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考高门金狮落榜  管闲事陈禄积怨
      
        就在金狮最终决定向银狮或大连襟求助之际,喜讯传来,区、市、旗三级直属
      机关统一招考公务员。获此消息,信心十足的金狮首先查看区直机关的招考条件,
      结果很是失望,区直机关的招考对象只限于省城户。不得己,他在文卓的陪同下踏
      上去市里的班车。来到市报名处,金狮买了本招考简章来看,看罢也是喜中有悲。
      悲的是,市党委办、政府办的招考对象限于文科类本科毕业生,市委组织部则因去
      年招过了而不再招;喜的是,市委宣传部不限专业,本科就行。看罢简章,金狮先
      来到市党委办报名处:“请问,从事过多年文秘工作的理科生能不能报?”对方:
      “你在哪搞过文秘工作?”金狮:“乡政府。”对方便笑着摇摇头:“不行,这可
      不是乡政府。”文卓还想说什么,金狮摆手阻住,将之拉至一边儿说:“文凭文凭,
      就是文化的凭证。你实际上再怎么能写,人家又不知道。”说罢来到市委宣传部报
      名处。市委宣传部的理论、宣传等四个处各招一人,却各招各的。也就是说,你若
      在此处考了第二名,即便能在别处排名第一也是枉然。金狮思量再三,报了宣传处。
      见此文卓问:“万一你考住了,我怎么办?”金狮:“再想办法调你嘛!”文卓:
      “那多费事呀!”金狮:“那你也可以考嘛。”文卓:“那万一我考上了,你没考
      上呢?”金狮:“那你先走嘛,我还怕你飞了不成?”文卓笑着问:“真的不怕?”
      金狮:“真的不怕。你若明天就当了市长更好。”文卓便报了市教委,市教委也是
      只招一个。报完名,两人来到文卓大姐家逗留。文卓大姐说:“你们试着考一考也
      行,但不要报太大希望。”两人问:“为什么?”大姐:“那些下岗职工和五大毕
      业生把这当成救命稻草,从去年开始就成天抱着那几本书背,早背得倒背如流。而
      你们只有40天的时间,能行吗?”金狮一听连说:“失策呀失策。”文卓:“失
      什么策?”金狮:“咱们不能从去年就开始买上书看?”文卓:“去年等咱们知道
      市里也招,报名不是结束了吗?而那种书不是报名的时候才卖吗?”金狮:“买不
      到可以借嘛。”文卓:“既买的都想考,你跟谁借去?”金狮:“总会有办法的,
      实在不行就复印。”文卓:“行了,别自责了,你不是曾经40天就学会初中三年的
      英语吗?”金狮摇摇头,最后说:“管他呢,反正尽力一搏。”说罢两人不敢怠慢,
      急忙进入备战状态。遗憾的是,就这40天里,文卓作为骨干教师,还得成天去授
      课;金狮作为党政办主任,也总有干不完的活。
      
        40天后,金狮和文卓都带了些小纸条步入笔试考场。一进考场都傻了眼,每个
      考场都有两名监考员和两名武警,根本没有作弊的空。结果20天后,成绩出来,文
      卓平均得分61,排名第一;金狮平均得分72,排名第二。见此两人不敢怠慢,慌忙
      进入面试的准备。
      
        半个月后,两人满怀信心地步入面试考场。面试出来,两人互问感觉如何,都
      说不错。然而20天后,两人进市里看了成绩,都傻了眼。文卓面试第二,总分第二
      ;金狮面试第二,总分第二。看罢成绩,两人懒洋洋地来到文卓大姐家。大姐说:
      “这种考试,笔试是公正的,但面试一点也不公正。那些机灵的,一见自己进入面
      试就开始活动。明知有一多半儿评委是用人单位的,那还不好活动?”金狮:“那
      为啥我们就不知道有一多半儿评委是用人单位的?不然也活动一下。”大姐:“你
      们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当然不知道了。”从大姐家出来,文卓问金狮:“你怎么
      看待这种考试?”金狮:“我认为这种考试还算公正,世上就没有绝对公正的事。
      就算有人活动,他也只能收买一部分评委,不可能把所有的评委都跑遍了。就算一
      部分评委倾向于某个考生,也不能太露骨了,只不过该打60打成70。总不能对方答
      错了或张口结舌、语无伦次,还给80。咱俩这次没考上,首先是笔试准备不足。如
      果每人再多拿6 分,不就上去了?其次是因为面试经验不足,我就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种考试,不知咋样回答才算是对的。”文卓:“这种考试跟电视里挑战节目主持
      人相似,没有标准答案,不能简单地回答问题,而要说得尽量充分。”金狮:“可
      我在乡里除了新闻,基本上连电视都不看,即便看也是和众人围着一台电视,尽看
      热闹的。”文卓:“看来还是乡里的那个环境害了你。哎,那你现在的想法是?”
      金狮:“查找原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来年再考。”文卓:“你这次面试怯场吗?”
      金狮:“一点都不怯,那是假的,但我调整得好。”文卓:“你是怎么调整的?”
      金狮:“我把评委当成了来听课的学生。”文卓笑出声,说:“那你就再考吧。”
      金狮:“你是怎么调整的?”文卓:“我把自己当成了来给学生讲课的教授。”金
      狮也是一乐:“那你也再考吧。”文卓:“哎,那你现在还调工作不?”金狮:
      “调。不能就指望考公务员,不然败一次就耽搁一年。再说,考公务员也需要一个
      好的环境。”
      
