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历史的脚步走进了1985年。
      
          从1958年到1985年,中国载人航天跌跌撞撞走过了27年(其间,1975年至1985
      年为空白的10年)。在这27年的时间里,中国之外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们不妨来看看苏联和美国。
      
          自上世纪50年代起,苏联和美国的两只眼睛,就一只盯着陆地,一只盯着天空。
      1961年加加林上天之前,苏美双方暗中较劲,各自为战;加加林上天之后,彼此拉
      开阵势,你追我赶,谁也不让步,谁也不服输。尤其进入七八十年代后,两国在高
      亢激烈的竞争中,载人航天事业更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苏联自1961年第一艘“东方号”飞船上天后,连续发射了五艘“东方号”飞船,
      将六位宇航员送入太空;接着在1963年6 月16日,“东方6 号”飞船又将苏联第一
      位女航天员瓦莲金娜·捷钟送入太空,开创了地球人类第一个女人飞天的历史;1964
      年10月12日,“上升1 号”飞船首次载着三名宇航员在天上飞行了24小时17分钟,
      绕地球16圈;1965年3 月18日,“上升2 号”飞船载着二名航天员在天上飞行了26
      小时2 分钟,其中一位名叫阿列克谢·列昂诺夫的宇航员还首次走出船舱,用一根
      “脐带”连着飞船在太空行走了24分钟,开创了人类首次漫步太空的历史,从而证
      明了人不仅可以在飞船内完成飞行任务,还可以在飞船舱外进行工作或者活动。这
      对后来航天员的营救、航天器的安装和维修,以及对舱外设备故障的排除等,都具
      有重大的实际意义。此后,苏联又先后发射了29艘“联盟号”飞船,并与“礼炮号”
      空间站进行了一系列的对接飞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86年3 月,第15艘“联盟
      号”飞船在“礼炮号”和“和平号”空间站之间,来回飞行并成功地实施了对接,
      从而使“联盟号”飞船成为人类史上第一辆太空“公共汽车”。
      
          而美国从1961年5 月5 日第一艘“水星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至1966年11月
      五年间,连续成功地发射了14艘“双子星座”飞船。其中,11艘载人,3 艘不载人。
      从这一阶段来看,美国在洲际导弹、人造卫星、载人飞船三个方面都落后于苏联。
      但美国并不服输,早在第一艘飞船上天后20天,肯尼迪总统就正式批准了“阿波罗”
      飞船登月计划。八年后,即1969年7 月16日,“阿波罗”飞船便将三名美国宇航员
      从肯尼迪航天中心成功地送上了月球,接着又连续发射了6 艘“阿波罗号”载人飞
      船,将12名宇航员送上了月球!
      
          此后,苏美空间竞争,逐步升级,大有不惜一切代价、血战到底的咄咄气势。
      1971年4 月,苏联发射了世界上第一个试验型空间站;1972年,尼克松总统正式批
      准美国实施航天飞机研制计划;1977年,苏联成功地发射了第二代长期型空间站,
      并创造了宇航员在空间站生活365 天的纪录;1981年,美国第一架“哥伦比亚”号
      航天飞机首次试飞成功,1983年正式投入商业使用,此后五年时间里航天飞机又进
      行95次发射,24次获得成功飞行,直到“挑战者号”爆炸为止;1984年,里根总统
      向世界郑重宣布:美国将用10年时间建造空间站!
      
          苏美两国多年来在空间方面的竞争发展,不仅使本国的航天技术达到一个很高
      的高度,刺激和带动了其它各行业的技术发展;同时也影响和推动着世界各国对载
      人航天的迅速升温。特别是1983年美国总统里根提出“星球大战计划”之后,新科
      技革命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浪高一浪地冲击着世界,于是几乎所有发达国家
      都开始制定应对21世纪的国家总体战略计划。比如,美国的高边疆战略,西欧的尤
      里卡计划,东欧的科技进步综合纲要,苏联的加速社会经济战略,日本的科技立国
      战略,印度和巴西的高技术发展计划等等。这些发展战略计划的核心均集中在航天
      技术上,其目的就是在太空建造一个集军事、科技、经济于一身的运作平台,为开
      拓天疆、争夺空间基地打通道路。
      
