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艰难，在矛盾中等待奇迹(2) 大约两个月后，我才收到他的信。信很简单，他说出门在外，身不由己，希望 我原谅他。但他并没有表示他还爱我，或者希望跟我继续相处的意思。 那段时间，我在学校很烦躁，很不甘愿就这么把一个男人白白让给人家。 1996年12月底，学校一放寒假，我就独自跑到了上海。这次我是专门来找工作 的。 那时的浦东新区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幼儿园也很少。我们这家幼儿园是台湾 人开的。我刚进来的时候，月薪只有1200元，住在园内教师宿舍。可能是因为我很 勤奋，也比较文静的原因，老板一直对我很好，多次表扬我，还分给我一间最好的 宿舍。 2000年3 月30日，老板还帮我把户口迁进浦东。 我心里还一直存在着幻想，希望有奇迹出现。男朋友可能不知道我来上海工作， 但我相信他还一直在那家公司。虽然我跟他好几年没有任何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 别的男孩子总走不进我的生活。 后来我发现老板对我的关照已超出了对普通人的范围，我开始有意回避他。他 却坦城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爱我。 凭良心说，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老板的，他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年龄太大了， 已经51岁了，比我爸爸还大了一岁，就是我同意了，我们一家人也肯定会跟我断绝 关系。所以，我一直生活在等待奇迹和心理矛盾之中，一晃就8 年过去了。人生真 是短暂啊。 林美华突然沉默了一会，然后问我：说起过去的事，既难过又有点轻松的感觉。 对了，你们的杂志我没看过，在上海有没有发行？如果有就好了。 我告诉她，如果她的故事在杂志上发表或者选进集子，我都会给她寄几本，请 放心。她说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希望她男朋友有一天能看到那篇文章，那样，她会 轻松一些，她要让他知道，她还因为他而单身。 我问她，何不让你的校友把杂志或书转给他？她说，那不一样，让他不经意地 看到，才有意义。如果把杂志或者书转给他，简直大煞风景，有失一个女孩的矜持 和自尊。我安慰她，命运会钟爱你的。 这些年来，我越来越理解“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涵义。也理解一个中专生闯 世界的艰难，特别是一个没有特长的男孩，说不定傍上老板的亲戚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这几年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是通过一位校友打听的。据说，他也一直在关 注着我的爱情和婚姻。但我肯定不会主动去找他，绝对不会。 我有时想，要是哪一天他能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说他错了，说不定我会原 谅他，说不定会跟他结婚。我真的很矛盾。所以一直单身到今天，没有再谈过别的 男朋友。 据校友说，他也还没有结婚，虽然跟他老板的侄女还有来往，但没有以前亲密 了。 记得好多年前，有一首很流行的台湾歌曲，名字我忘记了，是写一个男人去外 面拼搏，女人在家里等待，为爱而思念，为爱而等待，等成了风景。我就是这样的 人，一直在为爱等待，但我的爱比较没有把握，比较像雾。也正因为如此，爱的等 待才更加漫长。 我的老板在浦东买了一套两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有一天，他把一套钥匙递给我 说，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嫁给他，这套房子都给我住。我不敢要，我知道那套钥匙的 分量，那将决定我后半生的命运。 还有个男人也差点走进我的生活。他是一位小朋友的爸爸。他离婚了，经常在 接小孩时，会跟我搭几句话。后来他约过我吃饭，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 这人长得很帅，又开了三家茶庄，每家生意都很好，他带我去看过，经济状况 还不错。而且他的感情也比较细腻，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总会什么都给你想到，给 你铺好餐巾，给你夹菜，给你解释很多不懂的知识。停车后，也会快速跑过来给我 开车门。 有时我有点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嫁给他。虽然他离婚了，但什么都有了，连 孩子也有了，不必再生孩子，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我终于 控制住了。 你会不会笑我很幼稚？我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好像有点傻。我一直等待的那个 人不知道还爱不爱我，而爱我的人我却不愿嫁给他。 你问我以后想不想告别单身，我真的没有想过，也没办法计划。我现在有点相 信命运，我觉得一切感情，包括爱情，都跟命运有关，好像都是生下来就安排好的， 你想努力去改变，也改变不了。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结婚了，我也可能会随便找个人结婚，只要能满足我报复的 心理。这个内心想法我一直不敢说出口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了，真不好意 思。 总之，我觉得人生表面都很简单，但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很复杂。至于是嫁给 幼儿园老板，还是嫁给学生家长，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后者。所以，我没有完全拒绝 他。有时，没有课的时候，或者周末，我会到他的茶庄看看，陪他喝喝茶，聊聊天， 帮他跟客户谈谈价格。我觉得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有时觉得这样有个地方聊天也 挺舒服的。 当然，如果茶庄老板跟我的初恋情人相比，我还是会选择初恋情人。我就是这 样的人，可以把爱分出先后和主次。可能你会觉得我这人特别怪，是吧？ 当我把文章整理完后，曾于2004年1 月26日发到林美华的信箱，请她提提意见， 或补充内容，并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在山西，要正月初十才回上海，并告诉我不 必客气了，相信我能写出她的感受。 后来，林美华也没有再来信或来电话联系。 曾有媒体报道过：中国单身女性生活精彩。报道举例几个单身女性如何挥霍金 钱、如何享受生活、如果保养青春、如何浪漫高雅，然后以此来证明中国社会经济 如何发达、单身女性的生活如何精彩。其实，这只是少数人暂时的现象。这样的报 道容易误导人们。 采访发现，大部分单身女性还是跟林美华一样，感受到生活的无奈和矛盾，尽 管每个人的无奈和矛盾的原因是不同的。 跟林美华的情感相似的，主要是那些从内地、从偏远的地方到大城市闯天下的 人。他们的感情经历变异，往往被人们一刀切地归类于“移情别恋”、“喜新厌旧”。 其实，感情的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现在竞争的激烈和生存的压力，有时客观上也造成人们把“生存”放在“感情” 之前。当然，我们并不是鼓励这种做法，但我们没必要像以往一样，一概而论地进 行痛骂，而是应该像林美华一样，给对方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宽容。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