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第三天上午,一个名叫陈细木的渔民划着一条小船,来到水上分局水上下
      段检查站,对一名警员说他要求见一下站长先生。这位警员是原国民党南宁警察局
      水上分局的旧警察留用人员,本来对这种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穷渔民是很不耐烦的,
      但现在已是新社会,他不敢摆出旧警察的那一套来,只好露出些许笑容接待陈细木,
      问你有什么事儿,站长这会儿去分局开会了,你要么对我说,要么下午再来。
      
          陈细木说我要说的事儿还有点大,不过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是别人要我代他来
      说的,他说只有站长才做得了主。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专案组侦查员黄柏森正好来
      这个检查站了解情况。那个旧警察就指着穿解放军服装、臂戴军管会红袖章的黄柏
      森对陈细木说,这是分局下来的军管会同志,你有什么事向他反映吧。
      
          冷不防给弄了个一头雾水的黄柏森不知陈细木刚才说了些什么话,但不便推却,
      只好点点头,招呼陈坐下,和气地询问老乡你有什么事,我是分局的,可以对我说
      说。陈细木一开口,黄柏森就暗吃一惊——“我是受韦如杉的委托,前来向你们报
      告情况的!”
      
          黄柏森一跃而起:“什么?韦如杉?哪个韦如杉?”
      
          陈细木说:“就是那个贩狗的韦如杉呀。”
      
          “哦!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我的船上,这会儿正发着高烧呢。”
      
          黄柏森也顾不上问要报告什么情况了,急忙道:“好!好!好!老乡,请你马
      上领我到你船上去。”
      
          黄柏森于是请检查站派了两名警员作为临时助手,跟着陈细木前往渔船停泊处。
      渔船停在一里开外的一个小河湾里,黄柏森上船去一看,被窝棚遮盖着的尾舱里,
      半躺半倚着一个脸色暗黄、双目紧闭的病人,身上裹着一条败絮绽露的破棉被,仔
      细辨认,依稀认出那确是韦如杉其人。
      
          陈细木对韦如杉说:“杉哥,我把分局的军管同志请来了!”
      
          韦如杉睁开眼睛,一看见黄柏森那身穿着,脸上顿时显出激动的神色,挣扎着
      撑坐起来:“大军同志,你要给我做主啊!”
      
          一头雾水的黄柏森听得有点愣了:韦如杉是杀人凶手,不过一天多时间,怎么
      成了这副模样?又提出要给他做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
      当然要明确表态:“老乡,你有什么话,请尽管说,我听着。”
      
          韦如杉却闭目喘气,一时开不了口。黄柏森问陈细木船上是否有开水,让韦如
      杉先喝点水再说。陈细木说没有开水,但可以烧。黄柏森就让把那口砂锅送到岸上
      去,让那两个警员找些枯树枝来先烧点开水。烧水的时候,陈细木说要不我先说吧。
      黄柏森寻思听过韦如杉的陈述肯定还得听陈细木的,让他先说也好,于是就点头:
      “好的,那先听你说吧。”
      
          陈细木于是作了以下这番陈述:他跟韦如杉是结拜弟兄,韦如杉比他大四岁,
      年长为兄。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之后虽互有联络,但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
      为两人干着不同的营生,韦如杉是贩狗的,他是打鱼的,而且各自都已成了家。有
      时江上划着船擦肩而过,也就不过打个招呼而已。
      
          陈细木跟韦如杉一样,也是在江边上搭建了一个岸上住所,不过他穷,搭的是
      窝棚,离此刻泊船处不过一箭之距。前天半夜,他正在沉沉大睡时,被老婆推醒,
      悄声说外面有异样动静。陈细木翻身下床,抄起一柄渔叉踅到门边,侧耳谛听,门
      外果然有异响,那是轻微的不规则的“笃笃”之声,这种声音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见
      过。正要仔细分辨时,窝棚的竹门被人叩响了,那节奏也是不规则的,似是一个七
      老八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在叩着。陈细木遂喝问:“谁?”
      
          门外传来的回答虽然轻微,但陈细木还是听出那是韦如杉的声音。大惊之下,
      赶忙开门,只见韦如杉浑身透湿,冻得瑟瑟发抖——陈细木这才明白:刚才那“笃
      笃”之声原来是韦如杉的牙齿在捉对儿磕碰。
      
          陈细木连忙唤起老婆,把韦如杉搀扶进来。烧了热水给他擦身,烹了姜汤喂其
      祛寒。等韦如杉裹在被窝里不再颤抖了,这才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他们夫
      妇怎么询问,韦如杉就不做声。最后,韦如杉说了一句:“兄弟,有人杀我。你如
      肯救我,把我藏在你的船上,你照样下江打鱼。”
      
