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WWF 指出“大熊猫不仅是中国人的珍贵财富,也是大自然留给全世界的宝贵遗
      产”,他们说得非常对,因而,大熊猫既是我国的国宝,也是全世界的宠儿。
      
          大熊猫本来属于食肉目,大熊猫科动物。但是,大熊猫这一食肉家族的成员,
      在进化中,在特定的野生自然条件下,却是一个素食者,它们以各种野生竹的竹笋、
      嫩枝和竹叶等为食,因而,又被称为“食肉类中的和尚”。
      
          大熊猫的肚皮很大,食量十分惊人,平均每天可以吃掉约40公斤竹笋,或者吃
      20公斤左右的竹竿;而它以竹叶为食时,食量相对较小,平均每天要吃10—14公斤。
      
          然而,它吃得多,并不意味着它消化吸收的量也很大,这其中的原因在于,大
      熊猫虽然在食性上转变成了素食动物,但是大熊猫的消化系统的结构,却仍保留着
      食肉动物的特点,它对植物纤维素的消化分解能力很差,大量的纤维素多糖,都不
      能被它自身所消化利用。据科学工作者在野外测定,大熊猫每天排出的粪便鲜重约
      20公斤,你看,它排那么多的粪便,就是因为消化吸收不好。
      
          此外,这大熊猫每天还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来维持体内的水平衡。因而,大
      熊猫除能吃以外,喝水的本领也不小,所以,它是一种既能吃又能喝的大肚皮动物。
      
          现在,野生大熊猫已经很少了,大约只有不到1000只的样子。我们人工饲养的
      大熊猫,有100 多只。目前国际上严禁大熊猫的交易,所以,它是不能作为买卖对
      象的,是非法的,只能够作为礼物和和平使者,哎呀,这个大熊猫,可是我们国家
      的宝贝呢。冯祚建履历: 1955 年9 月至1959年9 月在中山大学生物系动物专业
      (广州)任职;1959年9 月至1978年10月在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脊椎动物分类与区系
      研究室任实习研究员;1978年11月至1986年7 月在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脊椎动物分类
      与区系研究室任助理研究员;1983年9 月及1984年6 —8 月分别在匈牙利参 "FAO"
      组织的“动物遗传资源保护与管理”培训班;参加在美国组织的“野生动物研究与
      保护”培训班,并在史密桑宁研究院做访问学者一个月;1986年7 月至1990年9 月
      在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脊椎动物分类与区系研究室任副研究员;1990年9 月至今在中
      科院动物研究所·脊椎动物分类与区系研究室、动物进化与系统学研究中心任研究
      员、博士生导师,曾任副室主任、室主任。(冯祚建说话):接着讲我们在横断山
      脉的考察研究。那个时候刚好是我们国家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这个“自然灾
      害”,后来我们也知道了,很大程度上也是人祸。这个时期就是全国人民很多地方
      都没有粮食吃,饿死了很多人。这些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在当时,我们正
      在大山里,并不了解这些事情。
      
          在山里面考察,买东西一切都是要凭借粮票的。这个东西在80年代消失了,可
      是当时,比钱还管用!有钱没有粮票,那你照样买不到粮食。
      
          在山上考察,抓捕标本,有时候下山,我记得一次在西昌的基地,我和另外一
      个考察队员,想买些饼干吃,结果人家一定要凭借粮票才行。后来,同事拿出了我
      们出来考察的介绍信在一家很小的店铺里面,买了两斤饼干,高高兴兴回基地了。
      
          结果后来,这个店主给我们考察队队长打电话,证实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冒充考
      察队队员。队长后来大发雷霆,说,那个介绍信是让你们联系工作和在考察期间需
      要当地政府帮助的时候才能使用的,不是让你们用来当作买食物的幌子的!
      
          你看看,给你说一个粮票和介绍信的故事,你对我们当时所处的时代环境就有
      了感性认识了。
      
          横断山脉里面有我们要找的很多哺乳类动物,像非常珍贵的动物、活化石大熊
      猫,还有各种野羊、狼、黄鼠狼、穿山甲等等,很多动物的踪迹和习性,都被我们
      掌握了。而且,其他专业的同志,在那个地区捉到了非常美丽的蝴蝶,还有非常丰
      富的昆虫标本,这都是我们的收获。在横断山脉,我才真正地见到了原始森林。这
      样的森林非常广袤,脚踩到不知道多少年才积累起来的落叶形成的腐殖质上面,软
      软的,很舒服。
      
          对,你说得对,我们在山上,还是经常可以打到兔子,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真
      正地改善一下生活了。
      
          在横断山脉断断续续两年的考察当中,我们对那个地区的动物分布特点,有了
      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后来发表了一些论文。
      
          前些年,在我们之后又去考察过的其他同志,撰写了关于整个横断山脉地区动
      物的分布情况,也参考了我们当时最初步的调查研究成果。
      
          田野的考察,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非常新鲜的体验!亲近大自然的时间,是我
      最幸福的时刻,这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的。
      
          过去见过的美景,很多时候在当时,都是爬山爬得很劳累的时候,跃上山巅,
      一览众山小的时候看到的,但是可能不是很留心,可是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场景在
      我的睡梦中,或者平时偶然闪现在脑海里的时候,真的是电光石火一般的美丽非凡!
      这也是我终生从事动物研究的快乐,因为我的一生的研究,都是和动物打交道,和
      大自然打交道,确实是非常快乐。
      
