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傅一去不返，肖强被赌场扣作了人质，并勒令他为赌场赢回那300 万的“赌 债”。由于肖强年龄小，脑子灵，手法快，被赌博集团看作是不可多得的“老千” 人选，决定提高他的“千术”。 15岁的肖强别无选择，他被关在一间阴森潮湿的房子里没日没夜地训练。房间 里只有一张床和一盏灯，每顿饭由专人送来，吃喝拉撒全在屋内。经过各种专业 “老千”3 个月的秘传硬授，肖强转眼间成了一名少年“老千”。凭着一张稚嫩的 脸，肖强在众多发牌手中，最受赌徒们的信任。 “你接触的赌徒都是些什么人？”我向肖强探个究竟。 “什么‘鸟’都有，老板、富豪、当官的、黑社会……形形色色，反正都是有 钱的。”肖强简而言之。 “你们怎么清楚他们的身份？” “赌场都不打无准备之仗。凡是有意涉足赌场的，他的情况赌场都通过各种渠 道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掌握其经济实力和财源，看他有无偿还能力。其实，这样 的赌徒在走进赌场之前，就已经输了。” 肖强愤愤然地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广州市某银行一位40多岁的行长，一 天晚上，开着豪华轿车，派头十足地来到赌场。他只带了20万元，还未等“热身” 就输掉了。他便找赌场借了30万“翻身”，可身没翻过来，又光了；他再借70万， 几局下来，全部输光，只好拍屁股走人。你们可能要问赌场为什么敢借钱给他？很 简单，因为他是银行行长嘛！即使他没多少钱，他可以朝国库里捞嘛。第二天他又 来了，一下子还上100 万。你们想想，一个每月只有几千元工资的行长，他能有那 么多钱吗？还不是贪赃枉法搞的国家的鬼，捞的人民的血汗钱，这些贪官污吏太可 恨了！他又找赌场借了200 万，把钱朝桌子上一扔，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昨天的损 失捞回来。赌场早就设好了陷阱，能让他捞吗？第一局他输掉50万，第二局输掉80 万。他不信邪，想捞回“血本”，说咱们最后玩五张牌的“梳哈”，结果又输掉100 万。前后总共输掉230 万。他把豪华车作抵押后，灰溜溜地走了……后来听说他东 窗事发，不仅丢了官，还进了“号子”，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或许这位行长之类的人物认为自己的智商很高，是所谓的社会精英，对赌博出 千这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屑一顾，自认为什么狂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人心都看 过，赢别人也和在官场上颐指气使一样容易。切记，只要你赌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只是个赌徒而已。赌桌上不分社会阶层，不讲教育背景；赌桌上，你不仅只是无数 个被金钱和欲望奴役的赌徒之一，还是神秘莫测老千眼中的凯子，哪怕你有超高的 智商或无上的权力，反正结果都一样。 肖强当上发牌手后，曾在一个晚上为赌场赢了80万元。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 不仅还清了师傅“欠”下的300 万，还为赌场赚了700 万。他的业绩得到赌博集团 的认可，被称为少年“千王”。 虽然还完了“赌债”，但肖强还必须为赌博集团服务，因为他的“千术”是赌 博集团教的。他享受着“特殊待遇”，身后24小时都有两名打手跟着，名为保护他， 实则是监视其行踪。不过，每次为赌场赢了钱，他会得到一些提成，但这钱必须花 掉。因为赌场怕他有钱后，不便控制。再者，他没有身份证，加上不能与外界接触， 即使想存钱，也没地方存。 2006年底，武汉的赌场因严打而关门。肖强又被赌博集团安排去了上海。在上 海呆了5 个月后，又被派往广州、福建、北京等地。 次年9 月，通过一个特殊渠道，肖强被送往缅甸的一家赌场，继续为赌博集团 “出千”谋利。 10月的一天，一个时髦打扮的中国女孩开着一辆宝马车来到赌场。可能看到肖 强是自己的同胞，女孩径直走到他当发牌手的赌桌上。不多会儿，赌博集团传来的 内部资料就到了肖强手上：此女姓杨名妮娜，27岁，祖籍福建，其父搞建筑发家， 后来缅甸做玉石生意，身家千万。杨妮娜最近失恋，来赌场找乐子，这次她带了300 万元…… 头天，杨妮娜输掉20多万。次日，她又赢回了10余万。接下来的两天，杨妮娜 又小赢了几笔。其实，这是赌场的“规定动作”，他们不会让她一输到底，通常是 让赌徒小赢之后，吊足胃口，然后使出杀手锏，让你输得精光。 但毫不知情的杨妮娜却被牢牢地吸住了，她几乎天天来赌场。在不到一个月的 时间里，她输掉了带来的300 万。后来，又把价值百万的宝马车抵给了赌场。不久， 这些钱也输完了，她开始在赌场借贷。赌场先后借给她700 万，而这些钱通过肖强 神不知鬼不觉的“千术”，又“光明正大”地回到了赌博集团的“血盆口袋”里。 赌博场中有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 怕失手。所谓十赌九骗，唯一不骗你的那一次是为了钓你的鱼。 贪婪是魔鬼，骗子们能够成功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贪婪。或许杨 妮娜最初是因为失恋到赌场玩玩，但最终使她欲罢不能的仍是贪婪。 面对一身的债务，面对失恋失意的人生，面对辛勤养育自己的双亲，杨妮娜痛 感再无颜面活在世上，走投无路、万念俱灰的她，最终选择了从赌场五楼一跃而下， 一个灿若鲜花的生命就这样在肖强面前消失了。他清楚地知道，是他娴熟的“千术”， 让她输掉了1000万，并残忍地将她送上了不归路。 香消玉殒，淋漓鲜血，肖强感到自己就是赌场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自此， 他寝食难安，夜夜惊梦。他不时梦见杨妮娜深夜凌空而下，尖叫着索要自己的性命 ；他也依稀梦见师傅被生生打断的残肢，在床前晃来晃去。 他年少的魂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荡，由此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煎熬之中，久 久不能自拔。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境况中，他潜藏的人性开始复苏，他扭曲的灵魂渐 渐苏醒：我再也不能害人了！害人最终会害了自己！我要赶紧逃离这个吃人的魔窟！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