          陈细木是条讲义气的汉子,当下一口答应。随即就连夜把韦如杉送上了他那条
      小小的打鱼船,自己也待在船上,也不管此刻是否能够捕捉到鱼,选了个避风的江
      湾下了几排钓钩再说。天亮后,韦如杉开始发烧,又灌了姜汤,没用。下午,陈细
      木让老婆去街上中药店铺买了几味发汗退烧的草药,煎了给韦如杉喝下去。烧退了
      没几个小时,又上去了。
      
          今天上午,韦如杉虽然又喝了药,但热度却反而更高了。陈细木正没奈何处,
      偏偏老婆匆匆赶来,把他唤到岸上,悄悄告诉他:听人说,韦如杉杀了自己的老婆,
      潜逃在外,现在警察正在抓他!陈细木大惊,便把烧得迷迷糊糊的韦如杉唤醒,问
      他杀老婆传言是真是假。韦如杉不作回答,问陈细木泊船处是什么地方。陈细木说
      就在我家附近,韦如杉说那应该离水上分局检查站不远,老弟麻烦你去检查站跑一
      趟,就说有人求见站长,有事报告。陈细木寻思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就急急奔到检
      查站来了。
      
          陈细木说完,韦如杉已经喝了一碗热开水。可是,黄柏森正指望他能够说一番
      话时,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要求跟分局领导当面谈。这样,黄柏森也就不坚持了,
      说那也好,你们两人就跟我到分局去吧。遂请陈细木把韦如杉连搀带架地弄上岸,
      背了走。那条船由水警划到检查站去放着。
      
          专案组另外三位侦查员对于韦如杉的到来当然喜出望外,组长覃俊君听说韦如
      杉正发高烧,说那先请个郎中来瞧瞧吧。于是请来一个中医,一番望闻问切后诊断
      说韦如杉的毛病是受了寒气且被极度惊吓所致,遂开了祛寒的中药,说两三天就会
      恢复的。
      
          专案组又请伙房下了一碗鸡蛋挂面,多撒胡椒粉,给韦如杉吃了,顿觉振作。
      于是就开口说话吧,把你这两天的情况说给我们听听。
      
          韦如杉的叙述使侦查员颇出乎意料——韦如杉是以贩狗为业的,两广地区人们
      嗜食动物,狗肉备受青睐,因此贩狗是一门传承已久的职业。韦如杉的父亲、祖父
      都是贩狗出身,到了他这一代也就子承父业了。自去年春天以来,由于时局形势的
      原因,那些吃得起狗的阶层没有心思品尝狗肉美食了,韦如杉的贩狗生意一落千丈,
      坚持着惨淡经营到上个月南宁解放,原以为时局平定后生意能够有些起色,哪知情
      况反而更加悲观。元旦那天,韦如杉把老婆韦蓝秀送到娘家去蹭饭,自己不好意思
      留在那里跟着蹭,只得慢慢地摇着船沿着邕江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韦如杉是空着肚子回到自己的草房的,强打精神煮了一锅咸鱼粥,盛了一碗正
      要喝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沙哑的嗓音叫唤着:“这是韦老大的家吗?屋
      里有人吗?”
      
          韦如杉虽然有一些朋友,但近年来走动得少了,解放后更是几乎没有来往。因
      此他对于这个陌生嗓音的来访者觉得特别意外,最先闪过脑子的是:这人找错门了!
      于是不吭声,只管低头喝粥。门外那位又叫唤了两声,干脆推开门,把头探了进来
      :“屋里有人吗……哦,有人!”
      
          韦如杉于是转脸观看,果然是一张陌生面孔。他没有对这张脸孔曾在自己大脑
      里存档与否进行搜索鉴别,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对方手里拎着的猪腿、香烟、酒
      水、糕点四件礼品所吸引,站起身来还没开腔,对方已经说话了:“请问你是韦老
      大吗?”
      
          “韦老大?嘿嘿,这一带姓韦称老大的多着哩!”
      
          “哦,我要拜访的是韦如杉,南宁这边有名的狗贩子。”
      
          韦如杉连忙拱手:“哦!那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您怎么称呼?找在下有何见教?”
      
          对方自称姓程,名梦彪,说慕名前来拜访,要跟韦老大谈一笔生意,问韦如杉
      是否有兴趣。韦如杉闻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定定神连连点头,拱手道
      :“愿听先生指教!”
      
          程梦彪说他来自广东,受人之托前来南宁这边收购猎狗,问韦如杉能否在八天
      内替他收购到十条精壮猎狗;至于费用,可以采用承包代购的方式,就是双方谈妥
      每条猎狗多少钱后,对方当场付清,韦如杉拿了这笔钱后用什么方式、什么价格去
      弄到猎狗他就不管了,只要到时候交出合格货品就行了。这种合作方式是韦如杉最
      巴不得的,因为如此操作他就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润。于是韦如杉就表示如果价格
      合适的话,这笔生意是可以合作的;不过,时间可能有些紧,因为精壮猎狗都是猎
      户的心爱之物,他们通常是不肯出让的,所以时间得宽裕些。
      
          程梦彪问:“韦老大的意思是宽限几天?”
      