          由此一来,全世界迅速掀起了一股载人航天热。例如:苏联在继续保持飞船发
      展的同时,提出了航天飞机的计划;法国制定了欧洲联合发展“阿里安5 号”和赫
      尔墨斯小型航天飞机及哥伦布空间站的计划,提出了通过搞小型航天飞机来发展本
      国载人航天的思路,并着手论证、实施;英国成立了空间专门研究中心,并加紧对
      可完全重复使用的水平起落式航天飞机的理论和概念的研究;西德对水平起落搭载
      式航天飞机的技术可行性展开探索和研究;日本在加紧研制“H —2 ”大型运载火
      箭的同时,小型航天飞机的研制活动也悄然启动,并打算通过研制一个有效载荷实
      验舱同美国的永久性空间站对接,以迎接空间商业化和工业化时代的到来。而且,
      各国的经费投资,均倾斜在载人航天上。如苏联、美国计划在2000年前的投资经费
      为200 亿~400 亿美元;日本计划在1984年至2000年的投资经费为100 亿美元!
      
          总之,无数事实表明,历史进入80年代后,世界载人航天正在向着新的高度挺
      进;航天技术正在向着新的深度发展;开拓高边疆,占据和控制空间,正逐渐成为
      全世界发达国家总体战略的核心。
      
          我在查阅、研究了苏美两国大量的载人航天资料的基础上,撇开别的不管,单
      就苏美两国发射的飞船的数量,作过一个统计。这个统计未必绝对准确,但或许能
      让我们从中获得某些启示。其统计情况是:苏联自1961年4 月12日发射载有加加林
      的东方号飞船起,至1985年止,共发射载人飞船55艘,无人飞船12艘,“宇宙号”
      无人实验飞船50艘,运货飞船26艘,总共发射飞船150 艘!美国自1961年5 月5 日
      发射“水星号”飞船起,至1971年止(1971年后搞航天飞机,抛弃了飞船),发射
      载人飞船33艘,无人飞船11艘,货物飞船7 艘,总共发射飞船51艘!即是说,截止
      到1986年,苏联、美国共发射飞船201 艘!其中载人飞船占了88艘!
      
          中国呢?
      
          中国从1958年到1974年,搞了整整16年的载人飞船,结果是“曙光号”飞船自
      动沉没,不了了之;而从1975年到1985年10年间,除范剑峰、陈信等少数专家在死
      撑硬扛、“垂死挣扎”外,整个载人航天工程完全处于休眠状态。换句话说,截止
      到1985年,万里太空,没有一艘中国的飞船!
      
          因此,中国与苏联、美国在载人航天方面的差距,不是多与少的问题,也不是
      好与差的问题,而是有和无的问题!不管我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是一个铁
      的事实。
      
          而当这个问题实实在在地凸现在世人面前时,中国航天人便显得有点尴尬、有
      点着急了。因为中国的载人航天,事关民族千年飞天的梦想,事关民族未来的发展,
      也事关子孙的生存空间,下一步究竟怎么搞,必须拿出个意见——是等待时机、暂
      且不管?还是亡羊补牢、奋起直追?一句话,中国到底还搞不搞载人航天?
      
          1985年夏,航天部针对美国“星球大战计划”和中国航天未来的发展问题,在
      北戴河举行中国首届空间站研讨会。就在这个会上,重新提出了中国载人航天怎么
      搞的问题。此前,航天部在做国家“七五计划”时,李绪鄂、刘纪原两位部长曾经
      提出过这个问题,并组织有关专家着手开始论证。但把中国载人航天作为一个研究
      课题,郑重其事地摆在如此高规格的会议桌上,这还是“曙光号”飞船下马10年之
      后的第一次。
      
          10年前,即1975年春,深陷五年牢狱之灾的张爱萍将军重新出山上任后,便提
      出了一个重大而紧迫的任务——“三鸣惊人”,即中国要尽快搞出洲际导弹、潜艇
      水下发射火箭和地球同步通信卫星。在将军的统领下,中国航天人经过近10年的努
      力,于1984年4 月8 日前,先后成功地发射了第一枚洲际导弹、第一枚潜艇水下发
      射火箭和第一颗地球同步通信卫星。但“三鸣惊人”后,中国航天下一步干什么?
      今后的路怎么走?又成为摆在中国航天人面前的一道难题。当时,中国改革开放的
      大门已经洞开,政治、经济和科技形势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航天人告别动荡
      岁月后,迎来了一个心情舒畅的好时代。
      
