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8年春节刚过,京沈高速公路沿线的饭店尚未开张,高强、李涛、聂大洋、
      李海早已困得浑身发软。离开密云十几个小时了,他们一路吃了五顿饭,三顿是开
      水泡“康师傅”和香肠、榨菜、带花小黄瓜、天津利民牌蒜蓉辣酱,还有北京二锅
      头,其余两顿分别是盒饭和酒席。沈阳宾馆的酒席比老家农村婚丧嫁娶的流水席还
      香。酒把胆子泡大后,他们开始分享抢来的“胜利之果”,三个小兄弟都瞥眼去瞟
      高强哥放在桌上能“咔咔”蹾出声响的钱,看见他重新揣进自己腰包时的脸色,十
      分得意。
      
          高强突然来了一句:走吧!吓得兄弟们赶紧把最后一口热茶喝下,结果被烫了
      一把,满眼泪花。
      
          窗外已变了景色,车子一个劲地往前跑,一抖一抖地不断“扭麻花”,却仍然
      很来劲,怎么跑前面都有路。难怪哥的心这么大!原来中国这么老大啊,跑也跑不
      完,哈哈,随便到哪里停下来再干一票,再跑,一辈子也干不完。
      
          三张脸,已经变成小花猫了,比在密云时显得更狰狞、更有趣。而高强远比他
      们好多了,半点懵懂也没有,懂得怀揣一本旅游手册或市区地图,在什么样的地方
      或街口往什么样的方向拐,丝毫不犯糊涂。本来一条十分宽广直达的京沈高速公路
      被高强跑得曲折迂回,这些“小油子”们跟着他一路跑来,充当他不可缺少的龙套
      和帮凶。
      
          黄昏的时候,他们到梅河口市吃了晚饭。梅河口算得上那一地区的大码头,城
      市不见得多大,但位置重要,地处吉林省东南部的中心枢纽,四通八达。从这里开
      始,丢在车后面的景色都是平原和丘陵,前面就进入真正的大山区了。
      
          2 月27日早晨,白山市公安局110 接到一个内部警情电话,突然而紧急。电话
      来自北京警方。警情大意如下:2 月24日,北京密云一加油站遭到四名蒙面歹徒持
      械抢劫,被抢现金6000余元。经侦查,现可确认嫌犯为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
      等四人。目前锁定他们已经逃往你市,我局将速派出追捕组,请协助抓捕。
      
          据查:高强,男,21岁,2006年11月退役后返回河北保定原籍。其他三人分别
      是:李涛,男,18岁;聂大洋,男,19岁;李海,男,18岁;均系河北省保定市南
      市区郊庄某乡人……
      
          不久,一路千里追踪而来的北京警方小组也抵达了。
      
          白山的气氛立即变得诡谲而又紧张起来。
      
          春节才过,2008北京奥运会的气氛已经很浓了。火炬即将从圣火采集地点燃,
      电视中公布的天数一天天减少,这种百年难遇的举国大事件即使在边境地区同样能
      感受得到。安保及紧急预案早已完善,白山警界基本进入临界点。这种时刻,四名
      重大犯罪嫌疑人从北京逃窜到本地,反应会是如何,可想而知。
      
          出北京不远,110 国道密云地段的东边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座红顶穹窿一样的
      建筑物——好像巨型蘑菇似的立在公路旁。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独特的建筑是
      北京、河北一带标准的加油站。
      
          已经在老家保定连续作案多起的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越来越感到这种
      无本万利的生意实在好做。在短短数日的抢劫生涯中,他们选择踩点下手的条件主
      要有两种:一是在半夜,夜深人静,他们的车便像鳄鱼出水似的悄悄停在加油站附
      近观察。虽然事后他们也很害怕,但抢劫时的顺利以及金钱带来的刺激,令他们一
      发而不可收拾,很快就忘记了恐惧,并迅速部署下一次计划。二是发现加油站人少
      或是只有妇女时迅速出击。女人一般好吓唬,刀一亮,就像母亲怀里正吃奶的孩子
      一般马上拔出小嘴,尖叫声好比受惊后奶水箭一般往外射那样。应付这种突然袭击,
      除了本能的尖叫和浑身发抖外,她们不会有别的举动。
      
