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一次沉默 欧阳程瑞的话让与会者心头一惊。会场上再一次沉默。 “你说这是叶炳南导演的一场阴谋？这不可能。我们已经从别的渠道得知。 叶炳南一直追到了口岸，这是千真万确的。这不像是做假。”林秋自语自语地说。 弓平也疑惑说：“欧阳，不能说你的话没有道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 太可怕了，叶炳南真是把我们琢磨透了。” 楚湘冷冷的：“欧阳，可不要感情用事啊！” “你把话说清楚。”欧阳程瑞比他还冷。 楚湘嘴角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笑容，耸了耸肩，不冷不热地说，这是研究毛 柏顺的案子，不是别的，我希望你想清楚。你们几个人是不是研究好了才来参加 这个会议的？为什么意见如此统一，这可不好啊！李局长，你说对不对？ 李子霖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没有统一意见，欧阳，你可以随便说，没有关系 的。楚厅长，你也许不了解欧阳程瑞，不要说我，就是林厅长，他也绝不会随声 附和，想统一也统一不了啊！ 楚湘嘴咧了咧，说鬼晓得啊！ “楚湘！”欧阳程瑞再也忍受不了他那阴阳怪气的话。点着他的名说：你来 国家安全机关有多长时间。说得没有错，我就是对这种人事制度有意见。把你这 样的人派到我们这里来。你根本就不了解反间谍工作，你不要用你在市政府做其 他工作的思维来对待这里的人和事！ “你……”楚湘气得站了起来，刚要说什么，被边上的林秋一把按下来。 “楚厅长，冷静，冷静。”他又转过身，批评欧阳程瑞。“欧阳，你是老同志了， 怎么不讲组织原则，说这样的话就是不妥。楚湘派到国家安全厅来，是组织上定 的，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好了，好了，楚厅长不与你计较，以后注意些。卢 伟，你是负责科技情报的，你从技术角度分析一下。”林秋看了看省厅科技情报 处处长卢伟，马上转移话题，想听听他的看法。 卢伟看了一眼林秋，又看了看李子霖，得到肯定后，这才说，从技术角度看， 杨医生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最近我看到了一些外国关于这方面的报道， 说美国正在研究一种电话杀人装置。但是，这种装置是真还是假，我们目前无法 证实。杨林说的话是对的。我听李局长讲，毛柏顺是从叶炳南保险柜里把七张表 格偷出来的，他是什么时候偷的？也就是说，他跑到东昌来，是一时的冲动还是 早有预计的？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卢伟的话把在座的人问住了。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楚湘毕竟是楚湘，马上调整了自己。他不想当着陈 一良的面说更多的，他要表现出自己的胸襟。脸上平静得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 样。淡淡地说，毛柏顺不是说了吗，他跟叶炳南不和，早做准备也是可能的，我 们干部队伍里面，就没有张三掌握李四的短处，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这样的事？我 觉得讨论问题，先不要把个人的思维定势带到这里面来。如果我们先判定毛柏顺 回归是假，再从这方面找根据，那就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科学依据。 楚湘的活没有错，却听起来有些别扭。 大家都不吭声。 陈一良放下笔，喝了口水，作总结性发言，大家都谈了一些意见，我认为都 说的有道理，目前，这起案件有些错综复杂，我们要认真对待。省委的意见是， 就目前情况看，不能否定毛柏顺回归的诚意，这关系到统一战线政策，这对祖国 的统一有重要的意义。如果我们弄错了，那么，就要伤害一大批向往大陆的人士， 对国家的统一没有好处，这是大局。如果我们做好了毛柏顺的工作，不但可以给 间谍机关沉重的一击，而且可以团结一批边缘人士。考虑到这样的情况，省委决 定，暂停侯家之、杨少白、彭枫、蓝玉的工作，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绝对不允 许郑达昌等人的事再次发生。这件事由省委组织部做，省厅和东昌市集中精力弄 清郑达昌等人的死因和毛柏顺提供的情况的真假，雷明那里，要尽一切支持林秋 工作，提供帮助。我再说一遍，子霖同志，欧阳同志，你们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 理，但要拿出证据，你们是干这一行的，没有证据，一切都无从谈起啊！ 李子霖点了点头。 林秋又对案件作了具体指示。 散会后，林秋留下了楚湘、李子霖和南兰。 “欧阳程瑞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林秋抛给李子霖一根烟，又给南兰倒了 一杯茉莉花茶，这才坐下来说：“如果是假，毛柏顺能把我们算计的这样，我不 得不检讨我们内部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我问过水虹，苏耀东确实跟郑达昌发了几 句牢骚，现在他已经死了，无从对证，但可以肯定，你们到达香港之前，苏耀东 接到了电话，也许是从G 省打去的，也许是别的什么地方漏了消息。这就说明， 我们内部会不会有……我也说不准，子霖，南兰，我们还是要认真对待，不管有 没有，你们回去后全面检查一次，要是没有，我们也放心了。我们要对过去的工 作进行总结，找出存在的问题，只有这样，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才能做好。”他安 慰了李子霖几句，着重强调了省委的意见。 楚湘马上说，我同意厅长的分析，没有家贼，引不来野鬼，就是叶炳南要对 他们三个人下手，那他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知道李局长到了香港？没有内部的人 透露，绝不可能。子霖，我没有别的任何意思，也绝没有带任何个人偏见。我不 计较欧阳程瑞的话，他是老人儿了，在这个行业干了一辈子，他有权这样说我， 我一定要认真学习国家安全的业务工作。他说得十分诚恳。 南兰断然否定东昌市有内部人泄露案件秘密的说法。她摇着头说：“厅长， 别的部门我把握不准，但我们内部，除了我和局长，就是欧阳程瑞和成名知道具 体情况。当然，拘留所的同志也知道毛柏顺的事，但我们对毛柏顺问了些什么，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敢用党性保证，东昌市国家安全系统内绝不会出任何违纪的 事。” “南处长，你的话有些太绝对了吧。”楚湘有些不高兴。 “我同意南处长的分析。”李子霖点了点头。 “好吧。”林秋拧灭了烟头，我希望你们把工作做得细一些。楚湘，你和子 霖他们再审问一次毛柏顺，看看他对这些发生的情况作何解释。继续查查那个叫 什么甜甜的女人，注意周燕到东昌的动作。子霖，你也很累了，注意休息，下午， 我要参加郑达昌的葬礼，你就不要去了，南处长陪我一块去。李子霖只得答应。 郑达昌的葬礼是在南山公墓举行的。 吃过午饭，天气就阴沉下来了，葬礼还没有开始，密匝匝的雨丝飘浮在空气 中，更增添了葬礼肃穆庄严的气氛。本来安排在小礼堂的仪式，因来的人太多而 改在外面的广场。除市政府有关部门领导外，来的大部分是荣虹集团的干部职工， 而且是自发来的，可见郑达昌在单位很有威信。 郑达昌的妻子，满面泪痕，眼睛红肿。郑达昌的女儿，一个十二岁的女孩， 一个劲儿地喊着爸爸，爸爸，钻入骨髓，让人撕心裂肺般疼痛。 葬礼上没有播放沉重的哀乐，而是一首“我热爱这片深情的土地”的歌曲， 这是郑达昌生前最喜欢的歌曲。 水虹双唇紧闭，表情沉重，苍白的脸色在这阴沉的天空下更显得毫无血色，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谁也感觉不到泪滴和雨滴一起滚过她的面颊，流进了她 美丽的唇线里，是那样的苦涩，是那样的五味俱全。 南兰走过去：“水虹，坚强些。” 水虹一看到南兰，就哇地一声，伏在她肩上痛哭起来。林秋走了过去，安慰 道：“水虹同志，我们一定会弄清事情原因，会有一个圆满的交待的。” 水虹不认识林秋，眼睛看着南兰，南兰就介绍说，这是省国家安全厅林厅长。 水虹擦干了眼睛，心平气和地说，林厅长，我知道李局长到香港去找郑达昌，一 定是有要紧的事，否则，他怎么能随便跑到香港去呢。我可以拍着胸说，郑总除 了办私事上有些不通情达理，没有任何过错，更不可能说跟你们的工作沾上边。 你看到了，今天来了多少干部职工，都是自发来的，这不就说明了问题吗？他这 一死，很多项目都停在那里，再换一个总经理，没有一年半年根本缓不过劲儿来。 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林秋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南兰换了一个话题，问周燕什么时候到，水虹 苦笑着说，她说明天到，我估计项目够呛，她是看上了郑总的办事作风才投资的， 换了一个人，她肯定不放心，唉！这可是荣虹集团遭受的最大挫折。说完摇摇晃 晃走了。林秋又问，你们认识周燕多长时间了？还有那个周天浩。水虹怔了一下， 问，你怀疑他们俩？林秋笑了笑，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擦了擦眼睛，说周天 浩到东昌来过几次，我们见了几次面，周燕上次也来过东昌，不过上次她没有说 跟周天浩的关系。水虹下意识地问，这个女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秋没有再问。 “走吧，厅长。”南兰劝道。 林秋握了握水虹的手，告辞了。他再次看了看悲痛的人们，脸绷得很紧。 　---------- 　　中文阅读网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