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马斯领导人兰提西(2)
      
          风云手记兰提西终于逃不过以色列的飞弹
      
          4 月17日夜晚,就在以色列用飞弹打死了巴勒斯坦激进派组织哈马斯地精神领
      袖亚辛之后不到一个月,以色列军队又从直升机发射飞弹,打死了哈马斯的真正领
      袖兰提西。
      
          事实上,以色列这回是一年内第二次用飞弹攻击兰提西。2003年6 月10日,兰
      提西和他的儿子、同事遭到了以军发射三枚飞弹的攻击,当时,他的保镖、司机当
      场罹难,他和儿子受重伤。没想到,事隔9 个多月,以色列人还是要了他的命。
      
          4 月18日上午,我正在深圳接受一家电台新闻现场节目的专访,节目过后得知
      兰提西遇害的消息,心头为之一震。2003年7 月13日,我曾在哈马斯的根据地——
      加沙市和他进行过50分钟的访谈,当时他刚从大难中生还,走路还是有些跛,他还
      曾向我表示,他并不怕以色列的飞弹。但是,中国人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兰提西却未能逃过第二场大难。
      
          我和兰提西谈不上有交情,但是,毕竟有一面之缘,对于这么一位巴勒斯坦民
      族斗士的如此遭遇,还是有一番沉重的感触。
      
          2003年7 月中旬那趟以、巴之行,我的主要目的是去访问巴勒斯坦传奇人物—
      —阿拉法特,因为在此之前一年,我本应邀到巴勒斯坦去访问他,但是,抵达耶路
      撒冷当天,以军就轰炸并包围了他的官邸,我四闯无门,只好怅然而回。到了2003
      年6 月底,我判断以巴局势可能暂时不会有突发性危机,乃和巴勒斯坦当局联络上,
      在7 月11日从香港出发,约定在7 月12日访问他。
      
          由于巴勒斯坦的空中、海上和陆地交通都遭以军封锁,从外界进入巴勒斯坦只
      有借道耶路撒冷,我当然只得再访耶路撒冷,再度申请以色列的记者证。我和过去
      一样,申请探访一位以色列官员作为入境的理由,这回的目标是代总理奥尔默特,
      因为沙龙当时在欧洲。我并未告诉以色列官员,我还打算赴拉马拉市访问阿拉法特
      和当时的巴勒斯坦总理阿巴斯,更不会告诉他们,我还和兰提西约好,对他进行专
      访。否则,以军可能在我身上安装追踪器。
      
          由于访问兰提西有一定风险,我并未把访问兰提西的计划告诉凤凰卫视的高层,
      因为,他们如果知道我要采访这么一位以军要除之以为快的人物,必然阻止。
      
          7 月18日清晨我抵达耶路撒冷后,即往以色列新闻处报到,领了记者证,随即
      准备翌日到拉马拉访问阿拉法特和阿巴斯。7 月12日早上,从拉马拉返回耶路撒冷
      并折往加沙市。为了避开以色列情报人员耳目,我过了拉马拉的关卡不久,即换车,
      并把手机留在拉马拉,换乘一辆朋友借来的出租车,直奔加沙市和耶路撒冷的稽查
      哨。
      
          在加沙稽查哨,我面临一个小风险:我身上背了采访过阿拉法特和阿巴斯的录
      像带,如果让以军查获,他们要么阻止我去加沙市,要么在我回城经过同一稽查哨
      时,对我进行大搜索。幸亏我在受稽查时,与我同行的朋友和以军熟悉点,几句闲
      聊就打发了我们。
      
          抵达加沙不久,我和当地雇佣的摄影队一行五人联络上,并以事先约定由他们
      和哈马斯总部人员联系。按照事先约定,我们原定在上午11时半到达兰提西的住所。
      但是,正当我们要出发时,接到兰提西秘书的电话,要我们等候通知,不要动身。
      于是,我只好到附近一家旅馆休息,并吃中饭。
      
          到了下午2 时左右,我们又接到通知,前往加沙市另一处地点。我反正对地形
      也不熟悉,只好随当地摄像队走。车子走了大约25分钟,对方又来电话称,改地点,
      要我们转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就在已抵达第三地点的时候,兰提西的属下又来电
      话,告诉我们找地方休息,等候通知。这时候,兰提西还特别要他的秘书转告,我
      最好找处旅馆休息个把小时,洗个澡,因为当时户外温度达到40度左右,烈日当空,
      我也已风尘仆仆。于是,我找了一家海滨旅馆,开了间房休息。(今年2 月,从新
      闻中得知,这家旅馆已被炸毁。)刚洗过澡,又接到电话说,下午4 时左右,要我
      回到当天早上约定会面的第一个地点。
      
          兰提西的住处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住宅区,入口是一道只能容一辆汽车入内的窄
      巷,我们的车子入内后,感觉四周有十几个男童在玩耍,也有一些看似游荡者其实
      是哈马斯组织成员的人在监视附近动态。
      
      
      
          敲开窄巷内的大门,入内又是一处巷道。值得一提的是,那些陋巷及四周五层
      楼高的公寓式建筑都是用厚实的水泥及石头砌筑,十分牢固,以军若对内发动导弹
      袭击,并不容易。
      
          进入一处公寓,沿着没有扶手的阴暗楼梯走上四楼往右一拐,才到兰提西的住
      处。一开门,他即站在门口迎接,对于几换地点和时间向我道歉。他说,自己每几
      个小时就得移动一次落脚处,几换时间和地点,不但为了他的安全,也为我的安全
      着想。
      
          在工作人员忙于架设摄像器材时,我和兰提西在他闷热又无空调的住处闲聊,
      这个大约4 公尺平方的小客厅只有一面落地窗,是一处极普通的巴勒斯坦人住宅,
      屋中的家具、摆设也简朴得只比家徒四壁稍好些。
      
          对于兰提西,只觉得此人双目如鹰,凌厉中带有威严,但是,语言举止并非粗
      人的态度,这位小儿科医生出身的巴勒斯坦斗士在哈马斯内部深受尊敬,一呼百应,
      当然是以色列当局感到头痛的人物。
      
          访过兰提西,我自觉有两个特别幸运之处:一、在访谈过程中未遇以军肇事;
      二、在当晚8 时经过加沙稽查哨时,只有我一个过客,因为,当天傍晚此处还发生
      枪击事件,一般人避免出入,我因为翌日早上10时要访问以色列副总理奥尔默特,
      急于赶回耶路撒冷,只好闯关。幸亏当晚执勤的是一名年方19岁从白俄罗斯回以色
      列定居的犹太青年。我去过莫斯科,对白俄罗斯状况略知一二,便和他聊起俄罗斯,
      这位寂寞的犹太孩子聊到家乡自然开心,对于我的行李,也就敷衍检查了事。
      
          过了稽查哨,走向预先订好的出租车,上车前,我回头一望已为夜幕所笼罩的
      加沙市,由于度过了紧张和危险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也涌起了另一种感慨,不
      知今生可有机会再重游风光其实十分迷人的这座地中海小城。
      
          回到香港,在制作访问兰提西的节目时,我曾和同事董家耀说,若兰提西有朝
      一日被以军打死,这次访谈将成绝响。没想到,一语成谶,兰提西没能逃过以军导
      弹的追击,终于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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