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一年之计在于春  未等开战先折兵
      
        第二天晚上,金狮带了三只肉鸡来至本村信贷员郗来财家里,将包着的三只肉
      鸡放在一边儿,说:“财叔,一年到头您帮了我们不少忙,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是人情往来,您可千万不要再拒绝。”郗来财看了一下东西,说:“行,这个我
      收下。正月里可要来喝酒啊。”金狮点头告辞。第二天天刚擦黑,金狮将六只肉鸡
      分成两包,先行程十余里,来至旗农行迈达召营业所主任廉珍厚的院门口。院门锁
      着,他用手敲了几下,就听里面有人从屋里出来问:“谁呀?”正是廉珍厚。金狮
      :“我,陈金狮。”廉珍厚走至院门边,从小口处往外望了望,说:“噢,是你呀,
      从哪来?”边说边开院门。金狮:“从家里来。我就不进去了,给你点东西,别嫌
      少。”廉珍厚接过东西看了看,说:“回来坐一会儿吧。”金狮:“不了,还有事
      儿呢。”说罢扬长而去。书中暗表,金狮在中学时曾给这个廉珍厚送过很长一段时
      间的牛奶。因此金狮参加工作后,两人见了面还是挺熟的样子。闲话不提,再说离
      开廉珍厚的家,金狮又行程十几里,来敲茂林岱乡信用社的大铁门。此时该社已经
      搬至茂林岱村中心新建的小二楼里,社办主任张有元就住在社里。照门的老宋来至
      大铁门前往外看了一下,见是常跟他开玩笑取乐的乡干部金狮,笑问:“小陈,从
      哪来?”边问边开了大铁门。金狮进门答非所问地说:“听说你这两天又偷偷引回
      个老板子,让我看看。”老宋笑说:“你这个小陈可能瞎说哩,我哪还有那个精神?”
      金狮递给老宋一根烟,并给点着,然后问:“有元在不在?”老宋:“在哩。”金
      狮便来至张有元所住的屋子。经过一年的接触,他与张有元已不是以前那么生疏。
      因此见他进屋,正吃饭的张有元放下筷子说:“小陈,稀罕,吃些饭。”已饥肠辘
      辘的金狮说:“不吃,刚吃过。”张有元即递给金狮一枝烟,笑问:“这么晚来,
      有什么指示?”金狮笑答:“不敢指示,只是过来看看你。不看的话,连年都过不
      在心思上。”张有元笑说:“这么严重?”金狮:“那当然,知恩不报,枉为人也。”
      说罢指了指放在一边儿的肉鸡,说:“这是我的首批产品,你们尝尝,看行不行。”
      张有元看了一下鸡,惊问:“已经养出来了?!”金狮:“先试养了一些。”说话
      间,张有元的媳妇给金狮盛了一碗饭。金狮:“不吃,我真的吃了。就不打扰你们
      了,我还有点事,得马上走。”说罢告辞回家。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他又带了五只
      肉鸡,行程近三十里,来至茂林岱信用社主任吕银堂的家。此时吕银堂不在家,而
      金狮选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因为他与金狮虽然也经常见面,见了面也打招呼甚
      至阔谈,但还未帮过金狮什么忙。在这种情况下,金狮贸然送他五只鸡,怕他碍于
      面子,不接受,闲话不提。再说金狮进屋,吕银堂的老婆说:“来吧,你是?”金
      狮:“我是乡里的小陈,下村来有些事。来时路过社门口,吕主任托我给家里捎些
      东西。”说罢把鸡放在地上。吕夫人让座倒水,金狮:“不了,我得尽快赶到下一
      个村。”说罢出来,绕了个弯儿回家。
      
