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恋爱很难秉持(2)
      
          小卉坚持不要,说不能和嫂子穿一样的衣服,我更坚持,说这是哪个天王老子
      规定的,满大街的一样衣服多了去了,何况色也不一样。不过,有一天,妻穿着那
      套裙子来单位找我时,看到小卉穿着同样的裙子,却愣了一愣。因为她虽不是很胖,
      但身材无论如何是不能跟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相比的。那天,妻有些无地自容与不
      知所措,找了个理由就迅速离开了,她一定是怕见到单位更多的人。小卉则不好意
      思地对我说,她以后再不会穿那套裙子了,不过,一定会好好珍藏。我有些感动,
      不由拍了拍她的肩。
      
          回家后,妻第一次以冷面孔对我。我觉得她就是农村的小家子气,你看小卉做
      得多大方。这一说,妻火了,说我学陈世美,进城就学坏了,还和小卉合伙到家来
      骗她。那几天,我没再吃到妻烧得可口的菜,孩子也被她打发到外面小店去吃。我
      则把能接的应酬都接了下来,每天醉熏熏地回来。妻见我这样,更为伤心,觉得八
      成是真的了,我跟所有电视剧中的情景一样,有外遇了。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
      大,哭天跄地的,似乎这辈子活完了。我一烦躁,甩门就走了,她在后面跺脚让我
      回去,我却将油门使劲一踩。
      
          鬼使神差的,我怎么就拨通了小卉的手机,拨了又期望她关机,但还是有一个
      轻脆的声音传过来。我挂了,她又打过来,着急地问我在哪。我没说,只让她好好
      休息,就去了单位。不想,她那么了解我,她已在单位等我了,倒了杯绿茶等我。
      我迷糊着,头绷得很紧,又似乎格外地清醒,倒头就倒在沙发上,她拿了她的大衣
      盖我身上。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应该说是盯着,她起身去端茶,我拉住了她的手,
      她犹疑一下,没有躲开,乖乖把手放我掌中,任我攥着,并任我摸了摸她那张年轻
      的脸。
      
          第二天,我放她假回去休息,我则像个犯过错误的人一样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但两手相牵的一夜却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我有些
      怜惜她,喜欢她,也害怕再见她。为了逃避,我提前回了家,拎了妻爱吃的东西,
      主动和妻说话,并且亲自下厨。最后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妻还是自己来了,那天我
      觉得自己又回归了。
      
          可事情远没有完,小卉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地对我了,她的眼神明显对我有别
      的期待。我有意疏远她,甚至招呼公司的大姐给她物色对象。可她在一次酒会上却
      主动请缨喝起了白酒,我怎么夺都不成。她脸色潮红,脸上笑着,眼角却是湿的。
      我送她回的家,她抱着我,不让我走,说她早喜欢我,她不问我要什么名分,就是
      不要不理她。我想她醉了,就一个劲答应,竭力控制着自己,觉得不能做个乘人之
      危的混蛋。由于我的君子行为,事后小卉对我更好了,她说她没有看错我,我绝对
      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
      
          一切似乎都是必然,小卉23岁生日那天,她把自己给了我,一脸的幸福,我也
      异常愉快,夹杂着困惑,觉得老天一定在跟我这个四十不惑的男人开玩笑。
      
          之后,我再回到家时,倒觉得生了,去小卉的家倒像到了自己的家,那里自由,
      有情调,有一双崇拜与温柔的眼睛。小卉不大会做饭,但我毫不介意,我会从外面
      餐馆买了带回来。我们看碟,看电影,听她弹古筝,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我们才是
      世界上最最相爱、最最适合做夫妻的男女。
      
          小卉有了我就快乐得一塌糊涂,一点不想将来的事,倒是我常替她担心,并且
      说,你要有了心仪的人,我一定离得远远的,她把头摇得拨郎鼓似的。说实话,真
      让我走开,我也有些舍不得,我只是庆幸自己这辈子何德何能居然遇上一个不求名
      分一心爱我的红颜知已。
      
          但我也常有些不安,因为我是个传统的人,觉得婚姻中的磨擦必不可免,但忠
      实一定是前提。那次听同事讲,其实在国外忠实于夫妻关系,从他们上教堂上看得
      出来,他们离婚是比较自由的,有好多人离婚的原因就是一方不忠实,既然你不爱
      我了,就不要跟我在一起上床睡觉、或者过日子,他们仍然很重视夫妻之间的相爱
      和忠实的,他们并不是说像中国现在有些地方,有了情人,还可以照样宽容他,这
      个在西方很难看到。每当这时,我就觉得自己挺不好的,居然也成了前卫人。
      
          就在这时,妻生病了,一查是肝癌,还是晚期。我像从梦中一样重重被摔到了
      地上,说不出的内疚。那段日子,我和儿子像两个被母亲抛弃的大男孩一样,整日
      心情落漠。以前,妻轻而易举就递给我的日用品,现在我翻遍了抽屉还没有找到;
      我烧的饭菜也让儿子扒两口就走。这时候我才明白,如果没有一个家,如果家里没
      有一个体贴的妻子,男人挣再多的钱,在外面再风光也是空的。
      
          去超市采购自然成了我的事,那里到处都是兴高采烈的脸,人们说着笑着。我
      忽然觉得,我同那群快乐的人隔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从妻得病那刻起就已经同我
      没有关系了。当我提着袋子出门的时候觉得很重,那么多年来,家里吃的用的一切
      都由妻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我从来不知道米多少钱一袋,油多少钱一桶,我从来不
      知道这些东西从超市运到家里其实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我还想起,有一次部队组
      织献血,正好轮到我,她听说吓了一跳,而后一本正经地问我:“可不可以让我代
      替你去?反正我不上班。”我还笑她:“有病,让人家知道了还不要笑死我。”我
      献完血回家,她为我做了菠菜猪肝汤和赤豆莲心粥。我还想起,她常常对儿子说:
      “家里爸爸赚钱最辛苦,所以爸爸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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