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发心肌梗塞
      
          李子霖与叶松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陪同李子霖的成名坐在旁边感到有些不
      自在,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不停地看表。叶松也看出了他们两人着急,安慰道,
      不会出什么事的,郑达昌一会儿就来。话刚说完,水虹就“咚”地一声撞开了门,
      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地喊道:“叶主任,不得了啦,郑总好像不……不行了。”
      房间里三个人同时腾地跳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外冲。
      
          第一个冲进房间里的叶松,看着躺在床上的郑达昌,好像睡着了一样,连忙
      听心脏,又翻看眼睛,吼叫着让水虹打急救电话,十分钟左右,急救车赶到,几
      个人也赶到了医院。在等待抢救的间歇,叶松严肃地问水虹他们上午活动的情况。
      李子霖也问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周天浩、周燕的情况。他想为什么这么巧,为什
      么我们一到香港,郑达昌就出事了呢?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另有……还没
      有等他理出头绪来,医生走出了抢救室,对叶松说,对不起,突发心肌梗塞,着
      手处理后事吧。
      
          “不可能,不可能。”水虹疯一样吼叫着冲进了抢救室,撕裂般喊着,他从
      来没有这个毛病,上午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喊着说着就晕过
      去了。大家又手忙脚乱把水虹抬上抢救床,医生给她打了一针,这才苏醒过来。
      她根本不相信发生的事,还嚷着要去找郑达昌汇报工作。
      
          叶松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闻讯赶来的代表团其他工作人员把叶松扶到外面坐好,李子霖也劝他要节哀,说
      事情已经这样了,赶快向市里汇报吧,看看如何处理。
      
          成名进去看了看抢救记录,出来后向李子霖汇报说:“局长,我问了几个人,
      苏耀东不见了踪影,会不会……”
      
          李子霖大惊,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连忙询问苏耀东到哪里去了?问遍代
      表团所有人员,也没有人见到他的踪影。李子霖只好回过头来问叶松说,我怎么
      找不到苏耀东,他到哪里去了?
      
          叶松惊诧地问:“老李,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鬼晓得。”李子霖冷冷地说:“我有种预感,恐怕……你还是赶快派人找
      吧,晚了,可就麻烦了啊!”
      
          叶松派出几路人马,寻找苏耀东可能的去处,但苏耀东就像在空气中消逝了
      一样,杳无音信。叶松弄得焦头烂额,李子霖比叶松还感到恐惧,总感到有一种
      无形的东西正慢慢地把他裹在里面,让他窒息。但这种东西是什么呢,他看不见,
      摸不着,闻不到,就那样无形无影地飘浮在他四周。
      
          林秋接到李子霖从香港打来的电话,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钟声。他对着话
      筒一字一句地问:“你弄清楚了,郑达昌到底是不是死于心肌梗塞?”
      
          李子霖懊丧地说,医院的报告是这样写的,说他喝酒喝多了,我也问过了他
      的助手水虹,说他中午最少喝了六两五粮液,台商周天浩和周燕也证明确有其事。
      林秋不满李子霖的话,责怪道,子霖,就是不会喝酒的人,喝六两五粮液也不会
      致人死亡呀!而且有那么巧,不早不晚,你一到香港就出事,你不觉得有些蹊跷
      吗?
      
          李子霖咬着牙说:“厅长,我听水虹说,吃饭前,郑达昌情绪非常萎靡,说
      是苏耀东告诉他,省委正在开会研究他的问题,他发牢骚说,没多拿一分钱却到
      处遭人告黑状,我推测,是不是哪个环节泄了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所
      以他……”
      
          “自杀?绝不可能!”林秋否定了他的判断。
      
          李子霖却坚持道,怎么不可能?如果如毛柏顺说的那样,被他们策反了,听
      到了我们要查他,他只有走这条路。当然,要找到苏耀东才能证明他到底跟郑达
      昌说了什么。李子霖顺着这样的逻辑分析了半天,认为仍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林秋显然是生气了,他认为李子霖想得过于简单。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你
      现在能肯定毛柏顺是真心归顺吗?子霖,我们不要把一切事情想当然。他向李子
      霖讲了侯家之一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你脑子就不问问为什么?子霖,
      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也不是怀疑毛柏顺的诚意吗?叶炳南不是傻瓜,
      他刚派皮亚夫来探望毛柏顺,从我们多年跟他打交道来看,叶炳南会有这样的慈
      善心肠?我认为他派皮亚夫来,是来探探我们的底细的。你不要忙着下结论,赶
      快找到苏耀东。
      
          林秋的话提醒了李子霖,他马上答应,说我这就去办。林秋再次叮嘱:“你
      现在的任务就是马上找到苏耀东的下落,越快越好,保存郑达昌的尸体,我马上
      派最好的法医去香港,弄清他到底死于什么疾病。”
      
          楚湘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向林秋建议说,恐怕省里还有他们的人,毛柏顺还
      有话没说,没有内部人通风报信,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郑达昌肯定是死于他杀。
      厅长,我现在怀疑我们内部是不是有人与毛柏顺,或者叶炳南串通一气,设下了
      圈套让我们钻?您不要摇头,特殊时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林秋不想跟
      楚湘争执,抬了抬手,让他走了,这才拨通了南兰的电话。
      
          南兰和欧阳程瑞急急赶来,林秋把事情的经过向他们通报一下情况,问:
      “你们怎么看郑达昌之死?”
      