        从市里回到县城,金狮和文卓到金凤家吃晚饭。吃饭间,金凤对金狮说:“你
      是不是真的爱上茂林岱那个地方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挪!”金狮:“我倒是想挪,
      可没钱呢。”杨振华:“挪一下得多少钱?”金狮:“怎么不得三千?”杨振华:
      “我刚领回两千块的工资和奖金,实在不行你先用。”金狮:“因为我们家,你们
      常连些应急的钱都没有。”杨振华:“不想支持的糊涂买卖也支持了,何况你这是
      前途大事?”按理,金凤和振华这些年也不住地进钱,又没什么开支,应该有些存
      款。但一有积蓄就被资金需求巨大的陈禄和银狮借走,常常不名一文。因此金狮这
      次筹款没指这一处,没想到却指上了。于是于第二天的晚上,金狮将那两千元及自
      家的一千元装进信封,送到了旗委宣传部部长莫如兵的家中。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旗委书记崔德旺的随身秘书邓心明为了点私事,乘出租车
      悄无声息地来到茂林岱乡政府。他与金狮同年大学毕业,毕业时因有些门路,直接
      进了旗委办。进旗委办后,起初也是比较被动,后熟悉了套路才渐渐占据了主动,
      如今已是不可或缺的大主笔。此前金狮与他也早认识,但没有深交。今见他来,金
      狮连忙上好烟好茶。叙礼毕,邓心明说明来意。金狮便让出租车自去,并找了本儿
      好书让邓心明看着,自己则去包办他要办的一切。办完事已是黄昏,金狮对邓心明
      说:“我也正想回去,咱俩一块儿回吧。”说罢骑摩托带邓心明回城。回到县城,
      金狮在一个饭店门前停下车,说:“我们领导说了,让我代表他们务必招待你一顿。”
      邓心明知道这只是金狮的意思,但见他如此心诚,也就爽快地答应了。进了饭店,
      金狮点了瓶好酒和几个精致的菜,与邓心明边喝边聊。俗话说:“礼下与人,必有
      所求。”邓心明岂能不懂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金狮究竟有何想望,因此试探着问:
      “听说你在乡里挺吃得开的。”金狮叹口气:“领导们倒是挺看得起我。但从井底
      跳高,毕竟起步太低呀!”邓心明:“那你说哪好。”金狮:“我看那旗里的党政
      两办、组宣二部及纪检委,哪个也不赖。”邓心明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现在还不
      是领导干部,不能立马答应什么。金狮明白,也就不再谈及此事,岔开话题聊别的。
      
        为了来年农历3 月生孩子,在金狮真正戒酒两个月、戒烟一个月之后,文卓于
      农历6 月初解除了避孕措施,结果不久就有了喜。人在有动力的情况下才肯从事无
      趣的劳动,文卓也是如此。每当金狮在家,她便喜滋滋地下厨做各色好饭;而若金
      狮不在家,只留她一人,她便凑合着过,常常吃些水果就是一顿饭,啃截麻花就充
      半天饥,吃些零食就算用了餐。见此金狮心里着慌,劝她常下饭馆,然而饭馆的饭
      她又吃不消。
      
