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秘密洞穴
      
          第二天早晨,我们在艇里集合时,海湾出奇地风平浪静。拉扎勒斯跟随我走下
      了船舱;他要求带些东西到洞穴里去,并把它们放在那里,以取代那些将被我们拿
      走的雕像。他要求带两匹崭新的、尚未拆开的布料,此外,还要求准备些小东西,
      不管什么都可以。他对衣料的颜色要求很严,至于小东西,我给了他一把剪刀,他
      随即收下。我猜想,这两匹衣料是送给他两个姐姐的,而阿古—阿古只要有一把剪
      刀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顺着梯子往下爬进小艇时,轮机长及开船的人也来了,他们是准备把我们
      四人送上拉扎勒斯将要指出的地方。我们沿着北海岸的悬崖向西驶去,海面风浪平
      稳,这样上岸就很容易,我们为此暗暗庆幸。小艇过了阿纳基纳再往前行驶时,我
      们感到小艇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只有拉扎勒斯对此不感到奇怪,他说只要有人准
      备进洞,阿古—阿古总要掀起激浪。他圆瞪双目坐着,两手紧紧扶住座位。海岸是
      一片乱七八糟的熔岩,海浪在一处陡峭的熔岩绝壁脚下猛烈地拍打着。过了一会儿,
      拉扎勒斯指了指通向海边的两大堆岩石间一片五十码长的开阔地带,对我们说,有
      一次,他的祖母曾在这里又是攀缘、又是捉鱼,结果,惊动了一位坐在那里洗刷、
      晒干洞穴石像的老妇人。他的祖母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向别处走去。过了不久,
      她返回原地时,那个妇女在捉鱼,而石像则连一点儿踪迹也不见了。因此,拉扎勒
      斯知道,这里附近一定有个秘密洞穴。
      
          接着,我们驶过了汉加—奥—特奥惟一的风车。这里一度曾是重要而稠密的居
      民点,现在却荒无人烟了。不一会儿,拉扎勒斯指了指另一片约有一百码长的荒芜
      海岸,这一带有个秘密石洞穴。拉扎勒斯曾告诉过我,他的表弟阿尔伯托艾卡曾
      从这里取出朗戈—朗戈书板,而阿古—阿古又迫使他放回洞中。
      
          拉扎勒斯刚把这个地方指给我们看,他就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看到附近有人。
      但除了他自己一人外,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拉扎勒斯的眼睛白天锐如鹰目,晚上又
      犹如猫头鹰眼。所以,只有他看见有四个人坐在岩石上。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他
      们又在干什么?他瞪大眼睛盯住他们看,一直看到小艇又绕过了一个海岬。过了海
      岬,海浪越来越大,我们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试图登陆根本不行。拉扎勒斯的洞
      穴位于陡峭的悬崖上,我们就在峭壁下紧靠海岸绕行了几圈,拉扎勒斯试图把悬崖
      表面的小壁架指给我们看,洞穴的入口处就在后面。拉扎勒斯解释道,那是个“敞
      着口的”洞穴。他不断边指边解释,直到我们大家都认为自己已经看清了洞穴的所
      在地为止。但是,当我们互相核对时,大家的说法各不相同,最后我们只好作罢。
      轮机长转舵返航时,咸味的海水朝我们脸上打来。小艇不断被海浪高高抛起,在浊
      浪翻滚的海洋上剧烈颠簸。海浪越来越猛了,风还是那么大,只是转了风向。海浪
      翻腾着白沫不断向我们扑来,要想沿着笔直的航道航行已不可能了。拉扎勒斯一言
      不发,只是双手紧紧扶住座位。其他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舵手熟练的操作和排
      山倒海似的海浪。咸味的海水从我们的脸上、头发上不停地往下流,衣服像是湿纸
      似地紧贴在我们每个人身上。
      
          小艇快到汉加—奥—特奥风车前,我们大家都看见高地的边缘上有四个小小的
      黑点。其中三个飞身上马,朝我们小艇航行的方向驰骋而来,第四个人则转过身,
      骑着马向相反方向的村子飞驰而去。
      
          “那是阿尔伯托的兄弟。”拉扎勒斯惊呼起来,“另外几个一定是他的儿子。”
      
          不久,这些骑马人都不见了,谁也没有工夫寻思这几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接着,
      悬崖后面出现了考察船,考察船也在海浪中不停晃荡。在咆哮的激浪追逐下,我们
      驶进阿纳基纳湾。海浪里怒吼的巨浪,冲击着海滩。
      
          拉扎勒斯像是身后有魔鬼在追赶似的,一下子跳上了岸。我们活像落汤鸡那样
      浑身湿透,默默地走回营地。比尔跟拉扎勒斯一样态度严肃,竭力用被海水打湿的
      手绢将眼镜上的盐水擦去。他偷偷地告诉我说,晕船晕得很厉害,真觉得快活不成
      了,但他不敢声张,生怕拉扎勒斯会把晕船这件事解释为不祥之兆。
      
      
      
          午饭后,我们又出发上洞穴去。这一次,我们备了四匹马沿着古道的遗迹前进。
      这条古道蜿蜒于北部海岸,两旁是高地上的岩屑堆。我们在汉加—奥—特奥吱吱嘎
      嘎作响的风车前,开始走上一段很像秘鲁古代印加大道那样的道路。在这里,史前
      时代所铺砌的路面,至今仍保存得完好无损。接着,拉扎勒斯下马带领我们向一个
      壁架走去。在壁架的坚硬岩石上,刻有一条盘绕起来的巨蛇,拱起的蛇背上刻着杯
      状的洞孔。以前,拉扎勒斯曾跟我们谈起过这个石刻,塞巴斯蒂安神父也提到过它。
      比尔却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太平洋岛屿上的动物中并没有蛇,那么,古代雕刻家在
      哪里看到过蛇的模样呢?
      
          不久,我们经过了一座孤零零的石像。很显然,这座石像是在运往北部海角附
      近的“阿胡”途中,被人们扔在半路上的。一想到运输问题,我心里就感到惶恐不
      安:从拉诺拉拉库笔直运到这里就有七英里路,沿这条古道走就更远得多了,况且
      地面崎岖不平,连骑马行走就很困难。在这里,我们离开这条古道,继续在峭壁内
      侧乱石遍地的荒野上策马前进。一望无际的大海,依然白浪滔天。我们向下面的小
      溪谷行进时,我的一条马蹬皮带断了。我没敢声张,拉扎勒斯也没有发觉。就这样,
      我踏着一只马蹬进入了这一坎坎坷坷的地方,而且越往下走,地形越险峻。
      
          快到目的地时,我第一次注意到拉扎勒斯越来越紧张。他用小枝条抽了马儿一
      鞭,央求我也加快速度,以便比别人早到目的地。我们就扬鞭催马,飞快地穿越原
      野。我们到达两块巨大的熔岩石脚下时,拉扎勒斯纵身下马,把马拴好,并且吩咐
      我也照他那样做。接着,他迅速扒掉衬衣和长裤,只剩下裤头。他手拿一卷绳子,
      飞快地下了斜坡,向悬崖边缘跑去,同时叫我赶快脱掉衣服,拿着母鸡赶去。我根
      本不知道母鸡放在哪里,便问了一声。他一面向斜坡跑,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了我
      一声。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耐烦。就在这时,我一眼看见他的马鞍旁挂着一只旧袋,
      于是一把抓起袋子,紧紧跟上,身子也脱得精光,只穿着一条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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