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屋漏偏遭连夜雨  心凉又遇冷面人
      
        星期一上午,金狮去乡政府上班。刚进乡政府大门,就见韩水秀骑车过来。金
      狮喜出望外,打算下车寒喧几句,但转念一想:“我越是主动,你越是不急。我何
      不自控一下?”于是等韩水秀来到近前,只是像见了一般熟人一样,问一声:“出
      去?”谁知韩水秀连哼都没哼便擦身过去。
      
        由于自己拿不出什么有用的文章,金狮觉得心里有愧,便主动承担起了小报的
      校对、印刷、分发等工作。这日上午,正式的第一期小报终于被打在腊纸上,金狮
      便独自拿了去印。印刷机是手推油印机,放在话务室的里间儿。金狮走进话务室里
      间儿,见王诚虎正在调试电视,便打个招呼,来到印刷机前。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玩
      意儿,但一见就知道该怎么用了,因为大脑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推出一张小
      报的一面儿,拿起来看,不由大吃一惊,小报上的字都是反的,象镜子里照出来的。
      他意识到这是放反了,便将腊纸小心翼翼地揭起,放正了,重蘸油墨来推,期望能
      慢慢把腊纸背面的油墨搌掉。可连推了二十来张,小报的白边儿仍然发青。他不由
      叹了一口气,急得发出一身热汗。王诚虎听到金狮叹息,走过来一看,问:“放反
      了?”金狮点点头,又推了几张。王诚虎:“不行了,这青色儿是很难搌掉的,再
      推一会儿,腊纸也不行了。我以前就办过这种事。只能是再打一张了。”金狮只得
      放弃,愧疚到了极点。那会儿乡里的打字机是机械的,每出一张腊版都得用手一字
      一字地打出来,比手写的速度还慢。要打满一张八开的腊纸,熟练工不住手也得打
      上两三个小时。而该乡此时的打字员石板女是原东黑沙图村党支部书记的女儿,因
      赵山猫欠其父人情才到乡里的。这女子生得面皮还算白净,头脸还算方圆,身材还
      算匀称,个头还算中等,但眼呈三角,面带横肉,既贼又懒,不肯吃半点亏。来乡
      里后,不是干啥钻啥,只是打文件的时候才触摸一下机器,以致进乡里大半年了,
      还不能把字盘上的字都很快地找到。机器稍有些小毛病,便停下手来,专等别人给
      修得好好的才用。今日金狮自觉理亏,买了些零食给石板女,说些道歉的话,让她
      重打小报的第一版。初次共事,石板女也不便说什么,应允了。但她就是给自己干
      活,也是干一会儿歇两会儿,不论事大事小,以致到了晚上也没把半张腊纸打出来。
      见此金狮心里虽急,但又不便再说什么。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小报的头版腊纸
      才被重新打出来。金狮赶忙去印。这次印得格外小心,最后虽然印出来了,但效果
      很不好,字迹深的深浅的浅。副书记周文彪拿在手中看了看,摇摇头,然后说:
      “就这样吧,时间不等人,发吧。”金狮依言,将小报发往市里的宣传部、报社、
      电视台和旗里的党委、政府、组织部、宣传部、报社、电视台、广播站及本乡各村、
      乡直各办、驻乡各单位。
      