          在他们的眼中,女人是一种好控制的生灵。所以,当一天晚上路过密云,他们
      看到一闪而过的加油站里只有两个女人时,很快又踅了回来。条件具备,地点也合
      适,高强暧昧一笑:“抢一票再走,要不对不起两位大姐。”
      
          谁知情况突变,车刚驶进加油站,就发现站里面何止有女人!于是,高强愣了
      一下,佯装问路的,搭讪几句,车在站内转了一圈,就向另一个方向开去,跑了。
      
          “你们说没油了,又不想掏钱买,该咋办?”一道不大不小的考题摆在大家面
      前。
      
          “抢嘛,当然是抢呗!”
      
          有人抢答之后,大家纷纷表态:“对!抢他娘的,顺便弄点钱。”
      
          哥对抢答出来的伙计点头表示满意。
      
          “但刚才我为啥又不抢,改变了主意?”正说话间,又到了一个加油站。苍白
      的碘钨灯下,他们看清那是一家北京石油公司某分公司在密云段高速公路处开办的
      代销点。
      
          这种代销点的顾客主要是110 、101 、102 和108 国道南来北往的长途车辆。
      由于沿途网点密集,各家生意争抢得厉害,所以,平时生意清淡。但是偶尔顾客盈
      门,生意却也不坏,一沓接一沓大把票子。店主陈永春,一生为人谨慎,勤俭持家,
      对待公家的事也跟自家差不多,从不招惹是非。自打承包了这个加油站后,更是兢
      兢业业,雇佣的几名员工也是同心相守,等待财源滚滚。
      
          平时没事,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老陈喜欢搬把硬塑料椅子坐在门口,边眯着眼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边虚着眼皮看呼啸而过的车辆。久而久之,老陈肚里早已装了
      少说也有一卡车的车牌子号码。赶上有车拐进来加油,他赶紧站起来迎接,可是有
      时候人家并不加油,只是把车停一下,匆匆忙忙跑进厕所撒泡尿,出来时再点根烟
      叼上,连瞅他一眼都不瞅,爬上车,一阵风似的走了。
      
          老陈也不生气。走,你就走;加,你就加;悉听尊便。
      
          不过,对于没赚上钱,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大是味。
      
          他懒洋洋地坐回椅子上,继续晒太阳,显得有些踌躇满志,怎么看怎么像个心
      里有数、能够经见大阵势、遇事沉稳的人。油是车的命脉,你不加,他还加,跑不
      动了你就得加,尤其是那些内蒙古、南方来的车——不是不加,时候未到而已。时
      候一到,钱你还不是得给我送回来么?
      
          可惜的是,事发在那天半夜凌晨,老陈早已回家睡觉去了。不然的话,就他那
      双对车牌子一扫一个准的火眼金睛,早就有他瞧的了。
      
          话是那么说,刚才的抢答题虽说抢答完了,可眼下真要动家伙,那些小伙计心
      里还是敲鼓似的,情不自禁得一阵紧似一阵。毕竟这地界是北京管着,不像老家那
      边,想怎么办都行,北京的警察怎么办案他们一点也不摸门,越是这样越感到神秘
      和惧怕,好比瞎子摸象一般。
      
          联想到吴若甫那次被绑案,啥阵势?那叫一个凶!
      
          绑匪凶,警察更凶;绑匪狡猾,警察也不白给;三转六合,七弯八绕,总是能
      很快就锁定你。当你还在屋子里得意扬扬、枪不离手地守着“肉票”等着数钱时,
      砰的一声,窗户玻璃就同时破碎了,人家早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有如神兵天降。
      你说你蒙不蒙?怕不怕?
      
