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欠思量金狮惹蝶  焚妒火世清毁友
      
        金狮回到乡政府,赶了几天工作,然后来理发店找史文丽说:“你太不民主,
      太武断。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找不找谁是我的事,你做的什么主?作为
      朋友,你所能做的就是帮我达成心愿,而不是力主我找这个,不找那个。”史文丽
      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瞪了金狮一会儿,说:“你就不能自己找去。”金狮:“我跟她
      素不相识。你让我冷不丁跑过去,说啥呢?”史文丽:“还能说啥?就说我爱你呗!”
      金狮笑着说:“那还不叫人家当疯子赶出来?”史文丽:“她要把你赶出来,就说
      明不爱你,你也该死心了。”金狮笑着说:“那多没面子。”史文丽:“要面子就
      别想找到真爱。”金狮觉得自己小看了眼前这位农村理发员,因此盯着她看了一会
      儿,方笑着说:“面子可以不要,可我……”史文丽:“可你怎么?”金狮笑着说
      :“羞了呗。”史文丽瞪了金狮一眼,说:“你们大男人还怕羞?见了我你咋一点
      都不害羞?”说罢觉得语失,脸上泛起红晕。金狮:“大男人就不怕羞了?照你这
      么说,那些大伟人、大英雄见了心爱的女人就该直接……”他差点把男人之间才说
      的话冒出来,因此停了一会儿,改说:“羞涩是文明的象征,是人类的美德。”说
      罢心里也怪:“真的!我对史文丽怎么就没点羞涩的心理呢?这也许就是爱情和友
      情的区别吧。”上次他来请史文丽做媒至今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史文丽估计他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应该对秦倩倩做过一些基本的调查,因此今天见他依然铁了
      心地要找秦倩倩,便叹口气说:“好吧,为了你,我就破天荒做这第一次媒。”金
      狮一听,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太感谢了,我敬候佳音。”说罢拔步要走,史
      文丽说:“不过有件事别怪我不提醒你。”金狮止步:“什么事?”史文丽:“她
      现在可是没多少收入。”金狮不以为然地说:“收入?你以为我在乎女人的收入?
      好汉养千口呢。”史文丽被他最后这一句话震撼得差点哭了,心的话:“好一个好
      汉养千口!”
      
        第二天下午,姚世清来找史文丽理发,边理边问:“你跟那个秦倩倩熟不熟?”
      史文丽停住推子答:“一般,怎么啦?”姚世清:“能不能给咱介绍介绍?”史文
      丽:“想干吗?”姚世清:“孤男寡女,你说能干吗?”史文丽把推子一撤,说:
      “我就纳闷儿了,你们怎么都对她感兴趣?我是怎么啦?”姚世清回头看了史文丽
      一眼,说:“你?你被陈金狮锁定,谁还有那个心思?”史文丽哭笑不得,说:
      “谁说陈金狮要找我啦?”姚世清:“他不想找你,干吗有事没事老往你这儿跑?”
      史文丽:“咳!他那哪是为了我呀?”姚世清吃惊地问:“为了谁?”史文丽:
      “还不是那个秦倩倩?”姚世清:“你怎么知道?”史文丽:“他已经两次逼着我
      给他做媒了,我还能不知道?”姚世清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忽又问:“那你怎么办?”
      史文丽反问:“什么怎么办?”姚世清:“找对象呀。”史文丽:“我这个年龄,
      难道非得找个对象吗?”姚世清:“不打算找?”史文丽:“暂时不考虑。”姚世
      清:“对谁也不考虑?”史文丽坚定地说:“不考虑。”姚世清:“陈金狮追你,
      你也不考虑?”史文丽:“他已经两次逼着我介绍别的女人了,我怎么考虑?”姚
      世清佯装没事,心里却不痛快:“陈金狮呀陈金狮,你小子偷走了这个女人的心,
      却又要找那个女人,你让弟兄们怎么办?”
      