        都到腊月二十八了,上陈禄家讨债的人仍接连不断。看那阵势,明天还会有,
      不到后天响炮不会停。因苦于应付债主,陈禄一家子过年的活务还一样也没有做。
      夜里送走最后一位债主,一家人睡下,玉枝对陈禄说:“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咱
      们一家还什么都没准备呢。”陈禄:“准备啥呢?过年是过的个有,过的个痛快。
      象咱们现在这个汤水,还有啥年不年的?无非是多长一岁。”玉枝:“那穷人家多
      哩,难道就都不过年了?”陈禄:“再穷的人家也没咱们这么闹心。别的人家再穷
      只是没钱,咱们却有重债,长腿的重债。”玉枝:“那也该洗洗衣被、刷刷家吧?”
      陈禄翻了个身,说:“我没那个精神。”为此第二天一早起来,未等做饭,金狮即
      将满屋上下的大小什物搬至院中。这么一来,债主们上门无坐靠之处,也就很快转
      身走了。吃罢早饭,陈禄和玉枝到周围串门儿,银狮去收送牛奶,金狮则领着铜狮
      开始刷家洗衣被。中午全家人都简单地吃些干粮。日落时分,待陈禄和玉枝再回至
      家里,家里的衣被已晾干放好,家具归位,屋顶和墙面焕然一新,只有地面还未来
      得及擦洗。陈禄和玉枝见状,似乎也来了精神,仔细地擦洗起了地面。第二天中午,
      陈禄赊回一箱子极便宜的、喝多了让人头痛欲裂的高度酒,供自己和儿子们年下过
      酒瘾。晚上,全家人穿上洗干净的旧衣服看电视、接神。就这样送走了苦难的辛未
      年,迎来了希望的壬申年。
      
        初一,陈禄一家人无所用心地过了一天。初二晚上,陈禄召开家庭会议。他说
      :“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年咱们怎么办?”金狮先不发言,想听听众人的意见。玉
      枝、银狮、铜狮便开始畅谈,纷纷提出了一大堆意向,但都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最后陈禄问金狮:“你认为呢?”金狮说:“我在乡里工作,只掌握一些宏观的情
      况,对于各类东西的贵贱、多少及走势知道得很少,所以现在只能提出这么两个想
      法。”陈禄:“哪两个?”金狮:“听说今年粮食市场要放开。如放开的话,小麦
      必然要涨价。因为以前国家一直控制着粮食价格,小麦价钱一直很低,农民们种小
      麦的积极性一直不高。你看,这几年多数农民种小麦只是为了自己吃和交公粮,基
      本上不种多余的。市场放开,东西又少,行情必然要大涨。”陈禄:“你是说,今
      年咱们全种麦子?”金狮:“您看,现在药材不行,玉米、葵花又一般。因此除了
      麦子,我再想不出个更好的种的来。你们看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众人想了想,
      也没主意。陈禄:“行,先就决定种麦子。”金狮:“我想的是,不仅要种,而且
      要收。难道就咱们地里的东西才能赚钱?”陈禄一拍大腿,说:“好,有种。哎,
      这小麦七月份就收割了,收割了以后种啥?总不能让地闲着吧。”金狮:“种荞麦。”
      陈禄:“这个也会涨价吗?”金狮:“按理,这类小杂粮的市场一直就放开着,不
      会涨价。但荞麦一般是种在小麦后头的,人们不种小麦,也就不怎么种荞麦。因此
      这几年荞麦的价钱一直挺好。”陈禄:“那白菜怎么样?”金狮:“不行。因为去
      年白菜价钱太高了,爱放马后炮的人们今年必然疯种,价钱必然大跌。瓜菜这类东
      西,就是大涨之后跟着大跌,大跌之后跟着大涨。涨后大跌,是因为它产量大,说
      多就多了,又存不住。跌后大涨,是因为它用量大,又不能不用,一旦人们不种,
      就会形成严重短缺。所以我想,也许明年可以种。”陈禄点点头,又问:“那你的
      另一个想法呢?”金狮:“刚才我说的是农业,现在再说买卖。去年尽管收黄芪的
      大都不咋地,但种黄芪的都不赖。这么一来,今年种黄芪的越发要多。种黄芪的一
      多,黄芪秧子必然要涨价。”铜狮兴奋地说:“那咱们就倒黄芪秧子!”众人便用
      征求意见的目光望金狮。金狮:“可以收,但利润恐怕不会大,因为能想到这一层
      的还不在少数。”众人点点头。金狮:“秧子涨价,种子必然跟着涨。”众人:
      “那咱们就收黄芪籽。”金狮点点头,说:“但行动要早。行动慢了,收的人多起
      来,就没利了。”陈禄点点头,说:“可惜咱们现在没资金,不然明天就走。哎,
      这么说,那麦子收不收了?”金狮:“收黄芪籽是闪电战,收麦子是持久战。因此,
      等收完黄芪籽赚了钱,再收麦子也不迟。”全家人商量妥当,只待资金。
      
