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丈夫走了，跟着另外一个女人，却狠心离开了家中刚刚结婚一年怀着身孕的妻子， 留下的我每天摸着大腹腆腆的肚子，伤心透顶。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只好把希望寄在 肚里的孩子身上，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丈夫总会回来。三个多月后的一九九一年农历 四月十五日，我的儿子终于降生。本来每月的十五这一天应该是个代表团圆日子，可 是我的身边只有孤月，没有团圆。乡下有句话叫儿尊母贵，我们母子也没有因为儿子 的降生显得儿子位尊母亲显贵，相反进一步成了他们眼中钉肉中刺，成了他们抛弃我 们的绊脚石。好不容易冷冷清清地熬过了月子，两个月后公婆更加没有好的脸色。甚 至连饭都不高兴我吃，婆婆说我吃多了，公公不说吃多，却是干脆不叫我吃。可怜的 儿子总是饿得跟着我直哭，我知道公婆这样对我完全是想逼着我和他儿子离婚，但是 我真的不死心，讨问自己对周小明感情和他人品，不信真的他会这么做。可是这样的 日子我又无法过，只好暑假丢下才刚三个多月的儿子，去珠海找他父亲周小明。 　　找到周小明和那女人沈小平住的地方，原来还有我们附近许多老乡。好心的老乡 不但对我同情收留，而且还把风声及时传给了周小明，因此我不必找他，周小明反而 主动找上了我。但是见了面后周小明对我没有半点热情，还是要我和他离婚。我说俺 们的儿子都已经生了，难道你不能看在儿子的面上？他说生了儿子又咋样，决定了离 婚就是要离。我的泪在流心滴血，咬着嘴唇说我要不离呢你咋办？周小明这时一改原 来的书生之气，竟然恶狠狠地说，不离就打，结果真的前前后后当着沈小平的面打了 我五回。沈小平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你还有什么不离呢？你一个字都不认识，还好意思 粘着他。我说我佩服你本事，可以叫他打我。她说我又没叫他打你，我要叫他打你， 你又跑不过珠海。我气得没法，只有直哭。可是偷偷的周小明跑过来又来和我说好话， 说他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那段时期珠海的日子我的身体真是一天差比一天，精 神也是一天比一天崩溃，周小明沈小平不给我饭吃，同乡朋友也不能长时间的养我， 万般无奈，我只好流浪街头，要了整整三个多月的饭。可是就是这么苦的处境也没有 丝毫感动周小明，看来真是人要无情，良心都无，我只好决定重新回家。 　　回到家里想起周小明的狠心喜新厌旧我真觉得万念俱恢，一时间我竟想到了死， 但是我死，也要拉他陪葬。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先把儿子的托付安排好，然后 去杀人，再然后，想法结束自己。那段时候村里的许多老少都知道我要杀人，但是每 当我看着抱在怀里的儿子就只知道发呆，儿子也许被我抱紧了或者看到我愁样放开声 音哭，我一看见儿子哭就也忍不住伤心，跟着儿子哭，就这样无奈的母亲哭来襁褓的 儿子哭去，一对伤心母子，总是相对落泪。是啊，儿子多么可怜也多么可爱，如果我 把他爹杀了自己也死了儿子长大知道以后怎么接受，儿子没错错的是大人，怎么能让 儿子背这沉重的包袱。可是这种日子我又一天难以承受，有一天我一个人独自喝了一 斤多“三花”酒，刚好周小明又从珠海回来催我离婚，借着酒醉心里明，我对周小明 说了许多掏心话。然而醉酒差点送了我命，命检回来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知屋里围了 许多人，那些人的嘴巴好多在动，原来他们有的在劝周小明回心转意，有的站在边上 骂，一些好心的妇女还同情我遭遇陪着我落泪，向公婆说你有这么好媳妇，现在又有 这么好孙子，怎么还帮着你儿子闹离婚。但是这些我全不知，身在鬼门关，后来听人 说起。不过公道在人心，人间有正义，大路不平旁人铲，对着那些村人，我的心中充 满感激。