        这天晚饭后,金狮抽着烟到姚世清办公室串门。姚世清问:“你是不是让史文
      丽给你介绍秦倩倩了?”金狮答:“是。”姚世清:“你找秦倩倩是闹着玩儿的,
      还是诚心诚意?”金狮:“当然是诚心诚意。我要有玩儿的心思,为啥到现在身边
      还没个女人?”姚世清:“你了解秦倩倩吗?”金狮:“也了解一些。”姚世清:
      “了解些啥?”金狮:“她今年21,初中毕业,家境一般,跟人学医。”姚世清:
      “再没了?”金狮:“没了。这还不够吗?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经历?”姚世清摇
      摇头,说:“金狮呀金狮,说你书生气吧,你一点都不服。你以为对一个小女子,
      只要知道年龄、文化和家庭就够了?”金狮:“她还很善良纯情,身体也很健康。”
      姚世清:“不错,但这就够了?”金狮:“那你还要什么?”姚世清瞅了金狮一眼,
      说:“廖回春是全乡首屈一指的医生,想跟他学医的够万千,他干吗却只收了个秦
      倩倩?”金狮摇摇头。姚世清:“因为秦倩倩长得漂亮。”金狮:“这很正常。爱
      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就是抱养个女儿,也喜欢拣漂亮的抱。”姚世清:“不错,你
      就是抱养个男孩儿,也喜欢拣漂亮的抱。问题是,廖回春收徒,是不是出于一般的
      爱美之心?”金狮:“你是说,他一开始就有一种邪念?”姚世清:“一开始没有
      不保证一直没有。”金狮:“那又如何?就算他是色狼,如果秦倩倩坚决不从,他
      又能咋样?谁想拿你的钱,就能拿到?”姚世清:“一个农村小女子,有那么坚决
      吗?如果领导想拿你的钱,而你又急于升职,还拿不到吗?”金狮:“领导要我的
      钱可以,要我的命呢?我也给他?”姚世清:“廖回春又不是要她的命。”金狮:
      “对于女人来说,贞操离命还有多远?”姚世清:“对于一些女人来说,贞操非但
      不是命,反而可以用来改变命运。”金狮:“问题是,女人的贞操不是女人要的,
      而是男人要的。女人没了贞操,好男人不会要她,她的命运还能好到哪儿?”姚世
      清:“问题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有远见。再说,女人如果自己有本事,没男
      人也能活。”金狮:“女人一生如果没有男人或者没有好男人,再富有,还完美吗?”
      姚世清:“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事。”金狮:“是没有。但我问你,世上数什么高级
      呢?”姚世清反问:“数什么高级?”金狮:“数人呀!”姚世清:“是数人高级,
      怎么啦?”金狮:“既然数人高级,那么数拥有什么最美?”姚世清:“数拥有什
      么最美?”金狮:“人呀!”姚世清:“普天之下,高低贵贱,谁不结婚生子,谁
      不拥有人?又有谁因此满足了?”金狮:“人是不会满足的,即使得到最珍贵的东
      西。人是没啥爱啥,有吃的反爱穿,但这绝不等于穿的比吃的还重要。那些终身不
      娶不嫁的男人女人,再富有,也等于是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却是次要的东西,而失
      去了常人都可得到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你说他(她)们的人生美吗?”姚世清:
      “你是理论家,我说不过你。但理论是理论,事实是事实。”金狮:“我也是说,
      你说了半天也只是主观推测,没有事实根据呀。”姚世清:“咋没有?”金狮一怔,
      望着姚世清。姚世清:“有人去买药,撞上了。其实,这事在他(她)们药店周围
      已成了公开的秘密了。你难道从没听说过?”金狮摇摇头,说:“我很少跟社会上
      的人来往,即使来往,也不打听有关秦倩倩的事。”姚世清:“你太草率了,也不
      从旁了解一下,就动用媒人。”金狮缓缓地说:“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姚世清
      :“那现在呢?”金狮:“现在什么?”姚世清:“你现在还想找她吗?”金狮摇
      摇头,说:“不知道。”姚世清:“你是不是对她一无所知?”金狮:“可以这么
      说。还有什么问题?”姚世清反问:“你能娶一个有狐臭的女人回家吗?”金狮惊
      得睁大两眼,心想:“听母亲说,娶了有狐臭的女人,就好比家里安了厕所。不仅
      如此,就连整个家族的血统名声也会败坏。”想至此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
      “不能,坚决不能。”说罢望着姚世清:“莫非她有……?”姚世清:“她们那门
      子都有,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金狮点点头,告辞回屋。
      
        第二天,金狮去茂林岱村找两姨兄长打听秦倩倩的名节和血统,得到的答案与
      姚世清说的一致。从表兄家里出来,他想告诉史文丽不要说媒了,可腿脚却不听话
      地径直往乡政府走。最后他安慰自己:“也不急于现在,反正史文丽也不情愿给我
      说这个媒,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来的。”这么想着回到乡政府,正好接到一个任务,
      须随一名资深的乡干部下几天村,每晚在村里吃过饭才回来。
      
