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零六年十月二十七日
      
        中国农业大学国旗班来校表演。
      
        枫筝:
      
        “在学校里吃点苦还是有益处的。为啥他们说学生最苦啊?在我们河南,分卡
      得高,600 多分才能上清华,而北京的学生,4 、5 百就可以上了,这公平吗?这
      公义吗!我们河南考上北大的学生就不能和北京考上北大的学生比,为啥?因为我
      们河南都是死读书,业余什么都不行,所以来这里第一年往往跟不上,这些事情家
      长是不可能知道的。”
      
        图书馆的桌上摊着满满的笔记本,试卷上摆满了保险金额的生产方式、基本险、
      附加险、专门险、单位产品价格的计算和无差异市场营销战略,所有的事情都是那
      么苦口婆心。
      
        零六年十月二十八日
      
        “昨天他好象尖叫了,你们听到了吗?”
      
        “……”
      
        “老师出题都出得很偏很偏的,很多基本的都不考,我都服了他们了。他们好
      象在进行某种享受。”
      
        “我现在考完了,不知道干嘛了,有点麻木,呵呵。”
      
        “现在司法考是第一大考,公务员考试也挺热的,50个人里面只取一个!”
      
        “我都不想看第二次了,诶。”学生在被窝里捧着散了架的那几片书。
      
        “你看第二遍烦不烦?”
      
        “早就烦得不行了!烦得不行。但是不看不行,记忆力也不行,看第二遍很多
      都记不住。”
      
        “你都是考场高手了,还怕啥?”
      
        “诶,不行,这个偶然性很大。”
      
        宿舍内正在讨论一个过失强奸的案件。
      
        “比方说,有一排屋子是旅馆,每个房间都是住房,有两对夫妇住在不同的紧
      挨着的房间里,如果晚上黑灯瞎火再加上睡意朦胧等条件,走错了房间,发生了性
      行为,那该怎样判决呢?”
      
        “为什么女人不能赔偿男的?”
      
        “为什么没有强奸男的?男女应该是平等的!”
      
        “你不能说女的赔偿男的,不能只叫男的赔偿女的。”
      
        “一般都是民事赔偿算了。”
      
        “强奸罪是最特殊的,犯罪主题只能是成年男子,精神正常,具备刑事责任能
      力者。”
      
        “但是这样的也有案例呀,那咋办?”
      
        “一般按猥亵来判的。”
      
        “没有没有,按侮辱。那个老师说了,按侮辱。”
      
        “现在各大学的说法不一”
      
        “〈〈刑法〉〉上没有规定此案件,案例上讲‘事实不能犯’。”
      
        “如果很妖艳的女人勾引男人,那肯定会干的,这算强奸吗?难道我还在那里
      哭,说——我被强奸了!!你夺去了我的贞操!!呜呜——”
      
        零六年十月二十九日
      
        自学考试回校,等车;都塞满了。学生们在路边从四点站到晚上七点,等了八
      辆车,脚都站酸了。
      
        枫筝:
      
        “平时我们的考试还抄,我们河南抄得最厉害的,第一年考试(高考)抄,第
      二年考试又抄。”
      
        钱进:
      
        “我们那也是,老师看着我们递纸条。”
      
        “我一看高考这呕心的样子,诶呀,都是抄,抄学习好的,该请客吃饭请客吃
      饭,该怎么样怎么样,呕心,所以我不想复读了。”
      
        “我的一个同班同学,平时学习倒数,关键在高考时抄了,抓住了关键就是胜
      利啊,没逮着,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我们都晕了!”
      
        “他回来说他抄得很厉害,是非典的时候,那时都是本校老师监考。”
      
        “他报了十几所艺术院校都录取了!我@#. ”
      
        有同学在外面挂了衣服,晚收了一天,取下来全都是灰,你看,东西就是这样
      被污染的。
      
        零六年十月三十日
      
        学生从打饭的地方回来。
      
        “食堂五毛钱的饭又少了。他们的良心好象也少了!”
      
        “别老是提到什么良心!良心这东西很难说清楚,每个人都有利益倾向,不然
      的话这个历史就会倒退,那只能怪你自己没有防范意识,而不能只是怪罪别人……”
      诺诺。
      
        “有些人没几个钱,装得挺有钱的样子,看他那个鸟样!!”
      
        零六年十月三十一日
      
        吃饭的时候,刘建华发现少给了食堂五毛,重新给送了回去,那天天气不太好。
      
        在中关村图书大厦,工作人员谈论着。
      
        “孩子真累哪……”
      
        “昨天两位女同志因为争座位的事打起来了,每张儿童成长空间学习桌都要贴
      上牌子!”
      
        在这书城二楼的门上,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大贴着的〈〈十年高考解析〉〉,
      豁然开朗。
      
        〈〈中国青年报〉〉(06年10月31日,第6 版)
      
        标题:同济大学、华东师大酝酿高考自主招生
      
        零六年十一月一日
      
        “1 号6 号最好不要乱跑,是中非合作论坛。出去要拿上身份证和学生证。”
      
        老师留了长头发,是一个漂亮的书女。
      
        “那么,谁读过这部小说的,请举手。”她接着话题。
      
        哗哗哗——,手都举了起来。
      
        刘建华没有举。
      
        “谁喜欢读国外小说的,请举手。”
      
        哗哗哗——,手都举了起来。
      
        刘建华没有举。
      
        课间谈论。
      
        “现在主要是农村剩余劳动力、高校毕业生和下岗人员,都是就业问题。”
      
        “就业难成了青少年犯罪增加的一个重要因素。”
      
        “现在的社会有些变态,能力与学历不绝对相等,但是也太重学历了,不管你
      有没有能力,先看学历再说。”
      
        “看报纸说,在外国工作,不看大学学历,看工作经验,这一点,好象是跟我
      们中国学的。”
      
        “中国现在什么都很浮躁,社会转型期都这样,不光是文学。”
      
        “广东还有什么黑手党,一个去广州自助游的,什么都被抢了。”
      
        现在的世代,长的不好看的女人就被人们看成恐龙,大家惟恐避之不及!所以
      有人建议国家干脆出台法律:20岁之后,长得不好看的女人,国家有权判处3-30年
      有期徒刑,直等到情况得到有效的遏止,不再危害国家、集体、他人的合法利益、
      健康、尊严和人格为止。
      
        零六年十一月二日
      
        刘建华走过冯悔的窗,台上放着一排啤酒,回到宿舍,他叹着气。
      
        枫筝:“你快成我们班冯悔了,老是叹气。”
      
        另一学生:
      
        “将来做什么事都是阴的,我看〈〈厚黑学〉〉,〈〈三六计〉〉,〈〈金钱
      术〉〉!”
      
        钱进还在看他的〈〈考研词汇〉〉。
      
        老师:
      
        “考试别空着,套话、空话都要熟悉起来……”
      
        “千万不要在考试时候谈自己的看法,教材上的就是标准答案。自考不是让你
      自由发挥的!”
      
        “我们打开课本,把重点划一划,这些词汇要注意——洋务运动……”
      
        “这个开始记了,他可能考你……这一句划下来……”
      
        埋进生活区,电视里反复在播放:
      
        “创新!创新!!创新!!!这是经济发展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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