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民族性格的万花筒 瑞典著名经济问题记者哈肯·赫特巴克曾著书预测日本会成为经济大国。他因 此而声名显赫。 1950 年，朝鲜战争爆发，从那时起直到1953 年他一直以记者身分在韩国采 访。当时他对韩国的状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曾著文断言韩国在经济发展方面绝 对不会成功。 然而，韩国自60 年代起经济便得到高速发展，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世界各地， 他也因此失去了信誉。 为了重新认识韩国经济的发展状况，1976 年和1977 年，他连续两次飞赴韩 国，经过访问写下了《新的挑战——韩国》一书。在书中，他写道：“世界的历史 又翻开了新的一页，韩国经济如今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迅猛发展，它将成为第二个 日本。”前后两个结论可谓天壤之别。贝然，后一个结论的做出是由于韩国经济有 了高度发展，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84 美元猛增到7000 多美元，这样令人瞠目结 舌的发展速度不得不让人发出感叹。 前一个结论的得出，依据是什么呢？是赫特巴克目睹了劫后余生的韩国人在当 时极度贫困的生活，难民、临时栖身的小房子、战争遗留下的孤儿等许许多多惨不 忍睹的场景。这样的环境下，赫特巴克做出韩国经济发展不能成功的结论不足为怪。 但是，他的错在于断言这个国度绝对不会成功。赫特巴克的早期预言说明，他还不 了解韩国人，不了解生活在那一惨状下的韩国人的性格。 1.朴实、规范化 朝鲜人崇拜太阳神，并自称为太阳神的子孙。白色表示太阳之光，故朝鲜人民 对白色倍加厚爱，朝鲜民族也被称为“素衣民族”。 他们喜欢洁白的颜色：衣饰、房屋墙壁、木格门窗等等皆以白色为尚。素装从 头饰到脚上的鞋和袜子都要保持一致，一身洁白。尤其是在节假日里或家族内有红 白喜事时更是如此。墙壁要保持洁白，一般不张贴书画。木格门窗上贴的纸，与墙 壁的颜色协调起来，绝不贴其它颜色的。尚“白”与尚“洁”有关。从古到今，虽 然尚白习俗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尚洁的习俗却一直流传不衰。敬老爱幼是朝鲜 人民由来已久的传统。礼貌待人是对后代教育中最重要的内容。父母教育子女，要 求他们能够文质彬彬待人，自强不忘修身礼仪。这种东方式的美德在这里受到极大 的重视，成为人与人交往时应有的风度美的重要内容。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要经 历这一特殊文化氛围的熏陶才能成为被全民族所接受的一员。 尚白、尚洁到尚礼，是同一条线索的延伸。因此，“素农民族”选择了那些比 较规范化的整洁淡雅的东西作为审美的对象，并把它们凸现在自己的物质与精神天 地之中。 例如，韩国的绘画在线条和色彩上别具一格，与亚洲大陆上豪放有力的笔法明 显不同，与岛国艺术所特有的色彩艳丽和过分细腻的特点也明显有别。杨柳和云雾 不是以豪放、坚毅的线条描绘，而是轻描淡写。对天空、江河和其他自然物体，韩 国人极少以强烈的色彩来描绘。浅淡素净的色彩自有其引人入胜之处。 还有一个例子是韩国的服装。男子的基本服装由一件短褂、一条裤子和一件外 套组成。短褂的袖口宽松，裤子也很肥大，并用带子将裤脚束在脚踝处。女子的 “韩袍”，包括一件有两根长丝带的短褂，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另外还有长长的 抽子和高腰长裙。