        这天晚饭后,金狮刚从村里回到乡政府,就见史文丽敲门进来。金狮高兴地说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史文丽瞪了金狮一眼,说:“怎么,又等不及
      了?你以为我说话不算数吗?”金狮笑着说:“不是。”史文丽:“不是你找我干
      吗?”金狮:“嗯,是这么回事儿。”史文丽:“行啦,别狡辩了。”金狮:“你
      坐下,我跟你说。”史文丽:“甭坐了,人家都来了!”金狮大吃一惊:“谁来了?”
      史文丽瞪着金狮说:“还有谁?你让我介绍谁来?”金狮:“在哪儿?”史文丽:
      “在段晓燕那屋看电视呢。”金狮不知所措,歪着头想辙。史文丽:“还愣着干吗?
      去呀!不给你介绍,你逼着我介绍。如今给你介绍来了,你反倒不急了。”金狮机
      械地迈出门,走得很慢,边走边想:“怎么办?”怎奈从他的办公室到段晓燕的办
      公室只有三十来米,他未及想好辙,已挪至段晓燕门前。他只好机械地推门进去,
      继而来至里屋。此时屋里只有秦倩倩一人在看电视。她见金狮进来,抬头望了一下,
      便低头捏衣角。金狮问:“是你呀?”秦倩倩兴奋地抬头嗯了一声,又低头捏衣角。
      金狮:“啥时候来的?”边说边坐在距秦倩倩两米远的一个椅子上。秦倩倩抬头轻
      轻应答:“刚才。”金狮:“怎么就你一个人?有事儿吗?”秦倩倩正要抬头应答,
      忽觉话不对劲,低头不语,脸色转暗。接下来金狮只顾看电视,好象旁边根本没那
      么个人。过了一会儿,秦倩倩坐不住了,脸色惨兮兮地走出屋。花开两朵,各表一
      枝。再说史文丽从金狮屋里出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独自慢慢地往回走。走至乡
      政府大门口,受一种不可名状的心理驱使,停下来,回头凝望段晓燕的窗户。望了
      一会儿,又受好奇心的驱使,向段晓燕的窗下走来,想听一下他(她)们会讲些什
      么。谁知刚走至话务室门前,就见秦倩倩急冲冲地走出来。史文丽问:“上哪儿去?”
      秦倩倩不答碴,头也不回地走了。史文丽便进屋问金狮:“你们怎么啦?”金狮:
      “没怎么呀。”史文丽:“你欺负她了?”金狮:“没有呀。”史文丽:“那她怎
      么抹着泪走了?”金狮:“谁知道呢?”史文丽:“那你还不快去追?”金狮佯装
      着追了一会儿,回来说:“没影了,没追上。”史文丽问:“你们到底怎么啦?”
      金狮:“真的没怎么。”史文丽叹口气说:“管你的呢!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把人领到,以后成不成,就看你的啦。”说罢告辞而去。
      
