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雨腥风西西里——黑手党的起源
      
          “我以自己的人格宣誓忠于我们的团体,就像我们的团体忠于我一洋。
      
          这张图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血滴正在流失,永不复返。我也同样保证把自己
      的鲜血献给‘团体’。灰烬不再能转化为纸,我也永远不能脱离我们的‘团体’。”
      
          一个神圣、庄严的宣誓仪式正在西西里岛上一间不大的房子里举行。
      
          参加仪式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鲜明的凝重、肃穆的表情。仿佛他们即
      将加入的是“上帝的使者”的行列,从此要进行的将是“崇高、伟大的事业”。
      
          年轻的宣誓者神情庄严地望着前方,他举起的手上鲜红的血迹还在不断渗出,
      然而这一切对于他仿佛视若无睹。在他的前面,一支点燃的蜡烛在光线灰暗的屋子
      里闪着耀眼的光亮。那张画着一个头骨和两根交叉骨头的纸在蜡烛跳动的火焰里渐
      渐化为灰烬。
      
          仪式顺利地结束了。
      
          坐在椅子上的首领满意地出了一口气,他满面的严肃逐渐退去,换上一种带了
      点坚决的平和。
      
          “又是一份新的、年轻的力量。”他在心里想到。这是他成为这个团体的一个
      首领后主持的第一百多个仪式了。每逢这种时候,他心里总会流过一种紧张的激动,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多好呀!”这位首领在心里满怀幸福地感叹道。
      
          这是发生在19  世纪初的西西里岛上的一个小小插曲,没有人会把它同几十年
      后那只凶残、罪恶的“黑手”联系起来。
      
          西西里,这是一块美丽的土地,也是一块充满不幸的土地。
      
          西西里岛整个看来就像一个充气不足的大气球系在意大利这只“大靴子”的顶
      端。这个位置使西西里本身就带了那么点脱离整体的独立性。
      
          自古以来,西西里的居民构成就极其复杂,完全不同于意大利的其他组成部分。
      在这个岛屿上,居住着各式各样的地中海的土著居民,这些人和最早迁移来的意大
      利人——“锡克洛人”同时并存着。他们生性好斗,给西西里最初的发展注入了强
      悍的血液。
      
          从公元前五世纪开始,希腊人、腓尼基人、迦太基人、罗马人一次又一次争先
      恐后地入侵西西里这块地中海的岛屿,从中谋取各种利益。但他们并不长期占有,
      只是如勿匆过客一般,在进行一场恣意掠夺的烧杀抢劫后,便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登上西面里并向西西里注入生生不息血液的是阿拉伯人。
      
          翻开历史,阿拉伯人展示给我们的首先是他们那凶猛好斗的个性。这些人仿佛
      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杀气,好勇斗胜,充满着一种强烈的凶杀之息。
      
          他们不仅能够与荒漠峻岭的修酷、危险抗衡,还能漂洋过海,与大风大浪做对,
      总之这是一支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强大的队伍。
      
          公元827 年,盛极一时的阿拉伯帝国又一次把贪婪的手向世界伸出,它派出了
      强大的远征军,从突尼斯出发,开始了气魄宏大的征服“工程”。这支队伍势力壮
      大,它拥有六百多傻大型战舰,四万多名士兵。浩浩荡荡的东征军使所过之处无不
      胆颤心惊。三年后,这支阿拉伯远征军到达了西西里东海岸的马扎拉,骁勇善战的
      阿拉伯人以海盗般的神速登上了陡峭的海岸。仅仅一夜工夫,那些驻守在西面里岛
      上的希腊人、迦太基人、罗马人如丧家大般被打得落花流水。
      
      
      
          阿拉伯人以马扎拉作为滩头堡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西西里岛。不到一个月,西
      西里就完全被这帮凶蛮、膘悍的阿拉伯人控制了。在此后长达250 年的统治中;阿
      拉伯人把西西里变成了一个伊斯兰联邦,西西里首府巴勒莫也成了穆斯林文化的辉
      煌中心。虽然后来基督教在西西里逐渐居于上风,但岛上的基督教徒骨子里依旧是
      穆斯林文化的继承人。这些人依然保持着骠悍勇猛、杀人不眨眼的作风。这种几百
      年来强悍个性的渗透,使西西里的命运注定要与暴力产生密切的联系。
      