白棉袜和由丝、稻草或橡胶制成的船形鞋与韩袍配套而穿。从图 案的简洁和上下线条色彩的协调中可以看出韩国服饰的秀雅。 朴实、规范化构成韩国人性格的一个重要方面。这对于韩国迅速经历社会转型， 建立新秩序而不出现动荡是很重要的。 2.乐观、自信 能歌善舞是朝鲜民族的特点，无论男女老幼，每逢喜庆之日或高兴之时，总要 欢聚一处尽情歇舞。 朝鲜族先民敬奉仙鹤图腾，其鹤舞从步态到神态基本上模拟出仙鹤漫步舞蹈的 特点。脚上的动作较简单：经过高趿、慢抬，然后落下去，后脚紧跟着前脚。上肢 的动作较富于变化：两臂柔中带刚，变幻出多姿多彩的舞蹈语言。欣赏时如能参照 仙鹤飞动时的姿态，这种舞蹈会给人带来更多更美的享受。它运用诸如“张开双臂”、 “母鹤步子”、“小鹤步子”、“背手”等一系列舞蹈语言，渲染凸现了朝鲜族人 民乐天的气质和幽默的风采，使传统的风范在现代的舞台上得到确认和张扬。 无论朝鲜的南方北方，举行农乐歌舞多在春天，也经常在农业生产的重要时节， 如插秧、割稻草，有时在修路、架桥、打井、盖房等劳动时歌舞，因此，农乐最能 充分表达朝鲜民族的喜悦心情。每逢节庆之日，穿着鲜艳服装的姑娘们围成一圈， 将奏乐人围在中心，翩翩起舞，小伙子们也跳入圈中，以活泼的颈部动作转动缀在 帽顶上的长带。另外，戴着各种假面具扮成新娘、婆婆、古代宫廷两班等人物的舞 乐手们也在一旁作各种滑稽逗人的动作。从中表现了朝鲜民族自古以来的明朗、乐 观的民族性格。 朝鲜人的音乐、民歌和欢快的舞蹈是连结在一起的。这“三位一体”构成了这 一歌舞之乡的风情。当你每到一处，你就会有这种感觉：不会唱歌跳舞真是天生遗 憾。这里是歌舞的海洋，即便你唱不好跳不好也不要紧，只要你能融到歌舞的激情 中与主人分享快乐，就等于答谢了主人的盛情。 从很早的时候起，朝鲜族就喜欢饮酒伴歌舞。他们常常是且饮且歌且舞且醉。 在乡下每临农忙结束，人们便聚在一起，饮酒歌舞。每个人在这种聚会中都可以充 分显露自己平日的拿手好戏，或歌或舞，或来点幽默滑稽，为大家助兴。这种聚会 是相当多的。远方来客或者家有喜事都能引来全村人同享歌舞的快乐。在城市，朝 鲜族往往利用过节或家中办喜事之机请来亲属邻里共度良宵。节日往往从孩子们开 始。孩子们向家中长者依次敬酒行礼。然后孩子们一起歌舞，全家人则为他们击节 伴歌，高潮迭起，有时锅碗瓢盆也都要用来充做乐器。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人们 喊着“早它——早齐”（“好”的感叹语），使歌越唱越起劲，使舞越跳越醉人。 在酒歌舞三位一体的盛会中，有真的愉悦，真的美感，真的也是美的生活。这 里面蕴含着坦率而又健康，明朗而又幽默的美。 韩国人这种明朗、乐观的性格，使得他们在苦难的生活面前，总能燃起新的希 望之火，用满腔的激情开始新的事业。 3.强悍、明快 朝鲜民族不仅能歌善舞，也非常爱好体育运动，具有节日期间开展体育运动的 优良传统。其中尤以秋千、跳板、摔跤、拔河、射箭几个传统体育项目最普及、最 盛行。 朝鲜民族的男子们喜欢比技巧、比气力，看谁最强悍。因而，摔跤这项古老的 比赛项目至今不衰，其历史可追溯到高丽时代。 朝鲜式摔跤类似蒙古式，但又有不同。比赛双方相对弯腰，右手抓住对方腰带， 左手抓住对方系在腿上的腿绳，进行较量。比赛时节一般选在端午、秋夕和重阳举 行，最盛大的比赛是在阴历7 月15 日的百中日。场地大都选在河滩或海滩。全村 百姓都来呐喊助威，获胜者可得到一头黄牛，骑在牛背上回家，就像凯旋而归的将 军。 拔河是有悠久传统的集体比赛项目。其场面很大，经常是村与村或郡与郡之间 的较量。但是这种拔河与我们所熟知的拔河不同。比赛用的绳索不是简单的一根绳 子，而是用草绳编成的直径为60—90 厘米的一道道绳圈，有二三百米长。由于需 要大量草绳，而且比赛又是上元节的一项重要活动，所以一过正月各村的人们就到 处搜集草绳，这已是历年形成的习惯。