        8 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正值学校放暑假,金狮回家得知文卓又有两顿饭没好好
      吃,便严肃地说:“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能这样?”文卓:“知道了,
      以后我好好吃还不行吗?”金狮听她说这话不知多少遍了,知难贯彻,便说:“你
      现在呆在这儿也没哈事,还是回村儿里住吧。”文卓撒娇地说:“我不想跟他们住
      在一起,成天七嘴八舌的。”她住婆家有两大吃不消:一是婆婆的口无遮拦。玉枝
      既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又有口无心,因此常用一些“半吊子”、“枪崩货”、
      “没头鬼”、“活宝器”等语言来校正别人的失误。这在村里人听来习以为常,而
      城里长大的文卓却总感不舒服。二是公公的唠叨。陈禄对别人并不饶舌,对玉枝却
      例外。不论玉枝做什么,哪怕是做饭,他都要加以指点,并讲一番道理。从对老伴
      的唠叨中,他不仅传达着他的好恶,也体现着他的智慧。也许正是老伴完全消化了
      他的唠叨之癖,他才对别人不饶舌的。儿媳们陆续进门之后,他的这种积习多少殃
      及到显得皮实的二、三儿媳,却从不针对这位显得娇气的大儿媳。可这大儿媳回村
      来住,是住在他们房子的里间的,是总能听到他的唠叨之声的。因此不论他唠叨谁,
      总是让文卓感到不清静。为此金狮曾劝过父亲:“你就少说两句吧,媳妇儿们听了
      心烦。”怎知父亲把眼一瞪:“人家还没说啥,你倒护上了。”一句话顶得金狮百
      口莫辩。闲言少叙,再说金狮如今见文卓不想回村去住,便说:“为了咱们的孩子,
      你就勉为其难吧。世上哪有完全称心的事?再说,回到村里,你就可以隔一差二地
      见到我了嘛!”文卓点点头,随金狮于第二天上午回到清水沟。
      
        近日黄芪行情已经开始看涨,因此陈禄虽然忙碌些,心里却很充实,面色也很
      好看。见此金狮也跟着高兴了一会儿,可随后就不那么高兴了。因为他随后得知,
      家里栽的那50亩黄芪如今已不属于父亲一家,还有银狮、铜狮各三分之一。他不解
      地问父亲:“咋回事?这地是你包的,秧子是你买的,肥钱是我给你贷的,成天又
      是你们俩料理着,咋就又有了老二、老三的份儿了?又是我妈坚持给的?”陈禄乐
      着说:“这回不是你妈,是我情愿的。”金狮:“为啥?”陈禄:“春季种的时候
      忙不过来,铜狮帮了半个月;最近追肥没钱,银狮给垫了几千块钱。所以我就给他
      俩每人分了一股。”金狮:“干上半个月就给分一股!干活儿的也不止你们俩和铜
      狮,你咋不给别的受苦人也分一股?垫上几千块就给分一股!照这么说,那企业从
      银行贷上款发了财,就该给银行股份了?”陈禄:“咳,银狮和铜狮又不是别的受
      苦人和银行。”金狮:“可你埋怨银狮夺你权的时候,你咋没把他当亲儿子?没权
      的时候嫌没权,有了权又不珍惜。”陈禄笑着说:“这阵子我也想通了。前一阵子
      左旗出了这么件事,有个老太太,老头子活的时候给挣下十来万。老头子死后,儿
      子做买卖周转不灵,跟她借钱,她死活不借给。后来儿子买卖赔了,被债主逼不过,
      就挽绳子上了吊。儿子一死,儿媳领着孩子另跟了人。另跟人后孩子没人看管,一
      个人在水边玩耍给淹死了。老太太本打算临死的时候再把钱给儿子,没想到儿子孙
      子先走了。她伤心之下,一把火把钱都烧了,也上了吊。”金狮:“你举这极端的
      例子干吗?凡事哪能以极端的例子为例?银狮、铜狮又没到了抹脖子上吊的地步。”
      陈禄:“等到了那个地步迟了,与其等到了那个地步再给,不如早给。”金狮:
      “杞人忧天,怪不得保险公司都发财呢!”陈禄:“保险点有什么不好?”金狮:
      “问题是你还想干些事呀!没钱咋干?跟他们借?你是用他们的赶趟,还是用自己
      的赶趟?”陈禄无言以对。金狮换个话题:“我分析了一下形势,今年这黄芪,种
      就对了,收却不行,最好是当地就卖了。”陈禄:“为什么?”金狮:“很简单,
      现在黄芪行情已经热成这样,种的人牛到极点,两地差价几乎为零。”陈禄:“种
      的人牛是因为货缺嘛。只要货缺,涨价哪有个限度?”金狮:“咋没有?那加工厂
      家总有个成本合算吧?”陈禄:“原料缺,成品就缺,他们也可以涨价嘛!”金狮
      :“这又不是粮食,贵贱都得吃。”陈禄:“可吃这个的哪有穷的?富人把它当饮
      料每天喝一点点,又哪会在乎它的贵贱?”金狮:“富人买东西就不讲价了?再说,
      卖东西哪能靠少数大富特富的人来买?大富特富的人才有多少呢?而除了大富特富
      的,谁买东西不讲价?十年前的你倒也有钱,买东西不考虑贵贱吗?”陈禄:“那
      为啥前年的甘草籽能涨十倍?”金狮:“这黄芪能跟甘草籽一样吗?甘草籽是种子,
      用量不大。春撒一石籽,秋收万斤粮。所以人们关心的不是它本身的贵贱,而是它
      成苗的贵贱。”陈禄觉得有理,不再说什么。
      