          可以说,北京警察的形象有如巨大阴影一样罩在高强、李涛、聂大洋和李海心
      头:抢还是不抢?因此,车越靠近加油站,心越跳,加油站的“大红帽子”都看得
      清颜色了。几个家伙抻头看看外边漆黑一团的陌生夜色,天空似明非明,瞅哪儿都
      好像有点儿眼晕,整不好,就是个死。不被人家打死,就是打死人家。而如果不死,
      随后警察那一关,也不好过呢。
      
          “就你们这猫样儿,还想跟着我干大事?”
      
          车靠边停下了。哥独自点上烟,狠狠抽上一口,憋气似的半天没吐出来。眼珠
      子也盯住窗外,话是蔑视的。
      
          显然,哥生气了,不满意弟兄们了。
      
          兄弟们顿时屏气凝神。想起张君当年那帮弟兄,入伙的条件远比哥苛刻多了。
      现在,哥只要他们跟着干,条件算是优厚到家了,只是助助威,拳脚有他呢!而且
      还只是抢钱,又是晚上,不要人命。还这么心惊肉跳,难怪哥蔑视自己,他气呢!
      失望呢!伤心呢!
      
          “哥,别生气了,咱们干还不成吗?”
      
          一个小弟兄认识到这一步,只好加倍输出热情。哥不说话,也不吭声,只盯着
      一个地方抽烟。高强自有他的想法,每次抢劫他都作为“机动”,坐在车里看着弟
      兄们去干。心里想:成,咋不成?不成拉你们出来干什么?半晌,火光一闪,新续
      上没抽几口的大半截烟屁股,被他手指弹出去老远,一道火星子乱冒地落在水泥地
      上。那劲道,没点真功夫,还真不行呢!
      
          “我不生气!生啥气?没油,我卡里有钱,花钱买也行——反正都是大家的钱,
      钱不咬手,多了我高兴,你们不也乐得直蹦高吗?”
      
          “哥,咱干,啥也不说了,成不?”
      
          “成!”哥点头,算是这一页翻过去了。哥脑袋瓜子够用,说话也就显得有板
      有眼,一句一个钉,还有点儿领导的技巧,喜欢转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钱
      是大家抢,花是大家花,干不干都无所谓。”
      
          高强戛然而止。他看着天地间的夜色,又说:“干大事要实在,不能投机取巧,
      才能有所作为。”说到这里,他重新叼上根烟,身边小弟眼色好,立马替他点上火。
      有人就默默从后面包里拿出套子,一人一个。
      
          “戴上这个吧?”
      
          哥点点头。
      
          大家默不作声地戴上,眼前黑下来。只有哥没戴高帽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
      车外的加油站,炯炯有神。
      
          又有人就把长刀、军刺、钢珠枪亮出来,人手一把,眼睛聚拢到哥的后脑勺上,
      等待着最后指令的到来。高强对下手时机的把握有一种本能的判断力,同时又常常
      是矛盾的。理智驱使他作出各种利与弊的推测,但直觉却站出来坚决推翻它。
      
          过了半晌,停在国道边的车终于重新启动,慢慢向前滑行。远远看上去,就像
      一只黑夜中蠕动的巨型蜥蜴。
      
          这天晚上,加油站里只有两个男人值班。都下半夜了,清冷静寂的灯光照着,
      显出几分安宁,几分祥和,另有几分渴望甚至于羞涩。平常活不多,这会儿更是有
      好一阵子没车拐进来加油了。
      
          灯光透过大玻璃窗户射进去,没有任何凶兆的迹象。
      
          一般来说,像加油站这种资金流动较快也较大的单位,进账都一日一清,白天
      的油款是决不会隔夜放在这里的。因此,许多年来,危险并未降临头顶,更没有在
      身边其他站上发生过。偶尔有一宗半宗同行被抢,也是大意所致,早让人给盯住了。
      