          “我想如果到1 月12日交货大概就行了。”
      
          程梦彪淡淡一笑,咳嗽一声,从门外进来一个彪形大汉,看都不看韦如杉一眼,
      冲程梦彪躬身:“先生!”程梦彪没有开腔,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大汉便从怀里取
      出一个沉甸甸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韦如杉倏地一惊:盒子里的紫色缎子衬里上,
      放着五根金条!
      
          程梦彪说:“这是十五两黄金,24K 足赤金。用一两黄金买一条猎狗应该是不
      成问题吧?剩下五两,就是给你韦老大的佣金。这种买卖你以前肯定没有碰到过,
      以后也永远不会遇到。所以,希望韦老大不要放弃。至于时间嘛,最晚必须在1 月
      12日上午交货!”
      
          可以想象,这种情况下韦如杉自然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了。尽管这时他已经从
      对方的口气中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不明身份很有威胁力量的人物,但是,作为做
      小买卖的,韦如杉信奉的是有利就图,其他就不去考虑了。于是,他接下了这笔买
      卖。
      
          程梦彪问韦如杉是否识字,韦如杉说他念过几个月私塾。程梦彪说那就行了,
      你给我打个收条。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到时候交不出货,你除了退还黄金,还得
      赔偿我五十个大洋——听清楚了,是大洋,不是钞票。这个条件,你写在收条里。
      说着,把一支钢笔、一个本子放在韦如杉面前。
      
          韦如杉点头,但没有动笔。因为他有一个担心:如果这十五两黄金是假的呢?
      一旦签下了收条那怎么办?韦如杉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得把这个顾虑跟对
      方说清楚。一说,程梦彪点头:“韦老大,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样吧,我陪你去
      市里,由你选一家银行或者金铺银楼,请他们验看一下,好吗?”
      
          韦如杉也算是老江湖,他提出不去银行或者金铺银楼,而是去典当行,说那里
      的朝奉鉴别黄金的本领跟银行、金铺、银楼的职员具有一比的资格。程梦彪说没有
      问题,让韦如杉立刻和他们一起去市里,由其自己选择一家典当行请人家鉴别,如
      果人家抽取费用,可由程梦彪支付,因为那是程梦彪的黄金。
      
          韦如杉于是咸鱼粥也不吃了,立刻跟着程梦彪两人去了市里他曾经去当过东西
      的“福佑典当”,请朝奉鉴别黄金真假。鉴定结果,黄金是真的。于是,三人进了
      附近的一家茶馆,签下了合约。
      
          韦如杉跟程梦彪签约后,程梦彪给了他一个在南宁市里的联络地址,让他有事
      前往联系,货收齐之后,前去通知一声即可,他那里会派人来提取的。韦如杉于是
      回家做了一番准备,次日一早就摇了自家的那条木船出去收购猎狗了。由于时间紧,
      他甚至连老婆也没告知一声,只是托邻居把程梦彪带来的礼品在韦蓝秀回家后转交
      一下就是了。
      
          接下来,韦如杉奔波了十天,先是逆流而上,一直到了隆安。然后又转到左江
      流域,风餐露宿,晓行夜宿,一直到1 月10日傍晚才返回南宁家中,终于收购到了
      十条符合程梦彪要求的猎狗。巧的是,韦如杉回家当天,老婆正好又去娘家了,因
      此,当天他并没有见到韦蓝秀,这也是次日韦蓝秀把他收购的狗送给其表叔的一个
      原因,因为韦蓝秀并不知晓丈夫接下了一笔什么样的买卖。
      
          韦如杉回家后,把十条猎狗关入犬舍。算算离交货还有一天,他就决定用祖传
      秘法把猎狗好好调养一下,免得货主看着感到猎狗不够精神而另有说法。韦家世代
      以贩狗为生,具有一套调养狗的秘法,估计可能是服兴奋剂之类的速效进补方式,
      当然用的是中草药。韦如杉就动手配制药物,调于饲料中喂了一顿。
      
          次日,韦如杉见狗比昨日精神多了,寻思还得把这种状态保持下去,于是就去
      外面采药。韦如杉离家前,韦蓝秀从娘家回来了,他没有预料到后来会发生什么事
      情,因为时间紧迫,就关照老婆让注意犬舍别让狗逃了,就匆匆出门了。当时的想
      法是想晚上将情况告知老婆,好让她有一个意外惊喜。没有料到忽然来了表叔,更
      没有料到韦蓝秀竟会作出把他收购的狗送一条给表叔的决定。
      
