什么样的男人跟我睡了也永远忘不了我。”青蛇告诉他,地点、位置我都
      帮你选好了,毛柏顺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来杀他。李子霖已经离开了局长的岗位,
      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使不出劲,楚湘是不关心这些的,他关心的是自己的位置。
      记住,陪同毛柏顺的那个女人是叫南兰,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明白吗?一次,我想对你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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