          看看没什么人再来了,两个值班员就开始清点夜间的现金收入。一五一十,弄
      了两遍,小票和油存量平衡准确了,钱被重新放回装钱的铁皮箱子,“咔嗒”一声,
      二人四目,落了锁。之后,他们感觉有些气力不支,倦意袭来,逐渐恍惚,一种飘
      忽的感觉很快便烟雾一样弥漫了大脑……
      
          高强他们的车进站时,门已经从里面上锁。
      
          哥的目光先是四处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地形和出口,返回身来再从门口玻璃
      处朝里边望望,心里就有数了。三个同伙跟在他屁股后面,准备四处分兵把守,料
      水的一定不可或缺——这一点很要紧,不然,情况突变,连条退路也没有。
      
          他终于回过头,与身后的三双眼睛相遇。
      
          高强脸色诡谲,凶神恶煞,刹那间仿佛就变了个人似的,同录像片里那些劫机
      分子差不多,只是不嚼口香糖或者槟榔,不似人家玩得那样潇洒——即便杀人或者
      死到临头,也是一派诙谐而从容的绅士风度。
      
          “动手吧。”声音不大,平静如常。
      
          梆梆梆!
      
          “师傅,加油——”
      
          很客气,又平常。无论如何,从敲门的力度和喊话的语气上,里面的人是做梦
      也想不到门外来了强盗的。其实,那时候他们已经和衣躺到了床上。然而,职业习
      惯让他们很难睡得塌实。因此,第一声门响,他们就先后起来,赶紧到外间看看生
      意,准备迎接“客人”光临。
      
          “客人”进来了。
      
          门一开,本来打算按常规出去给车子加油的人猛地被客人堵回了屋里。人数并
      不多,二对二,另外一个稍远,还有一个看样子在车上把风。要单讲体力或者说胆
      量,客人可能还不及他们。别看他们四个人,可是一打眼就看出年龄都不大,尽管
      脸套着呢,可是那身坯子、声音——是的,尤其是声音,都明确告诉他们,这几个
      小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首者手里那管黑洞洞的枪口,是那种随时都可以喷出要
      命火苗子的家伙。
      
          我的天!热兵器——这就有点儿可怕了。
      
          “别动,乖乖的,听话。”
      
          “动就打碎你的脑袋瓜子!”
      
          话听得一清二楚,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喜气洋洋的春节过去才几天,他们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眼前这么令人惊惧的一幕,嘴里不住地问:“你们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
      
          “钱在哪儿?”不急不躁的声音,不刺耳,但极具穿透力,听来让人绝望。
      
          “把钱拿出来。”
      
          “快点!”
      
          “老头,快把钱箱子交出来——”
      
          后面跟着的这一声,有点儿色厉内荏,可以听出点乳臭未干的味道了。
      
          飞快之中,两个值班人员判断出抢劫的人年龄虽小,但手里拿的却是真家伙,
      他们的心脏被恐惧和求生两把锤子擂得咚咚响。他们之前是下岗工人,好不容易在
      国道边谋到这么一份工作不容易,可不想让这几个小子打碎了饭碗,况且他们还有
      家庭,有老婆孩子要靠他们养活,因此,声音开始颤抖,变腔变调,心脏上的压力
      表直线上升,好比锅炉似的,这工夫不缓解一下,弄不好就要从内部爆炸。他们可
      不想被人打死,干吗要活活被人打死呢?
      
          “今晚没收多少钱,没车……”
      
          “少废话啊!我告诉你老头,不想死就痛快地把钱箱子交出来!”
      