上元节这天中午，人们将编好的圈绳担到比 赛场地。场地周围人山人海，有唱歌者，有跳舞者，有饰各种面具的杂技演员和农 民乐队，前来助兴。比赛两队踏歌进入场地，每人抓住插在圈绳上约一米半的木棍， 号令一下，鼓乐雷动，围观的人们也齐声助威，场面蔚为壮观。 秋千和跳板是妇女们喜好的比赛项目。跳板流传很广，姑娘们自不必说，连孩 子和中年妇女也穿上盛装，在跳板上腾空起落，显示自己灵巧的技艺和俏丽的身姿。 跳板的花样很多，有时还可合着民族节拍做出各种有节奏的动作。荡秋千也非常精 彩引人，少女们穿上白衣，襟垂飘带，下着艳丽的彩色长裙，随着秋千荡漾，长裙 在空中飘舞，看起来恰似展翅飞翔的白鹤。这些传统体育活动，充分展示了朝鲜民 族强悍、明快的性格特色。 这是一首由朝鲜女性写出的歌：用勇敢向上的快乐的摆渡和腾跃——秋千和跳 板。 跳板与荡秋千之俗，在朝鲜风俗中占据着十分突出的位置。这一活动充分体现 了朝鲜女性的矫健和轻柔：随着跳板的一起一落，腾空飞起的女性需亮出多种优美 的姿势，时而像蝴蝶，时而像仙鹤。更动人的是她们能在凌空的一瞬间完成较复杂 的动作：甩开彩扇或钻彩花圈。同样，在秋千的大幅度摆渡中，荡千女也以矫健的 身姿一曲一直地冲向横在高处的铜铃线。从碰上铜铃开始数起，一下、二下、三下， 直到耗尽了最后的冲刺力。每一次摆渡都划出一个很大的优美的扇面，构成一幅极 为动人的图画。 4.三块金牌的底蕴 1992 年奥运会在巴塞罗那召开，当时，正值地中海最好的季节。温暖的天气， 碧空如洗，巴塞罗那城到处是彩旗和国旗。各国的运动员们云集这里，进行着体力 和智力的较量。在他们背后，反映的却是国家的经济实力和人民的精神风貌。让我 们来看看其中韩国的三块金牌都体现了什么精神。这三块金牌精神时常挂在韩国金 泳三总统的嘴边。 第一枚金牌是韩国选手吕甲顺在射击比赛中获得的，5D 米外的靶心10环只有 拇指盖儿那么大。手臂稍稍地抖动造成准星的哪怕1 毫米的移动，都会使子弹偏离 整个靶面。因此，从瞄准好直到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射击选手们都是屏住呼吸的。 要让子弹射中靶心，需要极端的克制、沉着和集中，需要有“求精瞄准”的心理。 “取法乎上得其中，取法乎中得其下”。所以，每次射击前，都要尽可能保证发出 的子弹能够打中10 环，这样才能取得优异的成绩。韩国选手吕甲顺做到了这一点。 这种精神不能不是尖端产业中最迫切需要的心理素质。 第二枚金牌是韩国女子手球队获得的。手球场是一个封闭的比赛场地。 它和足球、篮球、排球一样需要整队的配合能力。个人技术是一个层次，整体 协调能力又是一个层次。在这次女子手球比赛中，韩国队发挥整体优势，多传球， 打配合，终于力克强敌，登上冠军宝座。现在的社会虽然是个性很强的社会，但是 如果只强调个性的多样化，而形不成有机的整体，个人的个性也绝不会有生命力。 如果没有由多样性凝成一体的智慧，就不能迎接大国的挑战，跨入世界强国之列。 最后一枚金牌是韩国马拉松选手黄英柞获得的。巴塞罗那奥运会的这一幕给人 以很深的印象。他不只是因为时隔56 年取得马拉松的胜利大大提高了韩国在世界 中的自尊心。更重要的是他经过长达两小时拼命的艰苦奋斗，最终到达了“死亡之 坡”，这种坚定的信念使人们深受感动。突破那“死亡之坡”之后，在40 公里处， 他超过了日本选手，成了世界马拉松比赛的第一名。 黄英柞拼命突破“死亡之坡”，而不是在“死亡之坡”上蹲下来，得以完成最 后的伟大结局。结局精神是创建韩国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精神素质。在韩国迄今为 止的漫长岁月里，韩国人民流下了许多泪水和汗水，也流过许多鲜血。他们面临着 一个个“死亡之坡”，可最终都以胜利告终。