          然而改革之初,中国问题成堆,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在思考,都在反省,都
      在突围,都在寻求一条新的出路。航天界自然也不例外。尤其随着整个中国工作重
      点的大转移,中央军委根据邓小平“15年内打不起大仗来”的指示精神,决定军队
      建设从临战状态转到和平建设轨道上,同时要求国防工业也要实现战略大转变。于
      是一大批军工型号产品噼里啪啦纷纷下马,国家除重点工程外,不再拨专款养活号
      称“百万大军”的航天人。如此一来,航天人捧了几十年的“金饭碗”被打翻了,
      吃了几十年的“大锅饭”吃不成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找米下锅,重新谋求生路!
      而另一方面,由于军工产品不景气,加上经济基础薄弱,航天人的生活条件相当艰
      苦。比如,外企公司本科生一月薪水三四千,而航天部的研究生一月工资却只有一
      百多元;50年代的老专家,有的已是三代同堂,却只能挤在一间两居室的小房里;
      新一代技术人员结婚没房住,只能自己到外面租房;有的单位单身汉几千人,却只
      有一个食堂,长长的队伍每天排到食堂门口,比赶集还热闹;甚至有的单位上万人,
      也只有一个洗澡堂,还常常不能正常供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革,几十年习惯
      了靠吃皇粮过日子的中国航天人感到很不适应,甚至产生了精神的恐慌与灵魂的阵
      痛。
      
          不过尽管如此,一部分有载人航天情结的专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梦想,又悄
      悄琢磨起上天的事了。他们认为,中国航天没有理由吃老本,没有理由不更上一层
      楼。如果掰着指头算一算,1985年前,中国航天领域除了“长征号”系列火箭,几
      乎没有什么东西好意思拿出去面对世界的。于是,他们找出尘封多年的设计手稿,
      戴上老花镜,一边细细查看,一边悄悄开始重新构想;或者走出办公室,找朋友打
      听消息,找同事交流意见,找领导试探口风,然后私下串联一起,反复商讨琢磨:
      是给航天部送上一份正式报告?还是直接给中央的赵紫阳或者邓小平写信,表达一
      下多年来想搞载人航天的打算与愿望?
      
          当然,这一时期毕竟还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初级阶段,不少专家的思想观念仍停
      留在“文革”时期,一旦真要干起来,总是心有余悸。所以只有把自己关在屋里悄
      悄地干,试探着干。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因为怕人笑话,怕挨批评,只有偷偷地
      干,就像当年共产党搞地下活动一样!”
      
          但在这次北戴河会上,由于形势不同,气氛不同,专家们的心理和精神都发生
      了变化,不再怕这怕那,也不再担心什么。所以会议开始第一天,就有专家表示,
      中国应该搞载人航天;还有专家提出具体建议,中国应该搞航天飞机,以解决空间
      站的往返运输问题;而著名航天老专家、本次会议的策划者之一任新民则明确表示
      :中国的空间站迟早都是要搞的。如果等到人家都成了常规的东西,我们才开始设
      想就晚了。所以,中国航天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在太空建造自己的空间站,从现在
      起就该有一个规划,对其中某些单项的关键技术——比如飞船,应该立即着手研究。
      一旦国家决定搞载人航天了,我们才能及时起步。我们要争取在21世纪初,在地球
      的近地空域建立中国的空间站,并在空间站和地球之间有中国的运输工具(飞船),
      能看到我国的航天员、科学家在空间站上进行科学技术活动。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尽
      快着手这方面的研究,中国与世界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这次会议在航天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至少唤起了人们对已经过去了10年的
      “曙光号”飞船的一种留恋与记忆,以及对未来中国载人航天的一种憧憬与向往。
      但还是纸上谈兵,会后依然没有拿出具体方案。这是因为,当时中国到底还搞不搞
      载人航天,科技界上上下下,众说纷纭,一团迷雾,谁也看不清,谁也说不准,谁
      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意见。一会儿说应该抓紧搞,一会儿说以后再说;一会儿说应
      该接着搞“曙光号”飞船,一会儿又说飞船早就过时了……到底怎么办?中央既没
      有文件,也没领导发话,下边就只能悄悄在小范围内自发地做些准备工作。
      