          距今约九百多年前,西西里终于结束了阿拉伯人一统天下的历史,然而灾难并
      没有由于阿拉伯人的一去不复返而告终。盎格鲁一撒克逊人的铁蹄又毫不迟疑地踏
      上了西西里的土地。同样凶残的盎格鲁一拉克逊人借口阿拉伯人是异教徒,挥舞屠
      刀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大批的阿拉伯人丧失了生命,还有一部分被抓被流放。
      撤克逊人对阿拉伯人使用了极其残忍的刑法,他们制造了一种叫做卡塞塔的刑具。
      那是一种盛有滚烫开水的铁盒子,然后把男人的生殖器塞进去。撇克逊人的灭绝人
      性的残酷镇臣激起了阿拉伯人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那些幸免于难的阿拉伯人在逃
      进山林和偏远的野外之后,开始逐渐联络,这些流亡者开始把复仇的火种带到西西
      里的每一个角落。
      
          西西里,这块丰饶美丽的土地,仿佛在它进入人类历史之后就永远都要不可避
      免地与强力、凶杀、流血结伴而行。
      
          当一块土地在几百年的血腥、掠夺中挣扎,在燃烧不息的复仇之火里存在,那
      么这块土地必然会培植出一种崇尚强力的天性。
      
          这也许正是黑手党凶残天性的最久远的源头。
      
          拿破仑的大军长驱直入,意大利又一次失去了自己。法国统治者在其后的几十
      年里走进了意大利的历史。
      
          十九世纪中期,波旁家族的专制主义者住在那不勒斯城,他们把西西里王国交
      给了一个总督去管理。西西里的贵族们得不到任何信任,因为他们在拿破仑统治时
      期效仿了英国的立宪政体,并且在1884  年——宪法革命的年代里宣布推翻波旁王
      朝的国王斐迪南二世。
      
          1849  年,国王恢复了专制政权,并于1852  年访问西西里,但他执意不肯到
      巴勒莫去。这无疑使整个西西里的上层人士们开始产生一种不满。
      
          在波旁王朝的统治下,西西里的贵族们从来都不是“宫廷贵族”,同样也不是
      “武装贵族”,因为波旁家族把保护他们自身安全的任务——从雅各宾派当政以后
      曾多次受到威胁——交给了由瑞士人组成的雇佣军。这种严重的不信任,使西西里
      人尤其是西西里的贵族们开始采取更积极的方法来保证和维护自己的各种权益。一
      种极端的不择手段的利己主义的品格出现了。
      
          与此同时,西西里的大多数贵族王子、公爵、伯爵、侯爵和有权在国王面前不
      脱礼帽和出卖贵族头衔的西班牙的最高贵族,一直在依靠自己拥有的封地生活。现
      在,他们必须采取更有效的手段来管理自己的封地,从而巩固已有的地位。
      
          在那个时期,一个中等的封地就会超过一千公顷。这是一个极为广阔的领地,
      对于这些封建领主们而言,他们是不可能、也无法直接去管理的。另一方面,这种
      不能称为劳动的“劳动”会使他们失去特权和利用自己社会地位的权力。西西里的
      贵族是从来都轻视那些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的。
      
          其实,从1700  年开始,由于货币的不断贬值和充分利用土地的愿望,就导致
      了许多封建领主把他们的大庄园分为“小农场”的现象的出现。这些小农场都是拥
      有几十公顷土地的居民区。
      
          这种分成小农场的封地根据税收制度予以出租:不管一年的收成好还是坏,每
      年必须交纳一笔固定的资金,有时候也可以交纳实物。当然租金比土地的实际收成
      要低。这样,转租土地的人直接耕种土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逐渐成了小农场的
      “中心”。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能使土地得到最充分的利用——从而给封建领主带来更好
      的收益。于是,他们开始允许这些租种土地的人可以把土地转祖给其他人,这样封
      地就全部得到了利用。在这个过程中,转祖土地的人很快就掌握了根据商品价格情
      况用实物交税或用现金文税的方法。于是,转租土地的人在封建领主们的眼里有了
      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在对土地利益的最大限度的榨取中,暴力开始出现了。
      
          转租土地者们开始成为西西里农村的新兴社会集团的代表。由于对土地的有效
      的利用,他们当中有很少一部分人赚了钱,以至于可以买下整个农庄或封建领主让
      出的一部分土地。他们当中出现了“男爵”,那是他们用土地从陷入经济困境的封
      建主那里买来的头衔。
      