        金狮一连四天没去找韩水秀,韩水秀也没来找他。这日晚上,金狮有些憋不住
      了,心想:“逗一逗就行了,又不是赌气。小伙子该主动些,别让姑娘家难为情。”
      于是敲开了韩水秀的门。韩水秀坐在办公桌的后面,面沉似水:“你来干什么?”
      金狮:“没什么。”韩水秀:“没什么就少来,我还有正经事要做。”金狮木蔫儿
      木蔫儿地站了一会儿,说:“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韩水秀:“什么正经事?”
      金狮:“咱们结婚吧。”韩水秀冷淡地说:“结婚!谁跟你结婚?”金狮:“眼瞅
      着就要过元旦了。再晚了,准备不足,年前就赶不上了。”农村的婚事大都在冬天
      举行,因为冬天一则人闲,二则肉食放得住,那会儿的农村是几乎没有冰箱的。却
      见韩水秀冷笑一下,说:“八字还没半撇儿,你倒想腊月娶媳妇。你是不是跟别人
      说了,咱俩已经好上了?”金狮忙说:“没说。”韩水秀把眼一瞪:“老实说,没
      说?”金狮低下头,说:“只跟个别人说过,那也是他们问得紧。”韩水秀便横着
      眉说:“陈金狮,你好狡猾,故意放出风去,说咱俩好上了,好让别人都死了心,
      叫我非嫁你不可。”金狮忙说:“我没这个意思。”说罢心里嘀咕:“你还要挑,
      还要别的男人追你!”韩水秀:“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以后不能再跟任何人说
      了。”金狮点头答应:“嗯。”韩水秀:“听说你把小报印反了?”金狮:“嗯。”
      韩水秀即横了他一眼,说:“你说你能干个啥?做啥都毛手毛脚的。对了,人家侯
      锁伴那么爱干净,你就不能也跟着干净些?就不怕人家嫌?”金狮笑着说:“你这
      么说,说明你还关心我。我正需要这么个人管着呢。”说罢有些后悔,心的话:
      “我这不是在鼓励她骂我么?”不出其所料,但见韩水秀更来劲儿:“还有,没事
      儿你少跟包大海一起鬼混。人家不受乡里管辖,无所谓。你呢?……”金狮含笑望
      着韩水秀,似看一场自己导演的闹剧。见他这副神情,韩水秀猛醒,冷冷地说:
      “行了,别臭美了,谁有心思管你?我是感到惊讶才说的。去吧,我还有正事要做。”
      金狮无言地离开。
      
        这个周末下午,金狮睡午觉起来,稍干了会儿事,见院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便也收拾着回家。收拾好出得屋来,他本能地向韩水秀的办公室望了一眼,见门未
      锁,想进去告个辞,便上前敲了几下门。屋里传出微弱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金狮推门进屋,见韩水秀捂着肚子歪在床上不动弹,忙问:“怎么啦?”韩水秀没
      有了往日的冷傲,可怜地说:“不知道。睡了会儿起来,就觉得肚子疼,没精神。”
      金狮伸手摸了一下其额头,感到冰凉,忙扶其缓缓躺下,用被子盖好,说:“你等
      着,我去看许美丽在不在。如果不在,我就去村里请大夫。”说罢来找懂些医术的
      乡计育办助理员许美丽。许美丽正要骑自行车出去,被金狮叫住:“丽姐哪去?”
      许美丽:“下乡(给人)流产去。”金狮:“等等,水秀肚疼又不精神,你快给看
      看。”许美丽笑着说:“看把你急的!”说罢回屋取了药,随金狮来到韩水秀办公
      室,给韩水秀先吃了药,后扎了针。过了片刻,韩水秀脸色好转,坐了起来,没事
      了。见此,金狮给其撮好一天的炭,把火炉打点好,提了一壶水,又连问了许美丽
      几句,确信韩水秀没事了,才亲切地对韩水秀说:“你先好好养着,不行就明天再
      回。”又对许美丽说:“丽姐,麻烦你晚上再过来一趟,看她好得咋样。”许美丽
      :“行,你就放心吧。”金狮然后对韩水秀说:“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韩水
      秀乖乖地应答:“嗯。”金狮方骑车返家。途径邮电所,他给铜狮寄去30元。在这
      之前,他是答应承担铜狮的生活费来着,但因一直没钱,不能践行。本周四即11月
      15日,乡里发工资,他一次领了8 、9 、10、11四个月的工资360 元,才得已践行。
      但从此不论手头多么拮据,都坚持每月给铜狮寄去30元。闲话不提。
      