这三种精神，用金泳三总统的话来总 结，就是：用细腻的精神，把七千万同胞在多样中凝成一体，突破“死亡之坡”， 用坚韧不拔的精神武装全民族，从而实现国家和民族的崛起。 5.热情、真诚 人际交往中，欧美社会的人具有妥协精神，那是为了维护民主原则；日本人也 具有妥协精神，那是为了调节人和人之间或集团与集团之间的利害关系，避免引起 正面冲突。 韩国人是难以妥协的。之所以这样，正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是由于它经历了 无数艰难曲折，有过许多因轻易地妥协而遭受了损害的经验。但是韩国人一旦相互 了解，他们的态度就不仅仅是妥协，而是会变得异常亲密，建立起相濡以沫的深厚 情谊。要达到深入理解的程度，对韩国人来说，需要一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这 是由于人们都有鲜明的个性，在相互理解的过程中，又免不了产生磨擦，所以，要 经历一个时期。 我们不妨将韩、日的人际交往作一对比。 在韩国，一旦成为朋友，大家就会交往得很深。人们常说，朋友家可以随便出 入。事实也确是如此。在朋友家可以恣意行事，家长和那些上了年龄的人们之间也 是一样，没必要打个电话事先预约之类。无论什么时间，就是结了婚的朋友家也可 以不打招呼便前去探访。 在韩国，朋友的家就和自己的家一样，对朋友的父母也同样称呼“爸爸”、 “妈妈”，对朋友的弟弟也叫“弟弟”，两个家庭，亲如一家。 在日本，像韩国这样交往颇深的朋友关系则为数不多，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 自己的归属集团。韩国人则更看重与家族之外的好朋友的交往。 韩国人在交往中不计较利益的得失，很重情感的交流。 举个例子，韩国人与他人相遇时，同龄人自不待言，就是和上级或是和下属相 遇，也一定会握手致礼，而日本人则很少握手，只是鞠躬。握手礼是通过身体的接 触来表示相互间的亲密情感，而鞠躬的形式则过于严肃，它重视的是礼节本身而不 是情感的交流。 还有一例，韩国人在招待客人时非常热情，情同骨肉。在很多时候，为招待客 人，不惜慷慨解囊，甚至倾其所有。自己再贫寒，也决不怠慢客人。 日本人却不是这样，两三个人一道出游，费用是均摊的。 从上述内容我们可以看出：整个韩国社会内人际关系融洽、自然、协调。 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家庭。这样的氛围很适合每个人发挥自己的才干，愉悦地 工作，也有助于整个社会休戚相关、共渡暂时的困境。 当然，韩国人的性格还远远不止这些，这只是其中几朵美丽的浪花。这里要强 调的是，韩国人的这些性格不是最近十几年或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形成的，是世世 代代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经过几千年的文明发展史逐渐沉淀在民族的血管里。 它们已经融合在民俗、生活、工作的各个方面。所有这一切使得韩国人在深刻地改 变着他们周围的社会。 成就是暂时的，再好的成就也要突破，再好的社会也要向前发展，正所谓“长 江后浪推前浪，芳林新叶催陈叶”。但是，一个民族的性格，一个民族的精神却是 永恒的。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不应像那位瑞典记者一样，由于看到刍时的困境就 武断地做出否定的结论；理解了这一点，我们也就不会对韩国的高速发展感到困惑 ；理解了这一点，韩国之崛起还会是个谜吗？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