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本“摩登”队长遭阉割
      
          大上海。天高云低。
      
          1940  年的冬天,寒风似乎比往年更加凛冽,吹得地上沙尘飞舞,却吹不开层
      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
      
          法租界已经落入汪伪手中,日本宪兵、七十六号横行的地方更大了。更多的善
      良的中国人掩面侧目,低头疾行。
      
          天地似乎一片墨黑,就象大上海的政治形势。
      
          无所归栖的孤鸟,在墨黑的天地里发出凄惨的哀鸣。
      
          沉默。肃杀。
      
          江湾的一座小房子里,却灯火通明,满室如春。一男一女正在调笑。
      
          男人是日本领事馆的警察队长官原崎敏。他长有一张典型的日本人的脸,方方
      正正,线条僵硬,显出一种中国人脸上很少见到的坚忍与冷漠、刻毒。他的个子不
      高,但很强壮,手上长着极长的汗毛。此刻,他的眼里放出淫邪的光,一边吞口水,
      一边贪婪地盯着怀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宫原崎敏新近认识的,自称叫“阿萍”,是“七·七”事变后从华
      北逃到上海来的。路上,丈夫被抢钱的国民党败兵打死了,留下她一个孤身少妇,
      用完剩下的钱到了上海,无以谋生,只好卖卖原始“本钱”。
      
          阿萍有一张姣好的脸,光艳照人。那一天,宫原崎敏路过她的门前阿萍对他展
      齿一笑,宫原崎敏的魂马上被她勾住了。
      
          宫原崎敏以前强奸过中国少女,但从未尝过中国少妇的滋味。
      
          一见阿萍散发着如此迷人的风韵,宫原色心大动,按捺不住了。当即上前“盘
      问”,以后又不断上门“察看”有无共产党和军统人员。三五次后,两人就极熟了。
      
          于是阿萍买了一些猪头肉,炒了几个鸡蛋和小菜,买一瓶酒,请宫原崎敏“小
      斟”。
      
          酒到半酣,宫原崎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过阿萍,又亲又摸。阿萍言娇语涩
      :“你在日本有太太吗?”
      
          宫原崎敏已经淫性大发了,嘴里含糊他说:“有……但没有你漂亮。吁……吁
      ……”
      
          阿萍撒娇:”我不信!”
      
          “什么时候,我把她照片给你看。吁……吁,吁……”
      
          阿萍用手轻轻推开他乱拱的头:“你有儿女吗?”
      
          宫原崎敏喘过一口气来:“有。男孩八岁,两个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五岁。”
      
          阿萍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关心地问,“那你干嘛跑到中国来?”
      
          宫原崎敏在这刹那间,眼中放出狼一般的凶光:“中国人,劣等民族!我们大
      和民族的勇士是来征服你们的!”
      
          “你想太太吗?”阿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仇恨,但转瞬即逝,仍然撒
      娇地问。
      
          宫原崎敏骄横地昂起头:“有点想。不过,中国的花姑娘多,我们可以随处享
      受。哈!哈!哈……”
      
          阿萍不再问了,端起酒杯:“喝酒,喝酒!”将酒灌到宫原口里。
      
          宫原崎敏喝得东倒西歪,在烈酒的刺激下,他淫心更盛,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
      了个精光。
      
      
      
          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宫原崎敏胸前长着几茎枯草似的毛,矮矮胖胖的身子上挂
      着几乎要往下掉的苍白的肥肉。
      
          宫原崎敏一把抱住阿萍,疯狂地剥去她的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只见灯光下的
      阿萍体态婀娜,媚眼如丝,雪白而高耸的乳房微微颤动,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少妇。
      
          宫原崎敏疯狂地啃咬着阿萍的胸脯,一边扯她的裤衩:“快让我进去……吁…
      …”
      
          突然,阿萍象一条泥鳅一样从他的怀中滑脱,一把抄起宫原崎敏放在旁边桌上
      的军刀,怒目圆睁,柳眉倒竖,拿刀指着他。
      
          骨软身麻的宫原崎敏吓了一跳:“干……干……干什么?”
      
          “干什么?”阿萍厉声怒斥:“你们这帮日本强盗,家中有妻室儿女,却跑到
      中国来污人妻女,禽兽不如!”
      
          “你……你是?”
      
          阿萍冷冷一笑,目中放出仇恨的幽光,吓得宫原打了个寒颤:“我是军统上海
      区行动员洪浏萍。你污辱中国姐妹,作践我们的人格,我要代姐妹们执行死刑!”
      
          说罢,阿萍刀一扬,先一刀劈掉宫原崎敏那不知所措的倒霉淫根,接着,一刀
      捅进宫原的小腹,往下一切。
      
          宫原崎敏惨叫一声,肠子流了一地。
      
          洪例萍漠然地一笑,穿好衣服,顺手关上房门走了。
      
          这一件血淋淋的行刺案,属于军统上海区对日本人的“无选择格杀计划”中的
      一件。
      
          原来,自从与七十六号进行血光满天的暗杀大战之后,陈恭澍召集了高级头目
      会议,提出了新的看法。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杀手头目们默坐吸烟,看上去冷漠而沉闷。
      
          陈恭澍和区书记齐庆斌商量几句,宣布开会。
      
          陈恭澍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用手挥开面前的烟雾:“对于前一段的活动,大
      家有什么看法?”
      
          “中国人杀中国人,杀得没劲!”
      
          “是啊!日本人又不伤一根毫毛!”
      