          转租土地者拥有了大量现金、种子、衣机和牲畜。神父、律师、医生从他们的
      行列里一批批产生出来。他们开始和贵族们一起争先恐后地掠夺和侵占国家的土地
      和公民的使用权。
      
          在这场残酷的掠夺战中,转租土地者意识到他们必须为自己建立起一支武装。
      这是一种完全的私人暴力。因为他们需要有人监督劳动的行列,需要有人用武力收
      租,还需要人来保护土地。
      
          在西西里的广大农村,转租土地者开始成为唯一拥有马和武器的人。于是,在
      西西里古老农业的团体中开始留下了转租土地者的痕迹:他们可以随便杀人,结婚
      或离婚,给予或夺去工作。
      
          1856  年夏天的一个傍晚。
      
          西面里一个已经很有势力的大土地转租者在他豪华的客厅里大发雷霆。
      
          “哼,你们真是没用,我雇你们是为了收取租金,不是要你们显示上帝的好心
      肠。孤儿寡母又能怎么样,没有钱不是还有房子吗?”
      
          几间简陋的茅草屋对于一个富人来说也许微不足道,可是对于穷人而言,它们
      是生命得以继续的重要支柱之一。
      
          可怜的寡妇和她幼小的儿子被迫流落在街头,他们失去了最后一点自己的财产。
      
          西西里的转租土地者们开始逐渐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团体。他们的暴力行动不
      再仅仅停留在对于租金的榨取上,同时把罪恶的手伸向了其它行业。
      
          然而,在西西里已经初具规模和影响的这个团体在意大利政府的眼里是丝毫没
      有地位的。政府对西西里的骇人听闻的压榨依旧在继续,而意大利的圣主教会也仍
      然可以随意剥夺西西里岛上任何一个异教徒的产业。西西里这个多灾多难的岛屿仿
      佛永无宁日,报复和仇杀的种子在西西里人、尤其是那些已经小有势力的转租土地
      者们的心里萌发着。
      
          1862  年,巴勒莫市上演了一部朱塞佩·里佐托的喜剧片子《神父住地的黑手
      党》,这是“黑手党”一词的最早出现。
      
          “黑手党”在英文中拼作“Mafia ”(马菲亚),在阿拉伯语中是“避难地”
      的意思。以转租土地者为主导的复仇、凶杀、掠夺的团体取用了这个名字。从此,
      黑手党集团真正出现在了西西里土地上。
      
          “黑手”,很容易引起人们这样的想象:一群染黑了手的恶魔或一伙戴黑手套
      的歹徒,杀人越货、奸污妇女、洗劫商店、炸毁飞机、击沉轮船……
      
          总之,他们所过之处,总是留下阴森恐怖的黑手印迹。
      
          的确,黑手党集团在其产生、发展的过程中几乎成了凶杀、掠夺、绑架、勒索
      的代名词,甚至意味着死亡。
      
          1865  年4 月,巴勒莫行政长官菲利波·瓜尔特里奥侯爵在一份呈给内务部长
      的官方报告中第一次使用了黑手党这个词。黑手党集团第一次引起了官方人士的注
      意。
      
          1875  年5 月29  日,巴勒莫行政区长官索拉尼骑士在写给内务部长的信中称
      :“黑手党(……这个占据整个社会实体并以恐吓和庇护两种对立的方式企图取代
      公共权力的庞大的组织……)比政府和法律有着更大的力量。
      
          人们再也无法忽略黑手党集团的存在了。
      
          1866  年,巴勒莫市。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被绑架,他是巴勒莫市一个富有的政府官员的独子。
      
          赎金被按时送到约定的地点,被秘密通知的警察也跟踪到了这里。
      
          一切都加人们所希望的那样在发展。
      
          孩子被安全地送回了家中,警察抓住了前来取赎金的人。这是一个倔强而年轻
      的黑手党分子。
      
          在警察厅里,一个以行事果决、狠辣著称的年轻警长对黑手党分子进行了残酷
      的拷问。当然,没有任何结果。
      
          第二天,政府官员在回家的路上遭到袭击。他意外地保住了生命。当他回到家
      时,他的十三岁的儿子在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声里闭上了眼睛,在他瘦弱的胸脯上,
      有一个冒着血的窟窿。这个残忍的场面使所有在场的人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最为不幸的是那位年轻的警长。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布满了子弹穿击的血洞,他
      躺在血泊里,当人们发现时,早已僵硬了。
      
