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风云(1)
      
          1996年7月,白宝山从北京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乘车前往徐水。坐在疾驰的
      汽车上,白宝山回忆起了监狱的生活……
      
          1991年,也就是在宣武区人民法院宣判加刑的五年之后,白宝山被遣送到
      大西北,在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服刑。大约在1992年间,白宝山接到当时仅十
      岁的女儿的一封来信,女儿在信中向他诉苦。白宝山读完信后痛哭了一场,发誓要
      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白宝山着手做着各项准备工作。他知道,要作大案,没有文化知识是不
      行的。小时候他不肯读书,进了监狱却卧薪尝胆,坚持把文化课学下来,达到了能
      读书能看报的水平。
      
          在白宝山“预想”的那些案件里,必须有武器。白宝山向往的不是普通的枪,
      而是火力猛、威力大又携带方便的枪种。还要有车,有高超的射击技术和驾驶技术 
      ——这都是前期准备的“必要条件”。在监狱里不可能搞到枪,也无法学习驾驶技
      术,但他可以学习枪械知识,还可以设法收集子弹。
      
          新疆的劳改监狱,把犯人分为“收监犯”和“零星犯”两部分。部分零星犯夜
      里不收监,又叫外宿犯。他们有单独与外界的农牧民接触的机会。白宝山就是利用
      这个条件,趁机“买”到步枪子弹、机枪子弹和手枪子弹,并把它们藏匿起来。弄
      到子弹,只解决了他“预谋犯罪”构思中的一个环节,他还要熟悉枪械的性能和使
      用方法。
      
          这一点上,他充分利用了服刑前曾在某军事单位工作过的室友。据这位室友回
      忆,白宝山对各种型号的枪支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求知欲”极强。
      
          白宝山在监狱里的这些准备工作是在暗中进行的,他利用自己的不善言谈,把
      自己伪装起来。在一个时期内,他在监狱里屡受好评。
      
          1993年初,即白宝山来到大西北的第三年,经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八师
      (即石河子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他被减刑一年。
      
          在狱中最让白宝山感到解气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两个平时老欺负他的
      “恶人”。
      
          1993年9月,与白宝山一起放牛的李宝玉突然失踪了。狱方对李宝玉失踪
      事件进行了调查,李宝玉并没带走任何东西,况且他还有一年就服刑期满了,按照
      常理,犯人在这种时候没有特殊理由,是不会逃跑的。虽然存在着许多疑点,因找
      不到其他证据,事情最终仍以李宝玉脱逃定案。
      
          李宝玉因何失踪,最清楚底细的人,莫过于白宝山。
      
          大约在一周之前,李、白二人发生了争吵。李宝玉打了白宝山一拳,白宝山没
      有还手。李宝玉说:“是爷们儿你也犯把脾气给咱瞧瞧,别净给北京人丢脸。”白
      宝山说:“行,你等着,这几天我就犯把脾气给你看……”事情不了了之了。李宝
      玉认为白宝山不过是说说而已,他犯脾气能犯到哪儿去?
      
          白宝山第二天就着手准备。他一声不吭,背着人在牛棚后边挖了一个长宽各一
      米、深约两米的土坑,然后,把200元钱塞到牛棚的墙缝里。
      
          傅克军放牛去了,白宝山来找李宝玉,说:“我的钱藏在牛棚里,抠不出来了。
      你帮帮我,弄出来我请客。”李宝玉认为这是白宝山在讨好自己,就跟白宝山走进
      了牛棚。他问:“钱在哪儿?”白宝山指了指墙缝。李宝玉低头往里边瞅,钱卷成
      一卷,果然在墙缝里,用手指是抠不出来的。他找到半截细铁丝,弯个钩儿,猫腰
      帮着白宝山钩钱。
      
          这时白宝山站在他的身后,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锤子,对准李宝玉的后脑就是
      一下。李宝玉翻翻白眼,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白宝山抡起铁锤,对准李宝玉的头
      部连续又打了四五下。白宝山看李宝玉被打死了,就把他的尸体扛出牛棚,扔进他
      事先挖好的土坑里。土坑边上放着一把铁锨,三下五除二,没用半个小时就把李宝
      玉的尸体埋好了。
      
          一切都收拾停当,白宝山坐在牛棚外晒太阳。
      
          1994年3月22日——距李宝玉失踪仅半年,另一个与白宝山一起放牛的
      傅克军再次失踪。这次引起了中队的警觉和重视。
      
          当时在牛房放牛的共有四人,白宝山、傅克军、秦百川和田守水(后两人为化
      名),四人全是北京调犯。3月20日晚上9点钟,秦百川和田守水就回监号了—
      —他俩不是外宿犯。当夜,在牛房住的只有白宝山和傅克军两个人。
      
          21日早晨,秦百川来牛房干活,没看见傅克军。他问白宝山,白宝山说:
      “傅克军去团场送牛奶了。”中午,傅克军没回来,但谁也没意识到傅克军会失踪。
      这天白天,秦百川发现傅克军的被子褥子枕头都不见了,问白宝山。白宝山说:
      “傅克军走时都带走了。”秦百川起了疑心,他想,傅克军去送牛奶,带被子枕头
      干什么?田守水也是一大早就过来的,他去打扫牛棚,发现牛棚已收拾干净,地上
      还洒了水。白天,监狱的焦中队长过来一次,谈今年承包的事。因傅克军不在,田
      守水说:“等克军回来,大家商量商量再定。”到了晚上8点,仍没等到傅克军。
      田守水、秦百川一同回了监号。
      
          到了22日晚上,白宝山才向中队报告说:“傅克军自21日早晨外出,至今
      未归。”晚上11点,监狱的魏中队长、焦中队长带领武警把白宝山、秦百川、田
      守水三人收监,说:“傅克军跑了,中队要对你们进行审查。”当晚,魏中队长安
      排另一名姓唐的犯人住进牛房。夜里,唐某躺在傅克军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有什么气味刺激着他。他伸手在土墙上抹一把,觉得腥乎乎的,打开灯辨认
      一番,发现墙上有许多喷射状的污点,像是血迹。再仔细检查,在房子的顶棚上也
      发现了同样的污点。他吓坏了,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向中队做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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