        却说金狮进家的时候,只有陈禄和银狮在家。银狮一见到他便笑着说:“你找
      的就是那个韩水秀?”金狮:“嗯,你认识?”银狮:“初三跟我在一个班,能不
      认识?就她,在我们班的时候又瘦又小,黄毛土脸,一点儿都不起眼。甭说是你,
      我也不要。”金狮听了有些失望,心的话:“人娶老婆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看着舒服,
      不想人前显胜?如今不见一个人说她好,难道我真的昏了头了?”但转念一想:
      “那会儿是那会儿,这会儿是这会儿。女人三年一变。中学生活艰苦,人们没钱更
      没心思打扮,才美不外现嘛!”此时陈禄开言:“金儿呀,人一辈子就娶一个老婆,
      你可不能凑合呀!”知子莫如父,陈禄清楚,金狮虽然最懂得疼父母,最听话,但
      反性也最大,因为这种反性他对问题的独立分析。因此陈禄对金狮说话不喜欢采取
      命令式,而喜欢采取洗脑式。所以他继续说:“你已是国家干部了,婚姻大事该你
      自己拿主意。但我得告诉你,老婆可不像什么家具,买回来发觉不好,再买。老婆
      这东西,一旦大车大马娶回来,生了孩子,再离婚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刚说至此,
      就见玉枝从外边回来,怒气冲天地说:“气死我了!”陈禄一皱眉,问:“怎么了?”
      玉枝:“我去和吉库仑看完货往回走,路过振华家门口,就见振华那个疯妈当着满
      大街的人冲我吼:‘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人家,想找我们大学生。你们欠下万年
      债,想累死我儿子?’气得我真想上去扇她两个耳刮。咱们闺女咋啦?还愁没人要?
      她家大学生咋啦?当皇帝了?就是当了皇帝又咋啦?就可以糟蹋人啦?与其找了皇
      帝受气,还不如找个平头老百姓呢。马上把金凤、振华叫回来,马上吹灯拔蜡。我
      可不想担这个累人前程的罪名。”金狮:“您别跟那个疯婆子一般见识,她不是在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受过刺激嘛?”玉枝:“什么疯婆子?得了便宜就笑,吃了亏就
      骂人,这是疯吗?这是精。咋不见她抓了狗屎往嘴里填?”金狮:“我姐这门婚事,
      她本来就不愿意。换了正常人,不愿意是不愿意的做法,绝不会那么疯吼。可她不
      正常,自控不了不是?”
      
        陈禄乍听玉枝之言也是火冒三丈,后听了金狮之语,勉强冷静下来,说:“她
      肯定是听说了咱们有多少多少饥荒,才发疯的。”金狮:“肯定是那个翟寡妇来借
      钱不成,怀恨在心,又忌妒不过,才故意说给振华他妈听的。”陈禄即对玉枝:
      “这都怪你,还气哩!”玉枝:“那个翟寡妇看上去不象那种小人呀。”金狮:
      “从古至今小人之所以老是害人,就是因为他们看上去不象小人,脸上也不刻‘小
      人’二字的。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不妨事的情况下,你
      应把任何人先当小人防范。何况君子有时候也是小人?”陈禄:“咱家以前的那个
      照壁上刻着这么几行字:‘人生在世自折磨,何在人间说奈何?雪中送炭君子少,
      锦上添花小人多。’人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就算君子了,哪还能指望人不做损人利
      己的事?所以对君子也要防范三分。”玉枝:“那你们说,这翟寡妇怎么整治?”
      陈禄低头考虑,金狮却说:“算了吧。你跟她明着来,她又没犯法;暗着来,你又
      陪伴不起她。小人厉害就厉害在不做正事,有的是闲功夫。再说,她已经那样了,
      值得你跟她计较吗?小人若真能发展起来,还有谁愿意做君子?”玉枝:“便宜了
      她!哎,那疯婆子那么糟蹋咱们,怎么办?”陈禄:“那也没办法。你整治疯婆子
      吧,有振华;整治振华吧,振华本人又没错。”玉枝:“最起码得把这事告诉金凤,
      让她跟振华说说吧?”金狮:“万万不可。你把这事告诉我姐有什么好?让她跟振
      华未等结婚,先闹矛盾?就算她能隐忍不发,她能抹掉心灵上的那层阴影?”陈禄
      叹口气:“为儿女下地狱,算了吧。”玉枝平静下来,忽又对金狮说:“哎,那你
      的事呢?就非娶韩水秀不可?”几人的目光又齐投向金狮。金狮:“哪天我把她带
      回来,你们都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看了后若都说不好,我就不找了。
      我是谁?我连皇帝的老婆都看不上眼,而今看中的却连你们的眼都过不了?”众人
      点头。谈话间,院子里的两名村妇先后进屋要工钱,一个说孩子病了没钱看,一个
      说儿子订婚就差二百元。陈禄现在手头上没一分钱,借来的钱早都收了黄芪。见此
      金狮只好把剩下的工资都拿出来,刚够支付这两人,自己的生活费只能去乡里借着
      花了。
      