          没有人在目睹了这样的场面后还敢于去亲身一试。
      
          贵族们开始默不作声地付钱,他们不敢告发,也不能告发。在他们呈给皇家宪
      兵并要求国家为之逮捕敲诈勒索的黑手党分子的公文中“自卑地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穷人们也默不作声地付钱。他们非常清楚,在武装的强暴者面前,他们绝对得
      不到保护。因为,为了一个被关进监狱的黑手党分子,竟有一百个黑手党分子准备
      起来洗刷他们所遭受的耻辱。
      
          黑手党集团在公众面前大摇大摆地发展了起来,它们的存在使人们再也不敢对
      安宁、和顺的生活抱一点希望。
      
          在偶然的情况下,黑手党集团的复仇也会指向罪恶的一方。
      
          1878  年,西西里岛上一位农家妇女遭到强暴,是极无人性的摧残。然而,法
      庭没有对这件事做出公正的判决,因为施暴者是一个诺曼底贵族。
      
          人们纷纷表示不满,却又只能看着犯法者逍遥法外。
      
          几天后,罗马派出的巡回法庭到达巴勒莫,急迫的人们在失望之后又重新燃起
      希望之火。然而,罗马的巡回法庭拒绝受理这一案件。公正在西西里仿佛没有一点
      立足的地方。
      
          人们彻底灰心了,然而,就在法庭拒绝受理的几个小时后,那个诺曼底贵族暴
      尸街头。在他的旁边放着一支长枪——是黑手党的武器“鲁巴拉”,一种装有打狼
      用的特大砂弹的猎枪。
      
          黑手党集团充当了一次正义的维护者。而在实际上他们向一切外来者宣告,西
      西里是属于他们的,不容许任何人在这里任意行动。
      
          实际上,这些心狠手毒的黑手党人们组成的集团逐渐成了比官方政府更大的第
      二政府。一切不能实现的伸冤叫屈,只要你愿意付出金钱的代价,黑手党分子们就
      会为你做出合理的解决。
      
          1875  年后,黑手党分子们开始进行他们一系列不择手段的“原始积累”,为
      自己能够取得越来越多的钱财和越来越大的权力做着积极的准备,尽管西西里人民
      对黑手党分子的暴力行为深恶痛绝,但对于黑手党分子而言,在公众的仇恨中成长
      和巩固是无关紧要的。
      
          黑手党的力量开始变得日益公开和明显。硫磺矿和盐场这些曾经被贵族们拥有
      的财产,黑手党分子们开始把它们租下来或买下来。无论如何,最终几乎都由他们
      来经营。
      
          麦子、葡萄、橄榄等农产品在食用前都要加工成面粉、葡萄酒、橄榄油。
      
          在像19  世纪末的西西里农村这样落后和陈旧的地方,“进行这种加工工作的
      作坊直接设在农村的原料生产地:用牲口牵动的磨粉机、榨油机、脚踏葡萄压汁机
      被并入小作坊,这就是西西里的小农场。这些农场就是黑手党的势力;马、骡、驴
      和大大小小的车辆——特别是用于农业和运输业的时候,都掌握在黑手党分子手中,
      因为这样做他们有利于传递黑手党头子发出的命令。
      
          但是,同时还存在一些问题。橄榄油、葡萄酒、蔬菜和水果、盐和硫磺都必须
      出卖,这样一来,随着为了发展而“必须”经过黑手党分子之手的贸易的起伏,黑
      手党分子慢慢地从农村来到了城市。走进城市,这本身就意味着新的一页的开始,
      在以后的短短时间内,黑手党分子在巴勒莫以及其它城市也拥有了某种东西。1875 
      年,他们已经在那里创立了起初主要是面向磨坊工人和牧人的商业联合体。
      