        初八乡政府开始上班,乡干部们也没什么正经事,无非相互间问个好,然后闲
      扯。因此上午金狮去乡政府报了个到,便骑着自行车向茂林岱乡信用社主任吕银堂
      的家进发。到了吕银堂家,已是小晌午时分,吕银堂上班未回。金狮只好折出来,
      慢悠悠地往回返,以期能在路上遇上回家来的吕银堂。行至半路,果见吕银堂骑着
      摩托车驶来。两人相遇,都停住了车。吕银堂问:“去哪来?”金狮:“来中六村
      送了些通知。哎,吕主任,社里放开款了没有?”吕银堂:“没有,看过了十五的
      吧。怎么,想贷呢?”金狮:“是呀。”吕银堂:“贷多少?”金狮:“韩信点兵,
      多多益善。”吕银堂:“我只有五千块的权,再多了还得旗社批呢。”金狮:“五
      千不嫌少,五万不嫌多,您看吧。”吕银堂:“那好,等放开了你过来吧。”金狮
      称谢而去。
      
        晚上,金狮来到本村信贷员郗来财的家,询问贷款的事。郗来财说:“现在还
      没放开呢,看十五以后吧。哎,有这么个事儿,不知你听说了没有?”金狮:“啥
      事儿?”郗来财:“乡里要批壕畔路(国道至乡政府)两边的地皮,让人们盖门市。”
      金狮:“怎么个批法?”郗来财:“一个延长米一百块。”金狮:“往哪交钱?”
      郗来财:“咱们村的叫往我这儿交。”金狮:“你打算盖不?”郗来财:“拿不定
      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金狮:“乡里没说盖起来干啥吗?”郗来财:“乡里也
      没最终定下来干啥,初步想的是搞皮毛批发。你看能搞起来吗?”金狮摇摇头:
      “说不准,这需要大家齐心,要搞啥都搞啥。形成规模才有人来买。”郗来财点点
      头:“那你说这门市咱们盖不盖?”金狮:“我觉得这是个成则大赚、不成却无所
      谓的事。”郗来财:“啥意思?”金狮:“若能搞成批发市场,财源滚滚;搞不成,
      大不了赔个地皮钱。”郗来财:“照你这么说,该盖?”金狮:“我的意思是,不
      管盖不盖,先把地皮买下,再见机行事。”郗来财点点头:“反正光买地皮花不了
      多少钱。”金狮:“既决定买,就越早越好。因为买得越早,离国道越近,地势越
      好。”郗来财点点头。金狮回到家,跟父亲谈及盖门市的事。陈禄问:“你说这门
      市盖起来有用吗?咱们可是乱花不起一分钱了。”金狮反问父亲:“如果让你用一
      分钱去押宝,尽管押中的可能性不大,但一旦押中了,能拿个金元宝,你押不押?”
      陈禄:“当然押了。”金狮:“那这次买地皮,就等于是押这种宝。”陈禄点点头,
      说:“那就买吧。”
      