          南兰也很惊讶,不相信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真的,他真死了?”
      
          欧阳程瑞瞪着一对世故的眼睛看看林秋,又看看南兰,很谨慎地说,经过我
      们反复询问毛柏顺,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如果郑达昌真的被拉下了水,在听到消
      息后,走上绝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关键是要找到苏耀东,弄清楚他到底
      跟郑达昌说了什么。如果法医鉴定没有问题的话。就目前的情况,出现任何一种
      变数的可能性都有。
      
          “任宏伟有什么新的交待?”林秋问。
      
          南兰摇了摇头:“任宏伟犯罪证据确凿,这是毛柏顺一手策划的,不会有任
      何问题,只是他提供的那个叫青衣的女人和毛柏顺的说法对不上号。任宏伟说青
      衣是个非常精干的女人,文化层次高,而毛柏顺说是他雇的一个风尘女子,做一
      回给一回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从军情局工作情况来看,一般情况下他
      们不会用外面的人,这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秋警觉起来,问道:“有没有哪个女人的照片,如果没有,让毛柏顺和任
      宏伟讲讲,请技术处派专职画家,把像画出来。对毛柏顺提供的另外几个人,要
      采取保护性措施,防止出现意外。”林秋又问风华的情况,南兰说,这个老头躲
      在家里不出来,连我去看他,他也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拒绝,怕沾惹是非吧。
      
          南兰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毛柏顺在交待时说,让我们把一切情况都向您汇报,
      这里面……好像有些蹊跷,问他,他也不说。欧阳程瑞判断说,这还用说吗,这
      说明东昌市安全局里面还有他们潜伏的人,他害怕……所以,从郑达昌的死就可
      以说明,他的话是没错的,你说呢?
      
          林秋也被南兰的话说得心里哆嗦一下。他比谁都知道,如果我们内部还有他
      们潜伏的人,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好吧,欧阳程瑞,你和南兰再去一趟拘留所,
      看看毛柏顺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弄清楚再说。欧阳程瑞和南兰一块走了。
      
          陈一良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说刚刚和叶松通过电话,郑达昌已死,无论如何也要把苏耀东找回来,他
      是叛党叛国也好,是贪污受贿也好,只有找到他本人,才能弄清事实真相。他有
      些懊丧说,看来毛柏顺提供的名单是对的,省委正在考虑采取措施。他要林秋抓
      紧工作,要务必搞准,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能放掉一个坏人。放下电话,
      林秋在想,在东昌市的人怎么样了呢?
      
          彭枫,这位留美博士生,是东昌市最早从海外归来的经济类管理人才。他抛
      弃了在美优厚的待遇,甚至冒着与妻子分手的危险,毅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
      市里的支持下,他牵头创办了东昌市新技术开发区,并被任命为管委会主任。这
      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知识分子,对政治有些木讷,听到一些不知从什么渠道传来
      了的小道消息,说他有问题,他也没当回事,仍然埋头工作。昨天,一家德国考
      察团来到开发区,在商谈具体项目时,却没有让他参加,这使他心中结下了疙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彭枫不解,找到省里有关领导询问,领导吞吞吐吐,更使他心存疑虑。回到
      家,妻子米丽看到他蜡黄的脸色,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做了个无个奈何的
      手势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总隐隐约约感到,领导好像有意疏远我。
      唉!政治就是令人弄不懂。”
      
          米丽叹了口气,埋怨说,我早就跟你说了,留在美国多好,你不听我劝,硬
      要回来,虽然你在经济管理方面是个博士,但你在关系学方面连个小学生的水平
      都没有。中国就是这样,有些问题你根本弄不懂。彭,不是为了我们夫妻的感情,
      我绝不会放弃心爱的学业,跟着你回来的,你只要听我的话,回头还来得及,我
      跟导师通过电话,他也希望你能回去,说像你这样的人才,用不了几年,又是一
      个张五常。
      
          彭枫摇了摇头,走到米丽面前,吻了吻她的面颊,动情地说,米,你是我的
      至爱,没有你,我无法生存。不要动摇,永远地支持我。你是我的灵魂,而事业
      是我的血液,这两者都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中
      国正处在一个从旧时代向新时代蜕变的过程中,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事也是正常的。
      国家培养了我,我就应该回报国家。
      
          米丽端起了饭碗,秀丽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说,别酸了,吃饭吧,我就没有
      看见过像你这样的书呆子。只要你认准的目标不后悔,我陪你走到天涯海角,坐
      牢下地狱也在所不惜。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这么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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