          箱子交出来了。就是刚刚那个过手的铁皮箱子。
      
          他们脸色苍白,按照命令一道一道地去做,手脚冰凉。钱箱子打开的时候,强
      盗们毫不羞涩地掏出一把钱来,当着他们的面点了点,不错,运气不算很差:6000
      多元。咣咣地,全是一弹脆响的老头票儿。
      
          到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四人重新上路的时候,时间只在此盘桓了半小时
      左右。高强开得飞快,车子从另一边出口滑出,归入110 国道。
      
          密云到沈阳,全程五六百公里。尽管有种种担惊受怕,抢劫的诱惑仍然很强。
      从此以后,他们差不多把沿途路过之地都当成了发财的好地方,见到加油站就想抢。
      这样的现实印证了一句俗话:贼胆包天。
      
          高强的高兴则表现在总结经验教训上。他知道,这很要紧。
      
          由此,他拿出了一小时前那件事切入话题。
      
          “来,仨儿,你开。”
      
          嘎的一声,他把车靠到路边,慢慢停住。
      
          哥想歇一会儿,被指名开车的自然高兴。但是,哥让他稳当点,他不放心这些
      愣头青子。
      
          高强抽了几口烟,开口道:“不是我说你们,仨儿,还有生子和大军。”几个
      小兄弟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哥这话从何说起,意指何事。但他们很快
      就听出盐打哪咸,醋打哪酸了。“两个月前我就讲了大胆与谨慎的关系问题,对不
      对?你们听了么?当时你们一个劲点头称是,说我讲的有道理。可过后就忘,全当
      成了驴放屁,耳旁风。没开始干这行时,一到一起你们就让我谈论怎么抢钱、怎么
      逃跑的办法……一两个哥们,好处是人少势力不大,目标也小,但不能进行规模经
      营,不能使用车辆。有的生意可以统一活动,有的生意可以化整为零。总之,话又
      说回来,不管哪种方法吧,脑袋瓜子决定一切。这脑袋瓜子指什么,仨儿?”
      
          仨儿边开车边摇头。
      
          “生子,你知道不?”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大军不等问他就主动回答。
      
          “就是中枢神经嘛!”哥气道,“大脑是啥?管啥用?管策划,也管胳膊腿和
      胆量勇气嘛!就说你们刚才吧,还没动手腿就软了,还干个屁事?事实证明,哥的
      决定是万无一失的,三下五除二,抢了,钱到手了,半小时不到就进6000块现钞,
      怎么样?这就是大脑里面早就决定好了的事,它事先就告诉我,屁事没有,只管干,
      成功率百分之百。”
      
          高强进一步总结回顾道:“难道我不知道北京警察厉害?密云的主意一般情况
      下少打。但我更知道,这种流动——呵呵,警察也许把这个叫流窜——一个意思,
      两种表述。总之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一枪就跑的意思吧。110 、101 、102
      和108 国道咱跑了个遍,为啥呀,想想。警察再厉害,让他查吧,三更半夜,抢了,
      跑了,他上哪查去?咱们又不是密云本地人,或者往北京城里跑,那样的话,可就
      有点儿悬。警察就不怕你自投罗网,只要把各个收费站的录像带抱回去,定时定点,
      查找什么样的车就行了。可咱们是绕着圈子往东北跑,最近的收费站也早就过去几
      小时了,他上哪儿查咱去?”
      
          这还仅仅是高强的总结前奏,正文好像还没进入就已经让其他三人佩服得五体
      投地了。有钱已经很高兴了,再听哥这种教育,更比念了十年的书都管用,实打实,
      从理论到实践,再从实践回到理论,没一句废话,醍醐灌顶一般!
      
          “还有一条,这里再着重强调一下。”高强的教导一套一套的,有板有眼,尤
      其是喜欢转折,“不能杀人,不能出人命,要注意安全,不能让警察抓住。让抓住
      就毁了,杀人出了人命就更完蛋了。判几年刑?三年五年行不行?我说行,因为你
      们年龄小。十年八年怎么样?我看也行,因为抢劫是重罪。缓刑呢?教育教育放了,
      行不行?我当然没意见,可是法院不同意,它不会跟我商量,法律在那儿摆着啊,
      第几章第几条第几款,谁谁谁,犯下了什么罪……”
      
          抬眼看前方,山海关早已冲过去多时,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东北地界……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