        星期一晚饭后,金狮来到韩水秀办公室,韩水秀仍冷若冰霜。金狮无聊地坐了
      一会儿,说:“啥时候你能跟我回家走一趟?”韩水秀横了金狮一眼:“干什么,
      接受审查?”“这!”金狮被问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韩水秀便接着说:“你是不是
      凡事都得问你妈,自己做不了主?”金狮一听忙说:“做得了主,咱们明天就去办
      手续。”韩水秀轻视了金狮一眼:“办什么手续?咱们合伙经营什么?”金狮:
      “合伙经营一个家庭呗!”说着往韩水秀身边凑。韩水秀把眼一瞪:“你要干什么?”
      金狮难为情地说:“想亲你两口。”韩水秀烦态十足:“烦不烦?先给我撮回些炭
      来。”金狮便拿了簸箕和铁锤,出去“嘣嘣嘣”地捣了半天,给韩水秀撮回高高的
      一簸箕炭来。韩水秀:“哎呀!你撮那么多干吗?搞得满地都是。撮出一半儿去。”
      金狮依言又撮出一半儿炭,然后小心地洗了手,来亲韩水秀。韩水秀半推半就地让
      亲了一下,就死活不让了。金狮无言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冷静下来,回想这前
      前后后的事。他刚才亲韩水秀的那一下,索然无味。
      