        正月十三午后,金狮与姚世清正在鸡场闲聊,就见银狮走进来说:“大哥,不
      好了,三轮车叫人扣了。”金狮一皱眉:“叫哪的扣了?”银狮:“叫和吉库仑的
      一个老汉。”金狮:“叫和吉库仑的一个老汉!咋回事?”银狮:“昨天我收完牛
      奶往回走,半路上天黑了,不小心把前面走的一辆拉木料的毛驴车顶了一下。毛驴
      受惊,奔下马路,车没翻。赶车的老汉跌在一边儿,也没压着,还很快站了起来。
      当时我正领着建军(邻居小子),就让建军赶着毛驴车,我开着三轮,把老汉送回
      家。谁知一进家,人家就把我的三轮儿扣下了。”金狮:“你那车上没灯?”银狮
      :“车灯坏了。”金狮:“坏了不修?”银狮:“一来忙,二来没钱。”金狮一拍
      大腿:“咳!急捞钱,一急就不顾安全。不管干啥,安全第一,你懂不懂?那个老
      汉摔得重不重?”银狮:“估计不重。我见他只是跌在路边儿的土坡上,也没让车
      碰着。跌下去怕我们跑了,还马上站了起来。”金狮点了点头,转向姚世清:“看
      来得从你那儿提一千块钱。”姚世清点头去提。他现在是农科站的出纳,手里常攥
      着好几万元。他取来钱交给金狮,说:“实在不行就去告他狗日的,碰了他给他看
      病也就是了,他有什么权利扣车?”金狮:“唉,我的世清,咱们那车三照没一照,
      还敢惊公?就算三照齐全,看病还有个深浅?”说罢领着银狮北回。途经和吉库仑
      村心,遇上父亲,金狮问:“处理得怎么样了?”陈禄:“早上我就买了些东西去
      看人家,人家说要去大医院检查。我答应了出来,找亲家(金凤的公公)拿主意。
      亲家说:‘既然没摔着,就不要去医院。去那大医院检查一遍,没个千儿八百出不
      来。还不如直接给他五百块钱,这样对谁都有利。’说完他请这个村的村干部去调
      停。谁知这个老汉一开口就要五千块,把村干部们也惹火了,跟吵了一架。村干部
      们说:‘这个老汉平时好吃懒做,两个儿子长大了,盖不起房,娶不过媳妇。昨天
      那是从闺女那儿要了点木料,准备挣扎着盖房子,结果被你们撞了。他一听说撞他
      的是这一带有名的大财主,就打定了讹一圪蛋的主意。’你看能不能请这儿派出所
      的出面,先把车要出来。”金狮:“遇上这种事,派出所也没办法。不论谁,碰了
      人总得给人家看病呀。再说,我在茂林岱工作,跟这儿派出所的也不熟,能不能请
      得动人家?”陈禄:“那你说怎么办?给他五千块钱?这不要我的命吗?”金狮摇
      摇头,说:“这跟做买卖一样,他要价五千,心里不一定真打算要五千。”陈禄:
      “那你估计他真打算要多少?”金狮:“我也说不准。按买衣服拦腰斩的习惯,咱
      们最低也得回两千五。”陈禄:“两千五!”金狮:“这还只是咱们的还价。他总
      得让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再涨点。”陈禄:“还再涨点!就只能这样了?”金狮摇摇
      头:“这只是他的想法。”陈禄和银狮一听,似乎又看到了点希望。金狮接着说:
      “他有这种想法,不外乎这么两个原因,一是仗着他有病,二是认为咱们有钱。因
      此,要打消他的这个念头,也得走这么两个途径,一是证明他没病,二是说明咱们
      没钱。对于这种人,咱们可不能再装富了。”陈禄点点头,说:“说明咱们没钱好
      办,让亲家另请两个人去说就行。可如何才能证明他没病呢?去医院光周身上下检
      查一遍,也得千儿八百。”金狮:“不去医院。去医院费钱不说,还未必管用。如
      果人家装着有病,医院就不能硬说人家没病。因为到现在为止,有些病医院也未必
      能检查出来,比如神经痛。再说人到了五十多岁,哪有一个完好无损的?”陈禄点
      点头,问:“那你说怎么办?”金狮:“我想趁其不备去探病,逮他个不装病的时
      候。”陈禄:“如逮不着呢?”金狮:“逮不着就逮不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咱们还有一张王牌,我本不想说。”陈禄:“哎呀,你就快说吧,都啥时候了?”
      金狮:“实在不行,您还可以利用一下您的坏名声。”陈禄:“啥坏名声?”金狮
      :“阎王。”陈禄:“阎王?!”金狮:“对,阎王。他既知道您是有名的大财主,
      想必也知道您还是有名的大恶人。您若摆出拼命的架势,他是要钱还是要命?”陈
      禄:“问题是,我这是来要车还是要命?”金狮:“我只是让你利用一下名声嘛。”
      陈禄:“噢,你只是让我做做样子?”金狮点点头,说:“这就是名声的作用。一
      个一贯善良的人就是真要拼命,也未必有人信;而一个一贯凶恶的人即使不想拼命,
      也让人担心。”父子三人商议妥当,各依计行事。
      
