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只把我当做了生育机器(5)
      
          为了躲她爸,丽丽藏到镇上的理发店里。我背着她爸给她送吃的。有一次,我
      套着牛车给她送面。牛被汽车吓惊了,我死命拉住牛,差点没送命。丽丽就不让我
      再去送了。那年年三十夜里11点多,孩子才回。正月一过,我丈夫又逼女儿嫁人,
      女儿求我救她,我把她偷偷送到我姐姐家。正月二十六田从外面赌回来,一看丽丽
      还没回,就毒打我,我实在挨不过,就说出丽丽在我娘家,田玉春让二女子去把丽
      丽叫回。
      
          1997年二月初三晚上,田又赌回来了,一进门,把两个女儿刚做好的饭菜踢翻
      在地,把锅碗瓢盆乱砸一顿。过后又打丽丽,孩子喊:“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叫个不停,我放下吓哭的儿子,伸手去拦田玉春,田玉春挥出去的大水瓶正好打在
      我的乳房上,我一下子疼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看见丽丽爬在地上,田玉春用脚在
      她背上使劲拧,孩子都没了哭的气力。我喊二女子:“快去叫你二爹!你爸要把你
      姐姐打死!”二女子去叫二爹,她二爹不敢来,说你去叫外面的人吧。二女子跑到
      外面喊:“救命啊! 救命啊!”因为田凶恶,邻居听见也不敢来拉。这时,田玉春
      的姑姐夫进了门,他可多次救下我,把我锁在他们家。因为救我,田玉春更恨他们。
      姐夫开口就骂:“玉春,你真不是人。”田转过头一看,又是仇人,上去里外耳光,
      姐夫嘴角流着血说:“好好的家,就要一次一次毁在你手里。”田出去找了一块砖
      头要砸姐夫,我赶紧上去死死抱住他拿砖的左胳膊,谁知他把砖倒到右手里,把他
      姐夫头上打了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孩子她二爹和随后来的3 个邻居吓得不敢上
      前。田玉春又转身往屋里跑,我猜他就是去拿刀,紧随着他后面跑,我知道姐夫还
      没走,就抱着他的腿不放,他用刀背砍我的背,直到砍得手麻了,刀才松手。
      
          他打完了,去睡了。我把女儿安置在邻居家睡觉,抱着儿子去看姐夫的伤情。
      村里来看的人可多了,姐夫人缘好。我对姐姐说:“姐姐,我给你做饭。”我疼得
      抖得厉害,大伙这个说我:“你回吧,别人打你丈夫你哭,现在你还哭。”那个说
      :“再有人打他你不要管,别护着他。”我不说什么,拿着血衣裳去洗,姐姐说:
      “不能洗,明天告他去!”我给人家做饭、滚水,招待大夫。晚上,姐姐气得病倒
      了,我伺候着姐夫。半夜里人又不行了,我想出去请大夫,又怕,碰上我丈夫怎么
      办?怕着怕着,我也把大夫请来了,又送走。早上,姐夫醒过来,说:“我听见你
      哭了一夜,你不容易,今天不去医院了,就在家养养吧。”姐姐说:“叫田玉春来,
      他打了人还凶。”田玉春来了,我说:“他黑夜间喝了酒,手下不清楚。”他说:
      “我才没喝酒哩,我就是要杀死他。”姐姐气得说:“叫救护车,快拿钱!”我说
      :“姐姐,我把大牛转给你,先借你900 块钱,以后我卖牲口还你,现在先给姐夫
      治病。”我把家里仅有的200 块钱拿出来,给丽丽介绍对象的王三又借给200 元,
      一共1300元钱交给我丈夫,让他陪姐夫一家去看病。
      
          7 天之后,姐夫的小儿子来家说:“妗子,快拿钱接我爸出院。”我挺奇怪,
      说:“你舅不是跟着你们的吗?”他说:“他只呆了一天就玩儿钱去了,现在都输
      4万了。”我不由得就昏过去了。外甥拍着我说:“没输那么多。”醒过来我说:
      “丽丽,去寻你爸。”过午,丽丽回来了:“我爸说:‘不管,叫他们去告,捡大
      处告。’”我只好去接姐夫,说:“你花下多少,我还你多少。”姐姐说:“以后
      我家地里的活也是你干啊。”我说:“行,我干。”姐夫回来后总是头疼,姐姐又
      要去做脑电图,来拉我家的牛,我哀求姐姐,等田玉春回来再拉,要不我会被打死。
      二月十四日半夜里,我丈夫回来了,问我:“手章呢,我要去贷款。”我求他贷上
      款给姐夫补上点儿债。听说他贷了600 元,很快又输光了。
      