        隔了一天,史文丽按捺不住好奇心,找到秦倩倩问:“你们那天怎么啦?”秦
      倩倩没好气地说:“怎么啦!你口口声声说他愿意,可那天他见了我根本就没那个
      意思,还问我干啥来了,叫我好不羞惭。你为我介绍对象,我感激你,但也不能这
      么莽撞呀。”史文丽凭空遭了这么一顿抢白,本想说:“是陈金狮本人两次逼着我
      给你们搭桥的。”但一则无凭无据,二则也不大乐意,于是二话没说,灰溜溜地走
      了。过了一天,姚世清闲着没事,逛到理发店,问史文丽:“你给陈金狮做媒做得
      咋样了?”史文丽:“咳!别说做媒,一说我就来气。”姚世清故作惊讶:“怎么
      啦?”史文丽没有直接回答,先问:“我见你常跟陈金狮在一块儿,你们关系怎么
      样?”姚世清:“不错呀!”史文丽:“是不是无话不谈?”姚世清:“差不多吧,
      怎么啦?”史文丽:“你说他是咋回事?我不给他做媒,他逼着我做;等我给他领
      来了,他又不理人家。”姚世清惊异地问:“他们已经见面了?”史文丽:“见了。”
      姚世清:“见了怎么样?”史文丽:“我刚才不是说了?人家去了,他不理人家,
      把人家气跑了。哎,他这个人咋回事儿?”姚世清:“谁知道他咋回事儿?成天古
      里古怪的。”史文丽吃了一惊,问:“他这个人平时咋样?”姚世清扁扁嘴:“不
      好说,摸不着。”史文丽:“你不是跟他无话不谈吗?”姚世清:“我是跟他无话
      不谈,他也象是跟我无话不谈,但还是摸不着。”史文丽:“咋回事儿?”姚世清
      不情愿地说:“他说话跟做事……”史文丽:“说话跟做事不是一回事?”姚世清
      点点头。史文丽:“也就是说,他说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姚世清摇摇头:“不
      知道。也许他当时说的跟想的是一样的,但随后想法就变了。”史文丽又是一惊:
      “这么说是反复无常了?”姚世清:“反正是不好捉摸。”史文丽:“哎,他在乡
      里干得咋样?”姚世清多日来的妒火和不服一时都涌上心头,于是答:“一开始挺
      受重视,又有大学文凭,又长得大模大样,因此领导们有事喜欢找他。可他干一件
      砸一件,印材料坏腊纸,搬家具砸家具,管文件丢文件,跟主任、打字员吵架。这
      还都是小事,无关紧要。要命的是,他一来就请求去宣传办,可去宣传办快一年了,
      没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哪怕是十个字的文章。我不负责搞宣传,还在内蒙科技报上
      发过一篇400 字的稿子呢。他下乡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因此乡里给他分配了一个全
      乡最小的村——一间房,只有260 多口人。他是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好;粗活干
      不好,细活不会干。后来领导同事们都失望地说:‘书生百无一用。’韩水秀不是
      一开始见他又有文凭又有长样,跟他找对象?结果找的找的也不找了,现在转向关
      少峰了。”史文丽:“关少峰那个人怎么样?”姚世清:“关少峰没学问,不过经
      过几年的军队生活,心理上比较成熟。你想,在这最底层,学问多了也没啥用,倒
      不如会来事点儿。”史文丽问:“哎,你咋不找韩水秀?”姚世清:“我得找个个
      子高点的。你想,我已经够低的了,再娶个低个子,后代怎么办?”史文丽:“个
      子低怎么啦?误啥事啦?那邓小平不就是低个子吗?”姚世清心有所动,却说:
      “同等条件下,女的还是喜欢高个子。”史文丽:“问题是那条件能同等得了吗?
      那农民能跟你同等条件吗?咱们能跟邓小平同等条件吗?同等条件下低个子还省衣
      裳呢!”姚世清扑哧笑了,史文丽也笑得格格的。笑完了,史文丽问:“哎,陈金
      狮那么笨,是咋考上大学的?”姚世清:“陈金狮不笨,只是学得太深了,跳不出
      来了,脱离社会了。你想,书本儿是死的,社会是活的,全照书做事,还能适应社
      会吗?”史文丽点点头。姚世清:“举个例子,电脑装的知识多不多?”史文丽点
      点头:“多。”姚世清:“那么电脑没人操作还有没有用?”史文丽摇摇头:“没
      有。”姚世清:“书呆子也一样,虽然装了不少知识,但因为呆了,所以没人操作
      就报废了。”史文丽:“如果有人操作不就成宝了?”姚世清:“你想,一个只有
      经别人操作才会发挥作用的人,还有发展吗?”史文丽忙摇头:“没有。”姚世清
      得意地又叙了一会儿,离开理发店,心里感到格外畅快。
      
        第二天下午,金狮从一间房回乡政府,途经理发店,见史文丽刚端一盆水出来,
      便叉住车问:“忙着呢?”谁知史文丽不吱一声,将水一泼,回去了。金狮自觉理
      亏,也就不在意地离去。之后他见姚世清和史文丽常在路上路下、店里店外交谈,
      也就明白了一切,不过一笑了之。
      