          而恰在这时,中国科技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1986年3 月3 日,针对美国“星球大战计划”的出台,中国四位著名老科学家
      王大珩、王淦昌、杨嘉墀、陈芳允向邓小平写信,提出《关于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
      术发展的建议》。两天后,邓小平批示:“这个建议十分重要,找些专家和有关负
      责同志讨论,提出意见,以资决策。此事宜速作出决断,不可拖延。”这就是中国
      “863 计划”出台的前奏。
      
          事实上,围绕美国的“星球大战计划”,中国科技界此前已经争论不休、吵得
      沸沸扬扬了。但不管怎么争吵,也不过是“群众意见”而已。现在邓小平发话后,
      情况就大不一样了。3 月8 日,即邓小平批示后的第四天,赵紫阳就在中南海召集
      科技界头面人物,对四位老科学家提出的《建议》进行讨论。会议最后决定,由国
      家科委主任宋健负责,立即着手组织中国高技术发展计划的论证工作。
      
          于是从1986年4 月起,全国二百多名专家云集北京,分12个小组,对生物、航
      天、信息、激光、自动化、能源、材料七大领域展开论证。而航天领域分为两个小
      组,一个是战略武器小组,另一个是航天小组。两个小组关起门来不分白天黑夜,
      整整论证了26天。在这26天中,为防止干扰、左右决策,专家们不得与外界联系,
      外界也不得与专家们接触,甚至就是航天部的部长也不得介入。据说这是赵紫阳的
      指示。航天小组最后的意见是:中国应该着手考虑载人航天。
      
          与此同时,航天小组之外的一些单位和专家也在跃跃欲试。比如,国务院发展
      研究中心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就聘请了一些在航天战线工作30年以上的专家,深入
      有关研究所和工厂,就“中国载人航天发展战略问题”展开调研;中国火箭研究院
      成立了小型航天飞机论证小组,开始探究小型航天飞机的方案;中国空间技术研究
      院成立了太空组、高技术组,开始论证飞船和空间站方案。
      
          而范剑峰——当年“曙光号”飞船的领头羊,这期间自然也成了一个活跃分子。
      “曙光号”飞船虽然下马已经10年,但他一直惦记在心;当听说四位老科学家给邓
      小平写信后,非常高兴,马上打开尘封多年的保密柜,找出当年“曙光号”飞船的
      设计手稿,加班加点,挑灯夜战。有一天,他终于听到了好消息。范剑峰说,大概
      是86年6 月的一天,老专家杨嘉墀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老范,上天的事又有戏了!
      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忙问,是真的吗?杨嘉墀说,那还有假!你干不干吧?我说,
      怎么不干呢?这么多年我一直盯着呢!杨嘉墀说,那好,你先组织五六个人干起来,
      这个课题部里不管,由院里管,你赶快弄,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汇报就行了。我
      当时在空间研究院总体部当主任,回去给大伙一讲,大伙积极性都很高,我很快就
      组织一班人马开始做方案,加班加点搞了三个多月。有一天,老专家王希季把我叫
      到他办公室,说,老范,上天的事现在又有门了,听说报告已到赵紫阳那里了,你
      抓紧搞,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找我吧。我回来后感到很为难,之前杨嘉墀让我
      给他汇报,现在王希季又让我给他汇报,两个都是大专家,两个都是我的老领导,
      两个都对载人航天很关心,但两个人的办公室都在一层楼上,我到底给谁汇报呢?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先给杨嘉墀汇报,再给王希季汇报,两个专家我都汇报。
      
          1986年6 月28日,赵紫阳在中南海再次召开会议,就中国载人航天问题听取航
      空航天部领导的意见。参加这次会议的李绪鄂部长说,这次会上,大家对搞载人航
      天的意见比较一致,多数人认为中国应该搞。但航空部的意见想搞空天飞机,航天
      部的意见想搞小型航天飞机,双方争论得很厉害。后来宋健谈了一个意见,说不要
      叫航空飞机,也不要叫小型航天飞机,就叫天地往返运输系统。会议开了三天,也
      争论了三天。由于双方争论激烈,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搞得赵紫阳一时也
      难以拍板,最后只好说,载人航天到底搞不搞?搞什么?你们各自回去先论证好了
      再说!
      