        这天傍晚,金狮从乡政府回到清水沟,就见父亲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金狮:“有事吗?”陈禄:“后村三石蛋的小姨子不是在茂林岱饭馆做饭吗?大概
      是跟一个吃饭的睡来,让茂林岱派出所的撞上了,就给抓了,说要三千块钱。你能
      不能跟说一下,让少要些?”金狮:“我可以去说,但能不能少就不一定了。”迈
      达召镇和茂林岱乡本就比邻,因此迈达召镇所属清水沟村的人常有事撞在茂林岱乡
      政府的权把子上。每至此时,当事人就想到了金狮,来找陈禄。陈禄爱戴高帽子,
      架不住人家几句好话,就应承下来,让金狮去办。金狮也就尽力去办。每办成一件,
      陈禄就感面上有光。闲言少叙,且说当晚金狮与文卓睡下,文卓问:“你爹要你办
      的那个事,你当真要去办?”金狮:“嗯。”文卓:“管用吗?”金狮:“估计管
      吧,派出所的弟兄们都挺给我面子的。”文卓:“那你也不要管。”金狮:“为什
      么?”文卓:“我不反对你给人帮忙,但要看帮什么忙。象帮人结个婚上个户什么
      的,我不反对。但类似这种男盗女娼的事,我劝你不管为好。”金狮:“我知道你
      的意思,她们做下的事的确恶心。但已经做了,你罚死她们又有什么用?再说,我
      爹已经应承下了。”文卓:“不,你不懂我的意思。”金狮:“哦!”文卓:“你
      只为别人着想,可曾为自己想过?”金狮:“我怎么啦?”文卓:“你为一个娼妇
      说情,人们会怎么看你?”金狮:“怎么看?”文卓:“知道的说你心善,不知道
      的还以为你跟她有一腿。”金狮:“嗨!我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谁还会怀疑我
      跟一个中年村妇有一腿。”说罢揉了揉文卓那高耸而又柔嫩的乳房,就要行其好事。
      文卓阻住:“世上这种贱男人还少?自己家里有白面,却偏要出去吃糠皮。就算人
      们真的不怀疑,但难保没人拿它说事儿。以前西方某国有个政界要人,竞选总统快
      要成功的时候,他的对手收买了几个孩子出来叫他爸爸。他否认,他的对手就说他
      什么时候跟某个女子关系特别,什么时候跟某个妇人关系不一般。民众一打听,他
      过去跟那些女人确有不简单的过往,就信以为真,否决了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干吗要留缝给苍蝇呢?”金狮心的话:“这也未免扯得远了些吧?”文卓看出他
      的心思,于是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又不是满足于狗苟蝇营的人。远的不
      说,就说现在,你既给人说情,就得有个说法,不是沾亲就是带故。那么,你的亲
      的里出了这号人,你光彩吗?”金狮点点头。于是等第二天上了班,他对派出所的
      说:“我知道你们并非真的要罚她三千,三千只是个开价。我的意思是,你们该罚
      她多少就罚多少,只是说上这么一句:‘若不是陈金狮说情,非罚你三千不可。’”
      派出所的当然乐于照办。
      