          等到韦如杉采药回来得知情况后,大惊之下连忙奔表叔家,但木已成舟,那条
      猎狗已经下锅。他返回家中对老婆发了成家以来的第一次大火,气咻咻地出了门。
      寻思事到如今,只有去见程梦彪了,先把九条猎狗交货,然后连夜出发再去收购。
      如果对方不肯宽限,那就没有办法了。
      
          韦如杉进了城,按照那天程梦彪留给他的地址找上门去。那是打铁街上的一处
      民居,是一个独立院落,门前有一棵榕树。叩门之后,来开门的就是那天做程梦彪
      跟班的那个彪形大汉。大汉将韦如杉领进去,程梦彪见到韦如杉显出一副很高兴的
      样子,说韦老大你来啦,我正惦记着你呢,今天是11日,明天上午能准时交货吗?
      韦如杉哭丧着脸把情况述说了一遍,弯腰作揖:“请程先生宽限一两天,我把那九
      条狗先交给您,然后连夜出去,好歹也要把另一条狗弄到手,哪怕偷也得偷过来。”
      
          程梦彪听着没有吭声,稍停,微微一笑道:“这会儿天色将晚,韦老大你大概
      还没有吃晚饭吧?”转脸吩咐大汉,“前面巷子里那家面馆还没有关门,你带老大
      先去吃点东西,回来我们再看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韦如杉心事重重地吃了一碗面条回来时,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二十
      七八岁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精干汉子,举手投足间显出会家子的架势。程梦彪
      一脸平静地对韦如杉说:“那么就按照老大的意思办吧,我们这会儿跟你过去,先
      把那九条狗取回来,还有一条可以宽限几天。”
      
          当下,韦如杉就带着程梦彪三人到了家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就令韦如杉不堪
      回想了:他在犬舍把九条猎狗一一点数给对方看过以后,回到草房,吩咐老婆烧水
      沏茶待客。只听见程梦彪一声“哈哈”,“轰”的一声他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然后
      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韦如杉苏醒过来时,听见潺潺水声,便知道这是在航行
      的船上。正忍着头疼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时,听见有人说话了,是那个彪形大
      汉的声音:“程先生,这家伙怎么打发?”
      
          “按照方案执行吧。”
      
          韦如杉听着觉得这番对话很是不善,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耳畔的那声轰响大概
      是遭了对方的重击。正琢磨“方案”是怎么回事时,自己的身躯已经给人抬了起来。
      程梦彪下令:“把这块石头拴在他的腰间,让他沉在江底喂鱼,省得尸首浮起来坏
      了我们的事儿。”
      
          韦如杉这才知道所谓“方案”就是招待他吃“馄饨”,他强迫自己继续保持昏
      迷状态。对于韦如杉来说,腰间拴一块石头扔进江里还不至于送命,而如果对方发
      现他已经醒过来了,或许随手捅他一刀那就真给干掉了。
      
          就这样,韦如杉给扔进江里了。韦如杉精通水性,南宁的冬天还不像北方那样
      冷得能把人冻僵。而最要紧的是,他的绑腿布里还插着一把用于防身急用的三寸小
      刀。被扔进江里后,立刻屏息拔刀,割断拴住石头的绳子,双腿一蹬就无声无息地
      浮出了水面。那条载着人、犬的木船已经顺流而下,韦如杉立刻游到岸边。上岸以
      后,寒风一吹,这才觉得浑身透冷。韦如杉自小就在这一带转悠,对于地形熟得就
      像了解自己的手掌纹路一样。当下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就辨明自己所在的位置名叫
      三汊湾,离他家有五里地。此刻他已经不可能忍着寒冷坚持走回家了,即使能回家
      也不敢,谁知道程梦彪他们是否会去而复归来一个回马枪?只有先找户人家烧堆火
      把衣服烤干了再说。忽然想起自己的契弟陈细木的窝棚就在前面不远处,于是就决
      定去陈家。一路狂奔,快要到达时一不留神让石头绊了一跤,扭伤了脚,只好爬行
      了百来米,终于到了陈家。
      
          韦如杉说完上面这番话,已经冒出一头汗,连咳带喘,呼吸也不匀了。覃俊君
      借着给他递毛巾擦汗之机,查看了其头部,发现其额前左侧确实少了些许头发,这
      跟侦查员勘查现场时发现地上散乱的头发系双方争斗时被韦蓝秀扯下的判断是相符
      的。
      
          韦如杉究竟是不是杀害韦蓝秀的凶手呢?专案组立刻进行了讨论:从凶器上的
      指纹和现场的头发来看,韦如杉具有作案嫌疑;但是,刚才韦如杉所说的这些内容
      又不像是编造的。究竟如何?看来这需要调查。
      
          当然,在调查之前,先要采取一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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