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研究生读了两年，明慧被选送北京语言学院参加语言培训，于1991年秋，被国 家公派赴莫斯科大学数学力学系固体力学专业学习。 在莫斯科大学，他看不清菜谱上的字，最初由同学陪伴上食堂，每次他都用心 记住要吃的东西，以后独自到食堂吃饭，他就依样画葫芦，把熟悉的菜名告诉服务 员。有时菜谱有变化，明慧却仍然“流利”地点那些熟悉的菜，弄得服务员哭笑不 得。除此之外，他还闹了许多别的笑话，比如要找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自知，乘电梯 看不清按钮直接去了地下室被困数小时，等等。 学习生活中的种种笑话，别人听起来似乎很好玩，对于一个正经受失明威胁的 青年来说，内心的焦虑难以言表。 明慧到苏联留学41天后，这个国家就分崩离析，解体了。 1991年12月25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当天19时 38分，苏联红旗从克里姆林宫上徐徐落下，代之的是白、蓝、红三色俄罗斯联邦国 旗，从此苏联正式成为历史。 世界上第一大国、立国69年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在没有战争和外敌入侵的情 势下自行解体，令留学生富明慧格外震惊，也不由得陷入沉思。回顾俄国革命历史， 十月革命的胜利，在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开辟了一条非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这一 伟大的社会实践曾经取得过辉煌。“斯大林模式”的政治、经济、文化体制高度集 中和集权，为应对国内外紧张局势，能集中一切人力、财力、物力，适应备战和应 战的需要，取得工业化和增强国防实力的显著成果，在短短10多年时间里使苏联成 为欧洲第一、世界第二的强国。然而这种体制严重悖离了现代经济的发展规律，不 能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因而失去越来越多民众的支持和拥护。 虽然富明慧是研究物理力学的，但对于政治，他有着自己的直觉判断和清晰认 识。作为一个旁观者和亲历感受者，他看到，苏联解体这个变化太突然、太快了， 这个大变革给人民带来的并非是福音。解体之后，国家国力弱小，经济状况越来越 差。不仅如此，苏联的大部分一流科学家流失了，他们去了欧洲西方国家，这是最 大的损失！ 俄罗斯经济越来越困难，物质极度缺乏，留学生们基本上没有蔬菜吃。 按照医学判断，富明慧的眼病属于显性遗传，预后是优于父母均有遗传因素的 隐性遗传的。但是，这个时期严重的营养不足，是他病情恶化的一大原因。 引起他病情恶化的另一个原因，是长期通宵达旦地工作。 当时，他的研究必须要使用电脑，但整个教研室几十个研究生，却只有两台电 脑，正常时间，外国留学生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为了能够用上电脑，他只能在每 天晚上别人都睡觉之后，去电脑房使用电脑，直到黎明。 一段时间下来，他视力越来越差了，一页书都看不完，眼睛就疲劳得不得了。 他感到难以坚持下去了，甚至动了找使馆沟通想回国的念头。 但是，一想到国家对留学生的殷切期望，想到自己的理想，他就咬着牙，坚持 下来。 1995年2 月，富明慧在莫斯科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