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上海开往北京的列车10号车厢里，三个旅客正在得意洋洋地嘀咕着。坐在他 们身边的旅客，都因为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在离那三人 不远的一个座位上，一位四十左右岁的旅客，不时地用目光扫视那三个人一眼。这 位旅客，分明已经听懂了那三人说的是盗贼们的黑话。 那旅客，就是张欣。他是到江苏徐州一带侦查一起案件。 不久前的一天，上海火车站从一运煤车里发现一具惨不忍睹的少女尸体：面部 青紫，双眼暴突，被煤粉染得乌黑的尸体上，被戳了无数个黑洞……经过上海铁路 公安局刑侦处的尸检，确认少女是被先奸后杀，又遭毁容。根据少女死亡时间和列 车运行时间分析判断，少女被奸杀现场，应在上海铁路局所属的徐州铁路地区。 列车到了蚌埠车站。上来的旅客中，有一个拄着双拐的残疾青年。张欣看到那 青年上车后，向车厢里扫视了一眼，便径直向那三个人走去。当那三人看到了拄双 拐的青年人，立刻神色慌张起来，急匆匆离开座位下了车。拄拐人来到了三人的座 位，坐了下来。 职业的习惯，立即让张欣疑窦丛生：他知道那三个人是干偷盗营生的，他们怕 的应该是警察，可他们为什么一见那个连站立都很困难的拄双拐的青年，便如同老 鼠见了猫似的急急忙忙溜之大吉？ 张欣从徐州回来，案情没有什么进展。几天后，专案组获得一条信息：南京站 一火车司机和助手在少女被害期间曾见到一人从一运煤的车上跳下。张欣立即来到 南京，按照火车司机和助手对那个跳车人的形象描述，开始画模拟像。当张欣画好 了之后，连自己也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个拄双拐的残疾青年吗？难道就是他强奸杀 害了那个少女？这可能吗？ 残疾青年的画像复印件立即被下发到铁路沿线的各个派出所。一周后的一天， 苏州白洋湾派出所按图索人，在白洋湾火车站将那个拄双拐的青年残疾人抓获。 在上海铁路公安局，面对那张模拟画像，那拄双拐的青年一脸的惊愕：自己这 辈子也没照过相，他们从哪儿弄来的自己的“照片”？他自以为自己居无定所，四 海为家，在大半个中国如同幽灵一样地到处游荡，留下血案之后，立即消失得无影 无踪，任何地方的公安部门都不会留下他的任何资料信息。 如今，他栽了，他服气，因为他想他遇到了高人。面对这样的高人，任何顽抗 都是徒劳的。于是，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嗜血恶丐的传奇经历，展现在侦查员面前 ——他叫陆银忠，江苏徐州人，两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七岁时父亲去世，八岁时， 母亲撇下他跟人跑了。从此，他便以铁路为生。开始，他以向行人旅客讨零钱维持 生计，后来，便学会了绺窃。一天，他在南宁火车站候车室因为没有站稳，撞在了 一个旅客身上，摔倒了。那人将他扶了起来，道了歉后走了。那人走远之后，他得 意地露出了笑容：一张五元的人民币，攥在了他那脏兮兮的小手中。这时，一帮小 乞丐呼地围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直把他打得鼻口流血，昏迷过去，抢去了那五 元钱一哄而散。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了南宁郊外一间破草房的一个老乞丐的怀里。此后， 老乞丐用草药为他医好了伤，他便同老乞丐一起流浪乞讨。 谁知那老乞丐却非等闲之辈，解放前曾任青海马步芳部队的武术教官，身怀绝 世武功。文化大革命中，他被批斗关押，老伴自杀，儿子因车祸丧生。一个伸手不 见五指的雷雨之夜，他挥拳击毙了看管他的造反派逃跑，沦为乞丐。陆银忠伤好后， 老乞丐开始教他武功。陆银忠天资聪颖，到十九岁的时候，武功已达到相当水平， 特别是指功掌力，已能碎砖裂石。那年老乞丐死了之后，他开始独闯江湖。一次， 他在乌鲁木齐一个夜总会泡完一个小姐之后，刚刚离开，便被一个丰乳肥臀的小姐 缠上了。他跟随那小姐来到一民房，正在调情之时，忽然闯进了两个彪形大汉，怒 骂他强奸民女。他心里明白了：这是碰上了黑吃黑。他坐了起来，一声不吭，一把 抓住了那个小姐。这时，那两个大汉吼叫着一齐向他扑了过来。他放下小姐，两手 十指猛向两个大汉的肋间插去。随着两个大汉的惨叫，他那已经抽了回来的双手， 竟抓着两把那俩人的内脏！两条大汉随即倒地死去。他恣意将小姐玩弄了一夜后， 一只手伸向小姐的脖颈，“咔”的一声，小姐的喉管便被捏断，气绝身亡。天亮后， 他将室内的现金尽搜囊中，逃离了小屋。 这起案件震惊了整个乌鲁木齐市。在警察勘查现场的时候，他还到现场看了一 阵热闹，然后扔下一丝轻蔑的笑，离开了。 几天后，他登上了一列去兰州的货车，准备去南方过冬。在货车上，他发现已 有两个先行的三十多岁的同路人。两人看他扒车的身手比自己还敏捷，便揶揄地说 ：“嚯，你这个瘸子比我们还麻利，跟哪个师娘学的？”陆银忠哪里受得了这般污 辱，心里顿起杀机，可表面上却心平气和地说：“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也许 俩人觉得好玩，或者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个其貌不扬、半个残疾的人放在眼里，便往 他的跟前凑过来。当两人刚刚挪到他的跟前，还没有坐下，只见陆银忠双手一扬， 两支拐杖便如闪电般地划出两道银光。杖起杖落，两个冤鬼还没弄清怎么同事，两 颗头颅便西瓜般的开花落地。于是，京广线和兰新线上，便有了“宁进牢房，不见 双拐”之说。无论是惯盗毛贼还是乞丐游民，只要碰到“双拐”，便都要主动送钱 送物，否则，轻者断腿折胳膊，倒霉者还可能丢掉小命。 这天晚上，陆银忠溜进了徐州站，准备扒一列煤车南下去上海。这时，他看一 个小姑娘正顺铁道往前走。他歹意顿生，便将小姑娘擒住扔上了煤车，先后实施了 两次强奸，把姑娘掐死。天放亮后，他看到姑娘那冰清玉洁的裸体，又欲火顿燃， 再一次奸尸。之后，还不觉解恨，便操起拐杖，向尸体的头部、胸部、下身发疯地 乱戳起来。发疯过后，他将尸体埋进了煤里，跳下了车，扬长而去。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