但是这样的局面仍然没有使得周小明的铁石心肠柔转，第二天因为我醉了酒 不能起床，周小明还是抱着儿子来到我的床头谈离婚。 　　周小明说，明天就要上法院了，你将打算怎么办？我说你说怎么办吧，周小明有 点当时拿不定主见。其实我知道周小明好些事情都拿不定主见，比如这离婚，在珠海 遇而爱上沈小平不假，但是真的闹离婚还是由于他的父母太坏。坦率说我爱周小明的 聪明和文化，但是不爱周小明的没有骨气，加上他的姐夫姐姐也帮水不怕车子陡，说 我三代不念书一头猪，舅子不要你了还赖着干吗，周小明更加听从他们，坚决要和我 离婚。 　　次日上午我们真的来到了县里法院，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服，你沈小平不 就和我丈夫一样有点文化吗？有点文化又咋样？难道就能夺人丈夫？我爱周小明已经 到了骨髓，就这样被人夺去真的不甘，于是我决定采用拖的方式，没有答应离婚。 　　回到家里周小明的父母自然问我离了没有，我说没有，因为我爱你的儿子。公婆 一听乌头黑脸，马上找着借口互相来骂。我心里说你骂吧，家里呆不住顶多我走，走 时儿子我也带走，你如果要孙子，就要看在孙子的面上找我回来。就这样在一九九二 年的农历六月初五日，外面正是骄阳似火，我真的抱着刚满周岁不久的儿子，偷偷去 到了景德镇。 　　在景德镇我带着儿子先在我姐夫的太爸家里住了十多天，这期间我是多么想有公 婆家的人来找我，如果有人找我我便带着儿子回去。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找我也没有。 　　我妈故意上他们家要人，说你们不要孙子我们还要女儿，女儿一个人带着儿子走 会饿死，弄得不好孩子会丢。但是他家反而好像无事人一般，还说我们才不会去找你 女儿，要是孙子丢了或者送了人，孙子谁带谁养，长大了活到一百年还是周家后代。 我娘当时气得大骂，说你这样的人家怎配有后代，不配有孙子。周小明的母亲拿把菜 刀叫我妈滚，周小明的父亲说既然你女儿走了，那么这次离婚一定要离。 　　公婆就真的在我景市期间找了位法院熟人帮忙，办理了我和周小明的离婚手续， 我不知这位法院的法官这样没有在我这位女方到堂的情况下办理离婚手续是否合法， 但那当时，却是事实。而且不明白，我一心一意的那样爱着周小明，在他家里尊公敬 婆，相夫育子做好媳妇，到头竟是婚后没有两年，落得这般结局。还有他们喜心厌旧 无情对我倒也罢了，他们连自己的骨肉承祖的香火都不要，良心何在，天理何存？ 　　大概在景市亲戚表哥太爸家住了半个月，我便带着儿子去了乐平投奔一个朋友， 在这个朋友家里没想儿子生了病，只好住了一个星期我便边给儿子治病边带儿子回了 家。当然，我带儿子回家主要还是对周小明的家人寻儿没有希望。回来以后首先到了 表哥家，在表哥家有一次我找律师探问口风，律师交给我离婚证，我才知道我和周小 明的婚已经离了。我在表哥家里过了半个来月到了姐姐家，那时我去了周家一次，因 为周小明不在，我便只好对他的父母言说已经把他的孙子丢了。不过那时儿子没有丢，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刺激他们一下，看看最后他们有没有人性。再者周小明和我离婚 的目的无非是想和那女人沈小平结婚，我想用丢儿子唤他转意，只要他不娶沈小平， 我便将儿还他，和他做个交易。我也知道这种做法对于木已成舟的死亡婚姻没有作用， 但是不知怎的，我就是想要这么做，没想到周小明听说丢了儿子反而欢天喜地的跑去 珠海和沈小平报喜，老婆离了儿子丢了两个绊脚石没了正好成就了他们一对。我的心 凉透，坦率说周小明沈小平结婚还能理解，毕竟两个都有文化，但是真的他们不应不 要儿子，特别是周小明，就是要换个更好的女人也应把儿子寻回，至少应问我儿子怎 么丢的。但是他没有，不但他没有，他的父亲母亲也没有。我的心里在流血，望着苦 命的儿子只有在哭。可是儿子苦命娘也命苦，我一个弱女没有职业，怎么能够养得起 儿子，万般无奈，我只好真的萌生起把儿送人念头。 　-------- 　　虹桥书吧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