          在横断山脉地区的考察结束了以后,我回到了北京,1964年参加“四清”工作
      队,到乡下去了大半年,1965年6 月才回到北京。
      
          什么是“四清”?你问我,我看你这个年龄,肯定是不知道的。“四清”简单
      说就是到乡镇一级对他们进行财务和政务的调查、清查。这是对当时农村基层干部
      的一种管理手段,和一个小的运动。这个时候是“文革”前夕,当时我很年轻,只
      有28岁,对政治风云真是很不敏感的,“四清”回来之后,紧接着“文革”就开始
      了。满街都是大字报,我们过去尊敬的一些革命老干部、学术界老前辈,一夜之间
      都被打倒了。
      
          我内心很有些不解,但是在当时的那个环境里面,只有随大流,也写写大字报,
      贴贴大字报。那是一个令人痛苦的疯狂的岁月,不堪回首啊!
      
          就是在1966年,“文革”已经进行了一阵子了,这个时候忽然有了一个可以躲
      开北京的政治风云的机会,我又有机会进行野外考察了。
      
          当时成立的这个考察队的全称是“中国科学院西藏综合科学考察队”,我们要
      考察的地点是珠穆朗玛峰的北坡和南坡。
      
          我非常兴奋,因为在这个时候可以参加野外的科学考察,意味着可以躲开北京
      的政治气氛,可以从事自己心爱的动物研究,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于是,考察队收拾停当,就出发了。我们是从四川进藏的,路途十分艰苦,那
      个时候的公路通车条件很差,一路上的千辛万苦,一句话说不明白的。沿着盘山路
      越走越高,我就有了高山反应。上次在横断山脉地区,我们也经常上到了海拔3000
      米以上的地方,可是却没有什么高山反应,因为那个地区的植物和森林覆盖率很高,
      氧气很充裕。
      
          但是在进入西藏的路途上,就没有这么幸运和舒服了。汽车越爬越高,氧气就
      越来越少,结果我的脑袋就很疼,昏昏沉沉的。后来我还得了感冒。
      
          谁都知道,在高寒地区得了感冒,可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因为很容易并发肺水
      肿,那就很可能会丢掉性命。好在我的运气不错,感冒后来竟然好了。一路上,我
      注意到我们考察队随着车队带上山的鸡笼子里面的鸡,也因为缺氧而耷拉着脑袋,
      很好玩儿的。
      
          我们去的地方开始是在珠穆朗玛峰的南坡,和尼、/白尔交界的地方。珠穆朗
      玛峰的南坡也是落差很大、物种极其丰富的地区,是进行野外考察的好地方。我们
      就驻扎在一个很大的林场里面,那里还有藏族的寺庙,我们很快就展开了全面的科
      学考察。
      
          就是在那个地区,我们发现了很珍贵的小熊猫。
      
          因为缺氧,所以我的胃口特别不好,经常吃不下饭。我们发现了很多大型的哺
      乳动物,像野驴、藏羚羊、棕熊等等,我们仔细地观察它们的踪迹,了解它们的分
      布情况。
      
          棕熊很危险?不不,那个时候的棕熊很调皮的,它们的鼻子相当的灵敏,能够
      闻到我们开启的罐头散发出来的肉的气味,于是,趁着晚上我们在帐篷里睡觉的时
      候,棕熊就摸过来了。白天的时候我们醒过来,这才发现,我们帐篷外面的埋锅造
      饭的地方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就是棕熊捣乱。不过,棕熊似乎对我们很友好,并
      没有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当然,我们也是带枪的。有部队的战士,跟着我们一起扎
      营的,安全问题一直是得到了很好的保障的。
      
          在珠穆朗玛峰的南坡,我们见到了原始森林,冰川、冰舌,还有瀑布和更加丰
      富的动物、尤其是昆虫的标本。
      
          静下来你可以去听一种只有在原始森林中才有的各种响动,比如风刮过树梢的
      时候的那种好听的沙沙声,比如各种枯树枝断裂的喀吧声,还有昆虫扇动翅膀的时
      候,发出来的那种细微震颤空气的声音,太美了。
      
          后来我看到台湾一个地方有一棵大树,也就是三五个人才可以环抱过来的,他
      们就称之为“神树”了,其实,我在横断山脉见到过远远比那棵“神树”大得多的
      树,兴许要十几个人抱才可以的。可能至少有1000年的树龄了。那样大的树,后来
      我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多年以后我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在珠穆朗玛峰南坡和北坡的
      考察,觉得那是我人生中间最值得回忆的岁月。
      
          虽然当时的日子很艰苦,可是现在全部变成了彩色的回忆。这就像是张艺谋的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一样,现实的颜色是黑白的,而回忆却完全是彩色的。
      
          所以,在“文革”10年当中,我有一些岁月是远离那些政治漩涡的,是在大自
      然的怀抱里面度过的。
      
          冯祚建获奖情况与荣誉称号:
      
          奖励或荣誉称号名称:
      
          设立部门:
      
          颁授时间:
      
          中国科学院科技进步特等奖
      
          中国科学院
      
          1986年11月
      
          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
      
          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
      
          1988年8 月
      
          竺可桢野外科学工作奖
      
          中国·科学院
      
          1994年3 月
      
          政府特殊津贴证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
      
          1992年10月
      
          中国科学院优秀教师奖
      
          中国科学院
      
          1996年9 月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
      
          中国科学院
      
          1999年10月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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