          黑手党人们以他们敏锐的嗅觉开始走出西西里农村的封闭圈子,向城市发起进
      攻。
      
          当然,贪婪的黑手党人并不会就此放松对西西里农村的控制。
      
          农村的黑手党分子们逐渐成了西西里农村的唯一银行家。其方法很简单。转租
      土地的黑手党分子把种子“借给”承租农民,承租人归还时要支付适当的“利息”,
      本息全是实物,但利息高达20—30%。转租土地的黑手党分子是唯一有现金的人,
      必要时他可以把钱借给办理婚事、丧事、治病或移居的人们,像一个救人于危难之
      中的高尚的人,黑手党分子们竟带了点“高大”的味道。人们称之为“大叔”。这
      位“大叔”接待顾客时无须办理银行手续。“大叔”凭直觉就能了解顾客,并且知
      道,在蒂齐奥的欠款可以延期归还而无需写任何字据。因为,如果最后欠款没有偿
      还,那么“大叔”就会毫不犹豫的收起慈善家的面孔,拿走欠债农民的驴子或房子,
      甚至成为其灵魂的主人。在“大叔”的身后随时都有人走出向那欠债者射出致命的
      一枪。
      
          “高利贷”和“死亡”一起出现并保留在黑手党分子的字典里。
      
          毋庸置疑,在19  世纪末,黑手党分子通过这些“正大光明”的途径日益成为
      巴勒莫、特拉巴尼和阿格里琴托农村中的经济支柱,在这些地方,一切按照黑手党
      分子的愿望发展着,没有任何使他们感到不快的事发生。
      
          西西里的黑手党们在对城市文明的渗透中,并没有忘记在政治舞台上一显身手。
      
          从1875  年到1915  年,西西里的政治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而黑手党分子们
      也不失时机地和统治阶级建立了更广泛的联系,并且使这种联系更加直接、密切和
      公开化。他们几乎产生了一种“同事”一样的亲密感。
      
          在西西里举行的公民选举中,居于上层的男爵们开始利用他们的黑手党“主顾”
      在选举中作弊。
      
          共济会会员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奥兰多在1918  年后曾担任总理。正是他
      使用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举行公共宴会的方式来调节他的竟选活动的节奏,而这些
      活动几乎全部都在充斥着黑手党分子的蒙雷亚菜和帕尔帝尼科地区举行。在这些宴
      会上,常常是那些黑手党分子的“大叔”和“老兄”坐在显赫的位置上当着“尊敬
      的议员”们的面大吃大喝。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们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
      
          这种选举中的作弊司空见惯。选民证往往只发给那些被认为是可靠的选民。密
      集的枪声和许多葡萄园、橄榄园和柑桔园被炸,参加投票的是些无生气的和糊里糊
      涂的人,他们是热爱自己的选举权并多次去投票的选民。预制的票箱被焚烧和捣毁。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使那些总是并且仅仅是有把握的候选人在选举中当选。
      
          阿尔卡莫的一位男爵劫持了特地去那里主持选举活动的新官员乘坐的车;一些
      人在选民的住宅周围游逛并翻阅将去投票的人的名单。
      
          ……
      
          各种各样的记载无不触目惊心,强烈的威胁、暴力气息使人们只好乖乖地呆在
      家里。
      
          黑手党集团给西西里带来的仿佛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而不幸的西西里在它默
      默无言的忍耐里培植着一个越来越强大的“黑手党王国”。
      
          当我们在看过了黑手党一系列扩张势力中的罪恶行动之后,我们必须走出简单
      的仇恨,来透析一下这个集团表层下的本质。
      
          “人世是敌对的,危险的,尤其是艰难的。”一位父亲对他的儿子说。
      
          年幼无知的孩子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出生之日起就享受的舒适的生活是自己的
      父亲依靠沾满血腥的暴力生涯掠夺而得的。
      
          “你必须努力争取你应该得到的一切,而且要不择手段。”
      
          孩子并没有真正领悟父亲的意思,只是从父亲戚严、强悍的目光里看出了一个
      事实:那就是自己将来也要拥有像父亲一样的威慑力。
      
          这是黑手党家族对自己的子女所做的最重要的启蒙教育。
      
          毫无疑问,这种教育培养出了一种对于暴力的崇拜。因为在孩子的眼里,首先
      盲目信任一切胜利者,崇拜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使这一切是罪恶的。
      
          同时,这种毫无附加条件的鼓励,使逐渐成长的黑手党人们的子女天生有了一
      种不顾一切达到目的的决心。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一种道德束缚感。“不
      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一种极端的个人主义被从骨子里
      培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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