        这天下午,金狮从乡政府回到清水沟,正赶上银狮、铜狮及腊梅送药回来,也
      就赶上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家庭风波。事情还得从去年夏天说起。去年夏天分家后,
      银狮和铜狮依然一块儿做送药的生意。送了一阵子,铜狮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生意
      无论怎么做,月底一算帐,都无多大赢利,显然是银狮在捣鬼。为了防止银狮捣鬼,
      铜狮只好勤记帐。怎奈这种帐细记起来很麻烦,每出一趟车都涉及到好几百种药品
      的进、出、余。记了一阵子,他一来嫌麻烦,二来觉得这也未必就能防得住银狮,
      便对银狮说:“干脆你每月给我个固定收入,其余挣多挣少都归你。”银狮:“行,
      我每月给你500 块钱。”铜狮想:“这比合伙做合算得多了。”便答应了。这时陈
      禄在县城做饼子,也就没顾来管他们。今春以来,陈禄种了那么多黄芪,基本上不
      进城了,渐渐摸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渐渐不满起来。他先对银狮说:“你们
      每月那么大的收入,咋才给铜狮那么点?”银狮:“我们每月能有多大收入?看上
      去每出一趟车倒是进钱不少,可开支也大呀,又是修车,又是耗油,又是吃住,又
      有卖不完最后低价处理的货,还有高利贷的利息。再说,500 块也不少了,我哥每
      月不才挣500 吗?”说罢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一切照旧。与他说不通,陈禄便跟铜
      狮说:“缺心眼儿呀你?他给你那么点你也干?”
      
        铜狮:“这比合伙干强多了。”陈禄:“倒是比以前强多了,可跟他比起来咋
      样?”铜狮:“那倒是没法比,可我又能咋样?难道另弄个车跑去,兄弟俩竞争?”
      可见老三还挺心软的。陈禄:“就算不另跑,你也可以提嘛!你不吭声,人家见500
      能用住,干吗要给800 ?”铜狮:“若提了不管用呢?”陈禄:“那你就给他罢工。
      他再上哪找你这么好的受苦人去?”的确,银狮再找不出铜狮这样既负责又辛苦又
      放心的帮手,他宁愿出500 用铜狮,也不愿出200 用外人。因此铜狮点头答应了父
      亲的建议,但出于难为情,迟迟不肯提,陈禄便一再催。金狮得知此事,也曾劝过
      父亲:“儿女们之间的事您就别管了吧,都也岁数不小了。”陈禄:“看你这话说
      的!铜狮将来若光景过不下去,老婆闹离婚,娃娃上不了学,还不得我管?”金狮
      :“他生就一个打工的料,你再操心又管什么用?”陈禄:“凭啥就说他是打工的
      料?”金狮:“第一,他遇事没轻没重。他尽管平时表现得很精明,可常拿要紧事
      不当回事,常在要紧事上出差错。出一次差错,能让所有的人前功尽弃。第二,他
      花钱大手大脚,有一分花一分。人家银狮三天不吃一斤肉;他却买生肉还嫌费事,
      成天买熟的吃。不打工的前提是什么?就是要有资本。而象他那种花法,啥时候能
      有了资本?第三,他意志薄弱,管不住自己。若有人管着,他比谁都能吃苦。
      
        但若没人管,他根本就经不住各方面的诱惑,能给你过十天混十天。有这三点,
      他不打工还能咋地?“陈禄不以为然地说:”可从他的生辰八字看,他的命并不比
      你们差呀。“金狮:”命好不等于有本事。出生在帝王家,傻子也有吃不完的山珍
      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我当年想去萨二中,难比登天;而他想去的时候,只需
      我姐夫一句话。银狮娶媳妇的时候,家有重债;而他娶的时候,家里却有数万盈余。
      这不是他命好是什么?“陈禄:”就算他是打工的料,他现在不就正给银狮打工吗?
      可这工钱也未免太低了吧。“金狮:”500 块钱也不少了,我每月不才挣500 吗?
      “陈禄:”可你们是两个人挣钱,他是一个人挣。再说,你们老了有保证,他没有。
      “金狮:”银狮现在才刚起步,正处在最初的原始积累阶段,每一分钱都是种子。
      这个时候与其把钱交给铜狮挥霍,还不如让银狮加快积累。等银狮闹大了,不就一
      切都好办了?“陈禄:”哼,我也可想来,谁有了谁好。兄长总不如老子亲。就算
      兄长亲,嫂嫂也不亲。尤其那银狮,从小就奸,指靠他越是没戏。“金狮:”人的
      天分不同,你又何必强求一致呢?“陈禄:”不一致也不能差得太远。我这又不是
      要银狮他掏自己的钱给铜狮,那送药的天下是铜狮先打出来的。“金狮无奈地摇摇
      头,只得作罢。陈禄便继续做煽动铜狮的工作。这事渐渐传到银狮两口子的耳朵里,
      把两人气得牙根儿发疼。。陈禄便继续做煽动铜狮的工作。这事渐渐传到银狮两口
      子的耳朵里,把两人气得牙根儿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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