          “光杀走狗,对主子打击不大。”
      
          头目们纷纷发言。
      
          陈恭澍待众人渐渐平息,用手压一压,说道:“是的。我理解你们的想法,我
      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们杀来杀去,总是在中国人内部杀,不管哪一方死人,都是死
      的中国人。中国人越死越少,日本人却以遥控姿态高踞其上,玩弄着‘以华制华’
      的伎俩,这对抗战是不利的。”
      
          头目们纷纷点头,觉得还是陈恭澍水平高,几句话就讲明了问题的关键。
      
          陈恭澍扫视一眼众人,继续说:“汉奸是应该制裁,但我们和汪伪短兵相接,
      血肉相拼,说起来总是自己同胞,人死得越多,对日本人的奴役中国的政策越有利。”
      他停顿一下,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向戴老板请示,以后的暗杀之剑主要指向日
      本人!”
      
          杀手们脸上似乎仍然漠无表情,但眼睛都在刹那间亮起来。
      
          陈恭澍看着自己的杀手们,淡漠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眸子闪着阴沉的光:
      
          “我们虽然确定了暗杀日本人的计划,可是,暗杀日本人不比暗杀汉奸那么简
      单。比方说,我们暗杀张啸林,可以派人打到他身边;暗杀傅筱庵,可以收买他身
      边的人;暗杀其他一些小汉奸,可以直接在舞厅、酒店下手。可是日本人活动范围
      一般都是在军营中,而且往往成群结伙;派人打进去根本做不到,即使趁他们外出
      时下手,危险性也很大。”
      
          杀手们默然相看。的确,搞暗杀不比前方杀敌,可以据守阵地,机枪、手榴弹
      一齐上;暗杀的特点是杀人于无形之中,讲究“稳”、“准”、“快”
      
          三字。既要杀敌,又要保全自己,还不能暴露组织的秘密。因为有这些束缚,
      刺杀日本人的确很困难。
      
          “难道就不杀日本人了呜?”他们纷纷询问。
      
          陈恭澍摇摇头:“暗杀日本人是我们下一个阶段的行动主题!只是杀法有不同。
      暗杀汉奸,可以查清他们的姓名、职务、罪行,活动规律。暗杀日本人就不能再查
      这些。只要有机会,马上格杀勿论!”
      
          杀手们纷纷点头:“只要看到单身的穿日本军服的人,咱们就干掉他,是吧?”
      
          “对!”陈恭澍满意地挥一下手。“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叫‘无选择格
      杀计划’!”
      
          很快,陈恭澍把这一计划上报给戴笠,要求授权便宜行事,以身着军服的日本
      军人为格杀对象,不论其军阶高低,官职大小,无须事先准备,得手当场就干掉;
      其执行地点以日本占领区及其势力范围之内为限。
      
          戴笠批复:准予执行!
      
          上海区顿时紧张起来。
      
          ——公共租界警务处警务副总监赤木亲之,带着他的夫人坐着汽车去龙华游玩。
      在愚园路和地丰路的拐角处,杀手杨景文急速推出一辆排子车,阻住了赤木亲之的
      去路。赤木亲之破口大骂,刚想下车喝斥,杀手俞森林、周振芳迅速涌上,拔枪对
      准车内射击。赤木亲之暴喝一声,侧身一个翻滚,滚到汽车外边,向后逃跑。“哪
      里逃!”俞森林急展身法,几步跨到他前面。
      
          赤木亲之几乎和他撞个满怀。俞森林狞笑一声,从容不迫地扣动扳机。“呯!”
      
          赤木亲之牛眼几乎睁到眼眶外。一道血光从他的胸脯标出。俞森林、周振芳等
      漠然地吹一下枪管,轻蔑地瞟一眼车内吓出一身尿的赤木亲之的夫人,从容逸去。
      
          ——虹口周家嘴路,一等水兵楠元国雄和朋友池田寅池郎在昏黄的路灯下漫步。
      半夜了,他们还在谈论家乡的富士山樱花和父母妻子,流下了思乡的泪。突然,四
      五个彪形大汉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蹿出来,捂住他们的嘴,拖到角落里,手起刀落,
      皇军一声没吭,魂魄就飘出躯壳,到望乡台看“富士山樱花”去了。
      
          ——日本特务机关的少佐久保田,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唱着日本的“谣曲”东
      倒西歪往机关走,突然,三名大汉站成一排拦在他面前。久田保吓得出了一声冷汗,
      急忙伸手拔枪。“刷刷刷,”三名大汉同时拔枪;“哗啦,”同时扣动扳机;“呯!”
      三颗子弹射进久田保的小腹。
      
          ——日本士兵高桥胜春在一家小酒馆喝到夜深。同伴们都已回去了,高桥胜春
      还不肯走。“阿英,阿英!”他流着泪,一边喝酒一边叫着妻子的名字。“掌柜的”
      走上前,端着满满的一大碗酒敬给他。已经喝了八成醉的高桥胜春接过来,仰起脖
      子往下灌。就在他仰起头的时候,“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一把匕首
      悄无声息地切断了高桥胜春仰起的脖子。腥热的血和着酒“汩汩”地流了满地。
      
          从1940  年9 月一直到1941  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区共暗杀了六十多名日
      本人。由于是“无选择格杀”的,大部分被暗杀者军阶不清。
      
          在这段时间,“扫荡”、“清乡”的日本驻军和伪军遭到八路军、新四军的狠
      狠打击,损兵折将,狼狈不堪。而在大都市的上海,一连串的暗杀事件也是对其军
      心的重大打击。
      
          被鲜血刺激得红了限的日本人,恶狠狠地狂叫着。他们发誓要报复,要覆灭军
      统上海区。
      
          日本宪兵、特高课和七十六号的走狗们,把阴沉、凶恶的目光投向了戴笠、陈
      恭澍和上海区。
      
          一股恶浪正不知不觉地袭向上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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