          1986年9 月,中国宇航协会运载专业委员会在宜昌召开第二届学术交流会,邀
      请了全国数十名航天专家,针对小型航天飞机方案展开讨论;9 月底,中国空间技
      术研究院在老专家王希季的领导下,多次召开了关于空间站的研讨会;10月初,中
      国科学院召开“中国载人航天发展规划方案设想”大会。范剑峰出席了这次大会。
      范剑峰说,那天有关部门通知我代表空间研究院去会上作报告,我事先并不知道会
      议规模有多大,等到了会场一看,天哪,参加会议的人坐了满满一大厅,而且著名
      科学家王大珩、林兰英等也坐在了前面。看见这么多老先生都来了,我非常兴奋,
      心想载人航天的事看来真的要搞起来了!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863 计划”里
      有一个项目就是要搞空间站。所以我在会上一讲起载人航天,不知不觉就多讲了几
      十分钟,结束时还加了一句:我们国家的载人航天,从66年到86年,沉寂了20年!
      “曙光号”已经死了,现在几位老先生提出“863 计划”,可能会使中国的载人航
      天起死回生!王大珩老先生立即站起来,使劲鼓掌,非常激动地说,对对对,起死
      回生!起死回生!
      
          1986年10月,“863 计划”获中央政治局正式批准。航天作为七大领域之一,
      有幸列入其中。至于载人航天怎么搞,中央在24号文件中明确指示:先安排概念性
      的研究与论证,在充分论证的基础上,再作最后决断。
      
          1987年2 月,“863 ”航天专家委员会正式成立,屠善澄为首席科学家,王永
      志、闵桂荣、黄克成、顾颂芬、李自广、胡文瑞为委员。航天专家委员会由国家高
      科技领导小组直接领导,组长是赵紫阳,副组长是宋健。专家委员会下设两个专业
      组,一个是大型运载火箭及天地往返运输系统组;一个是空间站及其应用组。专家
      组成立后,专家们很高兴,因为这次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给了他们一个开动脑筋、
      张嘴说话的机会。这对常年埋头苦干的中国科技知识分子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并且,中央还拨给两个专家组38个亿的经费。如此大笔经费过去从未有过,所以专
      家组第一次开会,会场便一扫过去的沉闷,多了少有的笑声。
      
          专家组最初的论证工作并不复杂,先是开会、研究、讨论,再做简单规划,然
      后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展开调研。调研分国内国外:先国内后国外,主要在国内。
      专家组的专家选自不同的部门,而且全是兼职。由于专家们在原部门都是顶梁柱,
      都是大忙人,所以大家不可能天天黏在一起,只能不定期地集中活动。集中时,彼
      此交换情况,一起论证;散会后,再把各自的任务带回去——用专家们的话说,就
      是自己回家“做作业”,下次开会时,再把“作业”带到会上来。但这种方式也有
      问题。曾经参与组织这项工作的“921 ”办公室苏主任说,由于有的专家行政职务
      很多,工作非常忙,开会时坐一下就走了。散会后,有的回家做了“作业”,有的
      没有时间做“作业”,下次开会时带张嘴就来了。这种方式现在看来效率不高,拖
      的时间较长。
      
          在“863 ”专家组论证的同时,航天部、国防科工委、航空部、中国科学院等
      部门的一些专家也在参与探讨论证;而一些不是航天专家又非常关心载人航天的有
      识之士也加入了探讨论证的行列。这些人热情高,想法多,虽然分布在全国各地,
      却与中国航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了这两部分人的加入,中国载人航天的论证
      队伍更加厚实,愈加壮阔;但对问题的争论也就高潮迭起,更为激烈!
      
          于是,由于中国“863 计划”的出台,一场有关中国载人航天的大论战也就由
      此拉开了大幕!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