        到了冬天,乡政府除了准备选举、抓计划生育,就是办些可多可少的学习班,
      因此比较消停。然而不论忙闲,赵山猫都要求乡干部们按时上下班。为此他和其他
      领导们做出表率,星期一至星期五基本不回家,吃住在乡里。这么一来,便有许多
      离家远的乡干部也常住在乡里。却说这天晚饭后,赵山猫闲得难受,就到各办公室
      走串。每到一个办公室,就嚷嚷着说:“谁会唱曲儿?给咱们唱一个。”这时有那
      跟赵山猫相处多年的便说:“想听曲儿你找那女的,我们这些带蛋的唱出来有球啥
      听头?”赵山猫:“这乡政府大院儿哪有女的?”有人便说:“那老邵、美丽、晓
      燕、板女、水秀、霞霞、青青、二红、三丑不是女的,是男的?”赵山猫:“我是
      说会唱曲儿的女的。”有人说:“那韩水秀科班儿出生,能不会唱吗?”赵山猫摆
      摆手,说:“娃娃们脸嫩,不要取笑。”有人就说:“不还有老邵吗?”赵山猫:
      “我一个人咋好意思?要去都去。”于是呼啦吵,都涌向妇联办公室。邵金娥晚上
      很少在乡里住,今日因下午开党委会开得晚了,才没回。她见众人涌进来要自己唱
      曲儿,笑着说:“这么多人,都打算站着听呀?”赵山猫:“都到晓波那个屋,我
      给你们沏茶。”于是又都呼啦吵跑到党委办来。党委办有70来平米,开党委会、来
      人接待一般都在这儿,椅子、沙发足够坐20来人。众人涌进党委办坐下,赵山猫让
      邢晓波倒好茶,邵金娥扭捏了一会儿,便展开歌喉唱起来,先唱《化蝶》,后唱《
      渴望》主题歌,再唱“送君送到小村外”。邵金娥唱得的确不错,虽是四十二三的
      人啦,音色甜润,曲调婉转。唱罢三首,人们还想听,邵金娥说:“你们光想着自
      己听着舒服,就不怕我累得难受?再说,事不过三,不能等你们听厌了我才罢休。
      我可不能再唱了。”人们好不容易聚拢来,只听了三首歌,很不尽兴。有人便跟赵
      山猫说:“看那韩水秀能不能唱两首。”赵山猫便转对邢晓波:“你问一下她,看
      她会不会唱。”此时韩水秀正在金狮办公室。原来晚饭后,金狮知道韩水秀在隔壁,
      但不想再遭冷眼儿,便独自在屋里看书。看了一会儿,就听见韩水秀从隔壁噔噔噔
      地走过来。金狮心里一亮,却见韩水秀把个财务报表和计算器递过来,说:“这些
      数字我怎么也合不上,我的脑子混了,你给我算一算。”
      
        金狮欣然来做。刚做一会儿,就见邢晓波推门进来,说:“水秀,赵书记叫你
      有点儿事。”韩水秀即随邢晓波去。谁知去不大会儿便折回金狮办公室,不悦地说
      :“我又不是古代地主王爷的歌女。”金狮没言语,心里却想:“众人坐一块儿乐
      一乐,也没什么嘛。”再看党委办那头韩水秀一走,赵山猫脸上发窘,便有人解围
      :“没人唱,咱们干脆跳舞吧。”赵山猫:“歌还没人会唱,谁会跳舞呀?”那人
      :“据我所知,小陈、小关、晓波、小姚都会跳。跳舞只要男的会就行,女的只是
      跟着走。”赵山猫:“好,把院儿里的后生和闺女、媳妇们都找来。”于是有的摆
      场子,有的去招呼人。不大一会儿,乡里的年轻男女们说说笑笑地涌至党委办。最
      后韩水秀耐不住寂寞,也跑了来。人多没事也红火,整个屋子顿时热闹起来。邢晓
      波提出录音机,选了几盘能跳舞的歌带来放。可连放了几首曲子,众人你瞅瞅我,
      我瞅瞅你,没人上场。赵山猫笑着对众人说:“跳呀,怕啥呢?”众人都抿嘴笑,
      不上场。邢晓波说:“小陈,上。”金狮犹豫了一下,觉得却之不恭,便起身去邀
      韩水秀。韩水秀应邀而起。金狮首邀韩水秀有三个原因,一是觉得跟韩水秀跳舞最
      自在。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跳个舞又算得了什么?二是觉得韩水秀会跳的可能性
      最大;三是若不首邀韩水秀,怕她不高兴。
      
        谁知刚跳了一圈,众人正看得眼热,就见韩水秀突然甩开金狮说:“耍猴呢?”
      说罢回到座位上。金狮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上,实际上脸上象粘了牛粪。见此尴
      尬局面,邢晓波、关少峰齐出,不容分说地拉起两个小媳妇便跳。这两个小媳妇扭
      扭捏捏,众人嘻嘻哈哈,场子又热闹起来。见此邵金娥走至金狮面前说:“小陈,
      来,教我跳。”金狮于是起身入场,认真地教邵金娥。跳过三五曲,赵山猫见会跳
      的实在太少,女的又不主动,不好维持,便笑着说:“今天大伙儿大开眼界,很开
      心。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改日再跳。”于是众人陆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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