          二月二十六日晚11点多,我丈夫回来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谁叫你做的皮
      埋手术?”我只好说村里的老人提醒我,再生下去我就没命了。这时,他牙咬得咯
      咯地响,说:“都怪老张典礼时冲了我的喜,害得我生不下儿子,这一回又欠他1000
      多元的医药费,他还要做脑电图,不如把他夫妻闹死,以前所有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说着,他拿出来一瓶打枸杞的药(剧毒农药),对我说:“明天你去叫他们夫妻俩
      来吃饭,你把安眠药放在酒里,把毒药拌到饭里,再往他们身上拴上大石头放到河
      里去。做完这事我就让你走,放你一条活命。”他这话把我吓坏了,说什么我也不
      答应,他就骂我,就在我带着例假的情况下,凶狠地折磨了我一夜。
      
          第二天清晨,田让我下地干活,我掀开被子让他看我被他一夜折磨流在被子上
      的血,他才不情愿地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拿着一包辣椒,半瓶酒,他叫我去赊
      账买酒买肉,晚上叫姐姐、姐夫来吃饭:“给他们把饭盛在有辣椒的碗里。”他在
      辣椒里拌了安眠药。我说我不能再去赊账了,商店的小青说我:“你拿甚赊,你家
      穷得什么也没有,不赊给你。”他骂我没用,连酒肉都赊不来。我丈夫骂骂咧咧刚
      出去,姐姐带着四五个妇女要来拉我家的牛,我央求她:“等中午田玉春回来你再
      来拉,你家有甚活儿我给你干。”
      
      
      
          待屋里安静下来时,我想,我丈夫跟姐夫家有仇,他为啥不自己动手,而指使
      我干,我要是干了,姐夫的儿女们能放过我吗?田是不是嫌我知道他的罪恶太多了,
      想借姐夫家人的手杀人灭口啊? 我想到了田害了我的女儿、我妹妹,害死史家的男
      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恍惚中,我想反正我都是死,不如先把他弄死。
      
          走投无路,我用田教我的方法,对他下了手。
      
          中午田玉春回来后,我把我以前吃的安眠药放到田的饭碗里,一会儿,村民张
      三贵来要田还赌债;三贵刚走,又来了一个男人来要钱;姐姐也来了,又要拉牛。
      我丈夫烦躁得很,自言自语地说:“都是他们逼得我活不下去,又要拉牛,又要去
      大医院看病。”他又逼我去买酒肉。我不去,他转身想去找刀,没走几步就摔倒了。
      我实话告诉他,我给你吃下安眠药了。他一听喊道:“你好大的胆,等爷醒后非把
      你们薛家人杀光。”说着他上炕睡了。我有些害怕了,他若醒来,不仅要杀姐夫,
      还要杀我的亲人,只有把他除了,才能救下所有的受害者。我找了一块磨刀石,用
      绳子系上套在他的脖子上,我就开门出去了。不知过了多大会,乔二的弟弟乔四来
      小青家叫我,说:“你丈夫死了。”我跟乔四回到家,从玻璃上看见我丈夫的样子
      很可怕,我一下子瘫倒在门口哭起来。
      
          这时我公公过来说:“哭甚哭,他死了你还可以好活几年。找两个人把他扔到
      河里喂鱼去。”我央告公公,让我丈夫用一用公公的棺材,我公公不让用,他也恨
      他。村里人说情,我说:“大,他活着时,住的屋子烂得看得着天,用用你的棺木,
      再给他扯一身衣服,让他到阴间做个好鬼。”我公公最后同意600 块钱卖给我,但
      不让往他们家坟地埋,说怕我丈夫做了鬼也打骂他,让我埋到我的口粮田里。公公
      让我说出“是谁害死的田玉春”,不说清不让埋葬。到了三月初四,我说:“是我
      弄死的,这能下葬了吧。”中午从坟地回来我公公就宣布,我大女儿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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