        首先,陈禄托亲家另请了两人去老汉家里说,陈禄如今如何负债累累,儿大难
      娶;又如何性情凶残,身手敏捷。夜幕降临,金狮瞅着老汉院中无人,悄无声息地
      走至其屋门前,然后快而有节地推门进去。可惜,他未见到所要见的。那老汉躺在
      炕里抽搐着,旁边守着大夫、老婆及两个儿子。金狮只好摆出一幅探病的样子,问
      候了一番,最后说:“咱们明天去旗医院看看?”老汉:“不行,我要去内蒙医院。”
      金狮点点头,说:“行,那咱们明天上午坐10点的那趟汽车?”老汉:“我不能
      坐汽车,我晕车,得坐火车去。”老汉的老婆接着说:“象他这种情况,不得坐卧
      铺?”金狮连连点头:“行行,那咱们明天坐11点的那趟火车。我们10点就过来了。”
      说罢又讲了一通“不管伤着没伤着、伤轻伤重,详细检查一下才好,可不能有侥幸
      心理”之类的话,方告辞出来。他一出屋,大夫跟老汉等人说:“还是这读书任职
      的知理识节,说话受人听。”金狮则一出院子神情陡变,心的话:“花自己的,连
      个小诊所都不舍得进;花别人的,一张嘴就要上省级医院。你也配上省级医院?叫
      花子得了理,就成省长了!你有没有省长的价值和贡献?国家该在这方面定个道道,
      总不能他要去纽约,就送他去纽约吧?”他这次探病虽未达到目的,但看出了老汉
      没伤。其抽搐是装出来的,很不自然。如有些伤,也就无须装抽了。
      
        第二天早上,金狮瞅着对方屋顶的炊烟退去一会儿,又低头悄悄行至其屋门口,
      然后快而有节地推门进去,就见老汉正盘腿居中端着饭吃得如狼似虎。老汉见金狮
      已然进来,也不好再躺下,便说:“吃些饭。”金狮微笑了一下,说:“不,吃过
      了。”随之,陈禄、陈祯、银狮及两个和事佬走进屋来。陈祯先展开他的三寸不烂
      之舌:“蓝在哥,你是个实在人,所以我想跟你说些实在话。咱们去医院花上好几
      千,得利的是医院,破财的是我二哥,而你除了受一番折腾外什么也落不下,这是
      何苦呢?还不如直接给你些钱。这样咱们两好合一好,对谁都有利。你是精明人,
      你说我说的中不中?”老汉:“那你们打算给我多少钱?”陈祯:“五百怎么样?”
      老汉一听,把碗一撂,说:“这叫啥事了?撞了人不给看病,就拿五百块钱糊弄。”
      金狮伸两指“吁”了一下,说:“大爷,你没病,看的个啥病?”老汉一瞪眼:
      “你咋知道我没病?难道只有不吃饭才算有病?”金狮:“有病你还用装抽?”老
      汉:“我那是装的吗?”金狮:“那你昨晚抽得那么厉害,现在咋一点也不哆嗦了?”
      老汉:“我这是间歇性的。”金狮:“你嘴硬不管用,关键得众人心里头信。”陈
      祯:“就算有病,看病归看病,你有啥权利扣别人的车?你是公安局的?私自扣别
      人的东西那叫抢劫,是犯罪。”
      
        老汉:“是,我抢人啦,你们去告我呀。”陈禄腾地火起:“他妈的,抢到老
      子头上来了!老子还不知想抢谁呢?”说罢冲到院子里,去开自家的三轮车。见此
      老汉的老子拄着拐杖出来把车拦住。陈禄见状阴险地笑了笑,说:“老不死,活够
      了,想死?行啊。”说罢就发车。两个和事佬见状急忙跑出来往外拉陈禄。陈禄边
      退边喊:“老子好日子也过够了,今天活到这个份儿上还怕个球?你个老棺材瓤子,
      想跟老子对命,便宜死你。告诉你,老子一旦碾死你,就跟着杀你全家。再过一个
      小时不把车送出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和事佬将陈禄拉出大门外,然后回去和
      老汉商议。商议了一会儿,出来说:“人家至少要两千。”陈禄一听心中暗喜,正
      准备答应,见金狮摇头,便说:“不行,最多八百。”和事佬回去又商议了一会儿,
      出来说:“人家要一千五,不能再少了。”陈禄看金狮,见金狮仍摇头,说:“不
      行,就一千,决不再涨。”和事佬又回去一会儿,出来说:“人家说要一千三,决
      不能再降。”陈禄不再僵持,点给和事佬一千三,让银狮进去开车。开车出来,父
      子三人行进在回家的路上,神情都不好看。他们虽然把这次损失降到了最低程度,
      但毕竟又凭空扔掉了一千三百元。而这对于没钱换车灯的他们来说,怎能说无所谓?
      再看老汉,一拿到这笔钱,就满心欢喜地投入到了繁重的盖房子的劳动中,毫无伤
      病之状。拿到这笔钱,就满心欢喜地投入到了繁重的盖房子的劳动中,毫无伤病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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