        这日下午,金狮正在办公室看书,段晓燕笑吟吟地推门进来说:“哎,小陈,
      你过来看看这两个女的长得咋样。”金狮:“在哪儿呢?”段晓燕:“在我那屋。”
      金狮:“你先回去跟她们聊着,过一会儿我再过去。不然人家一看就知是你叫我过
      去看她们来了。”段晓燕点头先去。过了十来分钟,金狮迈着八字步悠闲地走进段
      晓燕房间,就见外间床沿上坐着两位陌生女子,正和段晓燕及其妹聊天。但见这两
      个陌生女子皆修眉朗目,秀鼻娇唇,玉面乌发。金狮很自然地看了两女一眼,跟段
      晓燕说声“看会儿电视”,便转身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两位少女起身告辞,金
      狮用余光打量,就见两女模样、个头、身段皆相近。细微区别是:一个脸稍大,面
      如满月;一个脸稍小,恰似桃杏。一个肩略宽,堪当风雨;一个肩略窄,更显风流。
      两人上身皆穿柔和又挺括的西装,突胸陷腰;下身皆穿紧身健美裤,腿圆且直。段
      晓燕送走两女,回来问金狮:“咋样?”金狮:“没想到哇!”段晓燕:“怎么啦?”
      金狮:“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上这等绝色女子。”段晓燕:“是吗?”金狮点点头
      :“真是妙不可言。谁要理解美的含义,就看这两位。能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那
      才叫不白活。这两人一出现,阳光也更灿烂了,空气也更清新了,农村也成城市了,
      火腿也成白菜了。”段晓燕打住:“火腿咋成白菜了?”金狮:“有她俩在眼前,
      你还能尝出肉味?”段晓燕笑着问:“这么说,你想娶一个?”金狮:“差不多吧。”
      段晓燕:“什么叫差不多?”金狮:“先谈谈嘛!我还没看清楚呢。”段晓燕:
      “没看清楚你就那么夸呀!”金狮:“那是大致印象。”段晓燕:“那你想找哪一
      个?”金狮挠挠头,笑着说:“都想找。”段晓燕:“那不行,只能找一个。”金
      狮:“在他俩之间做出选择,算是我活了这么大遇到的最大难题。”段晓燕:“但
      你必须做出选择。”金狮皱着眉:“非得做出选择?”段晓燕:“废话,哪有一时
      找两个的?”金狮:“那就先找穿白西服的那个(桃脸削肩)吧。哎,她们是哪儿
      的?”段晓燕:“穿白西服的那个叫范婷婷,是茂林岱(村)的,在城里(县城)
      做裁缝。穿花格子西服的那个叫岳晶晶,是西黑沙图(村)的,在这儿的中学教书。
      两人跟我家红燕是同学,都22岁了。我现在再问你,你是要找那个教书的,还是要
      找那个裁缝?”金狮重新考虑了一番,然后答:“还是找那个裁缝吧,范婷婷。”
      
        6 月8 日(星期六)上午,乡里按照上面精神,召开乡、村两级干部紧急会议,
      要求乡、村干部总动员,大干计划生育20天,在夏收开始和洪水到来之前,完成计
      划生育“引、流、扎、放”任务,实现时间、任务双过半。在此期间,其他各项工
      作及一切个人问题都要为之让路,干部一律不准请假,没有节假日。散会后,乡、
      村干部们一起进食堂吃饭,见每张饭桌上只摆了两瓶酒,只得将就着来喝。刚喝几
      口,就见赵山猫领着云仁义端着酒杯从雅间出来,说:“今天给大家上了点酒,但
      没多上,每桌只上了两瓶。因为下午你们就要下去做工作,怕你们喝多了把握不住。
      上这点酒的意思呢,是给大家壮行。大家下去要给我泼开地干,不要怕得罪人。要
      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推进,不论遇到任何障碍都要坚决排除,出了事我负责。20天
      的时间十分有限,老是婆婆妈妈的不行。20天后我让大家喝个够,但希望到时候喝
      的是庆功酒,不是散伙酒。来,祝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干!”吃罢饭,承包
      东南片儿的副书记段永贵把六名包村乡干部叫到办公室,说:“赵书记给我20天时
      间,我给你们15天,我得留5 天余地。具体步骤是,前3 天你们各自进村做思想工
      作;从12号开始集体行动,由我直接带队,逐村清扫,平均两天扫一个村,到23号
      结束。你们看时间够不够?”片儿长萧飞说:“那要看咋做了。打得硬点儿,有十
      天就够了;要是婆婆妈妈的,两个月也不够。”
      
        段书记捋捋袖子:“这次必须打得硬。大家听我的号令,我叫你们搬你们就搬,
      叫你们拆你们就拆,叫你们打你们就打,一切由我负责。”开罢会,金狮即进村做
      思想工作。一间房人口虽少,竟有4 个计划生育工作对象。前3 天,金狮每天都要
      与每个对象和和气气地讲一次形势和政策。通过讲形势政策,说服一位该放环的,
      说活两位该结扎和流产的,另一位该引产的则坚决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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