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零六年四月二日
      
        小豪从学校滑到中关村,再打的回学校。他已经拿到了专科,计划以后从学校
      滑到北京站,再坐火车去昌平,再滑回来,再以后,从杭州滑到上海。这是他想要
      的生活。
      
        现在只要有宿舍的同学回来,刘总是会问上一句:
      
        “今天过得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时光。
      
        傍晚的黄航在月下漫步,他绕着操场走了好多圈,缓慢,略有所思。听说一个
      北大教授被开除了,因为是用假证考的,他的课讲得还可以。身边的人竟然用假证
      考上了北大研究生,把他给郁闷死了。
      
        黄航在宿舍里总是说中国关系门路第一,刘建华听得一楞一楞的。
      
        “有一个小学生给市长诉说补课之苦,市长一声令下,停止了所有的补课,但
      是他们的作业却是加了很多。”
      
        他不停地发牢骚,很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所以中国的愤青多了;刘不得不远
      离他在一零零码之外,胆小如鼠。
      
        有哥们在三机房看到一个女生,特别漂亮,边刁着烟,边拿出打火机来打火。
      有人津津有味地说着温州女大学生卖淫,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
      
        “这个现在嫖娼也要讲究学历化了嘛……”
      
        刘建华听到这些,总为这许多的女孩子难过,他也曾在网上真实地遭遇过卖春
      事件,网络中对于女大学生的这种道德沦丧颇多异议。刘知道大部分人只有遇到了
      很大的痛苦才会这样自我摧残,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被人摧残。他总是这样多愁善感,
      象一个傻瓜。
      
        不明白的是,一年级时对他挺好的几个,为什么现在见了面连一句话都不跟他
      说,他努力从自己的身上查找原因,以便于自觉改正。
      
        晓慈说他在外面做兼职,月薪三千,他准备配电脑。他和黄航争先为女朋友过
      农历生日,而且惊奇地发现她们的生日竟然是相同的日子。晓慈在宿舍大声宣布,
      要买一件内衣送给女友。
      
        小豪那帮子正准备做一个轮滑场,他对于那些学校里的混混整天玩游戏但照样
      拿学校文凭,颇有微词,然后又急着滑出去,来去无踪。滑到教室区,他瞥见了橱
      窗上的优秀名单;
      
        这天老师宣布了上一次校考成绩的排名。吃过晚饭后,晓慈急匆匆地命令刘建
      华给宿舍打水,自己匆忙地跑了出去,憨态可掬,讨人喜欢。
      
        黄的女友在考试通知书发下来后大哭了一场,因为考试地点太远,太累了。黄
      航安慰了一下,然后两个人一起仔细地查地图,默默的,象往常的每一次一样。
      
        当看到同学们一个个拿到通知单的时候,刘总是很萧条,值遇着吟哦。这样的
      场景若是用语言来形容,只能笼统而又单调地反复着惨怆怛悼。
      
        小豪:“就在北大学生跳楼的那天,我在北大南门附近的墙上看到了十几个大
      字,上面写……”
      
        (注:现在这排字出于不知道的原因已经没有了,说的是大学的目的,关于真
      理和创新诸如此类。)
      
        “我们学校计算机本科毕业的学生还是要到长城教育(计算机技术的一个社会
      培训机构)那里学习,或者到北大青鸟那些培训机构那里学PHOTOSHOP 、三D-MAX ,
      他们说课本过于理论化,没有使用价值,还不能与时俱进。”
      
        小豪说完这些,开始琢磨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参加学校的考试,黄航随即给出意
      见:
      
        “去考吧,也许会有一个证的。”
      
        零六年四月三日
      
        黄航和他的女友向晓慈抄了一些公交路线和转车的路径。
      
        每次考试,学校会费劲地从公交公司租些车过来,送学生去那些指定的地点。
      通常学生是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每人每天每车五元~ 六元,后来涨价了;车辆有
      限,所以总是人满为患,每次都挤得死去活来,而且每次都要起得很早。同学总是
      抱怨以前坐“校车”的时候,载到的那个地方老是离考试地点很远,而且不太好找,
      总是搞得他们狼狈不堪,无所适从。
      
        校外的王员外准备出书了。刘心中的冥冥大雨下个不停,这雨搴动着苦楚,飘
      散着荫翳开朗的哀尘,他独自坐在那里,愀然不语。王员外近期常说的一句话是:
      
        “中国的教育,不给人以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空间。我受不了。”
      
        老师在台上认真地讲课——
      
        “校考的答案都已经给你们了,但是要注意点,让学校逮住会处分的。”
      
        “我鼓励你们去听串讲,你们都知道它还分为快班和慢班,它缩小了范围,而
      且压的题都是特别准的,不然他们收你们每人每科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当然,也有
      学生整理的串讲资料,放在了网上,但也有传错的,所以你们最好自己去听听。也
      可以参考着看一些高通过率的辅导书,如北大燕园、一考通……”
      
        刘建华一直认为庞戈是一个富有智慧的人,庞在日记上这么记着:自考不是让
      学生真正地学习、或是掌握多少本领,而是去考验你背诵的本事以及和理论化学习
      的妥协程度。
      
        他是比较有独立见解的人。但是如果把这番话说给老师听,那一定会被砍死。
      就算不会被砍死,也一定会把他吊起来打——
      
        用那种很粗的带毒带刺的刑鞭和耶稣用过的十字架刑具。
      
        有人常说:“现在的女孩子哪有喜欢老实男生的,找男朋友一定去找会玩的,
      结婚嘛,再找个老实的有钱人垫底,有很多女孩子失身别人,还和几个人做过爱,
      最后就找个老实人垫背,多了去了,所以嘛,我们要趁着自己年轻,好好潇洒,做
      人别太迂腐了。”
      
        小豪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宿舍气得不行。他对三个哥们说:
      
        “你们知道那件事吗,火车上有一个缺腿的残疾人上来,本应该享受优待是吧,
      你猜那列车员怎么说?他说,你有残疾证吗?没有就是不能让你坐!”
      
        有时候宿舍里也会有打冷战的,常常是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小豪同专业的一个学长,被父母骂了。他们就是不能理解儿子为什么没有拿到
      文凭,一接电话就开始谩骂:
      
        “如果你努力念书了,会拿不到文凭?!我死也不会相信!明明没努力念书,
      又要找借口!你以后别回家了,给我滚出去!”
      
        那个学长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看,惨白惨白的。
      
        晓慈喜欢听幽雅的古筝,他总是听“春江花月夜”这样的曲子。当然来劲的时
      候,他也会边听音乐边说些黄色笑话,逗得别人抓破肚子。
      
        刘建华总喜欢祝福别人,但是别人常在背后议论:
      
        “你看,他象个傻瓜!”
      
        小豪这几天都会去玩轮滑,他常常葱蒜不分,不过这学期已经拿了¥500 奖学
      金。那段时间黄老是在教室里说自己想要创业,有一天刘美霞在教室里抛了一句:
      
        “你总说创业创业,创个屁啊!”
      
        黄就此受了刺激,所以一到晚上就喃喃自语:“好吧,我就创个屁吧……我就
      创个屁给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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