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晓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暖阳高照,红火的彩虹门散发着喜庆的召唤,
      他要迎接的客人还是寥若晨星,除了他为数很少的亲戚老乡外。
      
          今天是怎么了?自己虽是一个金库守卫员,无权无势,但对人无亲无疏,一切
      照规矩来,别人的婚丧嫁娶,自己是没有缺过礼的。
      
          到底是为什么啊?
      
          王晓悟沮丧地叫饭店按时开饭。这时应声而来的客人也到了。原来是他的搭档
      老刘。
      
          老刘掏出来一个很厚很大的信封:“我是全权代表,大家的心意都在这里了。”
      老刘把现金递给王晓悟的老婆,“弟妹点一下。”然后把账本塞给王晓悟,这是礼
      单。
      
          “谢行长没给你下请柬吗?咱们行里的人都去那里了。”老刘自问自答,“人
      家真的是谁也没说,自然有那些巴结他的人给通知。”
      
          啪的一声,王晓悟拍了桌子:“我倒给忘了,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跟人家行
      长的孙子同个生日啊!”
      
          “嗯,”老刘说,“其实,大家都记着你的事呢,去行长那里之前,一个个上
      紧着到我这儿来上礼,都说是小王挺好的,人不到心意到,说不定,他们在那边吃
      完就会过来的。”
      
          王晓悟把礼单账本交给老婆,自己和老刘喝起酒来。越喝话越多,话成了下酒
      菜。老刘说:“我就不去他行长那里,反正我快退休了,他不提拔我,总不会不叫
      我退休吧?”
      
          王晓悟就有些感动,到底是不一样。他俩是银行金库的全职守卫,每天的大部
      分时间,都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不见阳光的金库里,警惕而又懒散。尽管平时没有说
      多少掏心窝子的话,但是今天,几杯酒下肚,面对行长和守卫的巨大差别,面对炎
      凉的世态,他们说出了多少年不曾说过的话。
      
          王晓悟拉着老刘的手:“什么同事,什么朋友,什么战友,统统都是假的,权
      力才是真的,金钱才是真的,如果咱们是管行长的行长,那些人会天不亮就来排队
      上礼的。”
      
          “行长那边,还就真有昨晚上就去的呢。”
      
          “啥也不说了,世道就是这样子,要么你有权,要么你有钱,人们就认这两样。”
      
          老刘已经醉眼蒙癤了:“小老弟啊,就咱们一没文凭,二没关系,三没手段,
      当行长那是梦里娶媳妇,要挣钱,连本钱也没有。”
      
          “事情都是人干的,谁说没本钱,咱们每天看守的何止千万百万,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咱们比他谁傻?”
      
          “那就看你们年轻人了,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发了,不要忘了我就行。”
      
          王晓悟把老婆叫过来说:“我对不起你,你生了龙凤胎,我连周岁酒都办不起
      来,没脸见人啊。”
      
          老婆狠狠地说:“以后好好干,混个人模狗样的叫他们看看。”
      
          王晓悟说:“你记住我说的话,不出一年,要么当官,要么发财,做不到的话,
      我不是人!”
      
          “哈哈,”老婆倒笑了,“要当官,除非当官的死光了;要发财,除非中彩了。”
      
          谁知,那王晓悟竟然两眼放光:“对,买彩票,那也是发财的好门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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